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盘旋而下，落在塌败的墓碑上，黄浊的眼球打着骨碌，反射出被雨水浸湿身形的男人。
这是一片密林中荒凉的墓地，绝大多数石碑已经因为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而分崩离析。但偏偏在此之中有一个看上去就时常修缮的的异类。
奇怪的是，这座墓碑并没有刻上名字，而是用一个不明身份的生卒年来替代。
乌鸦看向的男人此刻就站在那块无名碑前。
杰尔把手中正在向下淌水的勋章塞进湿透的衣兜，对歪着脑袋打量自己的乌鸦说话。
“……你在监视我对吧。”
乌鸦没有回答，自然也不可能回答。
“就这样和你们说吧。”男人灌了一口手里的劣质酒，不急不缓的说道：“我的意识形态，人生观和生存的目的都和你们有根本性的不同。一个钟头前我向奈法利安提交了辞呈，你们当然可以怀疑我的动机，调查什么的也是你们的自由。”
他顿了顿，低头看了一下手表。
“我既不是你们的敌人，也不是你们的朋友，要是你们想不计后果的对我发起攻击我也没意见。我可能是无辜者，当然也可能是加害者……甚至二者皆是。”
杰尔摇摇头，把手指随意的舒张开，任由玻璃瓶自然落地。
乌鸦怪叫一声，落在了杰尔面前。
男人依旧保持缄默，他只是慢慢转身，接过早就等在一旁的乔安娜手上的黑伞，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墓碑，嘴角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杰尔？”
“抱歉，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但是能看到你恢复的这么快，我也难过不起来了。”
他们的剪影逐渐消失在密密匝匝的树丛里面。
乌鸦扑棱着翅膀，再次飞向灰暗的天空。
◇◇◇◇
“依旧是模棱两可的答案呢，这个男人。”
依旧是之前的那家咖啡厅，只不过这次伊斯和峰坐在了靠里面一些的位置。
“所以，我们要怎么用这些有限的情报去解决这个问题。”
相比伊斯面前满满半桌的甜品和柠檬茶点，一直用羽毛笔在本子上涂涂改改的峰身前异常干净，只有一小瓶还没开封的杜松子酒摆在那里。
“我们也不用这么急嘛，反正托卡教会的主教也没说时间。”
“可是如果不尽快找出证据的话，那个杰尔可就追不上了啊。”青年苦恼的挠了挠眉角，把笔记本上的另一条线索划掉。
“唔，比起这个，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在乎一下外面的情况？这个进入特别戒备情况的小镇，今晚大概不会太平了吧。”
伊斯笑盈盈的看向窗外，男性居民们自发组建的巡卫队和治安官的队伍很快集结起来，甚至还有少部分从弯林城调过来的熟面孔。
“啊呀，主教大人居然也来了吗？这是要把自己当成诱饵还是要干什么？对一个野兽的仇视就这么浓厚吗？”
伊斯呷了一小口柠檬茶，饶有兴味地看向由层层修道士保护起来的那身红袍。
“他的做法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事实上，这是揪出那个怪物的最佳方法。”
伊斯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爱枪，从软皮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也是我们弄明白杰尔和那个怪物之间有什么关系的最佳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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