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两个写着‘勇X天涯’的啤酒罐子碰撞在一起。清冽的酒花,飞扬在莹莹光幕的闪烁里。
向解难和水袖看着投影与虚空的画面,紧一口慢一口的灌着酒。
“嗝--”水袖用尾巴卷着啤酒罐,不足尺许的身躯,却像是无底洞般的豪饮。白蛟打了个酒嗝,吧唧着嘴抱怨:“我说向大人,这就也太没劲儿了。赶明儿上我那去,我请您喝东海的龙宫闹。”
“咚--”向解难没好气朝水袖丢了个酒罐子,轻巧的铝制酒罐,直接就插在了水袖的角上:“老子饮酒寻醉意,求的不是口舌之间。你修真都修到乃子身上了?”
“呵呵,我不否认啊~~嗝~”水袖扒拉下角上的罐子,也不恼。反倒是醉意微醺,感慨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光幕:“没想字墨之间的情意,会有此等的因缘际会。”
“哈~~”剑仙喝完了手中杯盏,深远的瞳眸里,透映着光幕上的斑驳,又像看着光幕之后,清朗孤悬的月色:“古时有一高僧撰写经书。一夜,一黄衣女子推门而入,五官俱在,唯独无口。女子以食指指口而不言。高僧以为是山间鬼魅,便不予理睬。天亮时,女子褪去。
但接下来一月,此无口女子,夜夜来此经房静立。高僧心有所动,遂逐页翻动自己所撰经书。发现自己有一‘如’字无‘口’。‘如’无‘口’则为‘女’。
此时高僧大悟,这无口女子,就是经书给自己的提示。”
白蛟笑了笑:“受教了。”
“故事还没完,在看看吧。”向解难抿了抿嘴角,淡然的脸上,漫过一缕莫名的慨然。但他摇了摇头,不想再过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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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苏云羲的故事还没有完。
但后来的后来,故事却再也没能写完。
纸张和笔墨的重量,在现实的窘迫和纷扰面前,总是那样不堪一击的没有分量。
一场突如其来的职位调动,苏云羲就不得不跟着自家爹妈,迁徙到另一个新的城市。
苏云羲离开的那天。东院的寿星桃,吐尽了最后的殷红。连绵不断的雨水,在姗姗来迟的舒朗晨阳中,滞留些微的清新。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雀跃着生命的欢喜。
他离开的那天,带走了自己厌恶的所有。
却唯独留下了,那一份自己唯一的珍视。
临走的时节,19岁的苏云羲站在书桌前,指尖略过微有老旧的本子,自言自语的呢喃:“若华,可能我就是个傻子。我在书写你的时候,总觉得你就在我的身边......”
“呵呵...我也不管癔症不癔症吧,我就是觉得你在...”苏云羲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淡淡的目光里,溢满了温柔的思念:“这一年以来,听我这不成熟的牢骚,也是难为你了。
这一年,有你的陪伴,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谢谢...谢谢你。
如果...如果你真的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
离别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好像沁染在笔洗里的墨痕。忆窗前雨下,满怀离绪;罢欲留,却怕秃笔不堪映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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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家搬离后的月余,盛夏的一场雨,洗了白墙黑瓦,密密麻麻的敲打着芭蕉。
空无一人的书房里,老旧划痕的书桌,默默不语的伫立。一道如水聚散不定的身影,站在书桌前,看着已经渐有薄灰的本子。
(那个语句文绉绉的小孩,还没回来吗?)
(我还要听故事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呢?)
(...他到底在哪...)
雨落的潇湘,从磅礴大气,渐渐的敛成婉转轻盈。
在明与暗缓缓交界,孤零零的身影,站在窗后的桌前,静静的等着。不嗔不怒,不喜不悲。
每到下雨的时节,总有一位独立于尘世的女子,落座在老谢陈旧的桌椅,等着不会归来的游子。
一旬,一月,一季,一年......
后来,就连她也忘了等待的因由。书文中的朝朝暮暮,字墨里的依依不舍,都好似成了浮光掠影般的过客。
那些曾让自己珍视的,揪心的,嬉闹的......都渐渐没有了意义。就连他的脸...也满满的模糊起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叫若华,在等待一个,叫苏云羲的流浪作家。
18岁的苏云羲,在快到19岁的时候,像一个流浪的作家。了无牵挂的,来到了新的城市。
19岁的他,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从那一天起。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等他归去的生灵。
......
“小云羲,你说你最喜欢的情诗是什么?”
好像很小的时候,大姥爷抱着我坐在藤椅上,就打趣的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
“哟!屈原的《天问》啊~~,为什么呀?”
“因为里面有我的名字啊!我以后要找老婆,就找名字在这句里面的!”
现在回想起来,很多有趣的细微处,倒是忘了多半。姥爷是如何的哭笑不得,我那时又是怎样的牛气哄哄,竟觉得好像前生。
为什么,我现在会回想起这一幕......我至今都没忘记的这一幕......
“云羲?云羲你醒醒!云羲!”
谁...谁在叫我?
“云羲!你醒了云羲?!”
“嗯~~”苏云羲有些恍惚的眯开眼,纷杂错综的记忆,却像是大块大块的惨白色块,占据着思维。
“若华你没事吧?”
苏云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喊叫。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自己头疼欲裂,却还是大声的呼喊起来。
总觉的,好像忘记了很多重要是事;但是,在看到自己眼前,这个安静素然,又满脸担忧的女子后......
心中,淌过了一丝温馨的恬静。一个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冲动,从他的内心喷涌,漫过胸腔,汇成了一句:“谢谢你...我回来了。”
余若华有些惊讶的愕然,但是很快,她清澈如水的眸眼里,酝酿起激动与狂喜的欢悦。她嫣然的一笑,好似柔了三月的春,又像是等到了归人:“嗯,你回来了......”
那一天我才想起来诗句的后半句:何所冬暖?何所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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