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静静的坐在软皮沙发的一侧，手上是卡耐尔在二十分钟前给她煮好的茶水。
杰尔已经进去很久了，和某个叫做奈法利安的探长争论了许久。
门里面传出来微弱的声响，失真的音效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但两个人……明显是没有要暂停的意思。
“那个……”乔安娜放下茶杯，小小声的问一旁正在摆弄手枪的卡耐尔，“杰尔先生平时的为人怎么样？”
“这个嘛……”
青年把枪收回腰侧，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
“大概是一个喜欢打抱不平，平日里面也挺温和的男人，局里面的很多人都挺喜欢他，除此之外，他和附近的居民们也很合得来。”
“不过……”卡耐尔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
“不过，他的枪法很准，准的离谱，而且几乎只会射击对方的头部，而不是其他的非致命部位。如果说是单单对待穷凶极恶的歹徒，这样的做法还可以理解……问题是，他好像非常享受这种过程，每射杀一个人，就会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划一道斜杠。”
“你大可以去数数，一共十四道。”青年喝了口茶，糟糕的味道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得向其他人请教一下如何煮茶。
“但他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吧？”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有一个好枪法的警官来保卫这座小小的边陲镇，人们的安全感可是会呈几何状的上升。”
乔安娜把喝完的茶杯递给他，卡耐尔把杯子放进不远处的一个收容箱里，走向了大门。
“我要去执勤了，你要是有别的什么需求，还请麻烦其他人。”
少女微微颔首，重新把她的目光投向办公室。
枪法奇佳……退伍军人……受人尊敬……做着一份危险的工作……
无法将任何一份正当职业和他联系起来。
少女苦笑着，伸了个懒腰。
全身的肌肉和关节都在抗议，她感到难以抑制的疲倦，却并没有丝毫想睡的欲望。
好奇心不断的膨胀，乔安娜发现自己在逐渐贴近这个社会，同时也在靠近把自己复活的两个人——
自己为什么会被复活，如果真的是试验，日后她又会被当成什么？
她陷入了思考之中。
◇◇◇◇
“太瘦了，和小鸡似的。”
奈法利安是一个略有谢顶的中年男人，同时还是一个斯拉坦托卡当地少见的红肤人。
然而他正陷于十分深重的中年危机之中，因为家庭因素……因为钱，公家的和私家的都是。
“又不是挑牲口，你能指望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小女孩有多胖。”
“可她也太纤弱了啊，我甚至怀疑一阵风都能把她刮倒……”
“奈法利安，”杰尔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了，“她只是一个助理，帮我整理文件或者是保养枪械什么的，又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成天要在这个治安混乱的边陲镇里巡视。”
“那咱也没钱付她的工资，那群林地宅邸里的贵族之前到我们这里来征用经费来修建园林，现在就是人手再不够也不能招人进来了。”
奈法利安无奈的摊摊手，拿出一小块手巾擦拭自己的眼睛。“你自己曾经不也是贵族吗，为什么不去说服他们分一点点金龙和纹银给我们当工饷……”
“要这群狗东西给我们掏腰包？我和你说过了，他们可掌握着——！”
奈法利安扬起手，示意杰尔安静。
“可你没证据，就算你亲眼看见了，也无权逮捕他们。”
杰尔重重的把自己砸到椅子上，老迈的红木发出抗议的声音，他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大檐帽，从里面的夹层掏出了一张纸片丢到桌子上。
探长明白那是什么，他并没有急着去确认，而是静静的坐着，等待着对方的言辞。
“那她的日常费用从这个支票里扣，我还以为像我这种都快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东西还能用它买口好点的棺材呢。”
“其实没必要……算了，你乐意就行吧，毕竟照顾一个小女孩的开支还是挺大的。她有证件吗？明天我去弓林城一趟，给她登记在职记录。”
杰尔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假证件，递过去的时候，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缓慢的补充道：
“姓的话……我想如果以后真的由我来照顾她，她就应该叫乔安娜·德亨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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