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未时一过各班选拔正式开始。
大部分女生基本没有武学功底,胆子又小,御风非常轻松便连胜三阵,提前碰上了端木莹。
“来得好,我要好好试试你的斤两!”端木莹手中偃月刀刀口正对御风面门。
她一身男生的打扮,长袖长裤,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这一亮相,看上去还真有些女版关二爷的味道。
“请进招。”御风知道这时问她什么都白搭,还是先练练再说。
甫一动手,御风真切的感受到了端木莹敢对战教官的实力,那刀砸在盾牌上咣咣脆响,其力道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她的招式简单且实用,竖砍横批侧挑无不精通。不出十个回合,御风已经被打得龇牙咧嘴,如果端木莹拿出打教官的劲头,恐怕御风早就趴在地上打滚了。
一寸长一寸强,端木莹很会控制两人的距离,发挥了大刀的最大威力,使得御风招架起来费劲儿,反击又够不到,煞是难受。
这样下去必输无疑,御风立即改变战术,试图贴近端木莹,他闪开一刀,立即快步冲向对方,举盾撞击,不想端木莹早有准备,横身躲闪的同时甩刀攻击,刀面拍在御风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若不是他以剑撑地,这一战就要被判负。
显然端木莹这一下留了手,否则御风少说也落个骨折,只要没倒地,战斗就要继续下去。
论及纯粹的武艺,她或许比不上大二的那仨学长,但是端木莹战斗时全情投入,不会有丝毫懈怠和轻敌,这才是她的强大之处。
再度交手,御风后背生疼,有劲儿使不上,处于节节败退的境地,此时他又开始用语言攻势扰乱对方,”你说我抢走了由美、香织,不觉得可笑吗?”
“得了便宜卖乖,可恶!”端木莹一刀劈来,差点砍刀御风左腿,”我们作为同寝室的队友应该是最亲近的姐妹,结果呢?每天和你们混在一起,不怪你怪谁?”
御风矮身躲开一击,立即回敬道:”你还好意思说?一下课就跑去练刀,你哪有时间和她俩在一起?周末上城都是由美反复央求你才去的对吧?”
“她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我努力习武也是为了保护大家,有错吗?她们本来可以每天和我一起练武的,看刀!”端木莹还是稍有分神,刀招不及刚才那样迅猛。
“端木姐姐,你以为其他女生都像你一样爱耍大刀吗?”御风真是哭笑不得,”你这么想太自私了!你喜欢习武,她们也要陪着你习武,那她们喜欢待在白日梦社,你也会为了她们加入吗?”
“我才不会!”
“这就是了,只想着对方来迁就自己,自己却舍不得做出一点牺牲,这难道不是自私吗?开学第二天,由美和香织受人欺负的时候,作为室友的你为什么不站出来?”
这句话击中了要害,端木莹胡乱挥了几下刀,”那时我……我不在场,后来才知道被你抢先了。”
“才不是,后来知道情况后,你并没有主动挑战胡田他们,我一直想不通,你教官都敢打,为什么在这事儿上却不出头。今天我才明白,当时你也在怀疑她们对不对?凭你的实力对付那仨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还用得着考虑吗?”
“我……”
“如此对待室友,还好意思抱怨别人?”
端木莹愣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抬起头。
“她俩……挺讨厌我吧?”
端木莹的语气中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不是的!”由美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端木是我们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偃月刀咣啷一声掉在地上,反射出一抹银光。
“你并没有因为我们在东瀛长大而疏远我们,反而在入学第一天就热情地邀请我们加入队伍,你的功夫这么厉害,想找到队友易如反掌,可她却选择了我们,仅凭这一点就知道她是多么善良的人。这一个月的生活中,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虽然有时兴趣爱好很不相同,但她真的没有勉强过我们。”由美的话句句发自肺腑,端木莹一把抱住她,”女汉子”竟抽泣起来。
凭借御风的四连胜,上官雪小队以十一胜的总成绩成为甲四班班级代表。
……
“甲子”寝室的门被端木莹敲开。
“我是……来道歉的。”
这一天,端木莹说了很多。她成长在武术世家,从小刀枪剑戟都会耍,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可是在现代世界只会武艺可不够,必须上学接受文化课教育。高考后她本想报考体育院校,将来做个武术教练,无奈端木莹文化课成绩实在太低,没有像样的学校能录取她。百般无奈之下,已经准备北上打工的她收到了傅阳学院的通知书,就这么来到了列国世界。
来到傅阳还有一个原因,她在一次打抱不平的事件中惹恼了当地的地头蛇,那帮人开始四处找自己和父母的麻烦,虽然经常把对方前来滋事的人打得鼻青脸肿,但无权无势的端木一家还是被赶出了那个县城。她决意要离家远走,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不想再为家里惹事生非。
“我们是代表这栋楼的住户来的,你们还是搬家吧,每天一帮地痞在楼下侯着,我们都不敢出门。”
“昨天我孙女放学的时候被那些人恐吓,说你们不搬走他们就天天找我孙女麻烦,她回家哭了一夜,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
“你们惹的事,干什么要我们邻居来承担?”
“搬走,搬走!”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一家人在邻居厌恶的眼神中搬了家,当中看热闹的还有那个地头蛇和他的儿子,他们在一旁冷嘲热讽,其中一句话是”我就是要看看你们是怎么被你们要保护的人赶走的。”
是啊,这与迅哥笔下那些看着处决革命人士还在叫好的百姓何其相似,为了这些人,值得自己挺身而出吗?端木莹第一次怀疑起自己。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我们往往会斥责那些邻居,像作家一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如果你是当事人,因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你和你的家人安全受到无端的威胁时,有多少人还会坚定的站在正义的一边?
来到傅阳学院后,她决定不再替人出头,只做一个普通学生就好。
由于从小习武,她的交际面很窄,在学校朋友也不多,因此人际交往能力很差。端木莹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用句华夏北方方言讲就是”愣”(愣头青的意思),没什么心机,这一点和阿史那云萱颇有几分相似。
习武之人,不能恃强凌弱,更要保护弱者,这是家里从小教给她的规矩,刻意压制自己”行侠仗义”的冲动对端木莹来说十分痛苦,特别是自己没在有人欺负由美、香织时及时出手这件事,她一直非常自责。
她羞于自己的怯懦,列御风一个毫无武学基础的人都可以站出来,自己却普通鸵鸟一般把头深埋于沙土之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她恍然间明白,做一个旁观者并不属于自己的人生,更不是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与教官的搏命一战,端木莹是为了弥补过去,也是为了宣告自我的回归。
经过一番畅谈,大家发现端木莹很好相处,就是有些执拗罢了。
……
“御风,今天由美和我说,如果和喜欢的人分开了,一定要相信他会回来的。”临睡前,小雪忽然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感觉真正的战斗将至,担心大家的话吧,由美真的很善良,总是在替别人担心着。”梦琳伸个懒腰,将身体拍在了床上。
“听了这句话,我有些不好的感觉。”小雪似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们会一直相信我会回来的吗?”
“说什么呢?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是我们队里实力最强的。”
“就是,这种话不能乱说,赶快说‘呸呸呸’就没事了。”
“呸呸呸。”
“乖,明天还有小队战呢,快睡啦。”梦琳第一个进入梦乡。
小雪知道,其实在他们三个人里,最危险的应该是是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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