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同龄却已经背负上了传奇色彩的挚友。
“我确定，你不用劝我了。”
他用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肯定着。
“我不会劝你的，因为，这也是我希望的。”
我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将心中的想法如实传达给他。
“关于这一点，我很清楚。”
“那就好。”
“那么……开始吧。”
……
是什么时候呢？我有些不清楚了，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这一点我永远都想不通了。
我和他居然能成为朋友，是该这么说吗？如果他听到恐怕又要生气了吧。
我并不后悔帮他做了那件事，即使那几乎要了他的命。
并不是说不在乎，他，可是我唯一的朋友。
即使当初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他也坚持让那个只有八岁的我来帮他。
我始终不能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敢相信一个八岁的科学院特级研究员冒着会死的风险，拿自己的身体做人体实验吗？
我至今都难以置信，他那疯狂的研究居然就那么成功了？明明我判断出，成功的几率只有不到一成。
呵，上面的那些贪生怕死、只会靠着权利作威作福的蠢猪!有谁会为了赚钱，或者说什么狗屁荣誉去冒那种风险？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养着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的名声在他的眼里到底算什么？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明明……明明我是那么在乎……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那么在意那个呆子？他心里只有她才是有价值的吗？
那我……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
我从小便生活在军部，那里给年幼的我带来的只要冰冷，这个军部，从上到下，所有人，看着我时只有彻骨的寒冷，那是不夹杂着一丝温度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在看一件工具。
我对此习以为常，他人的冷淡并不能伤到我丝毫。
我如他们所愿，展现出可怕的学习能力，那些老不死的都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纷纷夸赞着“我”的成功。
我很庆幸，他出现了，有人能代替我去做那些我并不愿意做的事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对我出奇的友善，也许那只是他的伪装，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的伪装天衣无缝到可怕——他居然能做的让无心的我对他敞开心扉。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我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法——我是为他而存在的，即使是身为工具。
……
其实在那件事之前我曾劝说过他。
“这种被认为反人类的科学实验你是疯了吗？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史上最杰出的医学研究者，一个在职时间最长的科学院特级研究员啊!试问什么你得不到？何必呢？”
“……”
“你倒是说话啊!你想名声扫地吗？!”
“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什么？有什么值得你付出一切做代价，来尝试这种要命的试验!”
“因为我要保护她。”
……
我其实明白，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于他难及她分毫。
但是当他找到我说“只有你能帮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答应帮助他进行他那个几乎必死的研究。
我不明白，但是我切实感受到了——我好开心，因为，我能帮他，只有我能。
……
“我已经攻破了他们的安保系统关闭了实验室的所有出入口，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提醒他我们现在在做的是什么——在没有拿到许可的情况下强行占领了整个科学院实验部。
他看了眼我面前密密麻麻一整面墙的显示器和近万个控制按钮的操作台略微点头。
“我们有多少时间？”
“大概……不到十天。”
“足够了……第一阶段。”
“你确定要我来操作吗？”
“我相信你，只有你能做到。”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一切如你所说，即使实验成功了，你也……”
“不用说了，我知道。”
“这样也要继续吗？你和她就注定无法圆满了啊。”
“我爱她，这就足够了。”
……
叮。
[警告，此操作未经过授权，强制执行会产生极高风险，是否确定。]
“确定。”
[滴，手动操作以启动。]
[滴，营养液准备就绪。]
[滴，手术机械臂就位。]
[滴，培养皿传输中……]
[滴，中枢神经脊髓液确认中……]
[滴，羽翼生长素提取中……]
[滴，翼骨胚胎植入中……]
[滴，脊椎手术准备就绪，请确认。]
……
我都已经不敢回想了，我对他的身体做过些什么，即使是在他的意愿下，我任然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整整十天九夜，我没有合过眼，不想，也不敢。
因为仅仅只是第一步就要在他的神经中枢上下刀子，我不能松懈哪怕一丝一毫。
第二步是脊骨，第三步是肌肉，第四步是血管，第五步是皮肤，第六步是……
你敢想象在一个人身上植入一对翅膀吗？一对翅膀!这就是这个疯子疯狂的实验!
但是这仅仅只是第一阶段的一小部分……
还有DNA解构、细胞重构、组织定位……
他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基因重组而死在半途中，又或者他活了下来，但是已经不成人样，也有可能……
……
我们终究是成功了，他的叔叔还因为这事儿在他的病床边上，唠叨了半个月。
其实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了，我已经麻木了，不，我害怕了……
我耳畔全都是他撕心裂肺的痛嚎，甚至……甚至有的时候那声音都不像是人类了……
他是靠着什么才撑过来的？差一点我就觉得他不行了，因为那时，我面前的容器里……我看到的是……
《档案编号——【数据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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