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奥菲莉娜审判般的目光，果子虽然是有证驾驶，却还是产生了一种直面正义光芒谴责的心虚感。
毕竟叶子的确还没有成年，就算两人在感情上再怎么亲密，肉体交流上再怎么“默契”，客观事实上，果子还是在帝国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个……内个……主要是……”
果子的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一会看天，一会看地，就是不敢看奥莉。等到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就只听他支支吾吾地道：“你也知道嘛，圣城发生的事情是真滴多，大大小小的战斗我得经历了不老些个，所以……”
“所以什么？”
奥菲莉娜步步紧逼。
“所以什么……对咯！问得好！”
眼珠子乱转一通，果子猛地一拍手掌道：“所以我啊，这一次可是见识到了好多个圣阶的高手啊！对对对，说到圣阶高手，我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问你嘞！”
小男孩夏洛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于果子的顾左右而言他，奥菲莉娜终究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可奈何地瞪了叶子一眼，她便长叹一声道：“真是拿你们没办法……那让我听听，你有什么想问的？”
话说回来，这里果子可不全是为了蒙混过关，他的确有一些想法要仔细了解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果子便正色问道：“根据我的了解，魔法这种东西，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由魔力催生出来的，可我们人类种族并没有修习魔力的天赋，更别谈使用魔力，所以理论上，人类应该很难释放出像样的、有一定威力的魔法……然而事实却是，很多高阶实力的人类战士都可以调动魔力释放魔法，更别提圣阶强者。就像我在天启圣城遇到的天启四骑士，他们是圣女的护卫，四个人分别展现出了‘风’、‘雨’、‘雷’、‘电’四种类型的魔法造诣，至少我亲眼见到的‘雨骑’瑞恩，已经达到了可以改变天象的层次，他用腐蚀性的雨水须臾间就杀死了一个抱着母亲的小男孩，试问这样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呢？”
听到果子提出的疑问，叶子也不免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毕竟同为圣阶强者的她，现如今同样身具极其强大的原罪力量，虽然已经对其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握，可对于理论性、本质性的东西依然是一片空白，更别提“魔力”、“魔法”之类的概念区分。当即便同样将疑问的眼神投向了奥菲莉娜。
面对这一对不久之前刚刚将天启圣城搅起一片血雨腥风的少年少女，即将给他俩解惑的奥菲莉娜突然有了一种离谱的不真实感。
果子还好，目前还只是个不擅长战斗的家伙，不懂常识无可厚非，可连叶子这个杀同级像砍菜，越级打还能五五开，用“圣阶屠夫”来形容都不为过的上位圣阶，居然都一副“我不会我想学”的神情……这也太诡异了吧？
回想起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子似乎就已然是圣阶，在自己惨遭绑架时，叶子面对着一众黑魔法师，展现出的尚且还是中位圣阶的力量，然而在王都的短短一个月，叶子就触及到了上位圣阶的层次，并且实现了从“能和凯赛卢打个有来有回”到“手都不用就完虐凯赛卢”的局面转换。
如果叶子没有故意隐藏实力的话，那么，无论从获得力量还是成长速度，叶子身上，似乎都有数不胜数的秘密等待着挖掘啊……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似乎越来越过火，奥菲莉娜猛地甩甩头，心里默默慨叹自己又犯了探险家的职业病，嘴上已经开始了答疑：“这个问题要从魔力的本质讲起……不过我先问你，果子，你知不知道，是谁开启了‘众生魔法’时代？”
果子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
无奈的咬咬牙，奥菲莉娜又问道：“我换一个问法，是什么让魔法在人类大陆得到了发展？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果子还是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奥菲莉娜素手扶额。
“是炼金术，炼金术啊！这个大概连平民百姓都知道吧？！”
“炼金术……哇塞，这么神奇的吗？”
果子脸上露出了神似岳云鹏的滑稽表情，贱与求知欲并存之。
“……对，炼金术。”
奥菲莉娜深吸一口气压住打他的冲动，清了清嗓子道：“六百年前，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传奇强者，光明教廷第一任教皇圣诺亚扶持我们罗兰家族称帝，在奥古斯大陆上建立了统一的大帝国，作为他在大陆上建立教堂，传播信仰的条件交换，圣诺亚在罗兰家族的追随者之中挑选了六个资质相对优秀的人，传授给他们一种可以提取自然界中元素的方法，声称可以点石成金，使人类帝国可以迅速发展起来，这也就是——炼金术的雏形。”
“哦？可是奥古斯帝国刚刚建立的时候，人类文明似乎还没有达到急需黄金作为财富来源的程度吧？这样一来，炼金术不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吗？”
看到果子满脸的困惑，奥菲莉娜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没错，作为开国皇帝的拉度亚大帝也产生了和你一样的疑惑，然而罗兰家族，甚至于人类的崛起，可以说都是由圣诺亚一手促成的，当时的拉度亚大帝根本没有资格怀疑圣诺亚的做法，更何况一直以来，罗兰家族都深知圣诺亚从来不做无用功，所以拉度亚大帝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最终亲手设计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然后召集了拿六位得到圣诺亚真传的追随者，笑着对他们说‘既然你们的方法可以点石成金，我就姑且将其命名为‘炼金术’吧，我相信，这是神赋予我们的火种，其中一定蕴藏着伟大的力量’。然后大帝交付给他们一个艰巨的任务——成为自然的朋友。”
“哈？成为自然的朋友……这也能叫任务？给自然送巧克力还是请自然吃饭啊？”
果子哑然失笑，只觉得这个拉度亚大帝要么是个大哲学家要么就是个大傻瓜。
身边，叶子倒是有了一丝理解，只听她缓缓道：“拉度亚大帝的意思……大概是，让那六个人利用炼金术可以提取自然界元素的特性，达到某种更大的目标吧。”
奥菲莉娜笑着拍手。
“还是叶子冰雪聪明，拉度亚大帝就是这个意思，更具体说，大帝的那个目标，就是想让人类也可以使用魔法——像精灵族那样使用魔法。”
“哦，我也明白了！”
果子恍然大悟，接过话茬道：“精灵族被称为‘大自然的宠儿’，天生就拥有卓越的元素亲和力，所以他们可以自如的调动自然元素……哦哦哦！我知道了，这就是魔法！魔力……就是自然元素吗？！拉度亚大帝想做的就是让人类也可以调动自然元素！”
“不全对，但已经十分接近了。”
奥菲莉娜笑道：“这个啊，是大帝心中理想的终极目标，直到阿西亚大帝的时代才得到实现。当时的拉度亚大帝只是想让那六人掌握元素的规律，先初步改变人类在对自然元素的掌控上落后于精灵族的大局面，毕竟，作为人类最大的对手种族，精通魔法奥妙的精灵族迟早会卷土重来的，若不做出改变，人类‘大陆霸主’的位子断然是坐不长久的。另一方面呢，大帝也深知，人类的长处在于数量浩大，依旧更适合‘军队为主’的军事路线，所以并没有逼着那六人急于求成。”
“怪不得能成为开国第一人，拉度亚大帝的确是有真知灼见，面对炼金术的巨大诱惑，还能够做到理性思考，制定出符合实际国情的发展方针……足以被称之为伟人。”
见到果子满脸崇敬地赞叹她罗兰家的老祖宗，奥菲莉娜忍不住噗嗤一笑，娇声道：“好啦好啦，会说话你就多说几句……不过不是现在，你抬头看看，我们已经到啦！”
果子闻言，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几间明显有些历史的宽敞厂房连成一片，赫然展现在他眼前，最中间也是最宽敞的一间，巨大牌匾上用古奥古斯语漆上了“炼金工坊”几个大字，无需再加上“皇家”、“王都”之类的前缀，因为，这本就是罗兰家的东西，是王室的财富。
机器的轰鸣声从每一间屋子里传出来，差一点给果子一种神奇的错觉：活力四射如炼金工坊，也许有自己的生命。
奥菲莉娜可不知道果子的奇思幻想，她小步快跑到工坊门口，雀跃地朝果子和叶子招手：“我们的事业近在眼前了呦，接下来就让我用我们的心血结晶告诉你们，炼金术到底有多么的伟大！”
眼前的奥菲莉娜，与一路上的奥菲莉娜相比，仿佛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一样，此刻的她，脸上满是红润的光泽，那双蔚蓝色的美眸之中，居然有着不亚于太阳般闪耀的神采。
也许，这里才是她的家，金碧辉煌的皇宫，断然是关不住一颗充满着探索与梦想的心的。
海阔凭鱼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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