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竟然感知不到这个青年的存在……”
原本云淡风轻的沈鹤此时却是汗如雨下,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要知道以他的感知力,整个叶家的府邸都是尽在掌控之中。因此沈鹤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也是知道了在叶家大门处发生的争端。但令他惊惧的是,在他的感知中,在场的只有三个人:叶凌云、叶凌雪和叶琦。
于他而言,莫落就像一只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换言之,就是他仅能够通过肉眼看见莫落的形体,却是无法感知到一丝一毫他的气息。就算是体内没有一点元素能量的普通人,沈鹤也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一点源于世界本质的波动。而像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莫落的实力高的可怕,至少是对于他而言。
“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家族之中,竟会有这样的一个绝世天才!还是说这不是他本来的面貌,只是运用某种手段欺瞒了我的眼睛?”
处在惊疑不定之中的沈鹤强作镇定,毕竟现在他的身份是一位来自于华夏最高学府——天京都学院的导师。如果因为看见了莫落这样一个青年就有所失态的话,以后还如何为他的学员们树立榜样?
“夏老头子招的导师,也就这点水平啊?”只是一眼,沈鹤的一切都已是被莫落知晓。
相较于沈鹤的心惊胆战,莫落却是随意地环顾四周,只是主殿中的叶家嫡系似乎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叶凌云兄妹二人身上,直接忽略掉了他这个随行者一样的存在。这正合他意,本来他也就是因为赌约来到这里的,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然而叶航却是根本不知道莫落和沈鹤此时的心中都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因为与沈鹤的交谈被叶凌云兄妹的意外到来打断而感到不悦。但是碍于沈鹤在场,他也不能将自己的真实心情表现出来,只露出了一个在莫落看来无比虚假的笑容。
“凌云,这位可是晓儿的导师,沈鹤导师,在天京都学院内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你怎能说出如此失礼的话语?”看上去他好像是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谦和地教训叶凌云,但是谁知道他心中对叶凌云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而且,叶凌云身旁的叶凌雪似乎直接被他无视了。
“沈导师您好,我是天京都学院C级3班学员叶凌云。”
叶凌云对着沈鹤微微躬身,表达了自己的敬意,但也仅此而已。他直起身子,然后看着叶航,缓缓开口道:
“家主,我们兄妹二人也无意来打扰你们之间的谈话。只是想要让您知道,凌雪已经通过了云锋学院的测试,获得了‘天京交换生’的名额,她这次回来就是向家族道别的。凌雪也去了天京都之后,可能我们再次回到家族,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就在刚才,叶凌雪已经是向叶凌云说明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她也得知了叶凌云此次归家只是随性而为之,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原因。而在得知自己的妹妹拿到了交换生的名额之后,叶凌云就一直在笑,简直比他自己考上了还要高兴。
“你说,她获得了‘天京交换生’的名额?”
不只是叶航,就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叶晓和主座之上的沈鹤都是有些吃惊。虽然天京都每一届的招生大部分都是直接从天京都内的世家中挑选,但是每年总有一些从各地通过交换生名额进入学院的黑马,有的甚至曾经冲到了序列第一的位置。因此交换生的实力虽说参差不齐,但仍是不容小觑的。
“凌云,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她连我们叶家祖传的血脉都没有留下来,更是舍弃剑道去练什么枪术!我根本不相信她能够从云锋学院中脱颖而出!”
开口的是叶家的老二,也就是叶凌云的二伯叶恒。在听到叶凌云的话之后他先是震惊,然后便是转为了不屑。在他看来,叶凌雪甚至连叶家祖传的风系元素都没有觉醒,怎么可能达到能够前往天京都学院的高度?
“二伯,我相信我的妹妹。”叶凌云语气坚定。
“沈导师,确有此事吗?”叶航则是将目光转向了沈鹤,显然他也不相信叶凌云所说的话。
“我不知道,毕竟我也不是学院招生办的,而且每个地区进行选拔考试的时间不尽相同。但是云锋毕竟也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名牌学府,她应该不会刻意撒谎。”
沈鹤摇了摇头,他倒是极为坦诚,没有因为叶家对叶凌雪的态度而对她有什么偏见,只是客观地陈述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你的导师呢?有了他的作证我才能相信你。”
叶航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家主,她身后的那个青年,就是那个所谓的导师。”
叶琦在一旁说道,脸上带着意味难明的笑容。
感受到满屋的目光突然尽数聚焦在自己的脸上,莫落摸了摸鼻子,然后微微笑道:
“你们好,我是凌雪的导师莫……”
然而他连名字都没说完,叶航却是直接拍案而起,怒喝道:
“胡闹!叶家府邸岂是这种外人想进就能进的?且不说这一点,想要装蒜好歹也找个像样一点的来吧!这么年轻的学院导师,你想骗谁呢!”
莫落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低声自语道:
“比我年轻的导师?好像樱灼里面就有一个吧……”
他的脑中浮现出一道粉色的倩影,樱花树下,轻风拂过,粉白色的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她回眸一笑,就连飞舞的樱花仿佛都是静止在了半空,那一刹那的美丽不可方物。
就在莫落思绪飘飞的时候,叶凌雪却是因为叶航轻视她的导师而心生怒意,只听得她冷声说道:
“你们这些故步自封的朽木,也就只会以貌取人了。”
“放肆!”
叶航闻言更是恼怒,他大喝一声,释放出的阵阵音波竟是将叶凌雪逼迫地退了半步。叶凌云左踏一步,移动到了叶凌雪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挡着冲击。
“我倒是觉得我妹妹说的很对!就算我妹妹没有觉醒风元素又如何?就算她放弃了剑道又如何?我相信,我叶凌云的妹妹不会比其它的叶家子弟差!他考上交换生的事情,就算你们不相信又有何妨?”
“嘛,但是至于这个什么莫什么的到底是不是导师,其实我也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既然是我妹妹说的,那就肯定是真的!”
“这时候就用不着说这些了吧……”
莫落十分无语,叶凌云这家伙就是一个十足的妹控,这点从他眼中那饱含热切却无半分**的目光之中就能看出来了。
“反了,真是反了!”
叶航气到五官都扭到了一起,他体内磅礴的风系元素疯狂涌动,几欲爆炸。叶凌云这对兄妹今天让他在沈鹤面前这么丢脸,让沈鹤看到了这样一副家族内斗的场面,他感到如此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押到家族祠堂中好好反省反省!”
叶航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怒火,对着主殿的暗处摆了摆手,几道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了莫落三人的身侧,他们的腰间都挂着一模一样的长剑。这些人是叶家的护卫,一般都是由一些天赋较差的叶家中年一辈担任。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联手之下也几乎足以处理叶家中的所有事务了。
“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一位黑衣护卫正欲抓住叶凌雪的手臂,却是被后者一掌拍开,少女话语中的冷意竟是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叶凌雪鄙夷地看了一眼叶航,然后转身径直向着主殿的另一侧走去。叶凌云也是冷冷地笑了笑,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他言语之中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拜拜了,几根朽木!啧啧,朽木,哈哈哈!真是贴切的比喻啊……”
叶凌云叫嚣的声音逐渐消散,叶航余怒未消地坐回了椅子上,对着沈鹤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缓缓说道:
“沈导师,很抱歉搅扰了您的兴致。”
“无妨,我并未放在心上。”沈鹤随意地摆了摆手,令得叶航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沈鹤的心中也是与他感觉差不多。莫落离开后,压住沈鹤的那座无形山脉也是随之消失。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去观察沈鹤的表情,叶航他们也并不知道,刚才在他们心中高高在上的沈鹤沈导师的目光却是一直飘忽不定,无论怎样就是不敢去直视莫落。现在莫落的离去,竟是让他松了口气。
“可能是某位隐世高人吧,无论怎样我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为好……”
心中这样想着,轻松的笑容重现在沈鹤的脸上,他也是继续与下方的叶航交谈。然而沈鹤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学员叶晓静静地望着叶凌云兄妹离去的背影,漆黑的眼瞳中现出一抹隐晦的杀意。
“哦?有点意思,竟然对我的学员动了杀心……我本来看你还不错,差不多有凌雪的几百兆分之一?但是如果你做出一些违法的举动的话,嘿……”
已经离开主殿的莫落脚步突然一顿,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令人发寒的微笑,令得周围跟随他们的几名护卫都是全身战栗。然而这抹弧度很快便是消失,莫落的表情重归平静,而四周的护卫却已是冷汗涔涔。
“在得到家主的指示之前,你们就先待在这里吧。”
护卫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祠堂的大门,将莫落三人留在了里面。
或许是没有窗户的缘故,祠堂内的环境显得有些昏暗。从这些青石板转铺成的地面,还有四周已经开裂的墙壁就可以看出,这座祠堂已经是经受了无数的风吹雨打,甚至可能与叶家祖地拥有着同样的年龄。
正对着大门的地方就是用来摆放叶家每一代杰出嫡系的灵牌的位置,最高一层的架子处在靠近祠堂顶端的位置,因此很难看清楚那上面到底有几面灵牌,灵牌的主人又姓甚名甚。但是在摆放灵牌的架子的一侧的地面上,莫落看见了一面仿佛是被扔掉的灵牌,上面写着“叶斌”这样一个名字。
叶凌云和叶凌雪也都是看见了那块被扔在地上的灵牌,他们的脸上都现出一抹同样伤感且愤怒的神色。而看见他们的表情,在联系之前兄妹二人受到的待遇,莫落心中对于他们的遭遇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他缓步走到了那面灵牌之前,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一只手拿起了那面灵牌,然后又轻轻地吹了吹,似是想要拂去上面的灰尘。端着灵牌,莫落将它送到了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叶凌雪的面前,轻声说道:
“这是对你们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吧?一定要保护好哦!”
“现在,能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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