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存在着名为葬傀的事物。
说是事物可能并不恰当。
有人将之称为天赋,有人将之视为血脉,而更多的人将其看作诅咒。根本没有人明白它是怎么出现的,又经过了怎样的反应才最终形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原本深深烙在了灵魂或是血脉中的力量在某种突发的情况下瞬间觉醒。
可以说是某种能力的具象化。
而且是,那血脉的起始之处,因为拥有了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技巧或功绩,这份功绩和技巧经由血脉传承了下来,在经过数十数百代的积累和沉淀,最终在某一代人爆发了出来。
这种能力,不,这种诅咒,名为葬傀。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不过是,命中注定将要被捆绑上不得善终的车轮上,被一次又一次的碾压。
而在三十年前,大批的葬傀从血脉中甦生觉醒,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在一瞬间就崩塌了。
取而代之的是由觉醒了葬傀的人建立的权能制度。
这种以少数人的才能引导大众的言论在葬傀的作用下,不得不被更多的人认可。
仅仅在数个月之后,仿佛就像是归错了位的历史一般。
世界进入大战国时代。
整个世界追逐着,能够统御一切的,最终的王者。
这实在太过愚蠢,但是在战火纷飞的现实中,每个人都已经化生野兽,早就丧失了理智。
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没人清楚三十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或者,是什么让史上最大规模的葬傀成批觉醒。
时间跨度就像是巨大时钟的指针划过天际,来到三十年后。
各个国家都建立的,将国内的葬傀集合于一处并进行训练的军事学校。
杨隋•常安•长安街•葬漆桐教导院•医疗室•重伤病房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间。
本来应该是夕阳斜照下来的景色,却因为某种天地的异变,空气异常的凝重,灰色的云就像是盘旋在了天空之中的漩涡,卷走了所有能够照射下来的阳光。
方向是演武场的方向,果然啊,确实是有人在使用葬傀吧。
那种等级,可能在让我近身之前就会被轰杀至渣了吧。
我看着打着绷带的右手和左脚,无奈叹息。
就算是人人都能够使用葬傀的世界,却也还是会造成不平等。
能力的大小和高低,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决定了。被奴役者和奴役者的身份,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已经登记完毕。
“哔——这是你的奴隶出生证明。”
当时还没记事的我,出生的时候听到的不是父母的笑声,而是这样的机械音也说不定。
哈——
就在我继续因为这样自嘲着,躺在床上的少女的长睫毛动了一下。
我在这个时候由衷的感谢于葬傀带给我的灵敏知觉。
“醒了吗?”
我说着,声音里也带着颤抖。
我唯一还能够活动的手,虽然其中三根手指都打上了纠正用的钢板,也轻轻放在了她向上摊开的小小的手心。即使我的手完全无法让她感觉到温暖,却能给予她被感知的重量。有的时候人完全不是因为温暖,而是因为这份重量而活下去的。
这份,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挣扎的重量。
立春的伤比我要重的多,几乎是在回归教导院的第一天就送进了重伤病房,接受了全身上下都插着管子包着绷带和固定夹板的手术治疗,比起手术治疗,不如说是整个人都因此“焕然一新”了。
古希腊不是有所谓的特修斯悖论吗,就是传说中的特修斯之船,每次有部分损坏之后都会替换上新的材料和零件,那么如果全身上下全都被替换了一遍的话,那么特修斯之船还是原来的特修斯之船吗?
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是悖论。
悖论是怎么解释都能够自圆其说的问题,我讨厌这种没有唯一解或者有的时候根本得不出答案的问题。
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少女全身上下都被换了一遍的话,还是原来的那个少女吗。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啊!
答案几乎不经过大脑就从口中跑了出来。
特修斯悖论在少女身上是不成立的。
特修斯的船怎么样都好谁管他啊,只有立春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胆战心惊的度过了刚刚接受治疗的一个星期。
据说即使是重伤的病人,只要三个星期没有清醒的迹象,就必须开始支付高昂的费用以求得继续治疗的医疗资源。付不出钱的人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经由信用评价机构进行赊账,不过超过那个额度之后,只好跟整个世界说再见了。
不少人就是这样,还没来得及清醒就永远沉睡下去了。
但是少女坚强的在第三天醒了过来,时而陷入了间歇性的休眠。
但总体来说还是朝着清醒时间越来越多的驱使恢复着,可能根本不用三个星期就可以从重伤病房中走出来了。
不知道算不算是葬傀之血的作用,觉醒了葬傀的人总是拥有着比常人要高出四到百倍的恢复速度,不过这也要看是怎样的葬傀之血以及什么样的觉醒程度。
“……没想到我还活着。”
这是立春在那场刺杀之后第十四次醒来,第十三次说这句话。
但是少女的眼中倒是没什么过了分的情绪,既没有劫后余生的快乐,也没有遗憾。
啊,顺带一提,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没有说这句话,空腹的反胃感让她整整干呕了半个小时。
“是啊,原本只是派我们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后却完成了,现在上头也很难办吧,哈哈哈真是不知道郭大小姐是什么表情。”
我们没有死在那里,她很遗憾吧。
这样想或许很过分,不过对那个女人来说,怎样恶意的揣测都不过分。
“这可不是好事啊,不过总比死在那里要好。”
立春黑色的头发散开在病房白色的记忆枕上,因为不方便的关系,她习惯平时盘起的头发并没有盘起。
“或许死了还比较好一点呢……”
习惯性的喃喃回应。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笑话哦!”
语气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确实是生气了。
与立春相伴多年的我立刻察觉到了这件事。
“对不起。”
毫不犹豫地低头认错了。
自己在内心也小小谴责了一下自己,如果还是这样想着的话,那么我与以前那个消极灰暗随时可以去死的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生命是宝贵的。
虽然说不定内心里早就不这么认为了,但是我还这样假装相信着。
因为活着比较好这件事是从立春口中说出的。
我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
“毕竟已经好不容易回来了,那就更加不能死了呢。”
立春攥紧了拳头,小小的脸颊也鼓了起来,大概是要给自己打气。
好可爱,内心被治愈了。
立春说的是有道理的,葬傀可不是什么能够随便死去的东西。
据说这个世界上的葬傀是按照人来分的。
比如我的葬傀是鱼肠刺客专诸,只要我觉醒为专诸这点被整个天地承认,那么就算有血脉比我更加浓厚的人也无法觉醒,除非我死去,专诸这个位置被空出来。
如果立春在教导员的机构中死去的话,作为搭档的我或许会被打入地牢成为徒具血脉的单纯的繁殖工具,直到我的儿子或者女儿拥有着超人一等的觉醒资质才被允许死去。
虽然很可悲,但也没办法。
葬傀直到死去都是葬傀呢。
立春则不一样,立春现在虽然还很弱,那是因为觉醒的方式不对导致觉醒的程度太低的关系。
立春的程度比我要低很多,却比我强太多了。
虽然连演武和宝具化都还不能很自由地使用。
“这次不知道还能休息多久呢。”
“这次应该能够休息很久的吧……至少,我们干掉的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没有名字的人啊。”
“名字吗,什么名字呢?”
听说是有名字的,立春突然就变得有精神了许多。
即使作为同一级的将领,因为葬傀而有了名字,与不具葬傀能力者之间,所差的层次可不是单纯的力量或者技巧能够补足的。
“他的葬傀,名字是斗辛呢。”
“……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原本神采熠熠的眼睛也变得黯淡了许多。
“好歹连敌方的名字好好记住啊……”
“就连这样的没听说过,既没有英名也没有功绩的葬傀,我也无法战胜呢。”
少女看着自己因为长时间输液而有些泛白的双手。
娇小却温暖的双手。
“没关系的,立春……虽然斗辛没有多少名气,可是作为一个剑士,剑术练到了帝王级也能够成为强大的战力,如果立春好好修炼的话,肯定也能够更加强大的。”
嗯——
这样应答着,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踹开了。
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明明是虚掩着的门,却硬要用这种手段打开。
我皱了皱眉头,抬头向着门外看去。
门外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站在了其他两者之前,隐隐有气压旁人之势。
那不是我现在希望能够看到的身影。
负责四年级学生考核和任务分配的长安街葬漆桐教导院年级级长。
郭云麟,郭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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