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我们三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谁也没有开口。
轻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殷冰琳,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嘴就问道。
“颜控?宇文上学弟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
就问题本身来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总能感觉到一抹违和呢?
是我的错觉吗……
本来想直接点头承认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我沉默了一两秒后回道。
“嗯。也不光是可爱的女孩子,可爱的男孩子我也蛮喜欢的。”
——不光是她的问题有问题,我的回答也很奇怪啊?我疯了吗??!
刚把这句话说完我就陷进了“好想死”的心理地狱。
殷冰琳侧着脑袋一脸被吓一跳的表情。
“真的吗?!”
“不是真的!开玩笑的!你能不能别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不,因为你自己说是颜控,所以我才那么问的。哪里奇怪了?”
她说的好有道理,似乎就是这样没错?
“好吧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到食堂了……(能稍微闭一会儿嘴了么)”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我毛毛躁躁的岔开话题。但是殷冰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揭过去。
“说起来,我刚好认识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呢。要介绍给你吗?”
什么?
“y……算了吧,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是吗?好吧……他总是一个人,而且还经常受人欺负,本来还想着要是你能和他做个朋友就好了。”
“也不一定非要找我吧,既然是可爱的男孩子的话,难道不是超受欢迎吗?”
“你不知道吗?”
“什么?”
“雾海的学生基本上都崇拜实力,专门学习的,就会崇拜学习成绩好的。专门弄体育的,自然就会崇拜体育特别好的人,对吧?”
“嗯……那又怎么了?”
“那孩子是主学体育的。准确来说,是格斗。”
像萌妹子一样的男生去学格斗?
“然后呢?”
“但他的性格比较软弱,而且长得像女生……所以在那边的圈子里很不受待见。”
殷冰琳有些担忧地继续说道。
“我已经劝过他了,叫他离开格斗圈子,但在这方面他又变得格外的固执……”
“嚯……那就是自作自受咯。没什么好劝的。”
我对此毫无兴趣的回道。自己做出的选择当然要自己去负责,不然呢,还指望谁来擦屁股吗?
“你还真是事不关己啊。”
“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好吧……”
为了躲开殷冰琳的视线,我看想另一侧。没想到刚好看见轻语正望着这边,眼神莫名的温柔……她到底在看什么?
我故作淡定地把视线移回到正前方,以后在走路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两个女生走在自己两侧了。真是一点周旋的空间都没有。
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件事,现在连走个路都成了煎熬。
好不容易到了食堂,这里和预想的一样没有什么人。
“那么,要吃点什么呢~”
殷冰琳一幅兴致很高的样子在显示屏前转来转去,那上面是菜单。
“就来一个A级套餐吧!”
“A级套餐?那个要三十内币吧?你好奢侈。”
三十内币,虽然听起来不怎么多,不过我稍微换算了一下。这里的一内币的购买力相当于七八块RMB吧……
也就是说一顿饭要花两百多块。
真是够奢侈了,难道殷冰琳也是哪里的大小姐么?我一边思索着,一边看向她,然后发现她正死死的盯着我。
“干嘛……?”
“宇文上学弟,我帮了你那么大忙,难道你就真的打算用跑腿还人情吗?”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就来现场观战吧~这样就可以了~就算还了人情了~是这样吧?十内币的话就请你,其他的免谈,我又没那么多钱。”
“欸——三十内币都没有吗?”
“没有。”
果断地拒绝后,我不再看她,转身面向轻语。
“轻语……要吃什么?”
“我的话,十五内币的B级套餐就行了。”
轻语看着旁边的菜单很自然的说道,看样子之前一直都是吃的这个吧。
“你经常点的这个吗?”
“嗯。”
“这样啊……那,今天要换换口味么?”
“?”
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轻语偏了偏脑袋。
“换换口味?”
“啊……”
我伸手指向某张菜单。
“要来份双A级套餐吗?”
“……?”
“哈?”
听见我的话殷冰琳立刻发出声音,在我转身很不耐烦的看向她时,她不满的问道。
“双A级是要四十内币的吧?你不是说没钱吗?”
我也懒得掩饰什么,直接回道:
“对你当然是没钱,你又不是轻语。另外,能不能别用人情来做文章了?那是早就说好了的事吧?”
殷冰琳的神色忽的变得有些奇怪。
“……你,对你妹妹还真好呢。”
“那又怎么样?有意见?”
“没有——你们兄妹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好呢,虽然很难看出来。”
……其实根本就不好。
“……那个,怎么样?轻语。稍微尝一下这个双A级套餐……”
我用指甲轻敲着显示屏,有些尴尬的对轻语说道。
“那个要四十内币的吧?哥……你有这么多钱吗?”
轻语貌似有点担心,也对,一般的高中生可吃不起这么昂贵的套餐。
“放心吧,这点钱我还是有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且……那什么……”
那什么……
……好难说出口啊,不过话到嘴边却很顺利的滑落出来。
“也算作是赔礼吧……那天,抱歉……”
“欸?那个?呃——”
轻语立刻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有些慌张的像是准备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没关系啦!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是吗?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随手点了一份双A级套餐。本来以为会很麻烦的,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总是会出乎我的意料。那天所发生的事,在这一刻终于告一段落了,就在这样一个平平淡淡的瞬间里。
……我依然还是不了解轻语,她大概也一样不会明白那天我为什么突然就说了那些话。暴露自己的情绪本身就是个错误,以后大概不会再犯了吧……
至于是不是欺骗,或者谎言什么的。
我也想了很久,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件事,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谁还没点不想让人知道的心思?
可是……
我一直都接受不了,关键是根本就不想隐瞒。委屈自己还是委屈别人,这根本不是选择题吧。这样的话该怎么办呢?
真是麻烦死了。
……
如果会伤害到别人的话,果然还是先委屈一下自己吧……我那扭曲的情绪已经没救了。当然,关键是“别人”是谁。
帮轻语点好之后就剩我了,我的话,果然还是要那个吧。那个神一般的B级套餐。
虽然只有B级,但那是牛肉盖浇饭。只要有牛肉,那就一切好说。
“宇文上学弟,你对自己是不是太随便了一点?”
“我从来不对自己随便。A级套餐——”我淡淡的望着殷冰琳点的A级套餐,道,“除了贵一点以外就没有多少可取之处了,相反,哪怕是B级套餐,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没问题了。”
“这样么?我可是很喜欢我刚刚点的A级套餐。”
“三素三荤加一汤一饭,完全看不出来你喜欢哪一点。”
顺便一提,虽然种类的确是这么多,但是量不大,看来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么说的话,那你刚刚跟轻语学妹点的双A级不也是一样的吗?”
没办法反驳我的话,殷冰琳居然把轻语拉进来了。轻语歪着头,似乎不能理解我们两个到底在争论什么。
但以为这样我就会败北吗,太天真了。
居然带着那五个闲着蛋疼的傻X来找我,还让我在他们面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要以为我忘了,尴尬事这种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想死。
虽然那件事也不大,所以就逞一下口舌之利算了。
“轻语和你可不一样,她当然有最喜欢吃的东西,那就是——她自己做的任何菜肴。轻语的厨艺可是能给满分的,对于一位大师级厨师来说,吃别人做的菜只能算是一种参考,以便自己的技艺能够更加精尽。所以,轻语和你是有本质的不同的,对她来说双A级……喂!”
说到一半殷冰琳就没有听我的话了,她半分激动半分惊讶的看向轻语。
“轻语学妹原来会做菜吗??!”
“……稍微,会一点的……”
“真的吗!?”
“嗯……”
“欸——那轻语学妹都会些什么菜呢……”
“……”
……
完全把我晾在了一边,殷冰琳很起劲的开始和轻语讨论起了一些关于做菜的问题。到底说的什么,反正我是不懂啦……
原本以为这种情况很快就会结束,但是事实又一次证明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等拿着做好的套餐去找座位时,轻语对殷冰琳的称呼成了“殷学姐”,而殷冰琳对轻语的称呼成了“轻语”。
和我对轻语的称呼一模一样。
啊……
干脆叫殷冰琳来当你的姐姐好了啊,要哥哥干什么。
真是的。
她们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等她们桌上的菜肴减少到一半时我已经吃完了。
菜和饭。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快,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以前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我跟着朋友(自认)们一起去食堂吃饭。那里的桌子和这里一样大,我记得一桌可以坐八个人。
大家一起围着吃饭,边吃边聊天打闹,其乐融融。所以一开始我吃饭的速度也是很慢的,直到那次……等吃完饭之后抬起头却发现八个人走了七个,我才知道什么是现实的残酷。
他们从来没等过我,那之后我也就开始改变了,改变吃饭的速度,想着就算一个人最先离开,也比一个人最后留下来要好得多。
之后我就开始总是一个人吃完走人了,本来有过“要不要等他们”的念头,不过发现即便留下来了也没人找我说话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和那些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感受……
对,就和现在一样。
现在的饭桌上,如果说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那一定就是我了吧。
轻语和殷冰琳聊天的氛围越来越好,我的存在感逐渐降低,慢慢地,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背景。
在某一刻不经意的看向她们那边时,心里还会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因为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在学校也基本只和陌生人同桌,或者一个人坐一张八个座位的餐桌,所以,此刻的情形到时第一次。
先前和轻语两个人在家里吃饭时感觉还不那么强烈,现在换成学校食堂的环境之后,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像胶水一样在心底蔓延……
心脏要被固定住了。
“宇文上学弟?一直盯着女士进餐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哦?”
“(真作)盯着你进食真的是一个不好的习惯,谢谢提醒。”
“叮——!”
殷冰琳手上的叉子突然戳在了餐盘上。
“殷学姐——我,我哥他就是这样的,那个,对不起,请不要跟他计较——”
轻语连忙道起歉来。
“不用道歉啦,轻语。我又没说错什么。而且,就算要道歉也不该你来……”
“什么?”
“没什么。”
最后半句话声音太小了,轻语没有听见。殷冰琳再次娇作地拿起餐具,对轻语道。
“没关系啦,轻语又没做什么。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说到五香肉丝的制作方法……”
让她摔了餐具的事情就这么被轻易地掀过去了,我都说了她根本就没有生气,精神力探测在某些时候总是很好用。
只不过轻语太温柔了。
小小的插曲平静的结束,两人又一次交谈起来,和睦的氛围在周边环绕着。
我早就吃完了,闲着没事干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看着因为到了放学时间而陆续冲进食堂的学生们。
……
总觉得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
凝固的心脏没有跳动,不好也不坏吧这种感觉……大概。
也许是由于实在太闲了,我稍微听了一下她们两个的聊天内容。
全是跟做菜有关的。她们俩一个精于此道,乐于讲解。一个完全是小白,但又似乎对这非常有兴趣,所以问个不停。
这是什么情况?周瑜和黄盖?
“我稍微离开一下……”
听不下去了,我向轻语打了声招呼就站起身。
“嗯!”
轻语有力的回应道,兴奋的情绪在她身上到是很少见。不,这句话是口误。我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她。
去抽根烟吧……
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我穿过人群走向出口那边。
本来想挤过去的,结果人群忽然骚动起来了。
喂,不要挤过来!你们在干什么?我在心里无力地大叫了几句,身体随波逐流开始被往前推。
嗯?这样也好,可以再加把劲哦?
慢慢地,蠕动的人群停了下来,我的身前也终于开阔了。
当然,并没有到食堂外面。
那为什么忽然空出了这么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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