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一段时间之后,艾莉娜便对先行对罗伊说道:
“其实我向普尔曼院长资助的金额并不多,主要是还是这个收缴来的庄园,以及一些日常用品还要食物”
“但这些都是被那些长老严格限制过的,原因是魔族现在大部分的士兵都食不饱腹,更没有资源去资助一些战争中无用的孤儿”
“因为他们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也无法反驳,但是仍旧让他们做出了一些妥协,但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并不是别人想的那样,是个多么有同情心,多么伟大的人”
罗伊有些疑惑,便下意识的问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他们明明很感谢你的”
艾莉娜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样子,而后才缓缓的说道:
“或许他们是那么认为的,但我自己是知道原因,我之所以资助这所孤儿院,并不是出于什么爱心,亦或者是同情心,而是因为我内心中对这些孩子的恐惧,亦或者说内疚也可以这么说”
罗伊想到了先前,普尔曼院长与他说过的事情,便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因为塞内加尔城的事情吧?”
艾莉娜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愣了愣神,久久之后又点了点头,表情失落的对罗伊说道:
“是的,因为这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因为那场战争,而诞生出来的孤儿,他们原本也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的,但全部都是被我毁掉的”
罗伊看着对方又摆出这幅表情,不由感到一阵揪心,便柔声安慰道:
“可是,我听他们说过,那时你的还未站稳脚跟,根本没有制止战争的能力,因此即便战争发生了,责任也并不是主要都在你的肩上啊”
艾莉娜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才脸色苦涩的说道:
“我一次次逃避,一次次告诉自己,那场战争的所造成的悲剧与我无关,并且我还特意的资助普尔曼成立这个孤儿院”
“因为我以为,这样我就能从这个负罪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但我太天真了,在看到这些孩子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内心恐惧着”
“我恐惧着他们,害怕着他们,担心他们哪一天长大,会拿着刀指向我的脖颈,说我是导致他们悲剧的凶手,是罪恶的元凶,是灾厄的魔王”
随后艾莉娜蹲下身子,双手反抱着自己的身体,并且身体微微颤抖的说道:
“之前在我成为魔王前,真的不过是一个家禽都没有杀过几头,人都没有打过的家伙,但却要这样的我,去成为魔王,同时背负着所以人仇恨的目光,以及夺取他人生命的内疚感与罪恶感”
“所以我真的很害怕有哪一天,因为我而失去生命的无辜之人,他们的子嗣会来找我报仇,所以我才一直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像一个好人一样,但那不过是为了掩饰我肮脏且脆弱的内心”
罗伊从椅子上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随后看着艾莉娜说道:
“是啊,你还真是一个懦弱胆小的魔王,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知道了”
艾莉娜低下头,眼睛黯然失色,眼神中闪过一丝忧郁,流露出岁月里饱经风霜的痕迹,眸底却又掠过一抹隐隐的执着,蕴含倾尽一生的等待和无望的期许,但嘴角依旧自嘲般的笑道:
“我无法反驳你,其实一开始要不是有迪伦,我当时已经跑了,我怀疑,当时的我,不过是为了将理想中的王呈现给他们看罢了”
罗伊微微一笑,又将放置在一旁的衣物拿起,朝身体上披去,同时说道:
“是啊,你身为王,一点都不强大,甚至不勇敢,也不理智,更比不上那些智者的聪慧,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但正因为这样的你,所以才会对普通人的境遇感同身受,也只有这样的你,才能成为对我来说独一无二的魔王”
艾莉娜抬头表情愕然的说道:
“诶?”
但罗伊并没有理会艾莉娜的疑惑,而是俯身看着表情有些愕然的艾莉娜,并用清亮的眼眸注视着艾莉娜红玉般的瞳孔,轻声说道:
“你说害怕自己的脖颈有一天会被别人拿刀指着?你说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死?那我就和你做个约定吧”
“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只要我觉得你还是我相信的那个艾莉娜.乔伊斯,只要你自己不自寻短见,我就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你说我们是共犯吧?那么我会保护你的,只要你还相信我,只要你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我可以和你约定”
艾莉娜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
“我不喜欢和别人做约定,因为约定少了对象,那么约定就没有意义了,而与我约定的人,总是先一步离开”
罗伊用随手拍了拍艾莉娜的脑袋,但艾莉娜表情却有些不满,撅起嘴低骂道:
“你在干什么啊!”
罗伊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轻声而温柔地说:
“那么你完全可以放心,因为我和你约定过了,所以艾莉娜.乔伊斯!我是绝对不会死的!至少不会先你一步死”
艾莉娜听到这句话,心中生起了很异样的感觉,温暖中有一点点甜蜜,还有雀跃,以及安心感,但却心想道:
“这种别样的情绪难道...可对方是一个男人,这怎么可能.....”
随后艾莉娜她的面颊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支支吾吾的对罗伊说道:
“我知道了,但是约定之前还有一件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
罗伊疑惑的说着。
这时艾莉娜向罗伊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说道:
“拉钩!”
“拉钩?为什么?”
罗伊呆呆的问道,而艾莉娜也解释道:
“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与人做约定的话,就要拉钩!”
“我知道,我和你拉钩”
随后罗伊也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勾向艾莉娜的小指,见此艾莉娜笑了笑,脸上也露出向往和追忆的神色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约好了,你会保护我的,同时你绝对不会死,拉钩之后,可不能违背约定哦”
罗伊拢了拢头发,无奈的看这面前的少女,叹了一口气说道:
“只要你不违背与我的约定,那么我就不会违背与你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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