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蓝农)
“请给我一客金枪鱼拉面。”
“没有金枪鱼。”
“那么鱼肉花生粥一碗?”
“没有花生。”
“鸡丝炒饭?”
“没有鸡。”
“鲜鱼寿司?”
“没有鱼。”
“鸡排拉面?”
“没有鸡。”
看着这位面前的三无女侍应,我不禁满脑袋黑线,而随着时间逐渐增加的饥饿感也令我产生了不快的负面情绪,叫我禁不住抱怨出声。
“这个没有,那个又没有,你们这儿到底是卖什么的?”
闻言,拥有一把漂亮白发的女侍应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然后以机关枪般的速度开始回答我刚才的质问:“譬如牛肉清汤拉面、牛肉炒饭、咖哩牛腩、白酒炆牛肉、五香牛肉、三杯牛、鲜茄肉酱意粉、黑胡椒牛柳炒饭、牛肉汉堡、双层牛肉汉堡、超级牛肉汉堡、牛肉芹菜三角饼、葡式牛肉炖萝卜、红酒玫瑰牛排、水煮牛肉以及非水煮牛肉等等精美菜式。”
好不容易把以上这一段扫射而出的文字消化掉,我顿时替这间似乎快要堕落到黄泉之下的冒险者公会露出了一抹苦笑:“所以你们只是剩下牛肉这一种肉类吗……”
三无白发侍应点了点头:“嗯,毕竟很便宜。”
啊──
听这个侍应的说法,这家石头屋难道已经穷得只能吃牛肉了吗?
我低下头来,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大概是由于一整个餐厅里面就只有我和其他四个客人而已,所以,白发侍应也掏出了足够的耐心,只在一旁默默等待着我的吩咐,直到十分钟以后,她才忍不住开口探问。
“所以,小姐你要点什么菜?”
“嗯,决定了!”
自桌面的菜单抽回目光,我对自己用力点了点头,答道:“没有,我要到外面吃!”
“苍蝇,去死!滚!”
下一刻,我这位白撞的客人马上就迎来了毫不留情的冷冽抨击,事实再一次证明,在服务业者的庞大压力之前,即使是再可爱清纯的女生也不能得到额外的免死金牌,我看着白发侍应那如同看待垃圾一样的犀利眼神,唯有立即讪笑回头,忙不迭地离开石头屋的餐厅,走出店外。
而一踏出石头屋的门口,那扑面而来的景象直是与店内的萧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入夜的大街人影重重,目光所到之处总是不乏提剑戎装的江湖儿女,然而,明明满大街都是前来消费的冒险者,那我背后这间石头屋的生意又为什么会落得如斯惨淡的田地?
我抬起头来,便看见了答案。
一栋典雅高贵的建筑物正以华美的姿态矗立在石头屋前,高大的建筑主体宛如一棵年代古老的大树,那翠绿色作为主调的装潢风格隐约带来了一股扣人心弦的神秘感,教它因为未知而变得强大,也因为充满无限的可能性,而让世人生出冒险的好奇心。
它叫作「生命树」。
配备重甲斧头的虎人男战士……
身穿皮甲背负弓箭的半精灵妹子……
一身黑的神秘斗篷人……
肥肠满肚的貌似土豪……
与石头屋的惨状截然不同,性质同样是冒险者公会的生命树简直就是客似云来,各式各样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们接踵而至,时时刻刻都充分展现出这个庞然巨物现在所拥有的蓬勃生机,与之相反,石头屋则像是一株惨被巨树夺去全部泥土养分的弱小幼苗,正在逐步迈入死亡。
“艾哈德会长……”
想着那个金发少女每天打开门口都会看见自己当下目睹的情景,那一股翻涌在我内心的烦躁感也随之而强烈起来,但我的理智却仍是警惕着我,不让我的同情心任意妄为,自语道:“乌鲁呀乌鲁,可不要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上帝,你现在连自己的肚子也没有填饱啊!”
一番思量以后,我横越宽阔街道,站到了巨大的生命树下。
“总而言之,我应该先吃点东西,再找份工作,然后才来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
我低声嘀咕着,准备走入面前的巨大建筑,但我的右脚才刚抬起,一只只剩白骨的手掌却是抓住了我的右手,我登时被那手骨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尖叫也忘却,只是生硬地扭头往那手骨的主人看去,于是,我看见了一个美丽而素白的少女,以及一双绝不属于人类的纯白眼睛。
鬼?
凝视着那宛如纸一般雪白的脸孔,我的脑海冒出了这么一个名词,但这联想又马上被我打消下去,因为她说话了,声音似是结冰的湖面,易碎而冰冷:“你很特别,像是善变的人类,又像是高雅的精灵,但再看深一层,你却又全然不是那些存在,你给我感觉就似是我自己一样,而我自己又是什么呢?你可以把答案告诉我吗?”
不是人类?不是精灵?
妖精?迷之妖精?
把面前这个陌生少女的说话稍加串联,我的心底登时冒出了那个由系统为自己提供的种族名称,然而,我没有回答对方任何答案,也不敢回答任何答案:“对不起,这位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讲些什么?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听见我的回应,那纯白的少女半张了张小嘴,流露出一个失落而寂寞的表情,接着,她无力地松开了原来抓在我手臂上的骨手,她一言不发,垂下眼帘,从我的身边擦肩而去,而我的心脏则在此时冒出了一阵莫名的抽痛,眼泪也没来由地流落下巴……
随着那少女的远去,那心痛的感觉也愈来愈强烈,我痛得捧着心口,半跪在地,一直等到那个纯白的身影完全离开我的视野,没入人来人往的街道,那痛楚和眼泪才终于停止。
「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少女又是怎样一回事?」
太多的疑问没有解答,太多的转变没有来由。
在一阵怅然若失的心情中,我全然失去了继续探索世界的意欲,只呆滞着目光,茫茫然回到了背后那清冷的石头屋,至少,这儿已经没落得一穷二白,没有钱财买下太多事物,自然也没有太多陌生的事物,更没有太多没有来由的情感。
「为什么?为什么这具身体会突然变得这么悲伤?」
凭着隐约的记忆,我回到了艾哈德会长为我安排的房间,这时的我早已不再意识到生理上的饥饿,仅仅疲惫得不愿维持思考,于是,我放弃似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就在那纯白少女离开时,有一个直觉以无可反驳的姿态烙印到我的灵魂,那是一股不能以正常逻辑干预的力量,它辱骂着我,它谴责着我,它告诉我……
「她是真实的,世界也是真实的。」
所以……
「尽情游戏人间吧,我的乌鲁,我的儿女。」
一把温柔的声音响在我的梦中,让我忆起了某个亲切而朦胧的身影,那肯定是一个我记忆中未曾遇见的人,也肯定是一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人,一个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我惊得睁大眼睛,便看见自己的小手正探向半夜的窗边,维持着仿佛试图要抓住什么重要事物一样的动作,然后,我垂下了手,像是那位纯白少女一样,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我是谁?”
我对自己问了一个问题,让笨拙的系统来回答。
「玩家是一个失忆晕倒在效外湖畔的可怜小孩,你的身世兴许藏有各种谜团,又或者真的空白一片。现在,你可以尽情探索这个未知的新世界,如需任何协助,请呼叫系统,在可以帮忙的范围之内,系统都可以尽量帮忙。」
于是,美丽的电子音重复了当初的那一段开场白,而我亦随之一笑,苦笑。
“是呀,我或许真的失忆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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