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湘阁是桥南有名的一处酒店,在桥南的圈子里算是比较高级的会所。它背后的股东不是别人,正是海腾堂。北湘阁算是海腾堂的经济命脉之一,大量的资金在此流动,桥南上的生意洽谈有三分之一都在这里进行。可以说是个名副其实的金娃娃。
北湘阁的总经理叫龚宇,是表面上这个酒店的话事人,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他却是海腾堂某个人物手下的一条狗而已。
龚宇有些不高兴,是最近的事。
一群外国佬这段时间住了进来,上头说是贵客,不得怠慢,龚宇便老老实实地把这帮外国佬当爹服侍。只是最近那些外国佬越来越嚣张了。只要龚宇哪里做得不够细致了,那些外国佬便会直接打电话给他大哥打小报告。龚宇每次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受着。时间一长,外国佬们就不把他这个总经理给放在眼里了。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就在刚刚,龚宇还被他老大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大,那些白皮佬简直目中无人!就算是堂主的贵客,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吧!”龚宇忍不下去了,怒道,“连早餐面包片没抹黄油这种小事都给您打电话,他们不是吃饱了撑得么!”
“龚子,我知道,我也理解,”电话那一头叹了口气,“我不是做个样子给他们看嘛,你看我什么时候真的罚过你们?忍忍吧,等到计划行动的时候,自然有人帮我们收拾他们。”
“奎爷,到时候,您得安抚一下下面人,现在弟兄们都压着火呢,送餐什么的我都亲自去送,如果让弟兄们送的话怕是会闹出事来,可这不是老丢脸了么,我好歹也是个总经理啊……”龚宇也叹了口气,他知道奎爷也是看不爽那帮白皮佬,但是人家是大堂主计划的关键,再怎么不爽也要当宝伺候着,“那些女服务员们也是被他们欺负得都不敢上班了,我也只能给她们放了事假,一个酒店除了前台全是大老爷们,哪里有富豪肯来玩啊……”
“行了行了,再忍两天,要不这样,我派人送军火过去的时候,多送两千块钱给弟兄们发泄去,这下可以了吧。”奎爷有些无奈了。
“弟兄们不要钱,就想揍那几个白皮猪一顿呢。”龚宇义愤填膺地。
“两千块钱买个洋妞玩两天也算变相揍人了,大不了干的时候多打几下屁股就行,”奎爷说道,“忍着,就两天了,对了,你要注意不要被条子或者凌家的人混进来了,安保工作一定要做好,我挂了,还有很多事呢,千万别给大堂主出了岔子。”
“奎爷,您就放心吧……”龚宇无力地挂了电话,扭头看向身后一帮眼里冒着期待的小弟们,不由得挥挥手无奈道,“散了散了,奎爷说待会发两千块钱犒劳一下大家,忍两天吧。”
“宇哥,还忍啊……”小弟们各自哀嚎起来。
“一个人两千,还堵不上你们嘴了,”龚宇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出去给我看好了,好好工作,哪里出了纰漏,别怪奎爷无情了啊。”
小弟们悻悻地出去了,龚宇坐在座位上,犹自叹气。
“妈的,洗白真难,砍人什么的,可不比这简单多了。”他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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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点钟,龚宇还在办公室里打盹。平常时间他早就下班了,但是现在他不仅要随时给那帮操蛋的外国佬服务,还要亲自接收奎爷运来的军火。
交给其他人龚宇不放心,毕竟是堂主的大计划,要是毁在自己手上,那最轻也得三刀六洞。龚宇知道大堂主为了这两天到底有多拼命,其他几位堂主更不要说了。都不见人影的。
他猛然惊醒,看看手表,已经一点半了,怎么那送军火的兄弟还没来?
这时间路上也不堵啊,龚宇想道。
只听后门响起货车喇叭声,龚宇连忙跑了过去。
后门停着一辆货车,司机百无聊赖地在嚼着口香糖。他带着鸭舌帽,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帽檐遮住他的脸,晚上北湘阁后门没有什么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就更使得那司机的脸模糊不清了。
龚宇敲了敲司机的车门,司机下车,把货箱打开,只见里边都是酒店用的布草。一沓一沓地叠起来,像方豆腐块一样。
布草,是酒店专业术语,指的是一切跟布有关的东西,比如被套枕套床单浴巾什么的。酒店里的布制品一定是要有严格的卫生保证的,要不然客人进去住出了传染病,那酒店怎么开得下去?
所以,布草每天客人走了就立马换,就有专门的洗涤公司做这些事情。此时也是北湘阁更换新旧布草的时候,把洗好的布草放到布草间,客人用过的布草就交给洗涤公司去处理。
龚宇走进货箱,随手掀开一张布草,里边赫然包着枪械零件和弹药。龚宇转身问司机道:“都在这里了?”
司机点点头,说道:“奎爷说不能太多,会暴露,不过也够用了,我给他们拿上去?”
龚宇点点头,刚想转身离开。
突然他感到不对。
那个声音他不认识!
“你哪个香主手下的?”龚宇扭头冷冷问道。
那司机身体微颤了颤,随后从嘴里吐出话来:“我是华香主手下的,奎爷手里暂时没人,华姐就让我先顶着。”
龚宇皱了皱眉,问道:“你们香主叫什么名字?”
“华媛媛……”司机答道。
“……”龚宇问不出破绽,只得把话挑明了,“我没见过你,华姐什么时候招的你?”
“我……我是花姐一个朋友,平时也就和花姐逛逛街之类的……”司机颤巍巍地说道。
龚宇点点头,那华媛媛他知道,堂里有名的交际花,虽然已经奔四了,但是那身段生得和二十出头的女孩一样,妖媚异常。特别喜欢小年纪的男人,总觉得这种精力旺盛的小男人能给她重新焕发青春的感觉。
那司机的年纪龚宇还是看得出来的,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按照他的描述,基本和华媛媛的作风相附和,也就没有过多疑问,拍拍司机肩膀,丢下一句“注意身体”就离开了。
司机看他远去,身影消失,终于松了口气。
他把藏在布草后面的用黑袋子装着的尸体拖出来,丢到了一旁空旷的大垃圾箱里,然后盖上盖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开始摆弄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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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宇打电话给奎爷,报道军火已经到手。便把电话挂了,开始在前台打起盹来。
司机辛苦地把新布草和军火放到布草间,之后开始收集每一层的换下来的布草。只是他每一次收好旧布草以后,都会在每一层的布草车的车底下贴上什么东西。
过了半个钟头,他打包好旧布草下楼了。路过一架保洁车,顺手把一袋垃圾扔了进去。那袋垃圾是他收布草的时候顺便打扫的过道。不得不说他极其敬业。就是里边垃圾的形状有些奇怪,四方形的。
“宇哥,那我走了。”司机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一下趴在前台打盹的龚宇。
“辛苦你了,对了,奎爷叫你给我们的奖励呢?”龚宇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噢,你看我差点忘了。”那司机一副刚想起来的表情,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里边是三十万,奎爷说尽情花。”
龚宇有些奇怪,整个酒店也没有一百个人啊。怎么奎爷给了那么多?
司机好像看出了他的疑虑,悄声说道:“剩下的奎爷说宇哥太辛苦了,是宇哥你的辛苦费。”
龚宇露出一个“都懂”的表情,笑着给司机点了支中华,司机叼着烟走了。
天上掉馅饼了,不拿白不拿。龚宇这么想着,反正没有人知道,那个司机也很上道,估计也不会多事。他要是多事,肯定活不久的。
司机开车走了,但是并没有回洗涤公司,却是在某个离北湘阁不远的地方停下了,司机下车,给车蒙上黑布。然后便躲在了一个视野极佳的在建工程里,在那座未完成的大楼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北湘阁的全貌。
司机坐在地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罐啤酒,一边喝一边看着北湘阁,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他口袋里的手机出声了:“这么简单就潜入进去安好炸药了,什么安保啊。”
“我哪知道?不过我现在有点困了,你帮我监视一下,我打个盹。”司机给手机插上充电宝,就自顾自地打盹去了。
“喂,你还真的敢去打盹啊。”手机发出了无所谓的声音,“待会要是被工地保安发现了,你就完了。”
“只要我们不那么大声,谁知道啊。”少年打了个哈欠,说道。
“差不多三十公斤的TNT遥控炸药,他们这是要人命啊,”手机发出冷笑声,“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算是太子系授的意,他海腾堂也不敢给甘比诺那么多TNT,搞不好会成为外交事件,三十公斤啊,随便找一栋地基不稳的大楼都能给他炸平了。”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用纸包裹住的块状物体,说道:“一公斤的TNT爆炸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二十颗手雷同时爆炸的能量,十公斤我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他们居然整了三十公斤,杨臻的人干什么吃的,军火管控能力做得那么差,这些炸药若是安置在年会会场,那就是直接现实上演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手机有些疑惑,“这和小说家有什么关系?”
“人家写了一本叫《无人生还》的书,没见识,亏你还是个人工智能,这点知识都没有么。”少年嘲讽道。
手机思考了一下下,终于明白少年说的是什么梗了,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分析道:“我觉得,这TNT除了用在年会,应该还有别的用途,要不要我调查一下海腾堂最近的消息?”
“算啦,反正我已经把它们全部都部署在了北湘阁里了,一层三公斤,那个保洁车里也有三公斤,大堂我就不放了,总得让一两个跑出来吧,要不然全死了怎么审问,”少年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好困啊……明天还要陪那**大小姐去学校,这么困怎么做僚机啊……”
少年可不正是凌若天么,他和老范一开始就截听了龚宇的电话。于是他们在半路上截杀了运送军火的司机化装成他的样子,并且用他们的TNT以收旧布草为掩护,安置在了各个楼层的消防通道里。布草车通常都是放在那个地方,毕竟走廊上是不可能放这种妨碍人心情的东西的。
以老范的能力,挖出海腾堂高层的个人资料简直易如反掌。凌若天在路上就已经背熟了。所以在龚宇的疑问之下,他才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怕,只是渗入工作的难度会倍增而已。毕竟海腾堂的干部无故消失的话,下面人都会警觉起来,警觉性会成倍提升。
“现在就等着他们出来了,”老范说道,“那些军火都存在布草间,龚宇肯定会带一部分甘比诺成员去清点,到时候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我再确认一次,你可以遥控得到吧这个位置。”凌若天问道。
“放心,这里和最远的一枚炸药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米,完全不必害怕遥控不到,除非对方有屏蔽器,否则点到哪里炸哪里,so easy。”老范自豪道。
“妈妈夸你小天才。” 凌若天疯狂玩梗。
“不过你确定吗,里边可也有平民的哦。” 老范担心道。
“平民?平民哪里住的起这种地方,”凌若天嗤之以鼻,“都是万恶的资本家和他们的情妇在这里,炸了他们,警察出警才快,最好把这地方围得水泄不通,到时候我看甘比诺能跑到哪里去。”
“……你真狠啊……”
“这有什么,我是黑道,不是慈善机构。”
“妈的,跟你废话那么久,睡不着了,干脆来捋一下线索呗,”凌若天从地上爬起来,盘腿坐在地上,“现在差不多凌晨三点钟,时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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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半,龚宇迷迷糊糊的从前台醒了。前台也到了换班的时候了,还是一个妹子看到他就直接在前台睡着怕他着凉才给他盖上的毯子。
现在这么敬业的总经理哪里有啊,给他盖毛毯的妹子都要被感动哭了。只是她误会了,龚宇只是怕那帮外国佬在酒店里捣乱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和底层员工共进退的想法。
保洁阿姨也开始上班了,龚宇连忙上去追上了电梯。在保洁阿姨一脸惊讶的表情中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早啊。”
“龚总早……”保洁阿姨有点慌,今天是什么日子?总经理亲自监督工作?看来今天不能偷懒了被抓到奖金可就泡汤了。
电梯到了顶楼,龚宇连忙来到那帮外国佬住的房间前,礼貌地敲敲门,说道:“不好意思……你们要的东西到了……”
房门猛地打开,一个高大威猛的外国佬看了看龚宇,转头用英语说道:“老大,东西到了。”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外国人点点头,转头对旁边的两三个手下说道:“你们两个跟着龚先生,清点一下。”
手下们领命去了,老大坐在沙发上继续把手里的手枪拆来玩,他们这段时间的娱乐除了纸牌和女人,最喜欢的就是比拼枪械组装了。输的人就干一大杯来罚酒。
保洁阿姨推着车来到了他们房间门前,这帮外国人住的对面的客人早上退房了,保洁阿姨得赶去搞卫生。
阿姨刚刚来到门口,闻着房间里一股子味道,不禁捏鼻挥手:“什么味啊,这些客人越来越过分了……算了算了,我拿空气净化器去……”
说着,便把保洁车留在原地,去库房里找空气净化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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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走了,可以开始了么?”老范问道。
它监控着北湘阁所有的摄像头,里边所有人一言一行都逃不过老范的眼睛。
此刻保洁阿姨把保洁车推到了门前,又去找空气净化器的影像显示在屏幕上,老范觉得时间可以了。
运气真好,他们那帮外国佬对面居然住着客人,而且那么早就退房了,真是天赐良机。
凌若天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狞笑道:“干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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