江湖可以很大，大到自称浪荡江湖多年的虞千帆在这趟妖侠殿之行以前还从没能离开过杨柳关外那个方寸大小的小江湖；但是江湖也可以很小，小到虞千帆只是在半夜随便找个钟楼想蹭点东西吃遇到的都能是一个十境武夫。
这种时候，除了在心里抱怨一句点子真背，虞千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那个大半夜不好好睡觉的执金吾在天上飞行，不过比起她来，虞千帆在屋顶上如履平地的狂奔也并不慢，两个人你追我赶，一下子谁也奈何不了谁。
虞千帆自称走了千山万水，向来打落门牙和血吞，刀光剑影我独行，不过事实上，他别说跟十境武夫交手，连跟武夫交手的机会都不多，昨天手起刀落手起刀落，连砍两个十境剑修，看起来很厉害，只是他说到底也是境界上先天压制。
虞千帆心里没什么底，不然他现在肯定回过头去把这个自称执金吾的女人拖下来暴打一顿了。
“小贼你停下！”
那个女人见追了一阵也追不上虞千帆，出声说道。
虞千帆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我为啥要停下啊！”
“你再跑我可要叫人了！”
“啧，这大半夜的，你们又要禁夜，怕是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帮你！”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形势分明跟双方台词有些出入，说着恶人台词的虞千帆根本不做停留，一路狂奔，后面在追的少女虽然说的是柔弱少女的台词，但是喊起来的时候运起真元，中气十足。
“别躲着喝酒了，都给我滚出来！！！！！！”
一声大吼，半个汴京都在声浪中震荡，躲在房梁上的野猫，缩在街角下的野狗，还有那些在巡夜途中“意外搜查”到酒肆，并进行了“详细搜查”而耽搁大半夜时间的金吾卫们纷纷提灯带刀从各个地方窜出来。
有人一身酒气，有人满面红光，有人东倒西歪，不过他们都能看到在天上飞行的自家头头，还有那个从头顶上一跃而过的衣衫褴褛少年。
“有人调戏大人！”
“什么！”
“盘他！！！！！”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金吾卫越来越多，灯火也越来越多，他们武功好的就会爬上房顶，不过大多数人还没爬上屋顶就醉醺醺地又自个儿摔了下去，更多的金吾卫借着酒劲，一层一层地围追堵截，还有少数没有喝酒，在认真巡夜的金吾卫这会儿就发挥了作用，他们在屋顶上不断腾挪，从四面八方围向呢衣衫褴褛的少年。
金吾卫中的随军修士更是不断使用法术给那个少年下绊子，如果仔细去看他们的路数，会发现配合格外默契，不过却不是什么战阵之法，而是地痞无赖围殴惯用的伎俩。
这种不讲道理一点也不正规军却偏偏在金吾卫手里用出来，自然是他们这位奇葩执金吾大人的手笔，但是大宋国金吾卫那辉煌彪悍的战绩，还真就是依靠这一手地痞流氓的打法。
只不过，他们要对付的人是虞千帆，如果是让他跟十境武夫捉对厮杀，可能他还会心里慌，但是，作为在杨柳关外那个屁大的江湖里最最如鱼得水的地头蛇，别说地痞流氓打架，就是街头泼妇骂街的路数，他都如数家珍。
什么突然从房顶下冒出来的缚妖绳，什么突然就湿漉漉让他脚底打滑的水迹。
对于其他武夫都会措手不及的阴险手段，对于虞千帆来说，一个前滚翻过缚妖绳，打滑就漂移一跃还能在半空来个漂亮的转体。
连飞在天上的少女都忍不住想夸一夸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冒失少年了，追着追着，虞千帆又跑到了城墙边，这回连城上守军都被惊动，但是场面太过混乱，到处都是金吾卫，也让他们不敢放箭，只能看着这个少年从城墙上一跃而过，后边的金吾卫们对此也只能望墙生叹，只有那位少女从城墙上直接飞过。
说实话
我不就吃了她几碟肉吗！
至于这么大阵仗么？
又跑出去好远，虞千帆感觉自己刚刚从那个少女那里偷来的肉又被消化掉了，回头看向汴京城高耸城墙，发现已经没人再追过来，才靠着路边的大树坐下来打算喘口气。
虞千帆擦了把汗，看着天上明月，也只能自己嘀咕一句要是被魏小山知道了，那非要被笑话死。
然后在他看着月光，发现一个黑影越来越大。
似乎，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从天而降的掌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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