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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二 母亲

零二 母亲

让人心安的温度在艾一的脸上轻抚着,就如同春风般的温暖,让艾一不经沉迷其中。

“海,你个懦夫!” 在睡梦中,艾一影影约约地听见了一声熟悉但又无比陌生的声音,艾一想要去靠近她,却像是被沼泽限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海,那是父亲的名,艾一在梦里真的见到了父亲,艾海。

“爸爸……我,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了,”

“哦,小一做了怎么样的噩梦呢?”艾海的大手就如同冬天里的一抹温度,让艾一的焦躁不安渐渐平静了下来。

“爸爸,我,我梦见了您永远离开我了,我,我很害怕……”艾一看到了艾海那永远对着自己微笑地脸庞,心里渐渐安心了下来,只要父亲在身边,哪怕是天塌下来,父亲都会站在自己的前面,替自己遮风挡雨。

“爸爸怎么会离开艾一,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咱们父子俩永远不会分开吗?”

“嗯,”听见了父亲这局话,艾一也安心了。是的,父亲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因为父亲只有我,而我也只有父亲了。

“艾一,爸爸只是要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哦,”忽然,艾海收回了他那温柔的大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儿子艾一,有数不清的骄傲似的。

“爸爸!您要去哪!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艾一忽然慌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底散发开来,艾一此刻相信这里才是现实,而那个梦,就只是梦罢了。

“艾一乖,爸爸要去的地方艾一是不可以去的哦,艾一要听话,爸爸走了之后……”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15岁的艾一此刻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在艾海声怀里不停地哭闹着,艾一害怕,害怕自己那个梦了。

“艾一,爸爸离开后,艾一可不是一个人哦,”艾海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舍不得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明白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马上就要走了,去那天国之路。

“我不要爸爸走,我只要爸爸,爸爸!”看着艾海的身子如同离子分散般的消失着,艾一明白了,原来这里才是梦境,而父亲也已经……

“艾一,爸爸走后,你要去找妈妈,妈妈就在这里,她一直在看着艾一长大哦,艾一不要记恨妈妈,是爸爸对不起妈妈……艾一,爸爸永远会陪伴在你的身边的……”如同五彩斑斓的泡沫一般,艾海的身体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来过似的,但是艾一知道,父亲已经来过了,就在这里。

“爸爸……”在这片空白的梦境里回荡着艾一久久不息声哭喊声,哭声是那么多凄惨,那么的让人心疼。

无论是上帝也好,还是梦境也罢。艾海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艾一,也做好了最后的简单的道别。无论之后的生活怎么样,艾海都希望艾一能够健康的成长下去。而艾一也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艾海,艾一始终不相信父亲走了,但是无论怎么哭闹着,父亲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而父亲所说的母亲,艾一怎么可能不怨恨她,说什么一直都在看着自己成长,那在这几十年里为什么会忍心不来见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呢?艾一不懂,也不想懂了,他只知道,母亲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不在。

对于这个父亲口中完美的女人,艾一此刻再也不在幻想了,一切都怪那个女人!

“爸爸!”艾一醒了,从梦境中醒了。艾一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的家,已经没有了父亲的家,还是艾一的家吗?艾一蜷缩在床上,将棉被紧紧地裹在自己的身上,像一只渴望安全感的小乌龟。

自己什么时候回到了床上来睡了呢?艾一没有多想,就跳过这个疑问。现在艾一什么也不想想了,任凭大脑一片空白,随它去吧,怎么样都好了。

其实艾一不知道,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有一个身着华丽,身材完美的女人正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前方的黑白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仔细看去,眼睛下那抹淡淡的泪痕却让这份景色添加了几份忧愁。

哎,女人闭上了那黑色的双眸,似乎很是疲惫。忽然,女人听见了身后的屋里传来了声声微弱的抽泣声,那像是一个孩子无助的呜咽一般,让女人心里一揪。

女人站了起来,想要移开步子来,前去安慰屋里的孩子,但是女人的脚就如同灌入了铅一般,步伐沉重得连一步都动不了。

“小一,”女人蹲下身来,捂住了她那精美的脸庞,轻轻地传出了细微的抽泣声。女人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艾一,自己从艾一记事以来就从未看望过艾一了,每当自己想艾一时,都只会悄悄地跟在艾一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艾一,却始终不能上前去拥抱艾一,这对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折磨啊。

艾一记恨着母亲的无情,但女人有何尝不记恨艾海的无情呢?当年为什么艾海会拒绝了迎娶自己呢,明明连最艰难的时刻都渡过去了,但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连那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自己吗?难道两人之间的爱情还不如那一个小小的要求吗?在艾海抱着刚出生的小艾一离开时,女人是多么悲痛地哭着央求着艾海不要走,但艾海还是抱着小艾一离开了自己。而在艾一的幼年时,艾海也不让女人去见艾一一面,女人至今还是深爱着艾海的,艾海怎么的要求,女人都答应了,哪怕是这么过分声要求。

时间如同沙漏里的流沙一般,让女人渐渐冷静了下来。女人从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相反,女人是一个极其强势的人,但只有在面对艾海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

是时候面对自己的儿子了,女人深呼吸了口气,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简单地用将自己那狼狈的模样遮掩了起来。因为女人不想让儿子见到自己那狼狈的模样,艾海已经不在了,那么自己就是艾一的全部了。

咚咚咚,当房门被轻轻的敲响时,艾一才发现原来家里早已有人了。艾一连忙埋下脑袋,使劲地将自己的眼泪抹在被子上,好让人看不见自己的眼泪。这与女人一样。

“艾一,”当门缓缓地被打开时,一张如画境般精美绝伦的脸庞出现在艾一的面前,淡淡的轻柳眉在一双乌黑亮丽而异常有神的眸子上,在配上那眉头间有些难以舒展开来,给人一种很严厉的感觉,嘴角便那红润雪白的唇齿相依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之感。这是艾一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如果艾一以前见过这美人,那么这可能就是艾一心里最像妈妈的人了吧。

“妈妈……”艾一看着门边这美丽的女人,一时间有些忘了神,在无意间,一个从小到大无比想要喊出的词汇终于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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