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坐在街巷的角落里,额前的黑发里有些发红,黯然失色的赤眸低垂看着地面,视线之中两条修长的腿上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
这是我,我没有名字。
当然,我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我是一把刀,一把名为清苑的刀,我也曾是久处江湖的老被,但现在我不过是一把弃刀。
未曾赫赫有名,先是……
“清苑,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我被丢到这个角落中不再离开,知道今天,我化人了,我现在是一个人。
可笑,一把刀可以变成一个人?
我走了,走的很远,大街上,没有人想靠近我,我这一身乞丐似的麻衣,不过是我当年的刀鞘在风雨腐蚀下。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我,轻蔑的眼神看向我,胆大的便还会伸出手向我指指点点,但他们都不敢靠近我,我身上的戾气太重,血腥气息也是自体内发出。
我本身便是杀生之物,并没有怪罪他们。
摇摇晃晃向前进,好似丧尸一般无目的地前进。
一个小孩子撞到我的身上,我僵硬地低下头,一个小男孩手里攥着一根棒棒糖,倒在地上,他十分不满的看向我,站起身,一拳打在我的大腿上。
我竟然感觉到痛苦了,这小孩一拳打下还不停止,他空的那手攥紧,金光笼罩在拳上,拳头轰出,打在我的大腿上。
我轻微收腿,直接躲开他的招数。
区区一个覆金术就想伤我,我缓缓蹲下,手搭在小男孩的一边肩上。
小男孩对我十分不满,又要打我的脸。
本不大的眼睛顿时瞪的溜圆,瞳孔紧缩,赤瞳中透漏出一股凌乱的刀芒,与小男孩对视,小男孩的眼神微颤,双腿也不自觉抖动。
地面上,一根被吃过的棒棒糖从天而降,糖果砸在有些起伏的石面上,碎裂成无数块碎片。
紧接着,便是一对膝盖,小男孩跪在地上,眼中朦胧着透出要昏迷的意思。
我教训了他,也心满意足,缓缓站起身来,向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小男孩,双手抱在双臂上,身体像是身处极寒许久那样,不断的剧烈颤抖,双目失神,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被士兵所见。
我还在四处游逛之中,不是看看左边的地摊,就是看看右边的店铺,反正我是没看路就对了。
万一又撞上小屁孩呢?教训一顿吧,我也曾是名将之器啊!
一个身体再次与我接触,我转过头来看他,是那个士兵,当然我不认识大长脸士兵,我微微一愣,想要从他身侧绕过。
“你要去哪里啊!”大长脸士兵说。
“不知道啊,怎么了嘛。”我回答他。
“那个小男孩你干的?”大长脸直入正题。
“对啊。”我又如实交代。
“公民证给我看一眼。”
“没有啊。”我无奈了。
“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听他强硬的语气,我自然是不想和他走的,我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立即就要使用血腥战场•清韵。
一个胖子笑意盈盈走过来,他穿着一身肥大的金色袍子,上面还绣着一个个金币。
“要不大人把他给我处理吧,毕竟没有公民证,大人会很困扰吧。”
“你是?”
“不拉布萨……”他手中亮出一个证书,只不过我没看清。
“好,交给你了。”大长脸士兵一只手埋入自己的大长脸,应允了
“谢谢大人准许。”
他把我带走,我也不知道什么人,当然不是好人就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不拉布萨问,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欠揍的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我却莫明其妙有点难受。
“我没有名字。”我答,不拉布萨早已料到一般,带着我坐上他的马车,离开了这里。
马车的座椅很硬,因为是木头做的,时不时的颠簸震得我有些发慌,不拉布萨坐在马车的另一边。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要着急,马上就会到了。”不拉布萨不紧不慢地说,笑意愈发的浓郁,两眼都眯成一条线。
时间过了多久?我开始有些烦躁了,我刚要开口问话,不拉布萨就说。
“到了,下车吧。”
我撩开门帘,一步步走下。
不拉布萨站在车边,双手前后搓了搓,转身,显然是让我跟上去,我随之前进。
四周渐渐暗淡,我好奇地看向四周,明明还是一条街,可是为什么会越来越暗呢?
不自觉间,四周的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就一道闪光,四处就变得富丽堂皇。
金色的墙面,不知使用了什么的砖块,当然如果是黄金的话那就太强了。
不拉布萨没有理会我,走到柜台前再次出示自己的证件。柜台前的女服务员点点头,走到我的身边,带着我走向后台。
“请和我来。”女服务员说,接着自认高雅地走了起来,我们来到一个地下室,楼道间只有昏暗的灯光。
“到了。”女服务员说,我转过头,面前是一扇门,我顺着道路进入,揣测四周。
“这里是等候室。”女服务员说,说的是等候室,但在我看来却像是监狱,不会我看来哪里都是一样,反正只要不把我扔到实验室里就行,别把我拆成好几块卖了就行。
女服务员显然也是不想在这里呆,她迅速把门关上离开。四周还有人看向我,我看向他们,不得不说有些根本就不是人样。
现在这么一想,我倒是想明白不拉布萨是什么人,应该是个人贩子吧。
“下一个!”另一个门被打开,一个高壮男子走来,他一把把我瘦弱的身躯抓起,我也不反抗,任由他把自己带走。
离开这个“等候室”,我见我们在一个平台上,就像那样剧院里的大舞台,我被扔到地上。
“疼……”我闷哼一声,男人离开后,是一个着装暴露的女人,她蹲下身看看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此时我转头看向四周,舞台后,是一个巨大的观众席,观众席上无数人面面相觑。
这个女人站起身来,对着四周的观众喊:“无名奴隶,起价500金币。”
五百?我这么值钱吗?虽然没有什么正式的社会教育,但是五百金币我还是知道是什么概念的,相当于上等普通人家半年的工资啊,换算到现实,都等于五百张毛爷爷了。
早知道我就把把自己卖出去了。
无名奴隶,简而言之就像是亲儿子一样,因为像我这样的生物在被赐名后一般都会有血脉的进化或改变。
在这个世界,名字是最受人重视的东西,它不是迷信,而是真真切切关系到未来。
场上无人叫价,一片寂静,果然,来历不明的奴隶还是十分谨慎提防,万一是假的呢?没有仔细调查过就擅自行动,太蠢了。
着装暴露的女人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刚要叫人把我抬下去,便听到一声自台下传来的声音。
“809,五百金!”
我和这个女人同时惊得望向809座位,那是最后一排的最右边,一个角落里,一个蒙面人高举809号牌。
“把他带到后台,”这女人笑了笑,“运气真好,竟然有新人来,嘻嘻嘻。”
你怕不是个魔鬼吧!听着这女人的话语,我心生一股寒意,冰冷感涌入脑中,使我一阵麻木。
我被拖了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可能是我懒癌发作,现在浑身无力,压根就没有考虑未来的事。
反正我差不多就是被带回去做个奴隶吧,那个新人怕不是个大地主,家里有矿,才敢如此挥霍金币,毕竟就算是在场的各位,也不一定可以做到五百金随便砸人脸的地步。
我身形虚晃,不知跌入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我离自由越来越远,即使我并不向往自由,但也不是希望自由被束缚的刀。
我如果是一把被锁链紧缩的刀,再强的力量也会因为被禁锢而无法发挥,只能局限在一个小的区域。
一个关门声,我的眼前失去了光,虽然作为刀化人具有夜视能力,但也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的手虚晃一抓,手里多出一把有些萧衰的长刀,这便是清苑,化形刀会随着主人的状态改变,简而言之便是生活写照。
我苦笑一声,意念一动,清苑消失了。
我还真是落魄啊。
无力地摊下手,静候着……
过了多久?门被打开,那个蒙面人走来,她把门关上,摘下帽子,那是一个天蓝色长发和瞳孔的女孩,她的头两侧系着白色的发带,四六分的留海,脸颊微微泛起粉红,炯炯有神的眼眸像大海一样。
她的手心一颗星状宝石,宝石飘到我的面前,在我的额前熠熠生辉。
星星宝石顿时碎裂开来,化为一片片星尘,金色的碎片顿时融入我的脑中,接着一条红线自我的额连接在少女的右手手背,她惊异地看向手背,一个鲜红的月牙图案缓缓自皮肤内浮现在肌肤上。
红线消失,我表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我还开始仔细查看身体,便被她拉拽起来。
她笑着说:“请多指教!我的奴隶,我叫爱丽丝•塔罗。”
我的身体里涌现出一股燥热的火气,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这样大幅度的提升。
三个月后,一个黎明的日出……
一个男子,一席黑色燕尾服,红色的领结有些不协调地别在胸口,他一头黑发之中掺杂不少的鲜红色,赤色的眼眸依旧杀意汹汹。
男子站在高大钟塔的顶峰,接着,他的背后出现一个少女,少女也是一身红白相间的晚宴礼服,与她的蓝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个男子凝视着远方的山后日出,微微皱起眉头。
没错,这就是我……
哈克•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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