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责备自己,说到底都是由于我的疏忽,没有料到会有人在那种情况下对勇者下手。谁也不希望看到发生这样的事情……艾伦、狄安娜,我理解你们失去同伴的心情,但现在不是悲伤哭泣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尽快把雷恩找回来。”
“是。”
“艾伦,你确定杀了这些人的凶手和暗杀勇者的刺客有关吗?”
“十有八九,很难想象普通百姓会招来这么凶恶的仇敌,我们是追着雷亚斯大人的线索找来的,而且芭芭拉临死之前对我说了‘白色面具’几个字,我想应该就是陛下提到过的那个人。”
白色面具?
狄安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索菲娅没有解释,她把手放在胸口握住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像是下定决心,吩咐身后的女仆:“瑞琪儿,开始吧。”
“是,索菲娅大人。”
异色双瞳的女仆面无表情,从她体内慢慢溢出魔力光辉,衣袂裙角轻轻摇曳。
“空间遮断”
伴着不含感情 色彩的声音,一道魔法阵以她为中心迅速展开,如荡起的水波从几人身上经过。
眼前变成一片漆黑,外面的一切全部消失,声音、光、风、人类和生物散发的微弱的魔力、精灵的气息……能感知到的仅限于室内。
“环境模拟”
室内恢复成与施加遮断魔法前一模一样的光亮程度。
“伪装情报”
防止外人窥探旅店时发现异常,制造一个普通的、休业中没有客人的旅店的假象。
“低阶魔法全部无效化,攻击感知,魔力反弹……”
瑞琪儿连续施放了九道魔法,一道道魔法阵有序的展开,魔法效果覆盖整座旅店。
直到最后。
“御主大人,隐蔽及防护作业结束。”
旅店变成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同时做好迷彩和防卫。
索菲娅颔首,目光转向狄安娜和艾伦:“接下来我要施展一个稍微有些特殊的魔法,为了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因此遇上危险,先提前对你们做些说明,但是我需要你们向我起誓,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除此时在场之外的第四人。”
“第四人?”艾伦微愣,目光落在女仆身上。
“瑞琪儿不是人类,是魔法协会研究开发的最高科技的结晶‘自动机械人偶’。”索菲娅对他解释,“狄安娜已经察觉了吧?”
“是,魔力流通的方式和人类稍有不同,而且,她没有呼吸。”
这么大的区别作为圣骑士军团有名的“智囊”的他应该马上察觉才是,看来芭芭拉和戈登的死让他受到相当程度的打击。
“失礼了,陛下。”
“没关系,不过,等下不管你们看到我做什么都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我以精灵王萨拉曼达的名字发誓,绝对不会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狄安娜曲臂握拳抵在左胸,对她低头。
艾伦也挺身站好,作出同样的动作。
“你们知道‘天赋’吗?”
艾伦点头:“只是听说,在原始大陆生活的人类,只有王族血脉偶尔会诞生几个拥有天赋的孩子,与魔法不同,天赋与生俱来,而且往往能超越魔法所能达到的极致,甚至于扭转世间伦理,难道索菲娅大人……”
“‘超越魔法的极致,扭转世间伦理,’吗?虽然有些不甘心,我的这个并不是那么厉害的东西……我的天赋,类似于时间操纵,是让情景重现的能力。”
“能……回到过去吗?”狄安娜张大眼睛。
魔法无法改变时间的流逝,但既然天赋是超越魔法的异能,如果能操纵时间回到过去的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索菲娅对她摇头,“很遗憾,我们无法改变死者的命运,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回到过去,亲眼目睹事情的经过,识别凶手,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另外,这个能力的发动条件很严苛,成功率不高,效果不稳定,但却十分危险,这就是我为什么跟你们解释的原因,使用魔法的时候我没办法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所以也不会勉强你们……”
“请允许我先问一句,如果使用这个能力,索菲娅大人也会有危险吗?”
“不会。”
“那就好。”
狄安娜和艾伦两个人都没有半点犹豫。
索菲娅露出一丝宽慰:“我相信你们会没事的,毕竟是我们神圣帝国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千万不要疏忽大意,如果不小心跌进时间的夹缝,困在永远无法苏醒的噩梦中,其后果不堪设想。”
“那还真是可怕。”嘴里这样说着,艾伦像个老头子一样用懒散的动作挠了挠头。
狄安娜皱着眉头瞪他一眼。
“要记住的只有一点:不要试图干预过去的事情,凶手杀了这么多人,甚至杀了你们的战友,你们会亲眼目睹这一切,但绝对不要想着去阻止,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没用,我们无法直接接触过去的人,绝对不要让感情把自己吞噬,一旦投入进去想出来就难了,在我结束魔法的时候,你们也许已经在别的时间里徘徊几年、十几年、几百年。”
“有没有避免这个的办法?”
“没有不被感情吞噬的自信吗?艾伦。”
“不……我是在帮你问啊,团长。在手上写上“这是梦”怎么样?我有时候做梦的时候,察觉到是在做梦马上就醒过来了,跌进时间的夹缝……大概是那种感觉吗?陛下。”
索菲娅看着她:“在手上写字,虽然没尝试过,是个好主意也说不定,就这么做吧,狄安娜。”
“我不用。”
“团长,你哪儿来的自信?对你来说手都太小了,干脆在肚皮……不,是腹肌上写上自己的生平简介怎么样?”
“不用,我说不用就不用!再多废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扯断!”
“这样吧。”索菲娅抓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烙上几个魔法文字。
“……索菲娅大人?”
狄安娜收回手看到掌心的文字,脸色数变。
“请不要让我担心了,狄安娜,艾伦,你也是,以防万一也在手上写点什么吧。”
“谨遵钧命。”
看着二人做好准备,索菲娅往前走了几步,她神情肃穆的再次巡视旅店里的诸多尸体,闭上眼睛沉默了几秒,而后睁开,美丽的面孔透着坚毅,眼睛里含着果决。
“子民啊,原谅我这个无能的王吧,什么也做不到、在子民遇到危险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听不到你们求救的声音,无力阻止你们的死,无法改变你们的命运,无法拯救你们的灵魂,我太弱小了,这是身为王者的罪。但我在这里向你们发誓,以索菲娅.圣.埃尔夫这个名字向你们发誓,我们神圣帝国的子民,绝对不会平白枉死,所有敢伤害我们神圣帝国子民的全都是我的敌人,定要叫杀害你们的凶手承受比你们更大的痛苦,定要让他们为今天所做的付出最大的代价。”
一把扯断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将它抓在手里伸向前方。
“庇护于时间、于空间夹缝中的灵魂,我不赞美你的伟大,我不赞美你的力量,但我要用这血换取你的信任,成为你无尽时间与空间守护者的盟誓!请你将你伟大的力量赐予我,我将把我灵魂中的虚无献于您的面前,以为您无处无时不在的永恒的见证!”
伴着魔法咏唱的咒语,尸体内、飞溅的血全都向索菲娅聚集过去,像是活着的生物一样蠕动着,失去血液的尸体则迅速干枯变成皮肤爆裂的干尸。
她松开手,吊坠悬浮在半空,是一把镶嵌珠宝的金钥匙。
以它为中心,血液凝成球体,到最后被完全吸收进去。
索菲娅张开手臂:“开启吧,时间之门!”
魔法阵散发出耀眼的光辉。
冰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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