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的,那些女孩子并没有错,只是……
只是,他不想被她们特殊对待,越是被说的很好,只会越让他觉得羞耻。他并没有那么优秀,值得被她们仰慕。
而且,如果因为这样的外表才能被喜欢的话,那更让他无法接受。因为这代表了,假如他没有这样的外表,那么他也不会被那么多人喜欢。人们虽然是视觉系动物,这无可厚非,但他更需要别人把他当成平等的普通人来对待,然而现实总与他的期愿相反……
“可恶!我怎么会留下来啊!”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用拳头重捶病床,但他使不上力气,而且这一软绵绵的拳头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痛让他倒吸一口气。
“可恶!”少年心中充满了不甘,但他仍然下不了决心,像是被身体上的伤病打败,又似是被内心深处某个念头打败,少年不明白,却也只能躺在床上。
那些笨蛋,只会吵闹打架的笨蛋都离开了。病房里空气充满了安静,与他内心的焦躁成明显对比。
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他,独自一个人。
少年发觉自己的喉咙干燥犹如被火烤过一般,他望向病床旁的桌子,那上面摆放着护士留下的药品和纸巾,除此以外,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用可以动的左手支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病房一周,却仍然没有发现水源。
“可恶!这是鬼地方,居然没有水!虐待病人吗?”
但少年更觉得喉咙干燥,疼痛难忍,他把缠着绷带的双脚慢慢从床上拖向床下,但做这些动作的同时,他的身体内部发出了悲鸣般的声音,少年已满头大汗。
腰和背痛地他无法直起身体,只是一味地靠着左手和臀部艰难挪动整个身体。
像受伤的虫子一样蠕动着……少年想着,不由上火,强硬的驱使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但是动作过猛,少年整个身体因此从床上滚了下来。
而此时,病房的门毫无预警的被推开。
世界俱静。
“仲田同学……”
“别过来!还有,谁允许你进来的?!”
“……”
“滚开!快点离开这个房间!”
“莫非……仲田同学你……”
少女的声音略有迟疑。
“我啊,最讨厌别人的同情,最讨厌别人用俯视的目光看我。所以,我要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上,只有我,可以俯视别人……”
少女轻轻关上病房的门。
“我明白了……”
少女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在床旁桌上,而少年仍以四肢伏地背面朝天的姿势俯在地上。
“都说了……让你离开的……”
少年的声音变得低沉,缓慢,沉重,阴郁。
“如果觉得火大,不甘,那么就发火吧,谁也不会阻止你,这是你的自由。”
少女沉静的说。
静默几秒后。
少年猛地从地板上跳起来,他用可以活动的左手伸向少女。那只手揪住了少女的衣襟,少年借由重力把少女拽到床上然后用自己的身体锁住少女的动作。
“你……”
“我。”
“都说了……”
更为低沉的声音。
少年进一步揪紧少女的领口。他半闭眼眸,唇线绷直,眼睛里是无尽的黑暗,仿佛被来自地狱的恶魔寄宿了一般,阴沉的仿佛要破坏一切的表情。
少女们仍然面无表情,直直地注视着少年。
“很冷,很痛,很害怕,恐惧一切,憎恨一切,以致想要破坏。不想聆听那些来自身体深处的悲鸣,所以,消失吧。”
少女说。
少年的表情扭曲,汗珠从他的额角滑下。
“你……又懂得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懂。”
“别把我当笨蛋!你……你!”少年发出低吼。
“游戏结束了。”
“诶?”少年愣了。
“你,仲田未一,不是抓住我了吗?正因如此,游戏结束了。”
少年从少女的脸上得出她是认真的结论后,愣愣地把视线移向自己缠上绷带的手,半晌,他的震惊全部转化为一种疲惫。
“抓住了……”他低吟着,思考游戏结束的含义。
结束了。
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不知为何,少年却不太能明白它所代表的意义。而且,本能的,心中浮现“拒绝接受”的字样。
“你……要怎么做……”
“就如我向你发出的挑战一样,我……”
少年一瞬恍然大悟,邪恶的大笑,打断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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