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村庄的广场上燃起了篝火,村民们载歌载舞欢庆胜利,为了招待剑圣,村民们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很快,男人们喝的酩酊大醉,开始大吵大闹。澪悄悄地从酒宴上溜了出去,翻过木墙,来到村外。月光明媚,天上的白云被堵上了一道银边,洒满月光的田野呈现一片银色。澪小心翼翼的绕过哨塔,两个人影冷不丁的进入了她的视野,佩妮和巴尔德正在哨塔的阴影中卿卿我我,在被他们的恩爱光环刺瞎眼睛之前,澪潜入了洒满月光的农田,翻过森林边缘用来防御野兽的石墙,进入森林之中。
澪要寻找的,是白天**掉的山贼的尸体,其中两个蓝色皮肤的人让她特别在意。花了一点时间,澪顺利的找到了那两具尸体,他们依然躺在白天的地方,不同的是一位死神站在尸体旁边,正在净化因为被杀而痛苦不堪的灵魂。
“戴斯?”
“哇呀呀呀,鬼呀!”
眼看着戴斯吓的缩成一团,澪忍不住在他背后踢了一脚,哪有死神怕鬼这一说?这家伙本质上就是个逗逼吗?澪不再理会死神,拿出魔力测定仪开始检查尸体。微光手电的照耀下,澪仔细检查了尸体的容貌,发现他们除了皮肤的颜色与人类不同,相貌也十分的中性,除此之外,两人都有一对尖尖的耳朵,这显然不是人类的特征。
“澪,你在做什么?”戴斯问。
“只是有点好奇,”澪关闭了测定仪,“这两个人好像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但是他们身上的魔力值并不是太高,也不像是因为过度吸取魔力出现的魔化变异体。”
“啊啊,这两位啊,”戴斯说,“他们是亚种人,黑暗之民。黑暗之民天生持有侦查技能,白天的时候我看到你被山贼们追着跑,多半就是这两位的功劳。”
“啥?”这次轮到澪目瞪口呆了,“亚种人?侦查技能?黑暗之民?”
“你出生的世界也许没有亚种人吧?”戴斯说,“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亚种人存在,从前天上的诸神有事没事儿就下来找个美女或者帅哥来一发,所以诞生出许多与人类平行的种族,他们继承了古代神的血统,所以外表与人类有些不同。”
“难道神和人之间就没有生殖隔离吗?”
“生殖隔离?那是啥?”
“跟你说你也不懂,”澪咳嗽一声,“总而言之,这二位就是某位神和人类的混血对吧?所以外貌和人类有一定差异。”
“不,你这样说不太正确。”戴斯说,“准确的说,是‘神与人混血’的后裔。与神混血的人类叫做半神,他们极为强大,通过努力甚至能够升格成为下位神,或成为某个主神的仆从。而亚种人是这些半神的后裔,他们的神之血脉已经非常淡薄,所以并没有继承神力,充其量只是比人类强点罢了。”
“这种关系解释起来还真是麻烦呢。”澪挠了挠头,“不过死神,你不会有事没事找个小姑娘来一发吧?”
“怎么可能,人类既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
澪抬起一脚踢在了戴斯的胫骨上,他立刻抱着腿蹦了起来。
“看,我能碰到啊。”
“哎呦,我的腿。在体内汇聚了大量死亡的你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好吧?”
这话对澪打击巨大……
“抱歉,”戴斯低下头来,“我失言了。”
“没关系,死神。”澪望着自己的双手,“变成这个样子我早就有所觉悟了。”
就在这时,一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澪反射式的拔出了手枪,却看到艾美正从森林的阴影中走出来,卷曲的金发在月光下闪耀着光芒。
“澪,你来到森林中赏月吗?”艾美微笑着问。
“我……”澪一时语塞,“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敌人。”
“这样啊。其实我也是为此而来,咱们想到一起去了。”艾美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哦,原来是黑暗之民刺客,这个烙印,看起来是‘迷宫’培养的刺客呢,看起来某些人为了排除竞争对手,下了血本。”
“王选?”澪问。
“你不知道吗?”艾美转向她,把双手背在身后,“帝国的皇帝去年驾崩了,元老院按照程序准备举行王选,而在这西部边境,一位下级贵族的女儿很碰巧的获得了王选的资格,那个可怜的女孩激活了宝珠,她的双亲却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王选本身并没有什么规则,除了不能公然违法或者发动内战之外,只要能活到最后就可以成为帝国的皇帝。也就是说,这是所有候选人必须参加的生存游戏,暗杀竞争对手是基本手段。”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澪警觉地望着艾美,但她很清楚,艾美砍倒自己是一瞬间的事情,即使有着超强的身体能力,她也无法和剑圣对抗。
“让我看看你兜里的东西?”艾美保持着微笑,“左边第一个口袋。”
澪将手伸向那个口袋,却摸到了一个圆形的物体,她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她在河边的马车残骸旁找到的宝珠,持有它的那位少女被狼咬的面目全非。将宝珠拿在掌中,它立刻释放出夺目的红色光芒,瞬间驱散了森林中的黑暗。
“果然是你吗。”艾美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切都说得通了,这支部队大概是袭击了那伙儿山贼之后,抢了他们的装备,乔装成山贼的样子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干掉吧?不过也算他们倒霉,遇到了我。不过我没想到一个王选者居然有这样的战斗能力,你的父母是边境的小贵族吧?他们看来给你找了个很厉害的师父。”
“全搞错了。”澪苦笑。
“搞错了?”艾美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笑容,“请你放心,哈莫迪亚剑士团暂时不会介入王选战争,在这次王选之中我们打算保持中立。除非出现值得我们拥戴的明主,或是足以统帅我们的人。”
“停停停,你真的完全搞错了。”澪无可奈何的说,“首先我不是小贵族的女儿,那个女孩死了,尸体被魔狼撕咬的面目全非,我碰巧路过,捡到了这颗宝珠。虽然我们的年龄差不多,但是我确定不是你说的那位王选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的名字叫特雷莎,北地之王雷纳德的女儿,凛风堡被帝国第十九军团攻陷之后,我设法进入了帝国,目前正在漫无目的的旅行,我的故国已经毁灭,对帝国来说我毫无价值。”
出于无奈,澪报上了特雷莎的名字,也就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名字。但是听到特雷莎这个名字,艾美却愣住了。
“公主殿下。”她向澪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了她,“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等一下!澪突然觉得这个展开太突然了。可是艾美却越抱越紧,她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但是从这简单粗暴的拥抱之中传来的,却是真挚的情感。一段记忆浮现在澪的脑海中,那是一段十分温馨的记忆,年幼的自己跟一个金色头发的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孩一起玩耍。
“蒂拉?”澪说出了女孩的名字。
“没错,就是我!”艾美抱着特雷莎的头,用力的亲了一下,“公主大人,您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我的母亲曾经是照顾您的侍女,不过我们很久之前就跟师父一起离开了北地,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听到凛风堡被帝国远征军攻陷的消息,我甚至打算深入北地寻找你,不过没想到,在我犯傻之前,你居然来到了帝国。”
“你的师父?”澪翻阅尘封的记忆,“等等,难道是那个白胡子老头?”
“是啊,他是前代剑圣。”
“我还以为你被卖掉了。”
“师父的确给了母亲一笔钱,而且还是一大笔钱。”
两人跟对视了几秒钟,一起笑了起来。澪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胸口的伤痕,心中洋溢的这份感情虽然属于特雷莎,但是它却是真实的,并非虚幻。总有一天要告诉艾美所有的事情,澪暗暗下定了决心,小心的接受了这份感情。这份感情是那位惨死在祭坛上的少女的遗产,所以继承了她的人生的澪会很小心的保存它。
“因为某种原因,我舍弃了原来的名字。”澪望着艾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用现在的名字叫我,并且对我的过去严格保密。这不是身为公主的命令,而是身为朋友的请求,我不想再做回原来的特雷莎。”
“明白,”艾美高兴的点头,“包在我的身上。”
“还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退出王选,”澪望着手中的宝珠,“我不想参加什么皇位竞争,我有必须完成的事情,绝不能在帝国停下脚步。”
“那是不可能的。”艾美叹了口气。
“为什么?”
“因为宝珠是一件魔导器,你一旦激活宝珠,就会跟它结成临时契约。”艾美解释,“王选是很残酷的,宝珠的位置是能够侦测到的,也就是说王选者所有的活动都会暴露给对手,要想赢得王选,必须有足够的硬实力,东躲西藏是没有办法获胜的。”
澪点点头,伸手把宝珠丢向森林深处,艾美出言阻止,但是却晚了一步。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穿过澪的全身,她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抽搐起来。一个光点飞了回来,精美的宝珠停留在了她的面前。
“随意丢掉宝珠是会被惩罚的。”艾美说。
“你早说啊……”
疼痛逐渐消散,澪一脸郁闷的拔出了“惩戒者”,她装填了对宝具毁伤能力最强的黑铁弹,把枪口对准了宝珠。就在扣动扳机的刹那,艾美手疾眼快的拨开了枪口。
“澪,你想在自己身上开个洞吗?”她说,“宝珠的伤害会完全反馈到身为契约主的你身上。”
“扔也不行,毁也不行,那怎么办?”澪郁闷的收起了枪,“我说了,我绝不能止步于此,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有一个办法了,”艾美说,“到帝都去,在王选仪式上放弃宝珠,按照正常程序退出王选。”
澪叹了口气,这不是非常糟糕吗?
“王选有几人参加?”她问。
“至少三人,至多五人。”艾美说,“因为宝珠只有五个,在举行选帝仪式之后,宝珠会自己寻找王选者,但是像你这样被二次契约的情况非常罕见。一般来说,王选者死亡之后,宝珠就会返回选帝侯公馆,除非它立刻找到另一位王选者。”
“我的运气究竟有多差啊……”澪叹了口气。
“不是运气问题,”艾美说,“这恰恰证明公主殿下您拥有非常高贵的血统。宝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当王选者的,血统一般而言是最重要的。就拿这家运气不好的边境小贵族来说,据我所知,他们继承了初代护国公的高贵血脉,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到现在的地步。特雷莎可是北地之王的继承者,而现在你又在帝国境内旅行同时又是自由之身,被宝珠选为王选者在情理之中。”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澪收起了枪,把宝珠塞进口袋,“总之我还是先去塞拉尼把,尽量不让鲁库修斯的家人等得太久。然后下一步……去帝都结束这场闹剧。”
“总觉得把王选称为闹剧有点不好呢,”艾美呵呵呵的笑着,“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特雷莎,高塔中的美丽公主。”
不过,如果艾美知道特雷莎的“用途”是祭品的话,就不会称她为高塔中的公主了吧?澪暗自叹了口气,决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突然想起死神还在这里,她四下寻找戴斯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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