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指到了七点三十八分的位置,我记得在第一次的世界线上,有希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来短信把熟睡中的我叫醒的,之后我们定下了二人平安夜的约会。然而,此时此刻我的手机却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有希的信息。
她不会是还在赌气吧?
我咬着嘴唇,心下也有些无奈。看来有希是想跟我冷战到底了,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种煎熬。
如果这个状况是发生在前几次的“穿越”中,恐怕我会连想都不想,直接利用怀表回到过去,规避掉这种事态。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意识到怀表的力量就像一剂慢性毒药,使用得越多越会让人上瘾。一旦养成了对“时间溯洄”的依赖,就会彻底沦为一个不会想办法解决麻烦的废人。所以,对毒药的迷恋只有及早地断掉才好。
更何况,眼前糟糕的局面是自己造成的,由自己来解决才是“正确”的行为。
我再次躺到沙发上,在脑海中冥思苦想着这件事情的处理办法。我绞尽脑汁地罗列出一系列的方案,同时假设以有希的性格会怎么应对它们。最后,我绝望地发现这些方案在聪慧的她面前全都漏洞百出,根本得不到什么有效的运用。
女人永远比男人聪明,男人的智慧是有极限的。因为如果把这个世界分成男人与女人两个部分,男人永远也不可能读懂女人的心思,所以他们最多只能获悉这个世界一半的知识。
不得不说,如果要我在哄好生气的有希和做完全科的《五三》里选择一个,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分针“嘀嗒嘀嗒”地转动着,我还是低估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困顿。不知不觉,我感觉自己的眼皮变得十分沉重,在心中不断告诫的话语也从先前的“绝对不能睡着”妥协成了“稍微睡一会儿也没关系”。终于,我的上眼皮吻上了下眼皮,再也没有什么事物能把它们分开,我的意识陷入混沌里。
“舒望!舒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朦朦胧胧中,一道泣诉的声音传来。声音的音色非常动听,但语气却很焦急。
是谁?是谁在那里?
这个声音很熟悉,明明只要我思考一下就能想起是谁,但我的脑筋似乎已经停止了运转,只能闭着眼手足无措地听着它响起。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那道清澈的声音变得很沉重,很悲伤。不知为何,我的胸口突然泛起了疼痛,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觉有什么怀念、珍贵的事物即将离我而去。我的手脚开始发凉,呼吸也不再顺畅,一阵慌乱的情绪在我的心底弥漫开。
“不可以睡着!求求你,醒过来吧!”
呼吸正在变轻,轻到我自己都快难以发觉。
啊啊!不要啊!
我用尽全力地蹬了一下腿。
我醒了。
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下来,我伸出左手悄悄地把它拂去。
“我刚才……梦到了什么?”
我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呆呆地呢喃着。
自己刚才绝对是做了什么梦,可是现在却没办法回忆起来梦中的内容。我的四肢有点发麻,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哽塞。一股失落的感情在胸口挥之不去,像是砌上了一堵石墙,忧伤得发慌。
我放弃了回忆,翻了个身,把心脏的那面压到下边,这样感觉会好上一些。我伸出手取过手机,眯着眼看了下待机界面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我竟在昏沉的意识海里漂荡了七个小时!?
我瞬间头大起来,连忙打开联系人的页面。
父亲在八点十三分的时候给我发来了“好的”的回复,还给我留言“明早六点回家”,而有希那边依旧没有给我发来任何消息。
坏了!坏了!坏了!
我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凭我对有希的了解,虽然昨晚放学时我的口不择言让她很生气,但只要我能在晚上主动找她和好,那就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她昨晚一定是彻夜守在手机旁等着我的联络,可我竟敢整晚把她弃置不管,这下可真的是玩大了!
一个被鸽了的女人会有多可怕?
只是想了想,我浑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我先向她发送了表达歉意的信息。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睡梦里,我只有等她早上起来看到后才能得到回复了。在那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地说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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