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幻境
【好。。。。好冷】我微微睁开眼睛……我看见四周好黑….好冷。我的身体在下坠，下坠。我感到头脑发胀，四肢麻木…..黑暗吞噬着我，一股蚁走感遍布全身。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我要死了….是吗…..
然而我看见我的眼前突然变得光明起来，在白光中，我看见撒母耳大人。
【撒母耳大人….】我无力地说着，然而我看见他在和大卫王说着话….他们在严肃的谈论着什么事情。他们好像在争吵
【她只不过神明的工具罢了，她的荣誉和生命都属于你，大卫，你不应当对她倾注太多心血，她不是她…如果有一天她无用了，那么就抛弃她吧！】在幻境中，我看见了…看见了他们两个身后的手术台….上面是还在沉睡的我，准确说是未完工的我。
【我…..我只是神明的工具….】我的脑海中思索着，一阵莫名的伤感涌上我的心头。但是幻境在变化着。我的四周再一次变成了大卫王的办公厅中。我看见幻境中，随着我离开圣殿，大卫和撒母耳看着我的背影。并且在相互争论到
【说到叶沙韦塔，你再利用她想保护这里的纯洁愿望，把她的理想作为伸向无辜者的屠刀，并且我不想只把她当做一个武器，她也会笑也会难过也有朋友——那两个小女孩，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战士，我的同伴；在您的计划中，我感觉您在让她送死！如果她抱着她的理想战死在战场上，我觉得我将愧对他对我们的信任尤其是对您的…….在我眼中我实在无法把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当做一把消耗品，一把武器她是我的伙伴，我是他的长官！】大卫王再次质问道
【她的能力决定了她是一件消耗品！她是工具，工具是用来使用的。当工具锋利好用的时候便加以好好使用，当其生锈变钝的时候就将其丢弃，雅赫维要创造锋利的宝剑来切碎敌人，于是叶沙韦塔应运而生，她也会有钝化生锈的那天，也会被更锋利的宝剑所斩断。她不过只是一个工具罢了。那些亚人与城邦是无辜的，但是必须死…这些无辜的人必须死!!】
撒母亚说完大段话，深吸了一口气，并且瞳孔中的暴风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已往神幽的蓝色。
我第一次听见撒母耳大人这么说话…我的心在颤动着
【（我只是被利用一个工具……撒母耳你不是说…我是以色列的守护者吗，理想和真理的守护者吗？你在骗我……不…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在发热…我没有力量，只能静静听着心跳越来越急促，但我的身体好像被放入冰窟中。迷茫和悲伤充斥着我的内心。想要寻找方向，却无法移动。
【（那些人…是无辜的…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们是以色列的敌人！！难道那些老人，孩子，妇女和男人们以及所有被我杀死的人，都是无辜的！！我的宝剑，我的身体，我的信念……难道沾满的都是无辜者的鲜血吗！我却还是毫不知情，撒母耳你为什么骗我。不！！！）】我绝望的想起曾经被我杀死的人们…还有那个绿色头发的少年…在他们眼里，原来我只不过是个恶魔罢了！！
突然我感到我在黑暗中向下坠落，我感到我落到了地面上….
我看见远处夕阳如血，洒向大地，大地周围燃起了熊熊烈火和弥漫的消炎，远处的冰山，森林，溪流，都在火海的烈焰中吞噬殆尽。我感到我的四肢逐渐有了力气，我想要站起来，然而在我用手撑向地面的时候，我感到我的手被一些又湿又滑的东西浸湿了，想要把它甩干净，然而我看清了，在夕阳的余光下，我发现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一下子心里紧张了起来。
『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阵恶心.....然而很快恶心被惊恐取代。
这哪里有地面！分明是尸体堆成的，男人 ，女人，老人，小孩，亚人，波斯人，亚述人.....这些尸体面目狰狞可怖，他们无一不扭曲着面容，瞪大眼睛，眼睛中充满着对死亡的恐惧.....他们许多都是不完整的....甚至说是人体的碎片，有的胸膛被刺穿，有的手臂像被撅断的干柴....有的已经不成人形，而我正躺在尸体海洋的中间。
『啊！啊！啊！』我被吓了一跳，然而更令我不安的是在一具已经被腰斩的尸体的装束上我看清了——这是布拉特城的守军。那么毋庸置疑，我的脚下，乃至整片尸山，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惨死的尸体都是布拉特城的人们——而我躺在他们的上面。我躺在我杀死的人上面！！
我被吓得一个不稳，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原来我落在一个由尸体组成的小山上，而随着我从尸山上落下....尸山也轰然解体，我感到腥臭熏人的风随着我的下落拍打着我的脸。我闭上眼睛，我感到我的灵魂和心在淌着血，在迷茫的深渊中沉寂着，碎裂着，消失着.....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儿子』我看见一个光头大汉在我的意识里痛哭着。
『父亲.....父亲.....爸...爸爸！！！』一个猫耳黄发少年呐喊着
『救命....救命啊！』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再见了....艾德罗西城的子民们....我没有从恶魔的手中保护好你们』
无数灵魂的怒号和痛苦一下子在我耳边爆炸开来....我看见那些人们脸上的泪花...绝望的神情和扭曲的面孔。
『我.....我.....我究竟干了什么！』我一遍遍问着自己，我感到我现在像是一个被拷问的犯人......灵魂被一遍遍审讯着。
『撒母耳.....你究竟干了什么！！！！』
我感到我一下子像是背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我睁开眼睛，看见我正躺在.....婚床上，还一丝不挂！！！
我的脸一下子红的像一个红透了石榴一样.....忽然我感到我的身体被人掀翻，我躺在床上而且有什么东西跨住了我，而且我的脖子被人掐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米甲....我爱着你....我已经等了十年了，十年了我终于要回了你！』这个熟悉的声音领我感到惊恐，是大卫王，然而他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威严和平缓....更多的是充满着贪婪和欲望。
『我的....长官....我不是 ，我是叶....咳咳！』我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我惊恐的看着我的长官这副野兽的模样。
『不......我不....是...』我最后沙哑的说到，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我突然想起了我在死海边上看到的那个环境....
『你滚开...求你了...走开！！』我绝望的叫到，巨大的窒息感让我忘记了礼数，我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一般。
『......................』
最后一切都结束了.....我感到我的腹部想被刮刀刮来划去一样...大卫松开了他的手，起身径直离开。空气瞬间涌入我的肺部，我大口大口的呼这气。我感到我的灵魂好像已经离开了我的体内。任凭我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口眼中的浊液流下。
『大卫....为什么...你要对米甲...你要对我这么做！！』我想起了记忆中所有的包括米甲的片段.....
『你不是说....所有的犹太人都是平等的....都是兄弟姐妹吗为什么，你还是要这样伤害她...』
一下子我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周围的场景消失了
『现在你看清了吧！大卫王和撒母耳，只是在利用你罢了，对于撒母耳，你只不过是一个想用就用没用了就抛弃的工具罢了，对于大卫王....哈哈！你不过对于他是一个发泄没对米甲发泄够淫欲的玩具罢了！你却还以为他们都是圣人，他们不过是伪君子罢了！是你的同伴，可怜的家伙』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是从那个方位，而是从黑暗中的四面八方传来 ，这个声音尖细而恐怖，是別西卜的声音。换作平时，如果有人如此侮辱大卫和撒母耳，我一定会当仁不让的骂回去.....但今天我想回击...但开不了口，仿佛我的身体被冻住一样。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接着哽咽道好像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我犹豫了....
『你想干什么。』我半天才憋出这几个字，我警惕的看着四周。我现在被黑暗包围着，浑身就像被扔进了冰库中，顺便再抛到幼发拉底河里，根本动弹不得，倘若別西卜想要杀死我，在现在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忽然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装束还是之前的样子。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是朋友。我不是大卫那样的伪君子.....或者说是个奸夫，他们只不过实在像利用你而已，利用你那纯洁的内心.....啧啧啧想想都觉得可怜，大卫王不过是一个奸邪之人，你却还如此敬重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她对我说着，并且狂笑到....甚至还呛到了自己....
『你在骗人，一定是幻象，一定是你这个恶魔干的。你....你是在污蔑大卫王....我是一个犹太人.....高贵的犹太人是不会和恶魔同伙的！！！』我自己好像是在为我打气，但我感觉我在心虚。
『犹太人....犹太人....犹太人！！！犹太人………哈哈哈！那么，就看看真相吧！傻子』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在向下坠落，一下子我摔倒地面上....这次是真正的地面！我看见地上的红色羊皮地毯和远处墙上挂的七支烛台——是爱丽叶圣殿内，我站起了身子，我看见原来我是在会议室的中间，我看见会议室四角都是用楠木作为支撑，蓝色的穹顶之下是复杂的金镶嵌和雕刻 金色和蓝色像交错的丝绸一样包裹着整个会议室，地上的红地毯和巨大的穹顶相应在一起，让人感到肃穆起来，大卫站在最前面的讲台上，他的面前是几百人的部落代表。
『对于制造“宝剑”的事情，请问大家有什么看法………或者说疑问？』大卫王看向台下的众人
太想许多人举起了手，大卫王望看向举手的拉结。
『拉结，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大卫王，如果它制造出来该怎么称呼它呢？』
『就叫她.....叶沙韦塔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指的是如何判定她的种族，要知道她的制造可能冲撞了神的教条......只有犹太母亲躯体生出的孩子才是我们的种族』拉结说到，是的，我确实不是由人类躯体生出的，我看见大卫王在哪里沉思着。
我盼望的看向他干瘪的嘴唇.....我看见大卫王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好像在细细的思考着什么。我越看见他在那里像石像一样。我的身体好像爬满了蚂蚁，蚂蚁先是在我皮肤上爬着爬着，接着，我的心中像是被压住了什么东西。我感到我的呼吸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我憋住了一口气。
『大卫，您....不是常说我是你的伙伴吗？我是你的伙伴啊！』我内心在祈求着，现在我就好像一条祈求主人满意的宠物罢了。
大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
『她......它不是犹太人，她只是一个兵器而已，它的荣誉属于你们，属于您们所有支持我的部落......她不是犹太人！』
大卫王平静的说着.....我听到这一句话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四肢发软，眼部发烫，我哭了.....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我看见大卫后面上下嘴唇张张合合。但他说着什么我什么都没听清。因为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不是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为您战斗，为你们流血，为以色列流血！我不是犹太人.......我是什么！！我又是什么！』我感到我的手指甲不由自主的抓破了脸，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茫然的绝望，眼泪从眼中断了线似的流淌下来。我跪在地上，我再也没有流泪，我没有感觉到难过……因为我甚至已经什么感觉都没了。
我拼命大吼到，我几乎头痛欲裂。
『我不是犹太人....那我是什么，异端，亚人，波斯人，亚述人，还是恶魔！！你们不是说过吗，不是犹太人的种族都是敌人……那我也不是犹太人！我是该死去的人，我是敌人！！大卫你回答我！！』我绝望向大卫哭喊到，然而在幻境里……一切都没有什么用。我的嗓子哑了。全身在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比任何外伤还要痛苦。我感到我的大脑里面在来回冲撞，四肢在颤动，我感到我落入了虚无中。我只是在哭！我被打败了。
你们说要对付异端.....于是就制造了我这个异端吗！
不知道我趴了多久……我好不容易从虚无中捡回一点意识。
『我只不过是个武器罢了，一切荣誉与我无关。一个血腥的机器，一个滥杀无辜的刽子手，一个发泄欲望的玩具……一个失去力量就会被扫地出门的垃圾！！』
我连做人都不配……
在我哭泣的时候，別西卜再一次出现
『现在你知道了吧，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你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条猎犬罢了，他们虚伪而残忍就像他们所信奉的神』别西卜说到，这一次我没有反驳，而是静静的听着
『而我.....我们才是一路人，我才是你的伙伴。我也曾经为我承担的责任和所谓的荣誉而感到骄傲，然而我却听信了伪君子的谗言，在我失去力量的那一天。我的地位，我的权利，我的荣光，一切一切！本来属于我的全部被夺走，只剩下小人们的嘲笑』别西卜虽然声音又低有轻但是却包含愤怒。
『我们有力量，我们有实力，我们本不用受制于蠢才和混蛋，我们自身就是一把宝剑，一把可以毁灭一切的宝剑，一把可以得到一切的宝剑，我们自己就是的挥剑人。我们可以联手....可以联手...所有人！！所有人！！都会在我们的脚下俯首称臣，在我们的实力面前颤抖。我们可以得到一切，可以创造自己的法律，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王国！』别西卜突然大笑到。
『我们将击败一切，我们将在血与火中进化，我们将夺回我们的一切----权利，地位，尊严，金钱』她这么说到，我看见她的面容在扭曲，她在狂笑到。我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萌发，这股力量诱人而强大，足矣击碎任何之前教条和信仰，我感到我的内心在被一只只名为欲望的小虫撕弑着。我的心跳的飞快 我的意志在动摇，这股力量在我的心中疯狂而畸形的生长着。
现在我的心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
我想要信任别西卜，但是它是个恶魔.....我的意识在排斥它，但是我原本坚定的信仰也在一幕幕幻境中的事实中打的体无完肤。
我的思维现在十分混乱，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别西卜见我没有明确的答复，它的手向前五指抓住了我的头。
瞬间我的位置变了。我在高台上…不，实在王座上，我坐在爱丽叶城的王座上，下面是对我跪拜的人们。我在享受雅赫维的待遇，人们对我祈祷着，跪拜着，侍奉着。我是神....我是神啊。我可以蔑视这底下的众人，底下的背叛我的人。只有我，只有我！我伸出手，面向远处的白云和夕阳，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我紧紧的攥住了拳头。那股力量在爆发着，涌动着，充斥着。我的面前是一片红色。
『叶沙韦塔，你究竟在干什么！』突然在我几乎沉沦的瞬间，我的意识开始反击。我微微清醒过来
『你在与恶魔共舞，大卫王说这是恐怖的』
『不...你为什么还在听大卫王的话，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玩具罢了！找回你的尊严，毁掉他们』
『不....不』
我心中极其混乱，我感到整个人都在分裂。汗液侵湿了我的全身，我抓住我的脸用指甲嵌入肉内，其实已经被抓住血道，即使已经鲜血淋漓。我依然狠命的抓着。我的意识在混乱中蒸发。
『叶沙韦塔，你在等什么！与我签订契约，咬我一口』别西卜笑着说到，并向我伸出了手。
突然我的周围再一次变化
『她只不过是个傻子罢了』撒母耳在抱怨着
『一个机器有什么用』一个犹太青年说到
『制造它毫无意义，不如把她还原回那些矿物』卢里亚说到
『机器坏了就坏了，反正我们已经赢了』拉结说到
『唉....这个杀人的刽子手』一个犹太老人对我说着『你侮辱了犹太人的荣誉！』
他们的话汇成一支支利剑，穿透我的内心，我抱着头部好像要保护自己，我陷入了漩涡之中，我痛苦的蜷缩着。
愤怒，理智，邪恶，善良，恐怖，背叛，忠诚。在这个关头它们都冲进我的大脑，每个感情都想占上风。
『现在，请您做决定吧！』别西卜说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头痛欲裂
『给我，给我滚开！！』我忽然伸出手抓向别西卜的脖子，我掐着她。我两眼通红，精神崩溃，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在寻找一头发泄的动物，任意冲撞着。
『我该说的都说了！一切由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忽然别西卜变成了许多苍蝇，从我指尖飞走，忽然眼前的黑暗消失了。
『呼呼呼呼呼！』我起来了。我发现我光着身子躺着一张小床上。我出了一身冷汗，身体虚脱，我怔住了一小会儿。
突然我举起拳头死命的砸像我的脸。我打的是叶沙韦塔，是另一个叶沙韦塔，别的叶沙韦塔。伴随着脸上的火辣，我躺了回去
管他在哪里，先睡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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