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所以称之为妖，因为其异于正常的本质。成妖没有什么规律，也没有什么要求，禽兽林木皆可成妖。甚至一桌一椅一灯芯，都有可能炼化成妖。”
大清早，友人社的四人已经坐在院子中间的木桌上，每人面前放着一碗稀饭和两个煮鸡蛋。
三位少女虽然很不习惯这个地方，但因为昨晚试胆大会对精神的消耗比较大，结果回来之后一躺下还来不及想会不会睡不习惯失眠这个问题，就睡着了。因为睡眠质量相当好，清晨她们便爬起来，赖床的症状被山间鸟啼和清新的空气轻松治愈。
她们一起来竟然发现符光霁起得比她们还要早，已经吃完一碗老太太出去晨运之前做好的稀饭了（实际上是符光霁招呼一直悄悄守在附近的司机过来吃的）。
三女简单洗漱完毕，坐下来吃早餐，顺便和符光霁聊一些昨晚的事情。
时间回到现在，开篇那一句话已经是符光霁把昨晚的遭遇删掉假耿千云后说完的总结。
“那人呢？人为万物之灵，也会成妖吗？”王颖怀一边剥着鸡蛋，一边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过，许多人不必成妖也比妖可怕得多。”符光霁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看在三女眼中，就是中二味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废弃学校里头本无妖，而这里的老太太为了增加民宿住宿率，参考校园七不思议什么的编了一首关于那所学校的恐怖歌谣，吸引观光者。又因为日积月累，在这荒山中的一只老得成精的黄鼠狼和一群山鼠，听得多了慢慢开了窍，成了妖，并且在废弃学校设置和歌谣出现过的怪诞一致的幻觉，让人恐惧，并以恐惧此为食。”皇甫静夏面前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她吃不惯这些玩意，所以可以说一大串话。
“没错。”符光霁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你在我被关在厕所的那二十分钟，将他们的幻境看破，并引至天台一举消灭？”耿千云的眼神已经嫌弃到快翻白眼了，手中那碗稀饭隐隐有要扣向符光霁脑袋的趋势。
“对。”
“你还敢‘对’？老娘不发威你真当老娘是洗衣板？”
耿千云正欲从凳子上站起来，幸好王颖怀早有预见，飞快把耿千云架住。
皇甫静夏倒是对此喜闻乐见：“哈哈哈……和死中二一队，结果被这种理由关厕所二十分钟，真是蠢爆了！再说，你发不发威都是洗衣板啊……”
“老奶奶回来了，你们要打回车上打。”符光霁淡淡说了一句。
符光霁话音刚落，老太太蹒跚的身影正巧出现在院子外的转角，一步一步慢慢挪过来，双手还不断在做拉伸运动。
符光霁的言下之意是让她们不要在这里耍宝，会连累和她们一块来的自己丢脸啊。
“你这悄悄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句式是怎么回事，明明你才是始作俑者啊混蛋！！”
耿千云脾气依然暴躁，但被另外两人连拖带拽地带回房间去收拾东西了。老实说，另外两人也觉得这样子很丢脸，和小学生去秋游还为了点小事闹别扭似得幼稚。
老太太回到院子里，笑着走到符光霁身旁，说道：“看你们那么精神，昨晚去探险没发生什么怪事吧？早餐比不上你们平时吃的，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符光霁快速喝光碗里的稀饭，用一只手把两个鸡蛋握紧，稍稍使力让它们之间摩擦了一下，蛋壳就剥得七七八八了。
“对了，刚才我晨运到山脚下，有一个眼睛一条缝似得快递先生找我，说有一样东西是给住在我家的几位年轻人当中的男生。”
符光霁突然神色一紧，微微抬起头，虽然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无异，但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这种气势，如果是普通人，只会觉得这人看起来有点凶。
那家伙只要主动找上门来的，准没有好事，这是符光霁用大半辈子的经验总结出来的结论。
老太太当下就受影响了，一副“这少年怎么看起来那么凶啊”的神情，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封信，递给符光霁。
“谢谢。”符光霁的气息不是针对老太太，稍微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了些许，朝老太太道谢。
符光霁接过信封，快速看了一圈。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就只是一封纯白色的路边文具店可以买到的信封。
他伸出修长有力的两支手指头，将信封口折了一下，捏住一划，信封口沿着折痕平整地断开了，比用剪刀一刀下去还整齐。
【不愧是你，连自己潜意识对恐惧所幻想出来的实境都能战胜，你们太虚，还真是能让人感到颤抖的存在呢！如果是我，可能会吓到满地打滚哟！】
那就滚吧，没人在意。
【不过……利用几个美少女来当诱饵，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嗯，不过太虚本就是一群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想来这也不算事。不过，竟然让我看到太虚的亏欠之心，不对，应该说是看到了你的亏欠之心，实在很意外……】
【PS：感谢你为我上映这么精彩的表演，所以……给你打个8折，银行账号你懂的……】
信纸在看完的瞬间就被符光霁捏成一团，塞回衣袋之中。
“死中二，收拾好了，我们走了！”三女正好从房间走出来，不知道符光霁此时的异样，快步走向院子门，皇甫静夏顺便还朝老太太打招呼，“老奶奶，我们走了，再见！对了，要不要我们顺便载你回镇里？”
“不用了，我孙子晚些会过来。”老太太挥手说完，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三位少女挥了挥手，率先往外走去。符光霁快速地叠好身前的碗，也朝那边走去。
“如果您再遇见那个送信的家伙，麻烦帮我转告他一声：再把我当做消遣娱乐项目，我会让他明白死亡的真谛……”符光霁走到一半，回头扔下一句话，才杀气腾腾离去。
“好的，再见。”老太太朝符光霁挥了挥手，乐呵呵地将桌子上的碗筷全部端到厨房利落地清洗起来，过了许久，才将洗好的碗筷放在干爽处，自言自语地说，“好险，这家伙估计是有些怀疑了，不过又没有确定的证据，不然早就要弄死我了……果然“修道之人”的第六感都特别锐利么？
但是话说回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生气啊，踩到他尾巴了？是不是对那小妞有意思啊这个混蛋……如果有这方面的问题搞不定，可以和我下单啊！‘哔——’水、‘哔——’散和‘哔——’药我都有卖，我有办法帮他瞒过上面那些人走私给他的嘛……”
待老太太一边说着危险的言论，一般把手擦干，忽然掏出了手机。这手机被调成静音，也没有震动，不知道他如何知道手机响了一下。
她打开一看，眼窝深陷的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线：“呵呵，不错，有大生意……”
话没说完，手机又微亮了一下，打开一看是一条新信息：“我的表演费也用不菲，减掉欠你的费用，你还欠我五万，我的账号你懂的……”
“喂喂喂……这是故意找茬赖账啊！只是忙里偷闲来看看你带妞来做啥而已，看你表演什么的只是说说而已啊！”老太太的神情有些慌乱，连忙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嘟嘟嘟，直接被挂断。
喝！混蛋，这是你自找的啊！本来还想说照顾一下VIP熟客，顺便给你点忠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老太太眼睛恢复正常大小，翻到前一条信息处回了一句：好哒，没问题！但是费用当天结算哟！
…………
经过试胆大会的活动后，符光霁在学校的日子又回归平凡。
他对自己的身份倒是分得很清，在履行正常人身份的时候，他会认真做好自己的本分；在涉及到他自己的“业余爱好”时，才解放自己的疯狂。
试胆大会的余味，在第三天后，终于消减下来，友人社活动室里终于不再重复提及那所废弃学校的话题了。
此时，友人社的活动室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置物柜上多了几套喝茶的茶具，有古典紫砂的、有英式骨瓷的、有日式复杂茶道的……逼格都很高，但如果是王颖怀在泡茶的话，就只会用古典紫砂套。
沙发前面多了一张高级羊毛地毯，地毯前方原本的45寸电视被换成了60寸宽屏电视，符光霁明白，要不是这个小地方60寸电视已经是极限，恐怕电视将不只是60寸。
窗户上的窗帘被换成欧式大波浪，角落多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非常豪华的直竖型挂衣架。
符光霁最不明白的就是这直竖型挂衣架在这里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不过可能只是皇甫静夏看着顺眼吧，随便她了，反正有钱任性。
没错，社团活动室里多了的这些东西都是皇甫静夏带来的，说是要改善社团活动室的生活条件。
符光霁不知道改善之前的社团活动室在皇甫静夏的眼中生活条件有多恶劣，反正改善之后，符光霁觉得生活条件才真正走向恶劣。
他坐在会议桌上，尽量远离了沙发区的喧闹，但那边的电视依然发出激烈的刀枪棍棒交织的声响，煎熬着他想静静看书的心情。
社团休息室被皇甫静夏喧宾夺主耿千云也没有发起战争，主要原因就是皇甫静夏随着电视带来的一台最新型号游戏机……型号符光霁懒得记，反正他对这些没兴趣。而激烈的打斗声，就是游戏机通过电视发出的。
他对这玩意没兴趣，但是没想到他们的社长大人却是个游戏爱好者，就冲这台机子的面子，耿千云就同意皇甫静夏折腾社团活动室了。
“社长，来喝杯茶吧。”王颖怀为大家泡好茶后，朝坐在大电视前露出一脸专注的耿千云说道。
“哦。就差两百达成‘千人斩’，没想到这个胖乎乎的角色那么难用……”耿千云一边说着，一边暂停了游戏，来到沙发处坐下。
毕竟这种割草无双的游戏，什么时候都可以按下暂停。
嗯，符光霁也想有这样的遥控方式，对着这个世界按暂停，那么他就有非常安静的时间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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