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師團長（下）
天色漸漸變暗，路燈一盞又一盞的陸續開啟。
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聖潔與劍獅來到看似是碼頭的地方。四周沒任何的人影，只有一間又一間並排的倉庫，海岸邊並沒有停泊任何一艘船隻，不遠處還有許多貨櫃的地方，看起來就是卸貨與存放貨物的地方。
「就是這了。」
來到一間大型的倉庫前停了下來，在關閉的鐵捲門旁有著電子鎖，電子鎖上除了常見的號碼鍵外還有著刷卡槽。從透氣用的窗子看見裡頭沒一絲的亮光，倉庫的角落也沒看到多少生鏽的痕跡，看起來十分的嶄新。
劍獅輸出了密碼接著刷下ID辨識卡後，灰色的鐵捲門慢慢向上收縮回去。兩人走進黑暗的倉庫，感覺到生物活動的跡象，感應式的裝置自動把燈光開啟。
倉庫裡頭十分空曠，沒有任何存放的貨物或者其他東西，簡直就像是早已被洗劫一空一樣。
「這裡到底是......」
進到倉庫裡的聖潔感到疑惑，這倉庫看似故意空著讓這裡變成一座適合戰鬥的場地。
「原本是黑蛇會的倉庫，但這裡的貨物已經移轉到其他地方，所以這裡被空著。」
劍獅說明的時候，也在觀察聖潔的反應，想知道聖潔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依照聖潔的反應看來，很清楚的他對於黑蛇會不感到意外，用著『果然，你也是黑蛇會的人』的眼神看著劍獅。
「這裡已經被黑蛇會捨棄掉，所以我就向他們借用這座場所。」
聖潔很清楚劍獅想表達的意思，代表就算這間倉庫被破壞或者成為命案現場都是可行的。不過同時也很清楚，劍獅的話語沒把自己與黑蛇會連接在一起，相反地是以朋友關係的語氣。
「也就是說，你不是黑蛇會的人囉？」
「雖然不否認與他們是同族關係，但我並沒有加入這個組織。」
「那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可以那麼簡單就借到黑蛇會旗下的場所。」
「黑蛇會的首領是名為黑蛇的人，別名為『雙面的黑蛇』，我與他是舊識的關係。」
劍獅故意掉聖潔的胃口，已問多少就答多少的態度消磨對方的耐性。
「舊識？什麼意思？」
「我跟黑蛇都是一百年前就效力克洛的十四人之一，我們被稱為克洛的十四位師團長，後來能力者們稱為『怪物』。」
對於這些話聖潔有點印象，好像在哪邊有聽過的樣子。
「『黑蛇會』是由克洛當時的第三軍團師團長——黑蛇，作為領導者創立的。黑蛇是少數從一百年前那場戰爭後，活下來的其中一員，我們能力者通稱他們為『真的怪物』......」
想起幾天前被克爾襲擊的那天晚上，鳥對聖潔解釋黑蛇會的事情。因為那是第一次鳥向聖潔仔細的說明，所以聖潔還有些微薄的印象，雖然貌似後面還有一些話不過想不起來。
雖然想不起來鳥還說了什麼，但有一件事情聖潔能夠十分的確定。要與眼前的這個人交手，絕對是送死的行為。雖然聖潔在內心壓抑著對死亡的恐懼感，但並不後悔與劍獅來到這座倉庫，要是這麼強的傢伙在住宅區打起來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我就再次，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克洛軍團第二師團長，別名『雷光的劍獅』。」
看在劍獅沒有露出一絲的殺意，聖潔稍微安心下來，搞不好真的只是來聊聊天而已。
「少年，你的名字是？」
「李聖潔。」
劍獅的氣勢有著明顯的變化，看來觀察聖潔已經足夠，是時候進入正題了。
「之所以找你來這，只是想問一個問題而已。李聖潔你是何人，不，應該說你能明白自己是誰嗎？」
「咦......」
聖潔完全不能理解劍獅所說的話，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當場楞住了。
「你能夠解開克洛在遺物上的封印，這不可能是巧合。假設這一百年來只有克洛能解開封印的話，那麼你究竟是誰？」
「這......」
這個問題聖潔也曾經思考過，一直以來都是用『運氣』與『巧合』去矇騙自己的內心。
「克洛一百年前死前曾經與我們說過，只要人類還是不停爭鬥的話，他總有一天會再次降臨在這世上。我們是克洛所做出來的肉體，靈魂是盼望戰爭結束執念很深戰士們的亡靈，克洛重新讓我們重穫第二次的人生，這就是克洛軍團誕生的歷史。」
劍獅述說著遙遠的過去，教課書上所沒交的部份。不，也許這是只有克洛的手下才知道的故事，所以他們才把克洛視為神，甚至師團長們對於克洛是再生父母一樣的看待。
「我們師團長肉體老化的速度比普通人慢上百倍，所以才能夠存活到今天。我們一直在等待著克洛，實現一百年前『大家』沒能夠去達成的願望。」
「願望？」聖潔緊張的把口水吞了下去，用盡全身上下的力氣才擠出話語。
「世界和平。」
這瞬間聖潔的腦袋突然轉不過來，與自己腦海內對於克洛的印象完全有所衝突。克洛應該是企圖統治世界，被稱為『魔王』的存在才是，歷史中也是記載著克洛到處破壞的行為。
「很可笑對吧，與你的記憶對於克洛的印象有很大的衝突。」
「......」聖潔說不出任何的話，只能聽著劍獅繼續敘述下去。
「一百年前那個時代，人們不停侵略彼此的領土，軍事以及叛變弄得人民生活不下去，這情況各個國家都有並且像是詛咒一樣戰爭接續下去，所謂和平的時光都是相當短暫。」
在聖潔腦海中，世界眾多的歷史互相交接而成，雖然只知道比較有名的戰爭史，但劍獅所說的話並不是沒有依據的。
「大家都盼望著世界能和平下去，這種願望十分的強烈。如果普通的人民都這樣許願的話，那麼深陷在戰場中心的士兵又會如何去想，死亡降臨的瞬間都會想著『希望戰爭結束』這種強大的執念。世界終究聽見我們的心聲，在這執念下誕生的靈魂，那便是克洛。」
「那麼克洛是神？」
雖然很難相信全部，不過看在劍獅十分認真的情況下，聖潔也不認為劍獅是那種過度的教徒之類的。
「我經常在近距離接觸克洛所以能確信，克洛並不是神，但也不會是人類。他的力量並不像我們能力者，像是更為遙遠的力量。當初克洛不希望自己的戰士犧牲，所以用自身力量強化人最基礎的兩種能量。」
「難道說......是真氣與魔力。」
「就是如此。從此克洛的手下獲得了強大的能量，真氣使肉體大幅度強化，魔力創造了奇蹟，在個體上超越了人類的。但是我們的軍事兵器太少，克洛已這兩種能量為基礎研發了新的系統，獲得了『無限的魔力』後開始實現了這套系統。這套系統原先創造了五個怪物，結果失敗因為力量太強難以控制，之後就被克洛封印。之後克洛在精簡系統，在創造肉體的時候打入進去，並且找到合適的靈魂，在靈魂與肉體接觸的瞬間克洛打入自己的力量，讓克洛的力量在肉體與靈魂成為結合的橋樑引發另一個奇蹟。最終成功了，克洛創造十四個具有強大能力的人，也就是我們師團長。這套能讓世界變動盛大的系統，克洛命名為能力者系統，隨後克洛已我們為基礎讓能力者系統在得到進化。雖然力量會因人而異有所差距，但最終每個人都變成了能力者。」
能力者是克洛所創造的系統，這讓聖潔相當震驚。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問題，引起聖潔想知道一切的好奇心。
「可是以前就沒有能力者的話，十三勇士又是......？」
「不知道，十三勇士像是憑空而來的一樣。但也許克洛知道十三勇士為什麼會有能力，當初在問他的時候也是故意避開不談。」
在歷史上，十三勇士至今依然是個謎，雖然有生活的紀錄與事蹟但有關於能力卻是一字未提。所以各大學者都是這樣猜測的，能力者是從古代就有的，只是獲得這特殊力量的概率是一億人之中只有一位。
「後面你也應該知道，克洛曾經快統治世界。十三勇士的力量比我們還要異常，在進攻克洛城堡的那天，他們想盡辦法把我們師團長盡量支開，能省下力氣是在好不過的，雖然克洛最終擊敗了十三勇士。」
「誒！？」
對於聖潔會對這部份感到驚訝，劍獅一點都不感到奇怪。作為原本是普通人的聖潔對於克洛與十三勇士的故事，只停留在教課書中所寫只需要平凡人知道的部分，而能力者們也沒實質上去說明。
「身為非人類的克洛，只要是活著的生物都會對他有所恐懼，只是人類的勇士們抵抗不了心中的恐懼最終戰敗。最終只有一位勇士殘存了下來，那位勇士被同伴們所拯救。那晚他在克洛城堡中甦醒，他用盡了最後的力量砍向克洛，在克洛身上造成永遠消不退的傷口。克洛的肉體漸漸崩壞，最終克洛還是難逃死亡的命運，而給那位勇士『救世主』的封號。」
當故事說完，劍獅的氣場有所改變。他是故意讓聖潔知道真正的歷史，因為他有一件不得不去確認的事情。
「李聖潔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是誰？」
此時的聖潔在腦內把一連串的對話連接下來，已經清楚明白劍獅的話語中帶來的含意。
「真是的，你還真拐彎抹角啊。」
聖潔低著頭思考著，至今為止能力者們對於自己的態度又是如何。
－－為什麼要監視著自己？
並不是因為自己能夠使用長刀，那是因為害怕著我。
－－為什麼黑蛇會要活捉我？
因為對我有相當的興趣，就如同劍獅一樣想知道我的態度與身分。
－－為什麼遠藤四雄要說『我們就不能把你歸類成一般人』這句話？
並不是因為自己能夠使用長刀的力量，也不是自己是唯一能解開克洛封印的人，這些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為什麼我能解開克洛的封印？
雖然還是搞不清楚，但隱約能夠察覺到一些端倪。
「原來是這樣......」
現在的聖潔知道劍獅所想要的答覆，知道為什麼要來到這座城鎮的原因了。能夠解開克洛的封印只能想到只有一個人有方法，那就是......
「『能夠解開克洛封印的，只有克洛』這種簡單的想法，我之前卻沒考慮過呢。」
如果是現在的自己，能夠很清楚說出答覆。聖潔把身後的黑色盒子放置在地上，他即將面對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擇，一臉十分認真的樣子看著劍獅。
「很可惜，我並不是克洛。」
聽到聖潔的回應之後，劍獅覺得對於有這樣的想法很可笑，露出了笑容。
「也是呢，你『靈魂的份量』太淺看來真的不是克洛。」
「靈魂的份量？」
劍獅沒回答聖潔，而是沉靜的站在那邊，這股沉靜讓人感到十分的可怕。對於處於敏感狀態下的聖潔，終於明白這種氣氛是什麼了，那是劍獅所散發出來的殺氣。
感覺到死亡氣息的聖潔迅速打開黑色盒子，拿出裡頭的長刀與灰色的腰帶。聖潔把腰帶繫在腰間上，讓長刀固定在右邊的腰側上。
「竟然不是克洛的話，那麼你就是未知的存在。」
聖潔全身在真氣的籠罩之下，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雖然聖潔要變成能力者需要一段準備的時間，幸好與劍獅的談話中所需要的時間已經足夠。
「對於會妨礙我們實現『願望』的存在，我必須要排除。」
「是嗎......你們也過得很辛苦，但我可不會乖乖就被你殺死。」
集中精神觀察著劍獅的動態，聖潔並不明白劍獅的實力，但知道自己是擊敗不了他的。聖潔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他有著一張沒表情變化到令人生氣的臉，雖然很可怕的樣子但實質還是一個不錯的人。
－－為什麼這時候我會想到他啊......
聖潔對於自己有著那麼可怕的想法，感到十分的訝異。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總覺得與他相似很久的感覺，有一種放心能夠去依靠的感覺。聖潔心裡很清楚，不管自己在哪只要遇到危機，他一定會來到自己身邊。
「看來你已經做好覺悟了。」
劍獅解放在體內的能量瞬間，包圍在劍獅身體的真氣十分濃郁，從密度以及散發的範圍來看也許是聖潔的數十倍。看見壓倒性的力量後，聖潔腿差點軟了下來，不過想活下去的決心就更加強烈。
重新整理過思緒後，聖潔回想了之前與他的過往。現在才發現，在與克爾戰鬥陷入險境的時候在心中期望著鳥會來救他，而鳥真的來幫助他。
不，並不是希望鳥來幫助他。而是在靈魂的深處，肯定鳥一定會過來。
「真是的，這一定是上輩子結下的虐緣。」聖潔苦笑著，已經決定現在要做的事情。
集中注意力，專注在控制真氣的流向，雙眼捕捉對方的動態。
「浪人長刀，居合式。」
聖潔站穩下盤，左手伸向腰部右側的刀柄，手在接觸刀柄的瞬間，刀與鞘又再次合併起來發出「鏘」的聲響。一陣強風朝著劍獅襲擊而來，但風刃卻從目標身邊擦身而過，風刃擊中劍獅身後不遠處的地面，形成了一道明顯的斬痕。
再次回想剛剛那一秒鐘的過程。當聖潔碰出刀柄的瞬間，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朝劍獅的方向斬了下去，並且快速的收刀，讓人有種『刀沒出過鞘，但又收回刀鞘』的錯覺。另一方面，長刀的能力把斬擊的威力數倍化後，威力強大的斬擊形成風刃襲擊著劍獅，而劍獅保持著姿勢不變的情況下，進行高速的移動，所以才會有『風刃像是沒瞄準一樣，向目標擦身而過』的錯覺。
「果然，就算能夠使用長刀的力量，但與原本的主人相差太多。」
「什麼意思？」
就好像曾經見過長刀的力量一樣，連聖潔出招迴路也徹底被劍獅摸透。
「我以前跟浪人打過一場。」這麼說著的劍獅，雙手把上衣給扯了下來。
被撕碎的上衣碎片丟在一旁，**裸的上半身進入聖潔的眼簾。
「這是.......！？」聖潔一副相當吃驚的樣子，看著劍獅裸露的上半身。
讓聖潔感到驚訝的地方，並不是劍獅那勇猛渾身都是肌肉的體格，而聖潔也對這方面並沒有一絲的興趣。而是那刻印在身體以久的眾多刀疤，每一道都是相當有深度的傷口，而且全部都刻意避開致命傷的樣子。
「這是跟浪人戰鬥時所留下的傷痕，最後他也只是讓我暫時不能行動罷了，為了把我從克洛的身邊給支開。」
聖潔並沒有把劍獅的話給聽進去，他在呆呆的看著那些刀疤，絕望得看著這股差距。回想剛剛的攻擊，全力以赴的攻擊完全被劍獅當成小孩子的把戲一般，用著同樣的原理輕鬆閃避掉斬擊。
「接下來。」
劍獅突然出現在聖潔眼前，連站在原本位置上的身影都完全沒消退的跡象。時間像是靜止一樣，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與劍獅兩人可以動。
「可以去睡了，永遠的。」
看著劍獅朝著聖潔的左腹部擊出右拳，雖然聖潔想拔刀抵抗但速度完全不能相比。當拳頭擊中聖潔腹部時，整個身體因力道往身後擊退的趨勢，當身體往後退的瞬間疼痛感終於傳到聖潔的腦內，感覺到疼痛的瞬間時間的流失回復到了正常。
聖潔用腳跟貼緊地面，鞋子抓地所發出的聲音十分尖銳，但是只有這樣是不夠的。被擊退一米後拔出長刀，把長刀插入地面試圖阻止身體繼續向後退。
飛離劍獅一段距離後，終於停了下來。水泥製成的地面也有四米左右的拖移痕跡，眼看身後就是倉庫的入口，如果沒用長刀支撐著身體，搞不好早已經被打入海中。
「咳－－」
因為腹部的擊壓空氣湧上來，聖潔咳了一下並咳出一些血到地面上。嘴裡也充斥著令人難受的血味，這是聖潔生平第一次體驗咳出血的滋味。
聖潔強忍痛處，左手撫摸著被擊中的腹部。雖然聖潔沒即使拔刀擋住那拳，不過腦筋轉很快的他，直接用大量的真氣強化腹部的肌肉擋住這次的攻擊，所幸肋骨沒被打斷。
「呵，這應該不是你的全力吧。」聖潔苦笑的說著。
看著劍獅迎刃由於的樣子，並且對於聖潔接下這擊不會感到吃驚，聖潔就已經很清楚剛剛那拳已經是很嚴重的放水。對於戰鬥慢熟的聖潔來說，這一拳已經足夠打醒了熟睡中的自己。
「那麼正式開打吧。」
聖潔站穩著姿勢，雙手緊握住長刀，連帶自身的氣場變化許多。
「浪人長刀，拔刀式。」
淺藍色的魔力從手部益了出來，長刀上的特殊花紋對聖潔的魔力產生反應，散發出赤紅色的光芒。四周空氣裡的水份漸漸被蒸發，刀身被能力所覆蓋變成深紅色，這是長刀上花紋所賦予的能力『高熱』。
「來吧。」
**上半身的劍獅，採取著防禦的站姿準備接下聖潔的攻擊。
「喝啊！！」聖潔快速移動，朝著劍獅斬了下去。
強大的斬擊伴隨著熱氣，熱與斬擊一同被強化到數十倍的破壞力，刀鋒與空氣的摩擦產生大量的水蒸氣。劍獅右手包覆著真氣，徒手接住了聖潔的一擊。
「轟隆－－！」
地面發出了哀號，劍獅腳下水泥製成的地面碎裂開來。
聖潔收刀，並且與劍獅拉開了一段距離。看見劍獅右手掌有很淺的傷口，血微量的滲出並滴落碎裂的水泥上，聖潔的這次攻擊能夠確信劍獅的肉體十分的堅硬。
帶著濃厚死亡氣息的戰鬥，聖潔明知敵不過劍獅壓倒性的強大。
聖潔的目標並不是擊敗眼前的強敵，而是努力活著撐到鳥到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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