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教堂中的人差不多都被闵采尔召集起来了。
站在布道位的泽拉涂示意在场的这些人都坐下,然后稍微点了点人数,约莫百十来人的样子——这更加印证了泽拉涂关于如今的乌里不是一个镇子而应该是一个村子的想法。
“你们这里的村长是谁?算了,你们这儿管事的在吗?”
泽拉涂望着这些大多面色泛青的乌里留守人口,明白自己可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转向了那位默默站在自己面前,将剩下所有人挡在身后的黄发少女。
“这样,小姑娘,你告诉他们,虽然我是受命前来的乌里伯爵,但我不是跟那些征税官一伙儿的。我没有任何恶意,我是来……”
这个档口,泽拉涂想了下自己到底该说如何表明来意。
首先,为人民服务的口号瞬间蹦了出来,但是很快便被泽拉涂否决掉了。自己千辛万苦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说出去实在是太假了。再者说,他们这些人恐怕压根就不知道人民这个概念是什么意思,他们最多能够理解在这里的都是乌里人就很不错了。
那么,仿照闯王来了不纳粮之类的,先解决这些乌里人的实际需求?毕竟他们确实渴望免除赋税,只是这口号说出去容易,到时候想要收回来就不太好办了,自己可不想去做异世界的高迎祥或者李自成那样的闯王啊……
那么,换成类似水泊梁山那种绿林子弟们常用的替天行道大旗?这个听上去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而且他们估计也不知道啥叫道吧,再说自己可没有接受招安的打算。招安招安,招甚鸟安啊?我可是要彻底摧毁现有旧制度的男人啊。
算了,还是先定个“保境安民”或者是“抚慰人心”之类的不那么激进的口号吧,总之就是要让这帮子人意识到自己是来帮助他们的,帮助他们发展起来过好日子的,跟他们是一条心的,那么或许这些人的抵触情绪会稍微缓解些吧。
“我是来这儿保境安民,是来帮助你们的。请诸位乡亲父老放心!”
泽拉涂刚说出这话,台下便是嘘声一片。
很显然,这些人并不相信泽拉涂这个外来人。
相对于附近城镇的居民,这些乌里人对于外来人的敌意显然是要强烈得多。确实,建立信任需要一个过程,但泽拉涂想要速战速决。
他抬手先使用圣光魔法中的放逐之光将整个教堂的天顶点亮,而后托起右手搓个火系魔法中的初级小火焰,将讲台上摆着的那些烛台点亮了。
这些招式没有一个伤害性的,但是能够表明泽拉涂不是在说空话,起码能够使用圣光魔法就意味着他某种程度上得到了神灵的认可,能够使用人类魔法又说明他严格来说不算是纯粹的教廷的人。
本世界公理教廷的隶属不被允许使用其他类型的魔法,只能使用圣光魔法这一个种类——当然圣光魔法用好了也很强力,覆盖也广——而一旦使用其他种类的魔法,无论是为何目的,都将会被认为是对神灵的背叛。
原本发出嘘声的人此时都沉默了,他们虽然不清楚这些花里胡哨的都是些什么魔法,但是明白他们这些人是无法反抗能用出这些招式的存在的。
也就是说,这些家伙总算是能够稍微认真点听自己讲话了。
“阁下……您,您真的是皇帝派来的新乌里伯爵?”
人群中有位老人颤颤巍巍的发出了疑问,正中泽拉涂的下怀。
总算是有人提问了,自己这大老远从帝都带来的卷轴好歹是没有白带啊。
泽拉涂立刻掏出腰带上一直插着的证明卷轴——这卷轴同时也算是异世界的土地契约书——轻轻划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入其中。
血滴上卷轴的一瞬间,迅速沿着签名边缘燃起的一簇火花确认了他的身份。
随后,他将这卷轴平展开来,使用风系魔法中较为初级的悬风术把这类似异世界房产证的物件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当然更高级点的做法,则是使用木精灵掌握的青魔法中赋予死物以生命的唤醒术。之所以现在泽拉涂不用是还不需要。
人群都算是看到了这份证明,差不多也能够打消对泽拉涂身份的疑惑。
不同于这些没有任何魔力感知能力的普通民众,泽拉涂明白这个验证的实质就是进行封印了小术式的卷轴与个体间的魔力匹配,并没有协助发放此类契约的教廷吹嘘的那么“神”,所以有些本事的魔法师盗版一个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他也曾有过要是皇帝不给他这个证明的话,到时候就来这里伪造身份的想法。但既然尊贵的皇帝陛下给了个真货,那这样的操作也就不需要了。
“好的,我等都看到了大人是乌里伯爵的事实,可……还是不太理解您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您说要帮助我们,要保护我们,但您远道而来,真的知道如今的乌里城到底需要什么吗?”
“老人家,这我倒不曾听说,您能跟我说个明白吗?”
在场的人中传出了惊讶的声音,泽拉涂在众人的目光下,搀扶着那位还站在边角的老人坐在了附近的被人空出的长椅上。
确实,这样的低姿态实在是这些乌里人闻所未闻的。
过去那些顶着帝国名头前来的钦差老爷们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不光蛮横收税一旦不服就出手殴打,收齐了税之后还忘不了一口一个乡下人的做着侮辱。
在这些自诩高贵的家伙眼中,乌里人低若尘土,来这儿收税是对他们的恩赐。这些家伙连碰都不会碰他们一下,更别提什么搀扶这破衣烂衫的老农民坐下,还跟他坐在一起了。虽说如今还是封建阶层社会,但没有人是不希望自己得到尊重的。
这人一旦要是被感动了啊,心门一松动,也就容易血突得往脑袋上冲,许多的事情就顺其自然的,一股脑的全说了。
乌里人原本并不想反抗。
他们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可是燃烧在这片土地上的战火消退之后,本该给予援助的皇家不但没有派来丝毫的援助,还变本加厉的向他们这些加征赋税。
本来战火烧过后,人丁凋敝,每年的各种奇怪的赋税就已经很难接上了,这些人一开口竟然提前收到了十年后!
而那些教廷的派来的牧师呢?
他们没有展现丝毫的神的仁慈,反倒是助纣为虐,一开口就是欠债的人死后灵魂只能坠入地狱的说辞,还大肆开卖赎罪卷,想尽办法刮最后一笔财。
虽说上层只是把乌里的民众们当做韭菜看待,只要能收上来钱,并不是太关心他们的死活,可无论怎么说呢,再强壮的韭菜也要留足够的时间给它生长才能收割。而这些家伙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来把韭菜们连根拔起的!
身为韭菜的乌里人当然不能忍受,被逼无奈的他们在返乡的乌里佣兵团帮助下绞死了帝国派来的征税官,同时也驱逐了南边公理教廷派来的走狗,推举出了城中那位据说得到神启的少女——也就是闵采尔——为新的牧师。
但这也无法长久下去,乌里城成了法外之地后,居民总是得生活的。
于是乎,相当一部分能走脱的居民选择离开乌里城,乌里佣兵团也像往常那样外出接一些短期作战任务赚钱,而走不了的那些人就是现在泽拉涂看到的。
大多是些老弱病残孕。
这就是泽拉涂需要面对的现实。虽然残酷,但很真实。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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