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呐,枝。想要回家吗?离开这座灯塔。我知道那是很难的事,但我想知道你到底希不希望回到自己的故乡。
不知道在哪里?
没关系,我会和你一起去寻找的。
无论多么遥远,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我都会陪你。所以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发自内心的渴望,离开这里。
是吗?果然是这样,嗯,我会带你回去的。
放心好了,没有问题的,一切有我在嘛,无须担心。
人类?他们早已经把你忘了,而你还要继续为他们守护下去吗。
这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已经足够了,为自己想想吧,枝。你付出的足够多了,现在是时候完成自己的夙愿了。
门的问题吗?
呃,那果然是最麻烦的问题,但我会处理好的。嗯,我刚好找到了打开门的办法哦,不过可能会有点血腥。
嘛嘛,没问题的,不会闹出人命的。我会尽量试着用平和的手段解决问题。
嘻嘻,枝,你总是那么温柔。”
黄昏时分,那个看不到脸的少年再次独自依靠着灯塔自言自语。夕阳把他的瞳孔染成血红色,他的嘴角向上扬起,一个恶魔的笑容。
1、
“名字?叫我岚就可以了。”
“你呢?”
“百里兮?好奇怪的名字。”
“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说来就话长了,你想听我的冒险故事?”
“不想听啊,明明很精彩的说。嘛,也是你这种人理解不了的。总之就是,选择错了降落地点,然后从悬崖上掉下来。”
“差一点就碰到礁石上挂掉了,还好我机灵使用翅膀改变了方向。”
“飞起来?你傻啊,我只有一支翅膀。”
“因为掉进海里把衣服弄湿了,爬上岸后正好看见一个洞窟所以便进去把衣服弄干。”
“为什么不在沙滩上?你有没有常识!要是有渔船看到我这美丽少女的胴体还不起歹意。”
“最后不小心睡着了,睡梦中被一股鱼香吸引,迷迷糊糊地走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那个叫做岚的少女蜷缩在百里兮给她的外套里面依靠在墙壁边缘,虽然已经穿上了内衣,但那条深红的裙子还继续凉在一边。
时间已是夜晚时分,两人就在洞窟内面对面地坐着,没有再过多的交流。百里兮从手提袋内翻出学校布置的作业,把身子移到灯光下。洞窟内自然是阴暗的,所以百里兮回来时才没注意到岚的存在,不过现在这里弥漫着炽白色的光芒。
“话说,这是台灯吧。哪里来的电呢?”岚指着面前的台灯问。
“你知道电?”
百里兮有点诧异,因为自己刚到人间界那会,可是被各种东西吓着了,觉得一切都好神奇。会奔跑的铁桶猪、被锁在墙面内的人在快乐地唱歌、明明没有感觉到热量却在发光的火……
“来之前,我有做好人间界的功课。”
与外表不一样,这个女孩是有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行动的。
“风能发电机,我两个月的零工钱换来的。”百里兮回答。
仔细一看,百里兮居住的这个洞窟虽然地处偏僻的郊外,但并未远离文明。除了电灯外,这里还有一台小型的电冰箱、风扇、电烤炉……甚至还有一台咖啡机,而这些东西都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洞窟的各个角落。
“什么也没有。”
岚一眼就辨认出那是储藏食物的地方,然而打开冰箱后她失望了。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很穷,储备食物这种奢侈的行为怎么做得来。”
“那为什么要买下它。”
“你不觉得很了不起吗?明明只是一个铁箱子,却能产生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嘛,自己有时抓到的鱼太大吃不完,也可以冷冻着。”
“一般人都会说第二个理由啦。”岚无奈地摆摆手。
接着岚开始认真地审视这个洞窟,洞深有近6米,两边的宽度差不多能保持一致有两米,站起来伸手就能碰到顶端。虽然是天然形成的,但现在它已经完全被百里兮改造成了一个小套间。靠里面一块面积较大的平坦石块上堆积着被铺,那是当做床一样的存在;靠近顶端的两侧墙壁钉上了两块长木板,上面摆放着一些书籍、光碟、将棋,木板下还贴着几张海报;洞窟的中间有一块突兀出来的石块,上面放着台灯,似乎是被当成了桌子。洞窟入口处现在被一块木板暂时挡住了,应该是用来阻挡海风的。但,自己要找的设施,没有!
“在找什么?”百里兮问。
“洗澡的地方呢?”
“你觉得会有吗?”
“难道没有?”
“当然没有,就算我想装海水谈化系统,资金也不够啊。想洗澡的话,明天可以去镇上的澡堂,你有准备换洗的衣服、毛巾、沐浴露?”
“沐浴露?那是啥东西?”
“好吧,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超市好了。”说着百里兮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个秋千系在墙壁两端,“有翅膀一定不好睡吧,睡在这上面就不怕压到翅膀了。”
“不,我要睡在这里。”
说着,女孩就自己跳上那块较大的石块像猫一样背部朝上,顺便还拉过百里兮的被铺盖在身上。百里兮只好自己睡在秋千上,顺手关掉了台灯。夜,开始只剩下波涛的节拍。
为什么自己要收留这个女孩呢?其实下定狠心也能把她赶走的,但果然有在意的地方吧。那头紫色的头发以及背后只有一支的翅膀。
在百里兮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今天从公孙齐兵那里借来的那本书《妖精目录》,其中一项介绍是这样的。
【单翼一族,也被人们称为单翼天使,是居住在云端的有翼一族的一个亚种。与其他有翼一族擅长结界妖术不同,单翼天使以体术见长。
有关单翼一族的资料不多,而其中广为流传是单翼一族每胎必是双胞胎,各自带着一只翅膀降临于世。等到翅膀成熟之际,便是两人生死决斗之时。两人之中注定了只有一个人可以翱翔于天际。】
姐妹?
不可能这么巧合吧。
没有再多想,百里兮慢慢睡着了。
2、
“早饭,早饭。”
难得的周末,可是却有这样的喧闹声在耳边缭绕,睡意全无。
百里兮极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不,准确来说那是钉在洞窟两端的秋千。摇摇晃晃,一不小心他就摔倒在地成了个仰面王八。昨晚他那块当做床的平坦石面被那个陌生的女孩侵占了,现在她正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丑态哈哈大笑。
“呐,鱼叉借给你,早饭自己解决。”
百里兮是不会把自己的心情写在脸上的,但还是有些不爽啊。
岚没有接过鱼叉,而是马上转换成受害者的模式,滴滴答答地抽泣道:“把人家玩弄过后,就想要丢弃人家吗?果然世间的男子都是坏蛋,我还是去跳海算了。”
这时,百里兮脱掉上衣,然后又抬起脚准备脱下裤子。
“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许乱来啊,我可是很厉害的!”
岚看到百里兮这架势,急忙抓起被铺护在自己的胸前退回到墙角。
百里兮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鱼叉向洞窟外面走去。
“烤鱼是吧,我抓给你就是了。”
“嗯,要双份。”岚随即露出胜利般地笑容。
其实百里兮自己也有点饿了。
很快百里兮就把鱼捞上岸,架起篝火。当鱼香飘散开来后,岚也从洞窟内走出来。此时她换上了那件深红色的裙子,那是一件袒露着锁骨的裙子,透明的吊带把肩膀处完全空余出来。裙子的下部是一层一层的蕾丝边,像是海浪。岚背部那只白色的翅膀迎着太阳的光芒张开闪闪发亮,这个女孩原来很美。
岚坐到百里兮身边把属于自己的拿走。
“你每天都要这么辛苦地捞鱼吃啊。”
“手头宽裕的时候,也会在镇上的面馆吃面,或是在学校的零食店买面包。”
一想起前几天请公孙齐兵吃寿司的场景,百里兮就感到心疼,那可是自己一个月的早餐费啊。
“那还真是辛苦呢!以后还要多养一个人,要多多加油呢。”
“为什么我要多养一个人啊!”
“难道不是吗?**也被你看过了,还在一个房间内一起睡过。难不成你想当那被人唾弃的负心男子。”
哎!总觉得被很麻烦的存在纠缠上了呢。
虽然有想过带她去妖精入境管理局登录,这样的话即便是遇到困难也能够得到帮助。但果然还是避免两人见面比较好呢。
“吃饱了吧,我带你去买一些生活必须品好了。”
“也就是说你同意饲养我了呗。”
“等到你熟悉这里之后……”
“太好了。”
突然岚扑上来,搂住百里兮的胳膊,她看上去笑得很开心。而百里兮有点不知所措,脸色有稍许红晕。
“那我们现在就去镇里吧!”
“等等,翅膀不想办法掩饰一下吗?”
“翅膀?没关系的吧,我记得大多数人类都知道妖精的存在,而且不是也有一种叫cosplay的东西吗?”
岚说得没错,但百里兮也有自己的担心,只是不便明说。
“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吧。”他小声嘀咕。
然后把篝火扑灭,回到洞窟内换好衣服,百里兮和岚两人便一同去往镇中心。
孟夏镇,这个位于大陆半岛最南端的小镇,地处热带,但因为靠近海边的关系气候炎热的程度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接受。
由于近几年来城镇化的发展,镇上的建筑物也慢慢失去其南方特有的灰瓦片风格,水泥与钢筋筑造起的没创意方格楼成为了这里随处可见的场景。唯有一个地方还保留着这个热带小镇原有的风貌,那便是古榕街。
古榕街因为那棵巨大,叶冠几乎占据了半片街区的古榕树而得名。据传,这颗榕树的年龄比小镇的历史还悠长,最初到这个地方的居民正是围绕着古榕树修建了自己最初的居所。
走在这条古老的街道上你仿佛穿越了数十年的光阴,青石铺设的街道、木制的灰瓦房、古老的书店、把商品堆积在门口的杂货店、坐在树影下的算命先生和赌棋人……
百里兮此时正带着岚走在这条街道上,岚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对一切东西都感兴趣,东跑西窜。而百里兮有些战战兢兢地跟在她后面,他讨厌人多的地方。那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因为资金。相比于商场那些一口定价的商品,这里的货物是能够讲价的。而且,百里兮认识这里的一位店主。
那是一个位于街角转口处的杂货店,门前竖放的牌匾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明氏杂货铺”
用手拨开门梁上悬挂的风铃,一种杂货店特有感觉马上映入眼帘。店内的老货架上摆放着从生活用品到书籍、体育器材、食品等不同的东西。
“哟!难得看见你这么悠闲。”
店内没有其他的客人,而站在柜台内的店主一看到百里兮,马上便走出来向前勾搭在百里兮的肩膀上,一副老熟人的模样。
杂货店的店主明未风是一个高个健壮、喜欢足球的阳光少年,只是性格有些太自我为中心。他同样是孟夏中学的学生,就读于高三(1)班,是百里兮的学长。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缘由和百里兮勾搭上了关系。
“带女朋友来买东西啊,和上次那个有点不一样耶,放心啦我是不会说的,男人嘛,这点事大家都懂的。呐,想要什么呢,杜蕾斯?西力士?Lelo?”
明未风拉着百里兮向店内走去,并且在耳边小声地嘀咕道。
如果你和他认真,你就输了。百里兮深知明未风的性格,所以没计较什么。而是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套被铺、两三套换洗的衣服、日化用品……”
“好啊,你小子!果然在同……”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明未风急忙降下声调,“什么时候搞到的。很正点哦,福气呀!不过就是和上次来店里的那位有点像。你不会是姐妹通吃吧?”
“我去别处了。”
百里兮转身就要离开,明未风急忙拉住他。
“别呀,开玩笑啦。西西,西西!”
“店主您叫我?”
“哦,你在呀。”
这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矮个的少女,天蓝色的菠萝头、穿着一套黑色的水手服、领口处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与可爱的外表不相符合,她给人的感觉总是一板一眼的。
“我一直都在您身边。”矮个少女回答。
“哦,带这位客人,不,是这位客人的女朋……不,是这位客人的朋友到里面挑选几套衣服。”
“嗯。”
西西接到明未风给予的任务后走到岚的身边,安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开口说话。而岚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店内那些稀奇商品的身上,并未注意到西西的存在。
西西是一个很缺乏存在感的女孩,而且不善于和明未风以外的人说话。关于这点,百里兮是清楚的。于是,
“岚,跟着这个女孩到里面挑选几件喜欢的衣服。”百里兮提醒道。
岚终于注意到了西西,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物品。
西西确定岚看到自己后,便一言不发地往店内走去。岚跟上去,而在经过百里兮的身边时,岚在他耳边低语道:
“这么快就把我卖了啊?多少钱?待会我逃出来后要分一半给我哦。”
百里兮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杂货店内只剩下明未风和百里兮两个人,两人依靠着柜台并行站立。
“妖精入境管理局的工作还顺手吧?”明未风随意问道。
当初介绍百里兮去那里工作的正是明未风,他原本也是那里的雇员,但现在离开了。
“如果你是指报酬的话,我只能说还行。”
“还行就可以啦,不是哪里都能提供给你们这些毛小孩岗位的。”那口气说得好像自己是大人一样。
“西西的情况怎样?”
“如你所见,存在感越来越低了。总有一天连我也会忽略她的存在吧。”明未风难得没有露出笑脸。
“还没找到办法吗?”
“没有办法的,无影之妖的血液将渐渐取缔掉她人类的那部分……”
铃铃铃!
这时,挂在杂货店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又有客人走进来,是一个百里兮最不愿碰到的角色。
紫翼幽姬,依旧是那一身紫色的装束,优雅、尊贵。
“貌似你要遇到不小的麻烦了。”
明未风拍了拍百里兮的肩膀,然后回到柜台内迎接新的客人。
“哟,幽姬呀。你也会来这里啊,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百里兮先开口打招呼,强挤出笑脸。可幽姬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柜台前把一个蓝色的布袋递上去。
“上次黑瓶的报酬。”
明未风接过布袋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说:“嗯,确实是我想要的东西。”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幽姬转身向店外走去,百里兮也没有再和她搭话,他甚至在心底默念着幽姬快点离开。
然,
“呐,我说色狼,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就在幽姬用手拨开风铃的那刹那,岚从后堂跳出来。那是一件女仆的服装,她紫色的头发上顶着一个红色的大蝴蝶结、胸前系着一条红色的围裙、围裙之下是一套黑色的连衣长裙,最后那细嫩的双腿之外套着白色的蕾边丝袜。
萌!太萌了!
而且最令人意外要属背后那对白色的单翼,坠落的天使?白色、黑色、红色,再加一点紫色的点缀,这暗黑系的女仆实在是……
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的时候。百里兮战战兢兢地扭头看向门口的幽姬,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继续向门外离开。
呼!心底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但,幽姬还是意识到什么,她慢慢地回过头,不过看到的是百里兮那张刻板扑到眼前的脸。
“色狼你在做什么?”岚在后面问道。
百里兮不理她而是对幽姬说:“有关最近工作的事,我们能出去谈谈吗?”
幽姬的眼神充满疑惑她侧过脸,百里兮也跟着歪头;幽姬的脸扭到另一边,百里兮的身体也跟着移过去。
幽姬的脸一沉,她伸手把百里兮的身体推开。但百里兮死死地站在那里不动,脸上强挤出笑容。但幽姬还是死死把他推开了,可一个影子也没有。幽姬回头看了看百里兮,而他装过很无辜地摊开手。
拨开风铃,幽姬终离开了杂货店,百里兮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来。
扫描店内,发现一只摆着OK手势的巨手从货架的另一边举起来。原来是明未风打着介绍商品的理由,把岚藏到那些杂乱的货架之中。
离开杂货店之后,岚一直吵闹着要在镇上游玩,但百里兮以带太多东西为由拒绝了她。
“那你一个人把东西带回去,我自己去玩。”岚赌气地说道。
“真的?你不怕周围的人类把你吃掉。”
“真的……”
底气明显不足。
因为岚的风采异常夺目耀人,再加上背后那只翅膀,所以一路走下来吸引了无数的眼球。虽然有许多是好奇的目光,只是也不乏贪婪的目光,口水从嘴角不断流出来的怪蜀黍。
“等等我!”
看到百里兮拖着一大推东西走远后,岚急忙跟上去。
3、
百里兮是个贫穷的主,所以他总是同时干着许多份工作。本来这样的努力可以让他对金钱的依赖有所降低,但人类不是有句谚语吗?好奇害死猫。
百里兮就是那只好奇的猫,他对人类世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充满了兴趣。光感兴趣还不够,他总是拼命地想办法买下它们。太阳能风能发电机、电冰箱、电烤炉……这些东西还好毕竟生活有时能用得到,但像遥控汽车、水枪、锁头、空气净化器……就实在说不过去了。而现在,他的生活里多了一条尾巴,不得不更加努力了。
时间是晚上10点,百里兮正在镇上的一家咖啡屋内当侍者,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内嵌白色的衬衫、领口处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此时咖啡屋内只有零散的几个客人,百里兮很悠闲地站在桌子的旁边打哈欠,眼角夹杂着泪丝。
这几天以来他一直睡得不好,因为自己的领地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每晚不得不在秋千上休息。
“得想个办法让她离开,不然自己的身体会被拖垮的。”
就在百里兮这么想的时候,咖啡屋内走进一位客人。
“欢迎光临!请问是一个人……”
进来的人拥有一头紫色的短发,一袭红色的连衣裙,耀眼的是背后那只白色的单翼。不用多想此人正是寄住在百里兮栖息地的岚,一个来自云端的单翼女孩。
岚像个客人一样选定了一个没人的座位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铃铛摇了摇。
百里兮无奈地在铃铃的声音中走过去。
他把菜单放到岚的面前,然后强挤出服务的笑容。
“美丽的女孩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吗?”
岚看到百里兮这憨态可掬的模样强忍着笑容,翻开菜单说道:“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想要。”
百里兮习惯性地在账单上记下,但随即意识到什么不对,他停下笔。
“你有钱支付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问客人有没有支付能力,这在人类的文化里应该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对吧。”
岚把菜单合上交还给百里兮,而百里兮只得把菜单拿给后台人员去准备。
岚来到人间界已经有几天了,期间百里兮一直避免岚和紫翼幽姬碰上面。
但,这毕竟是一个很小的小镇。有一次他们去超市买东西正好看见幽姬从里面走出来,百里兮只好把岚护在路灯下,最后因为靠得太近了裤裆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还有一次,他们去镇上的澡堂洗澡,而幽姬也正好要进去,百里兮拉着岚往别的地方跑了。因为躲进了一个孤僻黑暗的小巷,所以百里兮又被当做流氓挨了一巴掌。
这样下去两人迟早会碰面的,也许会诱发血案。只是这与他百里兮有什么关系呢?明明不是他这个局外的灰精灵该关心的。
菜品准备好了,百里兮把它们摆放在岚的面前。
“不和我一起吃吗?”岚这样问道。
“你自己吃吧,记得付账。”
百里兮感到很无奈,待会岚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他来买单的。只好让那个童颜**店长把账记在自己下个月的工资上了,因为这个月的工资他已经提前支取。
哎~
不经意地叹气被岚听到了。
“喂!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没钱结账吧,呐,今天早上赚到的。”
说着岚拿出一个棕色的信封放在餐桌上,百里兮迟疑了会,拿起来打开,只见里面是几张红色的大面额纸币。这样的金额都快抵自己在咖啡屋一个月的工资了,她一个早上赚到了?
“谁给你的?”百里兮问
“一个大叔,今天逛街时遇到的。”
“喂喂喂,你不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虽然这是完全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但果然还是很愤怒吧,只是百里兮压下了自己的怒火。
“想什么呢,他找我当模特,就是在堤坝上迎着太阳拍着几张照片。”
说着,岚拿起信封抖了抖,果然那里除了钱外还有几张留着做纪念的照片。
在照片里,岚就像一个背对着阳光的单翼天使。她在笑着,努力地笑着,只是明白的人都能看出那故意装出来的笑容是多么地不自然。百里兮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总是装作大大咧咧很快乐的样子,但其实她内心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快乐。
是个想要掩饰自己,却又不懂得掩饰的人。
“岚……”
就在百里兮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咖啡屋的旋转门开始旋转起来,又有客人走进来。
百里兮急忙走到门口。
“欢迎光临,请问是一个人……”
进来的人是几乎不曾、也想不出会有什么理由让她出现在这里的紫翼幽姬。
“哟,好巧。请往里面走。”
百里兮急忙站到一边遮挡住岚所在的方位,而幽姬的目光在扫描了一遍屋内后最终落在百里兮的身上。
“需要用餐可以往里面走,那里比较安静一些。”
可幽姬并没有听从他的指示,而是朝他的身后走去。
“等等!”
“嗯?”
“那边已经有人预定了。”
“我只是找个人。”
“没有人……”
那样的谎话太假了,说不出口,因为除了岚还有两桌在用餐。
放弃吧,迟早有一天两人终会见面的,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什么也做不了。
幽姬走到岚的旁边在她的面前坐下。
咦?果然认识,难道她们已经见过面了。虽然继续站在门口迎接新的客人,但百里兮的目光不时瞄向两个女孩这边,只是听不见她们的对话。
并不是很友善的交流,双方都剑拔弩张,只是碍于公共场合并没有爆发出来。最后岚起身向门口这边跑过来,百里兮想拦住她但放弃了,因为被含着泪光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接着幽姬也走出来,在经过百里兮的身边时,她轻声地说道:“我妹妹就先拜托你了。”
“嗯。”
下意识地摊下一件麻烦的包袱。
目送着幽姬离开后,百里兮开始盘算该和岚说些什么,下班后去哪里能找到她。等等,好像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这时,只见那个二十多岁出头的童颜**店长笑眯眯地拿着一份账单走过来。
“刚才那两个女孩是你的熟人吧,所以这份账单就记在你下个月的工资上了。”
哈?!
倒霉透了。
4、
云端,并不是指人类世界的云端,而是指有翼一族所居住的次元。那是一个充满幻境的地方,陆地是由白色的沙粒堆积起来的,陆地之外不是海洋,而是黑色探不到底的深渊。云端这个名字也是来源于人类的冒险者——Hello Hero,他觉得这里像自己故乡的云。有翼一族把自己居住的世界称之为咯迪,意喻为无比圣洁的白色。
云端上居住着几个种族,但以有翼一族最为繁荣。有翼一族又按照翅膀的数量分为:四翼、双翼、单翼,也有传说中的六翼种,但也只是很遥远的传说了。四翼和双翼是以结界擅长的种族,而单翼一族以过人的体术为傲。
轻盈的体格给予他们敏捷的行动能力,鹰一样的眼睛带给他们宽阔的视野,天生的战斗直觉使他们拥有异常优秀的战场判断能力,最后便是严酷近乎残忍的修行锻炼了他们坚毅的心和蚂蚁一般的体魄。
虽然从小父亲要求严格,岚和幽姬被当做随时准备上杀场的战士锤炼着。但岚觉得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就没有过不了的难关。
七岁之前的日子是快乐的,紫翼岚至今没有忘掉那段岁月,那是自己和姐姐相亲相爱的过去。她们一同牵着手上学,一同牵着手放学;一起去河边摘树上的甜心果,一起到山上抓那会发光的星星虫。
紫翼岚记得自己小时候很胖,常被男孩们嘲弄为不会飞翔的胖妞。而姐姐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个美人儿,天生丽质。无论自己多么想和姐姐一样受人喜欢拥有一个纤细的身材,但就是改变不了吃货的本性。而姐姐为了陪自己减肥,她把自己也吃得胖嘟嘟的。还真好笑呢,姐姐圆胖的样子再也看不到了吧。也许是从姐姐身上看到自己的样子,岚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减肥。
她们一起在云泥中奔跑,去征服家附近的高山,甚至去龙居住的岩洞内冒险。几个月下来,岚终于变得和姐姐原来一样苗条了。岚喜欢幽姬,超越了一般意义的喜欢。
噩梦开始于七岁的生日,那天父亲给她们每人一把匕首作为礼物,并且异常严肃地对她们说,‘去把对方身上的翅膀夺过来吧,成功者将获得飞翔的权利,而失败者将作为我族的代表嫁到异次元。’
“我才不要嫁到异次元呢,岚是姐姐的新娘。”岚是这样抗议的,但无论她如何的取闹,结果都是无法改变的。单翼一族,每胎必是双胞胎,各自带着一支翅膀来到这个世界。TA们之中注定了只有一个人能翱翔于天空,而另一个人只能匍匐于地面。
幽姬从父亲的手中接过了匕首,但岚死活不肯拿那把匕首。这时幽姬从父亲手中拿过那把匕首并交到岚的手里。
“如果岚找到了想要飞翔的理由就把匕首指向我吧,同样我如果找到飞翔的理由我也会把匕首指向岚的。”
为什么?我们不是相亲相爱的姐妹吗?一定要互相伤害吗?
岚不明白,但她还是从幽姬的手中接过了匕首。
时间一直在流淌,两人虽然还是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有些东西在悄然变化。两人不再一起上学了;回家后也是各自修炼着结界、体术;相遇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打招呼;以前总是喜欢穿着一样的衣服,可现在却回避着对方喜欢的颜色。
父亲常常让两人对练,是那种搏杀似的战斗。稍有放松,两人都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久,终有一天岚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去找幽姬。种族、传统什么的统统抛弃好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也可以飞翔。对!我太聪明了,即便只有一支翅膀,但只要两个人相互协作便能飞起来。
她很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幽姬,这样两个人又能在一起了吧。
但,幽姬却冷冷地对她说,“如果我们分开了呢?”
“我们不会分开的。”岚痛苦地呐喊道。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和谁是永远在一起的。”
岚不知道是发生了,让姐姐产生了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姐姐找到了想要飞翔的理由吗?那她把我的翅膀拿去好了,只要我们能像从前一样。
但幽姬一次也没有把匕首指向岚,而岚的那把匕首被她放在书架的最底层。
时间来到15岁,她们一起参加了单翼一族的成人礼。那是一场盛大的天空舞会,白色的大地上聚集了来自云端各地的族人。舞会上拥有双翼者和失去翅膀的无翼者分别明显,双翼者将参加飞空大赛获胜者将由女王颁发单翼勋章;无翼者将在圣庙接受祭司的祝福,为了防止报复,这些失败者将以婚姻的名义被送到异次元或者其他种族的栖息地。
岚和幽姬不知自己该站在那边,也许她们不应该来参加这样的典礼。
最后,因为一个矮个贵族小子的嘲弄,岚和幽姬选择以合作飞翔的方式参加飞空大赛。
她们用绳子将各自的一只脚绑在一起,然后肩搭着肩。很久没和姐姐如此亲密接触了,岚有些紧张,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姐姐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什么变化。
比赛正式开始,岚和幽姬配合得很好,虽然那对翅膀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但她们还是比任何人都要早冲过终点。
岚很高兴,她们共同从女王的手中接过象征无尚荣誉的单翼勋章。这样又能和姐姐像以前一样相处了,就算不去夺取对方的翅膀,我们一样比任何人都强,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
但,令岚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幽姬在成人礼之后的第二天消失了,哪里也找不到她的踪影。是离开了云端吗?为什么要离开?又是去了哪里?岚不知道答案。
直到上个月,岚下定决心走进幽姬的房间,才找到了缘由。
在幽姬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书,其中有一本讲述的是单翼一族先祖,黑与红的故事。黑与红是每个单翼一族都必须了解的人物:
【黑与红是一对姐弟,也有说是兄妹。他们是由双翼一族和无翼一族结合所诞生下的双胞胎,虽然各自只有一只翅膀,但因为身心一体的配合、以及混血种强大的力量,使他们在那战争的年代成为人们追捧的英雄。
但,力量所带来的黑暗面渐渐吞噬了黑的内心,他狂妄、嗜血成性,最后把屠刀举向那些与战争无辜的人们。而红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她的同胞,可她无法把利刃指向自己的同胞。于是红向黑提议,征服云之彼端。
云之彼端,是屹立在云端大陆最南面的一堵峭壁,它高耸无比。但究竟达到了怎样的一个高度,没人能知晓。因为它是连传说中的六翼种都挑战失败的地方。
红自然没认为他们能挑战成功,她只是想和黑一起飞到最高的地方,然后一同坠亡。
黑接受了红的提议,他们向云之彼端发起了挑战。
他们一直飞了很高很高,甚至超越了传说中六翼种的高度,因为他们在峭壁的一个洞穴内找到了一具六翼种的尸体。但,无论他们怎么飞都无法看到峭壁的尽头,也许,它没有尽头。
最后,黑与红都疲惫不堪,他们无法再飞下去了。他们坐在峭壁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等待最后一股向上扬起的风。
“我的妹妹呀。”黑摸着红的头说。
而红马上推开他的手反驳道:“是姐姐。”
“我的妹妹呀,”黑很固执,“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坠落,但为什么不试试另一种可能性呢,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
还没等红理解黑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事情已经发生了。黑用自己的那把黑镰刀把背后的那片单翼割下来。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同胞啊,所以它一定能和你背后的羽翼配上对。飞上去吧,替我看看那云之彼端的景色。”
说完,黑倒身掉入峭壁之下,一直下沉了很久直到白色的云将他淹没。
红虽然很悲伤,但她还是利用妖术把黑的翅膀固定到自己的背后。合二为一的羽翼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最终红竭尽全力飞上了云之彼端。
红在云之彼端上看到了什么?前人没有记录留下。
只是在故事的后部分写道:红拥有了比以前黑与红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强的力量,并且红的性格在之后的时光里发生了变化,力量所带来的黑暗面也在她心底扎下了根。为了不连累到自己的族人,红选择了离开,她的身影开始出现在各个战场上,最后成为了敌人们口中的红翼送葬者。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许多版本:比如红为了获得力量而杀死黑的;黑想要获得力量要杀死红却反过来被红杀死了;有一个人挑拨了黑与红的关系,诱使两人决斗,但黑不愿意伤害红而选择了自杀……但人们更愿意去相信上面那个温馨的故事。】
故事回到岚在幽姬的房间内看到了红与黑的书之后,她又利用半个月的时间查找了相关资料,终于弄明白了幽姬选择离开的理由,以及她去了哪里。
在单翼一族的历史上与红一样被双翼力量吞噬的人有很多,TA们行为暴戾,嗜血成性,许多都不得善终。但单翼一族在云端属于弱小的、受排挤的一族,TA们不得不依靠双翼的力量。虽然现在已经少有纷争,但单翼一族依然保持着自古的传统,双胞胎之中只有一个人有资格翱翔。
姐姐无法违逆父亲、打破族人的传统,所以她接受了匕首。但她没法伤害自己的妹妹,也不愿自己或自己的妹妹被力量所吞噬。所以她一边在拖延,一边在努力地寻找解决之道。
原来,这么多年,姐姐都是一个人在承担着啊。太狡猾了!
岚很心酸,她什么忙也没帮上,甚至误会了姐姐想要夺取她的翅膀。
那姐姐为什么要离开呢?是因为找到了答案吗?
岚在幽姬的桌子上除了找到红与黑的书外,剩下的书籍都是有关人间界的。
人间界,妖精次元的十字路口。也是有关红记录出现的最后地方,也许姐姐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去往那里。
决定了!岚要去把姐姐找回来。
5、
历经千辛万苦得以在人间界见到姐姐,但幽姬对待自己依旧像在云端那般冷漠。偷偷地跟踪她,发现姐姐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朋友,只是偶尔会和一个男生见面。那是姐姐的男朋友吗?杀了他吧,自己是这样想的。但他们好像只是同伴关系,在为某个机构工作的样子。不过接触他也许能了解到姐姐的一些事,于是装作偶然出现的样子死皮烂脸的在他的居所住下来。接触几天后发现那也是个呆木的家伙,完全没有获得有用信息的可能。
继续跟踪姐姐,发现有一伙流氓一直缠着姐姐,但完全不是姐姐的对手。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姐姐呢?果然是被姐姐的外貌所吸引了吧。
姐姐的生活很单调,上课以外的日子都会一个人坐在那座古老钟楼的顶端,除非是接到任务才会离开。不过岚发现了,姐姐很喜欢小镇上的那条古街。因为每次到外面完成任务后,她都会绕道那条古街才回去。姐姐果然是有女孩一面的,而且她很喜欢路边的小饰品,不过姐姐每次都只是看看并没有买。
昨天,又跟踪姐姐到那条古街上了,她在一个路边摊上留恋了很久,很中意一个发夹来着比试了很多次,但最后还是没有买下。如果岚买下那个发夹送给姐姐,她对自己的好感是不是会瞬间飙升呢。但岚也没有钱耶,向那个呆木借?不可能!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那自己赚吧,用我的聪明才智。
可现实与自己设想的太远了,明明在云端只要打倒坏人就可以去英雄联盟领赏了。但这里似乎没有这样的机构,而且在自己帮助受坏蛋欺负的人时,受害者自己就先跑了,想要向他们索要报酬都做不到。
该怎样赚到钱呢?
就在今天自己一个人坐在海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一个大叔过来搭讪,说是给他当模特儿。我不知道模特儿是什么东东,不过听他说能给钱,我便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那个大叔是个人渣,居然让我摆了很多羞耻的动作。劈开双脚、双手紧抱胸部之类的,忍无可忍,我便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这时他才对我说会好好拍摄,而且会给更多的报酬。果然,暴力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行的通。
拿到钱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条古榕街把那个发夹买下,还好没人买走它。让摊主用紫色的礼品盒包好,然后偷偷地潜入姐姐居住的钟楼,有结界?不愧是姐姐,防御真周到。但这难不倒我,解开结界来到钟楼的最顶层,可姐姐不在。这样子更好呢,可以制造惊喜。不过没留下字条,让姐姐误以为是那个呆木送的就不值了。那我就愉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并且邀请姐姐一起晚餐好了,记得呆木打工的那家咖啡屋气氛不错。
嘻嘻,心情愉悦呢。虽说不会马上恢复到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但和姐姐的关系至少会好那么一点点吧。
不过姐姐会来吗?她会看见自己留下的字条吗?要是她到明天才看见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岚当时在咖啡屋内焦虑等待的心情。
最后姐姐出现了,岚十分高兴,她有许多话想要和姐姐诉说。可还没开口就被骂了,说为什么要闯入她居住的地方,还一直逼问岚把古弥藏到哪了。
古弥?古弥?古弥是什么东西啊!我根本就没见过,而且就算是我弄丢了也不用发那么大脾气嘛,好好说清楚地话,我一定会找回来的。最讨厌姐姐了!最讨厌了!
岚从咖啡屋内逃走。
百里兮在回洞窟的路上看见了岚,她一个人坐在海滨路的堤坝上看着黑夜里的大海。白色的线条在灰蒙蒙的背景中依稀可见,而前方,水平线的那边能零星地看见一些橙红色的渔火。渔火之上是一片布满星辰的晴朗夜空。
百里兮在路边的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两瓶饮料,冰的柠檬汁。然后,他在岚的身旁坐下来,自己打开一瓶柠檬汁,另一瓶放在两人中间。
夜晚的涛声澎湃,海浪击打在堤坝上的浪花甚至触摸到了两人的脚尖。
“怎么吵架了?”
“不关你事。”
“那是你姐姐啊,长得很漂亮哦。”
“我知道!”
好像有点生气了。
“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呢,别以为是初夏,这夜晚的风也是能让人着凉感冒的。”
“你烦不烦啊!”
岚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百里兮也只好知趣地闭上嘴。
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路边的街灯已经暗了下来,间隔好几盏才有一架是点燃的。而马路上早已经没有了行人和车辆,周围只留下风与海浪的声音。这一切渐渐变得模糊,
嗞嗞~嗞嗞~
口袋内手机的震动使百里兮清醒过来,翻开盖着只见上面显示着:
【任务等级:B
工作内容:去往废弃的旧渔港,在它的地下有一个非法的拳击擂台……】
又是麻烦的工作,希望幽姬能处理好。
“喂,岚……”
然而岚已经不在身边,伸手拿起那瓶柠檬汁,是空的。
回到岬角下的那个洞窟发现岚已经回来,而且趴在石板上睡着了。岚的睡姿很差,双手抱着枕头把脸贴在上面,全身也是半裸的状态没有一点防御。真不知是不是相信了自己,还是天然的。
这时,百里兮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岚的胸部为什么会那样小呢,应该是被自己压的。
在岚的翅膀以下盖上一层轻薄的棉被,接着百里兮在不远的秋千上躺下来,很快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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