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走进冷清的办公室内，发现这里的摆设和上一次来时有明显的变化。靠墙的木椅全部被清空，墙壁上的现代油画也消失不见，仅剩下了一幅挂在办公椅后墙的《向日葵》。
“其它的廉价画都是那些学生送给我的，只有这一幅是我自己买的。您永远不知道伦敦街头究竟会有怎样卓越的画家在流浪。”巴瑟梅罗二世轻轻地把门关上，接着说道，“请坐吧，埃尔梅罗二世先生。”
君主看到在巴瑟梅罗的办公桌前有一把看上去很柔软的椅子。他走上前去，发现椅背上已经落下了些许灰尘。
君主沉默地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到巴瑟梅罗二世也坐稳后才开口问道：“以前法政科的铁腕政策究竟为何要取消掉呢？如果是为了时钟塔的利益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如果很多人连追求‘根源漩涡’这件事都不在乎了的话，我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有害的。有关这件事，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巴瑟梅罗二世没有立刻说话。他慢慢摘下眼镜，用他那布满皱纹的双手一边擦一边回应道：“您还是那么直率。不过我更想和您说说客套话啊！”
“如今魔术师的世俗化和法政科脱不了干系。在以前，可是只有贵科才有介入外界社会的权力。您知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先生。”君主严肃地皱起眉头。他很清楚，作为聊天对象，自己绝对是“F”级别的选择。
“哈哈......”巴瑟梅罗尴尬地笑了笑，像一个牙都掉光了的老女巫。他匆忙戴上了眼镜，眯缝起灰色的小眼睛。
“唉，别着急，我跟您讲吧。在我上任之前，时钟塔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我不是说了吗，那个前任法政科科长——神秘的黑衣人，如今的状况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啊。”
“以您现在的权力，绝对可以再让魔术协会回到正轨上来，但为何如此碌碌无为呢？”君主的威慑力让巴瑟梅罗有些紧张。他缩了缩肩膀，苦闷地笑了笑。
“这个......吗......”
君主看到眼前的怪人露出了绝无仅有的痛苦表情。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这样吧，巴瑟梅罗二世先生。我知道您有苦衷。况且我也不愿意咄咄逼人到这种地步，有些话我替您说出来好了。您只要点头，或者是摇头就够了——第一个问题：您是否见过那个神秘的前任科长？”
可怜的巴瑟梅罗像温顺的野猫一样摇了摇头。
“第二个问题：您和他是否有过来往，包括书信和其他方面的接触。”
巴瑟梅罗点了点头。
“第三个问题：您是否被他威胁了？”
巴瑟梅罗犹豫了很长时间。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视线游离，紧张得要命。君主感觉现在倒是自己在威胁他。
“我大概知道了。也就是说，您是被迫延续了这种管理模式——我大胆地猜测一下，就连您的这个位置也是被人强迫着坐上去的吧？”
君主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他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法政科科长的脑子检查得一清二楚。
“啊......啊......这倒也不尽然。”巴瑟梅罗二世的脸抽搐了两下，“我希望能直接继承兄长的衣钵，虽然只有一点点地想，而且也不想这么早。不过我最终还是屈服于这小小的欲望了。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巴瑟梅罗额头上那装满忧愁的肉瘤又一次显现出来，他接着说道：“好了好了，肮脏的美梦到此为止了，埃尔梅罗二世先生。只要您将自己的目光放到我的身上，我就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家伙。一切秘密在您的面前都会被扒个干净。”
君主站起身来，打开了办公室后面的窗户。一股雪后新鲜的空气夹杂着寒风扑鼻而来，冷冽的冰冻感伴随着初春的清新一股脑地灌入了君主的肺部。
“我没那个本事。您只要把能够透露的‘真相’告诉我就够了。当然，不要说谎。”
“诚惶诚恐。”
巴瑟梅罗像下仆一样恭敬。他稍稍叹了口气，看着被风吹起的窗帘优雅地舞动，讲述起仅有他一人知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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