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从梦中惊醒。床头闹钟显示凌晨2点。
梦中的景象是那么的真切,仿佛就在刚才亲历过一般。然而这又是多么的匪夷所思,根本无从解释。阿布回想起最近做的奇怪的梦,以及昨天路上见到的那只小猫,直觉这一切都不是简单的偶然,并且极大地超出了正常的认知。阿布思绪复杂,一时难以入睡,迷迷糊糊感觉有些睡意的时候,早晨的闹钟响了。
阿布挣扎着起来,头昏脑胀。简单洗漱收拾,又挣扎着出门去学校。
第一节课是昨天分外受欢迎的谭卓的历史课。
“文明始终以某种形式延续,历史从来都不属于过去。这一学期我们学习中国古代史,无论是氏族社会、奴隶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虽然表象上存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各种差异,然而植根在集体无意识中的人性却从来不会改变。整部中国古代史一直是在不断记录着一个又一个分裂和统一的故事,故事里既有盛世带来的暂时繁荣,也有乱世出现的种种衰败。相较安稳,困惑和痛苦反而更是推动社会变革和历史进步的动力,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阿布的思绪随着谭卓讲课的声音在渐渐飘散,人类有那么长的历史,那么每个人的历史呢?除了经历过的事情,是否还可能存在其他不曾经历的过去和未来?梦境算不算也是一种经历?在意识消失以后,会不会也存在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比如他已经逝去的父母,他们会不会也像昨天见到的那只小猫一样,在我们触及不到的地方,以其他别样的方式继续着他们的生命?
阿布胡思乱想着,不经意瞥了同桌一眼,阿布突然意识到,这是他开学两天来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同桌,虽说阿布重回学校后一直有些恍惚,可他的同桌也实在太安静了,阿布昨天一天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坐着一个人!
可让阿布更惊愕的是,他的同桌,一位梳齐耳短发,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的女生,她居然把校服外套给穿反了!校服的做工本来就不太好,同桌把衣服里子穿在了外面,布料茬和线头清晰可见,显得极为滑稽。阿布向四周看去,居然没有人对此感到诧异,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一般。
怎么可能?阿布虽然有半年没来学校了,可是,这样的场景,不是应该,会有人笑出声吗?
背后有人突然碰了碰阿布。阿布转身,他身后的同学向他示意往前看。
阿布抬头,撞上谭老师投来的询问的眼神。
走神被抓包,阿布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代课喜欢留一些思考性的作业,希望能有一位课代表协助我收发一下作业。秦阿布同学,你来做课代表,可以吗?”
“?……”
短暂的惊诧后,阿布回答道:“好的,老师。”
“抽空来一趟我办公室,我有一些资料需要帮忙整理。”
阿布赶紧恭敬地答道“好的,老师。”
呵,蛮威严的历史老师。
阿布本想提醒一下同桌她外套穿反了,可是刚刚才被老师抓现行,阿布想还是下课再告诉她吧。不过阿布还是很难将视线从同桌身上移开。女孩身体坐得笔直,专注地盯着讲台上的谭卓,偶尔低头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脸上是一片面无表情,仿佛与教室里其他的人隔绝了一般,只专注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得安静,与世无争。
她怎么能把外套穿反了呢?阿布看着身旁恬静美好的姑娘,还是很煞风景地想着这个问题。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变得闹腾起来。阿布稍作准备,正要和同桌做个自我介绍,顺带告诉她外套穿反的事情,结果他的同桌蹭地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教室。
阿布再次愣在那里。
“嗨~”有人拍了拍阿布的肩。
阿布回头,是身后上课时提醒他注意老师的同学。
“阿布,你好,我叫智朗,以后坐前后桌互相照应哦。”男生冲着阿布友好又略带调皮地笑。
“你好,智朗,刚才上课多谢你了。”阿布回以一笑,这是来到新班级后第一个跟他互动的人,阿布倍感温暖。
“客气了。你刚刚想什么呢,神游到哪儿去了?老师看了你好一会儿你都没发现。”
“我……我刚回到学校,可能还有点不适应。”
“嗯,慢慢习惯吧。你家里的事情我听说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你刚来班里,肯定感觉有点陌生,你放心,我帮你。”智磊关切地看着阿布,热心地说道。
“谢谢你,智朗。我争取尽快适应。”阿布感激地说道。
“对了,智朗,我同桌,她……”阿布想向智朗了解一下同桌的“八卦”,这个女生实在有点奇怪。
然而上课铃声响起了。
阿布看着同桌迅速回座位,又恢复了与刚才同样的姿势和神态。
阿布在老师进教室前,抓住机会赶紧碰了碰她的胳膊,“同学,你的校服外套穿反了。”
阿布怕女生难堪,说的很小声,但他确信女生听到了,因为她转头向他看了过来,然而又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那件穿反的外套更是理都没理会。
什么情况?难道她是聋哑人?不对呀,她上课时分明还认真听课,还做着笔记呢。看其他同学也并没有异常表情,可能有什么原因吧,不然大家怎么都没有反应呢。算了,阿布想,还是等问过智朗再说吧。
但是阿布一整天都没有机会再和智朗闲聊。智朗是班上的理科尖子生,一下课周围好多同学围着他请教问题。而阿布那位奇葩的同桌则一天都冷若冰霜,特立独行。
放学后阿布想起今早谭老师要他去一趟办公室的吩咐,这位历史老师从未与阿布有过任何交集,但是这两天却总是对阿布格外关注,阿布颇有些忐忑地向谭卓的办公室走去。
“老师……”
阿布在办公室门口驻足,显得有些局促。
谭卓翘着腿靠在椅背上,正在看一本电影杂志,看到阿布,坐直身体,说了声:“请进。”
阿布走进屋。谭卓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放到办公桌上,指着桌子旁边的一把椅子,又是一个简略的字,“坐。”
阿布依言坐了下来。
谭卓静静喝了几口杯子里的茶,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阿布,回学校上课,一切还习惯吗?”
“还好,学校的氛围很轻松,每天能专心上课,也挺充实。”
“专心?”谭卓调侃道。
阿布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老师,上午上课,我跟着您讲的,一时想到了别的事情,不小心走神了。”
“我能理解。你知道老师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只是整理资料吗?”
谭卓轻轻摇了摇头,“阿布,我和你父母是朋友。你家里的事情我都知道,出事后我很想登门去拜访,又怕你不愿意见外人,所以一直没敢去看你。现在看你又回到学校,能够正常上课,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您真的是我父母的朋友吗?他们开饭店做点小生意,您怎么会认识我父母呢?”
“你家火锅店是十三年前开的,当时我正好来宁城考察这儿的先秦历史,经常去你家店里,那时候你才四岁。秦家世代在宁城居住,你父亲对当地的历史和传说非常熟悉,我那时经常去找他交流,收集了很多研究材料。”
阿布瞬间有些哽咽,“我父母如果能见到您又回来这里,一定会非常开心。”
谭卓拍拍阿布的肩膀,“人世匆匆,本就短暂,聚散离合也是命运的安排。你父母的确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或许,他们只是去到了其他的地方。孩子,别太难过了。有时候人即便离开了,也还能心意相通。你想着你父母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还在。”
“老师,谢谢您。”阿布由衷地道谢。这半年来,阿布不想在家里和姑姑提起父母,有些伤口在家人面前无法揭开,可是面对刚认识的谭卓,阿布反而愿意放下戒备。阿布很想和谭卓再说说父母的事情,可是他该回家了。
从谭卓办公室出来,阿布信步往校外公交站走去,意外看到他的同桌正晃晃悠悠地走出校门,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经过公交站也不停步,游荡般地继续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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