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也许马上就要死了吧…”
拖着这副早已衰老不堪的躯体,躺在摇摇欲坠的破败木藤椅上。
抬起眼,扫视一圈。
屋内的物品,大多都已陈旧不堪,落满了灰尘,实在无法说是多么精致。
房顶的裂缝,时不时的滴落几滴未被风干的雨露。
唯一还算是能够开眼的,是那把被我挂在墙壁上不知多久的青色刀刃。
缓缓站起身,我又伸手摸了摸它的刀鞘。
纹路变的有些凹凸不平,可岁月并没有使它如同我一般老去。
用尽全力的将刀锋与刀鞘分离,刀身的青光还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意。
这是我的老朋友,或者说,唯一的朋友。
所以不知多少年前,我的师父给它取了个名字,它叫木青…
你说我?
哦,我叫木苏,一个与现在的我,完全不符的名字。
因为,你哪见过一个八十岁的老爷爷叫这种名字的…
咳咳…
不过最近吧,我总感觉,死神离我已经越来越近了,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这么觉得。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一个人会来看看我,说实话,这有点儿讽刺…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只要有我的刀,就足够了吧。
所以我再一次拿起了木青,抱着它又坐回了我的木藤椅上,像平常一样回忆起我的少年时光。
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没错,是因为战乱。
没有那种为了保护我而拼死抵抗的剧情。
当十六七岁的某一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从初级魔法学校回家时…
迎接我的,却是映入眼帘的兵器,以及各种各样的法术。
如果是平时的打闹,那也许我也会兴奋的加入。
可…
当我看到血液从那个水果摊老板的身前飞溅出来时…
我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害怕。
确切来说,是恐惧。
那种无法企及的恐惧。
无论是被一个长得比我高出半个身子,面目狰狞的士兵,拿着斧头紧紧追着。
还是被另一些穿着黑袍,手上散发着法力的术士轻松的隔空抬起,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越来越多的人死去,越来越多的人被捉住。
后来,在被他们进行惨绝人寰的虐待后,全城的小孩,都被集中到了一块空地上。
当然,这也包括了我。
之后,所有的小孩,都被他们押送到了他们的军团。
那个军团,叫做“死寂”。
不断有人会倒下,不断有人会消失,可却没有人会为了他们而哭泣。
因为哭泣会被惩罚。
那种让你无法忘却的惩罚。
就这样,最后只剩下了我在内的几个人。
在到死寂之前,我没有见证过死亡,哪怕是一只小动物。
所以,依稀记得在那时的麻木过后,是强制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以及,不得不服从他们的命令。
就这样,最后只剩下了我在内的几个人。
不过,那时的我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想要逃跑的心思,但碍于那些家伙严格的管理,所以我一直遵循着他们的命令。
不过好在,两年后,对,是两年后。
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趁着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刻,在一片漆黑中,不顾一切的跑了出来。
不知跑了多久,但却一直没有停歇。
因为,我好害怕,那些没有人性的军团成员,还会追上我。
我又会被抓到那个只存在恶意与背叛的死寂里。
不过可能是时间真的过了太久,那时的感觉,在我的印象里一点点的消逝。
而对父母的印象,也在他们日复一日的洗脑过后,变的越来越少。
这个世界,好像对我越来越陌生。
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让我念念不忘的,是我的青梅竹马。
她叫可露儿,有一头令人羡慕的金色长发。
从小到大,如果单纯算异性的话,那应该只有被我摸过。
不过…
她也一同被送到了那个充满无数仇视的死寂内。
在那以后,她剪成了短发,而那原本秀丽的金发上,总是血迹斑斑。
就在我逃离死寂的前一晚上,我也问了她,要不要和我一起逃走,离开这儿,不论去哪都好。
如果继续呆在这儿,那么我们真的会变成疯子的。
可是,她对我说的话,时至今日,我却依然还记得。
“你以为除了这里,哪里还容得下我们吗?”
“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比起整天想着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更希望你想着如何提升你的职位,木苏。”
她戳了戳我胸口的徽章,然后径直离开了。
原本就不善言辞的我,那时是真的懵在了原地。
因为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会整天缠着我的小女孩儿吗?
就在我离去的那晚,我再次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却是同样的回答。
她甚至以要告发我为由,让我不要接近她。
最终,在万般无奈下,我只好一人离开了这从未想停留过的地方。
连夜出逃,不敢松懈下来,因为被捉回去的后果,我无法想象。
但即使在死寂里经受了地狱般的魔鬼训练,我还是倒在了死寂所属的埃尔蒙帝国,以及我的故土,南斯立帝国的边界处。
因为我已经连续奔跑了两天两夜,不曾进食与停歇。所以最后,还是体力不支的躺在了那片草地上。
不过幸运的是,我被住在附近的一家农户所收留,那对老夫妇对我很好。
那是今后听完我的遭遇,却依旧没有因为害怕而排挤我的少数人之一。
甚至,他们还想法设法的帮助我,我也在他们那儿还算安宁的度过了半个月。
再后来,死寂的通缉令也通过一种特殊的途径传向了南斯立帝国。
老夫妇所在的地区,由于是两国交界处,所以是最先蔓延开来的。
之后即使他们再三的挽留我,我还是选择离开了他们。
因为要是我在他们的家中被人察觉了,那老夫妇也会被死寂不择手段的加害吧。
我无法就这样看着愿意帮助我的人缓缓的走向死亡。
于是,我再次连夜赶往了帝国中心。
我还曾打算在冒险家公会里完成任务从而取得报酬。
可绝大多数的公会成员都已拉帮结派,互相竞争排挤外人。
所以我只能在他们的数落声中中接过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当然,还有他们故意为之的挑衅和嘲笑。
但,我只能选择接受,因为即使我打得过他们,也在死寂开始学习了一些魔法和刀剑的基底。
可我绝对不能弄出大动静,因为通缉我的悬赏令,必定还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庞大地下市场流通着。
而他的悬赏金,肯定也是同样高的吓人,甚至可以让有些人一辈子高枕无忧。
因为…
发出它的,是死寂。
那个就像一个监狱一般的军营。
每天我们都得为了几块黑面包而争的头破血流…
算了,不想了,那是段我总不愿提及的记忆。
后来,为了可以养活自己,我不得不重新隐姓埋名,靠着一张从黑市买来的证件参加了军团。
因为我没有什么魔法的天赋,所以我主修的是刀术。
通过刻苦的训练,以及有些不要命的冲锋敌阵,立下了不少战功。
因此我的军衔,达到了小军团长的级别,可以统领大约三百个人。
人数不多,但那时的我却无比满足,不过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还是荒唐的可笑呢。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死寂的凶残。
他们用俘虏的血液祭献着死灵法师,运用禁忌魔法,肆无忌惮的催毁我们的军团。
而我所统领的萨格军团,收到了需要执行抵挡死寂的任务。
而我却压根儿没有拒绝,甚至是毫不留情的接受了。
因为我坚信,在受过高强度训练的军团面前,哪怕是死寂,也毫无办法。
我想报仇,一定…
那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更何况,我们还有魔法支援呢。
虽然他们也有就是了…
然而,那时年少轻狂的我,阅历还是太浅太浅。
因此,通往胜利最重要的一部分就被我一笔带过的人忽略了,那就是人心。
当我被死寂的禁忌魔法蹂躏的死去活来时,更是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明明前一天晚上萨格军团的每一份子,都围着一个大火篝嘻笑打闹。
可真正的战斗才开始五分钟,南斯立帝国的阵营,便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根本没有机会发起冲锋,就都倒在了禁忌魔法下。
当我还愣在原地,想着为什么我没有和我的下属们一同死去时。
我又看到了那片让我挂念的金发。
不过,比起上次,她又多了一丝血红。
是啊…
是可露儿指挥着这场战斗的吧。
她缓缓的走到我的身前,当我以为她会杀死我时。
她却伸出了手,摆出了停止攻击的手势。
随后,面向着我,用力的扯住了我的衣口,顺带用力的往下一拉。
我因为惯性,而凑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靠的那么近。
甚至,可露儿呼出的气息,我都能感受的到。
好近…真的好近…
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我曾认识的可露儿。
我的脸也是不争气的升起了红晕,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现在想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好丢脸…
不过下一秒我却听到了一个与可露儿姣好的面容完全不符的女性嗓音。
有些铁血,让人无法抗拒。
“这就是你想要的?”
“你从死寂出来,就混成这样?”
“别丢脸了木苏。”
“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希望下次你能让我开心一点吧。”
随后,她径直转过了身,慢慢的走回了那早已不属于我的地方。
她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没有那种卿卿我我的画面,她的冷漠倒是彻底击溃了我。
我难道这么弱小么,甚至…连动手都不值得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只是感到失落。
在可露儿又往前走了三五步后,她又侧过头看了下我。
随后,就转过了头,再也没有停留。
我从她与双眸的对视里,看到了她原本金黄的瞳孔中,多了一层淡淡的紫魅。
她肯定也学习了禁忌魔法吧…
为了变强…
我想跟她说这是错误的,却无法开口。
因为,我好弱小。
所以不能够,也没资格…
就当我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时,又有另一道嗓音响起。
“露儿,真的要放走这个男人吗?”
“我记得他是死寂的逃犯吧!”
一个面色不善,甚至可以说是很凶的男人,用他的双手使劲儿朝我挥了挥。
他也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吧。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这么叫我了,下士?”
“连军团长你都不会叫么。”
“更何况,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
“或者,接受惩罚。”
可露儿手中的火焰光束突然亮起,那个被称作下士的男人好像也有点退缩。
想必因为性格问题,没少吃到苦头吧。
“啧…”
不过那人还是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退回了军团的阵营内。
接下来,就是死寂的退兵。
动作很迅速,不过一眨眼,几乎所有人就都不见了踪影。
而可露儿也没有继续停留,就这样离开了这早已血雾弥漫的战场。
她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更没有逼迫我去做出什么。
可我的处境,却更是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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