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啊···还好你来了啊···”安迪里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转向荒井，“不然的话今天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呢···”
“那就请去死吧。”
荒井把晋风阳扶起来，晋风阳身上的海水自然而然地沾在了荒井的衣服上。
“你是死是活回去再说，我只是担心晋风阳先生而已。”
安迪里斯苦笑了一下。所以说你这不还是不想让我就这么死掉对吧，安迪里斯如是想道，随即对着荒井笑了一下。
荒井对那种笑容抱以一种看垃圾的眼神，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这家伙的脸才是死掉的那个吧？安迪里斯是这样想的。
但是不敢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荒井对着跟过来的两个伦敦塔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便从安迪里斯的手里接过了舵机，示意由他来驾驶，另一个则递给了晋风阳一条毯子。由于伦敦塔对工作者操作细则上的要求，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
安迪里斯交出了舵盘之后和晋风阳一起坐在了船头，那把榴弹发射器就被他随意地扔在甲板上。
船头掉了一个方向，虽说还是没有办法直接看到那边的小岛，可是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岛已经不远了。
“说起来，老大···”安迪里斯忽然说，“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现在没有什么合适的武器用呐。”
晋风阳盯着前面的海面点了点头。
“那把弩似乎是掉到海里了。”晋风阳说，“就算你现在去找也找不到了···等回去之后我再想办法重新弄一把好了。”
“倒是不用那么麻烦···”安迪里斯笑了一下，“就我的魔术而言，不管是什么武器，只要是可以发射出去的我就可以用···不过到底是已经用惯了那把弩了。”
安迪里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那么弓箭可不可以呢？”荒井忽然开口，之前她一直在两人旁边站着，“你的魔术也可以用弓箭吧？”
安迪里斯楞了一下。
“虽然说起来有些勉强···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是可以用弓箭对吧。荒井这样想道，转身在船舱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安迪里斯旁边。
一把复合弓和一个箭壶，箭壶里已经放满了，一共有三十多支箭，弓和箭壶和剑都是黑色的，做工简洁精良。
“这是斯图亚特先生让我转交的，”荒井说，“还说什么代他问候当年的‘白色死神’什么的···他说的是你对吧？”
安迪里斯看着那张弓，和荒井施舍一样的眼神。
斯图亚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
“应该说真不愧是伦敦塔吗？”晋风阳忽然说，“这样的礼物···不仅是拉拢，还有一些警告的成分在里面吧？”
“警告的成分？”安迪里斯有些疑惑，于是问了出来，荒井也同样是一种疑惑的目光，只不过没有问出来而已。
“是啊，这就是明显在警告嘛···”晋风阳说，“类似于‘关于你的过去和别的东西我都知道，所以请不要与我为敌’这样的警告···”
晋风阳闭上眼睛，这样的事，不管是由政府做出来也好，还是由伦敦塔做出来也好，都是很让人头疼的，夹在政府和伦敦塔两者之间的协会，不管偏向于那一边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向来不想遇上这种事情呐···
安迪里斯点了点头，可能伦敦塔真的是那种意思吧，他又看了一眼箭壶，这种礼物如果拒绝的话老大会很困扰吧？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安迪里斯从箭壶里抽出了一支箭，比弩箭稍长，所以感觉有些不顺手。
箭头不是金属。安迪里斯在已经有些暗淡的阳光下看到那支箭的本该装着箭头的地方，有一个拇指粗细的上端磨尖的魔术原石，大概有六到七厘米，原石是一种半透明的墨绿色，和普通的透明的绿色原石不同，但是从每个原石上的魔术波动来看，这些确实是魔术原石，而且里面的魔术也不是多么简单。
“受力自激发的魔术原石？”晋风阳瞟了一眼那支箭，这样说，“伦敦塔果然是大手笔啊···荒井，斯图亚特先生说了这里面是什么魔术吗？”
“大概是···意志纠缠？”荒井想了想，“斯图亚特似乎就是这么说的。”
“意志纠缠···那是用来摧毁魔术刻印的魔术呐···”晋风阳皱了一下眉，“向我们赠送这种珍贵的武器吗···”
“老大···那个···”安迪里斯说，“姑且问一下···意志纠缠，是个什么东西？”
晋风阳看了一眼安迪里斯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半吊子魔术师。
“魔术解析是依靠意志来对世界进行认识而成立的，而魔术刻印就相当于魔术的具现化，也就是说魔术刻印就是某种具现化的意志。”晋风阳说，“魔术，意志纠缠就是通过魔术的波动，利用自身与另一个魔术的共振来实现意志干扰，使认识出现偏差从而阻止魔术的解析，是一项很有用的魔术啊···”
晋风阳看了一眼安迪里斯。
“再说得通俗一些的话，就是这是一种破坏魔术刻印的魔术。”晋风阳说，“对于魔术师来说，这可是一件致命的事情啊。”
“哦···”
安迪里斯拖了个长音，举起那支箭又看了一眼。
“那这么说起来，这还真是个好东西呐！老大，我们是不是算是赚到了？”
“可惜不能这么说啊···”晋风阳说，“这次的意思，恐怕是‘请不要违抗，我们这样的东西多得是’之类的···”
“诶···也就是说，这不还是在威胁我们嘛！”
“的确是这样···”晋风阳说，果然伦敦塔的那些家伙不遗余力啊，这次事情也是，估计是为了向世界宣示什么吧，大概是展示实力？毕竟伦敦塔的精英来的太多了，为了这种小事不太值得，虽说事情的确很奇怪。而且就算是为了给下马威，也不该送安迪里斯这么贵重的东西。
歌舞声忽然变得小了一些，晋风阳注意到了，他看向了海面，总觉得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总之像是伦敦塔的威胁什么的，到了什么时候都能说，现在该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地先回到小岛上。
“船还能快一点吗？”晋风阳回头问。
“已经是最大速度了，先生”那个开船的人说，“我们会保证您尽早回到岛上的。”
那样就好，晋风阳想着。只是之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是偏向政府还是伦敦塔，或者说是单独行动，这些事情真的是很大的问题。
“老大，那个···”安迪里斯在思考着的晋风阳眼前挥了挥手，“虽然也觉得不该打扰你···但是你要不要看一下水下？”
水下···怎么了吗？晋风阳抬起头，这样想着。
晋风阳心里忽然又有了那种不安的感觉，他尽量冷静下来，朝着自己前面的水面看过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对，还是那个样子，也就是说表面上还好，再深一点的话就看不见了。
“不是，老大···我的意思是···”安迪里斯说，“你看一下船的侧面。”
晋风阳把视线朝着船身的两边投过去，海面上仍旧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虽说那种不放心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不对，不是在海面“上”。
晋风阳把头偏到了侧面，盯着水面下，那里有几条白色的东西在跟着船往小岛那边游动，白色的表皮在一片漆黑的水面的的衬托中显得很显眼。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有人在这种地方游泳吗？
不对，不是人，那么难道是鱼吗？
不应该，两者是一起排除掉的，不论是鱼还是人，都没有可能像这样在水中，仅凭借游动就追上一百二十节的快艇。
那是什么？
晋风阳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忽然减小的歌舞声，事实上变得更加让人紧张了，怎么说呢，虽说声音减小了，但是仍旧可以清楚地听到，只不过是由妖艳的舞会，变成了同样具有诱惑力的独奏，或是说有什么在对人耳语一样。
硬要找到什么用来比喻的东西的话，也只有希腊神话中的那些海妖唱出的引诱水手的歌声与之相像了。
“魔术，塞壬···吗？”晋风阳喃喃地说着，不对，不太像，那个魔术是幻术的一种，只对少数目标有效，但是这个···似乎整座岛上都能听到，而且就那副鲸鱼的骸骨看，这应该是亡灵魔术。与其说是对人使用的幻术，不如说这是覆盖某一区域的降灵术。
到底是什么···
船底传来了不祥的响声，似乎是有人用粉笔在黑板上用力划出的声音。
“老大，那些家伙在抓船底欸···”安迪里斯说，露出了一脸该怎么办的表情。
“荒井，船上有枪吗？”晋风阳问，没等到荒井回答，那个没有驾船的人就已经递给了晋风阳一支波波沙冲锋枪。
“船上武器充足，斯图亚特主席交代过，让我们听从晋风阳先生的指挥。”那个人说，“您有什么指令要下达吗？”
晋风阳接过了枪，拨开了保险，推上膛。
“让那位先生好好开船，我们先开路好了，”晋风阳说，“不需先行攻击，尽量先挨近登陆点，如果那东西攻击的话就还击。船底足够结实吗？”
“是的，先生，是经过防弹处理的。”那人说。
“那就好···”晋风阳说，“安迪里斯，你和荒井也去拿枪，不要用那些箭，尽量节约子弹。”
“明白了。”荒井回答。安迪里斯点了点头，自觉地从刚才那个递枪的家伙拿枪的地方又拿出了两把，分给了荒井一把。
“安迪里斯，你去船尾，”晋风阳说，“船头我来，左右舷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好勒，放心吧，”安迪里斯说着，已经跑到船尾去了。
夕阳下，一条不知道是鱼还是人的怪物从水面上跳了上来，面部像是因为被水泡过太久似的，已经看不出长相了。
它用双手上的爪子想要抓住甲板，但是没有穿透，被吊在了穿透，一次次地尝试着想要翻上甲板。
晋风阳抬起枪瞄准了一下，子弹从一个很近的距离上击穿了那东西的头骨。
晋风阳点了点头，单从长相来看，那家伙也绝对不是塞壬。
楞了一下神，那种东西已经开始一窝蜂地扑向快艇了，那个伦敦塔的驾驶员努力地控制着船的平衡。
枪声在那种耳语般的诡异歌声中此起彼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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