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了,今天要开始正式上课,八个人坐了两排四张桌子,都是自由组合,现在基本上都是将要去同一个会社的人关系紧密些,当然是姜桑和朱桑坐了一桌,我和史桑同桌。
早上八点整,郑局长带了一个中年女人进来了,胖胖的不好看,脸上像是长有横肉,看着还很严肃。用陶桑的话说就是“日本女人不愁嫁,阿依卡都结婚了,还有什么样的嫁不掉呢?”。郑局长介绍说这就是你们的老师,别的不介绍就又跑了,总感觉他在我们面前待不住。
接着,这个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本田爱佳”,然后画了一个箭头→,后面跟上“松本爱佳”,箭头上写着“结婚”两个字。解释说爱佳是她的名字,她原来是随父亲的姓氏本田,结婚后就要随夫家的姓氏,现在叫松本爱佳。发音是masimaotao 阿依卡。我们可以称呼她为阿依卡森塞或直接称呼森塞。
她自己介绍了名字就算介绍完了,没有介绍自己的年龄和体重。接下来我们开始自我介绍,从脑子里翻出面试时背的那六句话,聪明的就把“到了日本一定会好好工作”去掉,笨的还是把这一句给背出来了,让阿依卡以为她是在中国教学。介绍完后阿依卡指定我担任班长,让我火速记住几个词后马上操练了一遍。就是我喊起立,然后一起喊“老师早上好,老师好”,下课时喊“老师辛苦了”。这个在国内操练过,练起来整齐无错。
阿依卡不会汉语,相互沟通起来特别困难。那时没办法用手机翻译,只能靠人工查字典。中国人学习日语比其他国家的人要容易的多,日语中有很多的汉字,很多意思都相同,甚至有时发音都差不多。阿依卡说的话只要有汉字就在黑板上写下来,大意就明白了。没有汉字的时候就把句子写下来,标出一个关键词让我们查字典,给人的感觉就是她不准备课程,在这儿想到什么讲什么,有点儿打发时间的意思。一节课聊不了几句话就到休息时间了。
十点休息时,我们在教室北边的吸烟区抽烟,看到阿依卡在南边停车场的车上吸烟,以前觉得女人抽烟有一种特殊的风情,在她身上没感觉到。她去卫生间时,贺桑拿出烟来礼让她,她笑着摇了摇手,说了声“谢谢”,她会用汉语说“谢谢”这个词。
第二节课,三个一直没打成电话的人着急了,问阿依卡室内的电话机怎么用,阿依卡告诉我们找楼上的前辈买电话卡就可以了,五点下班后他们就会回来。
因为前两天都是休息,午饭是想吃了就做。今天中午忘记提前炖上米饭了,到了十二点下课后想起来了,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一点就要上课。阿依卡坐在角落里的办公桌前,她的午饭很简单,一个米饭团子,一杯咖啡,吃完了就在那里看着我们做饭,为了防止她偷学去中国料理的做法,我们把做饭的两个人团团围了起来。做好后邀请她再吃点,她谢着拒绝了。后来我们都明白了,日本人不太会接受别人的任何恩惠,接受了就是欠着一个人情,千方百计的要还,当然熟人又另当别论。
中午饭给阿依卡提供了教材,她开始教我们日本菜的名称和读法,十来道菜名教了整整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看到楼上的灯光亮着,知道前辈回来了,来到第二个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干脆打开门进去了,门口是鞋区,对着门口有3米长的狭窄走道,走道边上有4个门口,靠近门的两个左右门口分别是洗手间和洗浴间。另外两个门口是起居室。推开左边的一个门看见里面坐着的中年男子正看向我们,坏了,进错门了。在最前面的李桑一时没了主意,本能地用汉语问人家“嗯,你是我们前辈吗?”那个人回答道“纳尼?”把我们逗乐了,反正对话的是李桑,让他自己在这儿尴尬吧,我们都悄悄地退出去了。李桑也不管了,闭上门也跟着跑出来了。不是这个房间就是隔壁了,来到隔壁,房型是相同的,前辈果然在这个房间。
前辈的房间里养着一种动物。桌子上,床上地板上都是蟑螂在放肆的爬来爬去,估摸了一下,他养了有上千只,随便走一步就可能踩死一只。我们问他电话卡的事,他从抽屉里取出了几张,1800元一张,能打1000分钟,六个会社买了六张,我和史桑合买了一张,用法和以前的拨号卡电话相同。
阿伊卡继续教学,我们其余时间就是四处溜达。没用几天,就把周围的环境摸得一清二楚,附近是一个村级单位,里面有许多住户。房子属于老式的平房,院子很大,围墙很矮,从墙外往里看去,里面种植了许多的植物,现在这个季节还是绿油油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被水冲过后真是漂亮极了。这些住户之间没有相连的两户人家,户与户之间要么隔了一小片土地,要么隔了一条小道。这么窄的小道只能行走一辆汽车。在各个交叉路口都安置了哈哈镜,可以观察到前面横向道路有没有障碍。
不远处有一处开放式无人值守乐园。一座用土堆砌的十几米高的山,山坡一面斜铺了滑梯,另外九曲玲珑洞,跷跷板等设施都有,边缘处有公共卫生间,虽然这个乐园基本上没人来,但是卫生间里一直很干净,里面的厕纸也一直没有缺过。
我一次我们走得稍微有点远了,进了一家小寺庙。小寺庙虽小,五脏俱全,不小心进了一间房子,里面一个日本僧人正和一个女人在吃饭,两人吃惊的看着我们。他这种吃惊我们认为是他怕被人发现他和女人在一起,后来我们知道了,日本的僧人是一种职业,正常的结婚生子,他的吃惊是“我们怎么进去他的休息室了”。
再走一会儿就到了一个破落的一排房子前,有个牌子写着“天理教伊贺分会”我记得在一部港产电影里天理教是邪教,吆喝了一声“这是邪教”,其余人吓得飞快的往回跑,我后来搜了一下,日本有这么一个教派,信得人还不少,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邪教了。
开始记住阿依卡讲的是他强调了很多次的消费税要上调。她说现在的消费税是5%,新年后要升到8%,以后可能到10%。说实话,刚到日本对消费税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和企业纳税有关,没觉得也和我们息息相关。但是看到阿依卡讲完这个后脸上的表情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我们还是配合着说“不行,不能涨”。阿依卡就会收起那副表情,换上一副“你们理解我了”的表情。第二次讲起的的时候,就会加上“首相不行,很坏的”这句话,开始骂首相了,看样子首相的消费税对她伤害很深。
我们附近有三家超市,分别是伊藤洋华堂,Valor,和一家不常去忘记名字的。当我们去购物时,我们理解了消费税,我们也开始说首相不行,很坏的。大多数超市的每件商品标签上会有两个价格,一个是商品本身的价格,另一个就是加上消费税的价格。你要带走这件商品,支付的是计入消费税的价钱。例如一个米饭团子,单价是二百円,原来加5%的消费税购买是二百一十円,现在则要二百一十六円,也许你会说,就加了六日元才三毛多人民币。可别忘了,这只是买一个米饭团子,你若是买相机,笔记本,或者是整个三年的生活用品,想一下要多花多少钱?算明白这个,我们心里集体骂了一句八嘎。
在日本对他们首相无好感的人遍地都是,电视上经常见到反对这届内阁的集合,路边的采访都是**裸的咒骂。一次电视上的画面是:会议上的女议员对着首相在厉声疾呼,首相则在低声下气的解释,史桑问我“说了什么意思?”“首相偷情被他老婆逮住了,他老婆在议会上审他呢!”“真的假的?”“假的,我也没听懂”。
快过年了,这几天电视直播日本的传统节目相扑。看到一个个胖到极点的相扑选手在台上推来推去,不知道这个相扑有什么看点。看台下的观众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有男有女的中老年人。裁判年龄看上去有60多岁,选手有蒙古国,东北亚的几个斯坦国家的,当然以日本选手最多。有一个日本选手连胜几场,不过我们不想看他,主要看在台下给他加油的妻子。镜头经常扫过他妻子,还会停留几秒,不知道摄影师是不是也想看,故意的。那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嫁给了几百斤的巨人。我们为那个美女可惜的同时又对选手有点羡慕。“听说相扑的除了相扑什么也干不了,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吃,保持肥胖,大号都要人帮忙擦屁股。”贺桑说道。“呕……”,一片呕吐响起,贺桑被我们围住一阵群殴,同时感觉那个选手老婆不再漂亮,还有点脏。
李桑总结道:“一群孩伢子,你们知道那个选手的收入多高吗?人家那美女是实际,等你们再长几岁就明白了。唉,可惜了一个大美女。”李桑也觉得可惜。
在班里,我就成了阿依卡心目中日语水平最高的。当讲到某一处看到下面的人不明白,就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急得我赶紧查字典,其余的七条人棍也什么不干就看着我,整个教室里就我一个人在忙活。
陶桑不愧是姓陶,真是淘气鬼,经常在下面用汉语捣蛋。当阿依卡说明天她有事不来了时,陶桑就在下面用汉语说“你能有什么事?**去啊?”看到我们都在哈哈笑,阿依卡知道不是好话,又把目光看向我,我只能翻译说:“陶桑的意思说,我们自由了,要出去玩。”阿依卡看来觉得这个答案比较合理,说了句“不行,必须待在这里自己学习。”
陶桑对打黑工这件事很感兴趣,不时的问阿依卡这个问题。每次提到这个问题,阿依卡都很生气,脸上做出的表情很愤怒。说了很多语气很重的词,陶桑就用汉语说:“你在家里被收拾的像只猫一样,来到这儿向我们发什么疯?”然后更激怒了阿依卡,“不要说中文,不会说日语不要说,王桑,什么意思?”我赶紧道“陶桑意思说他只是好奇,没有那个想法。”怎么总感觉就像他们两口子吵架,我当和事佬,而且还是反应敏捷的和事佬。陶桑,你再给我添麻烦,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给你翻成“a i xi tai lu”(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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