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吹雪的怂恿之下,一咬牙一闭眼。
上前用力推开了破庙的大门,破旧的大门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可疑声响。
但无论是我还是吹雪,都没有从这可疑的响声里,听出那一丝隐藏在这声音后面,那一丝微弱的“机括”触发声。
门上落下的尘土,使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不停的挥动右手,想要拨开面前的尘雾看清寺内的具体情况,就在这时吹雪的呼声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安珍大人,小心!”
听见吹雪的提醒,我赶忙睁开眼睛。
但一切都已经迟了,烟尘缭绕的破门后面,一个庞然大物向着我迎面袭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携带着巨大力量的庞然大物就正中了我的胸膛,直接将我撞飞到据庙门口十米外的破旧石阶上。
我有些吃痛的躺在破旧的青石台阶上,紧咬着牙关艰难的苦笑道。
“呀嘞呀嘞,这下子可真疼啊。我估计这东西要是力气再大点,我可能就去奈何桥见孟婆了吧。”
“安珍大人,您没事吧。”
吹雪快步的走到我的身边,略显关切的说道。
“没事没事,我这种祸害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敢暗算我。”
感受着胸前传来的那种仿佛被炮弹正面击中般的撞击感,我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看清刚才将我撞飞的神秘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被雕刻成鲸鱼形状的巨大圆木高悬在破庙的大门上。
这个将我击飞将近十多米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惯性的作用下,做着类似后世机械落地钟钟摆一样的往复运动。
曾在寺庙中度过这一世的童年的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是啥。
这东西叫钟椎,又叫钟杵,是寺庙敲钟用的那根木头。
之所以刻成鲸鱼的样子,是因为铜钟的钟纽多为蒲牢的形状。
相传蒲牢看见鲸鱼就会发出鸣叫,同时又取“鲸”通“惊”的惊吓寓意。
所以配套的钟椎就刻为鲸鱼的形状,或是刻上鲸鱼的花纹。故钟椎,又名鲸钟或惊钟。
(画外音:这倒不是本作者在胡诌,而是真真正正的有史可考的。唐人王起的《寅月衅龟赋》中曾言:“ 齐国鲸钟,仁称孟子 。” 日本既然是大唐的好学生,那么唐国的鲸钟配置自然是要学来的。要知道现在日本部分古寺的种椎上,还留有鲸鱼纹饰的哦。)
“好家伙,这不是敲钟的钟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一边检查着胸口有没有什么零件损毁,一边看着那前后摇晃的钟椎说道。
“这个,吹雪也不大清楚……”
吹雪有些扭捏的,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把双手的食指放在胸前互相对戳着。
“不知道个鬼啊,就你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不知道吧?”
我黑着脸有些微恼的吐槽着,因为种椎这种机关明显已经超过处罚和恶作剧的程度,完完全全属于谋杀了。
看出我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吹雪急忙示弱的为自己开脱道。
“安珍大人,你这可就冤枉吹雪了。这东西真不是吹雪放在门后面的吖,你要相信吹雪的啊,您知道的咱最诚实了。”
“嗯,对。你最诚实了。但这东西就算不是你布置的,你也肯定知道门后有这东西吧!”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面对我的质问,吹雪刻意的回避了我眼神,抬头看天吹着口哨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吹雪就是个无知的小狐狸~”
说着她便悄悄的挪动脚步,试图与我拉开距离。
“无知你个大头鬼啊!你这样子明明是知道的叭!你知道门后有这种危险的机关,为什么不通知我啊喂!难道你是想弄死我然后换个新主人吗!”
我话音刚落,就见寺庙门口的破门似乎有些经不起那钟椎的摧残开始微微倾斜,随后破门轰然倒塌砸在地上,惊起无数尘土。
而在那片尘土的后方,也就是寺庙的里面,隐约地有一道非常微小的脚步声,缓缓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什么人!!!”
我对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大声的叫喊道。
听见我的叫喊,那脚步声立刻变得更加的急促了,烟尘渐渐地淡去,一个身披黑布的矮小身影正在向着寺内拼命的狂奔。
看样子事情真相已经大白了,之前在门后设下陷阱想要谋杀我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家伙没跑了。
“吹雪!我们追!”
“是,安珍大人!”
说完吹雪就化作一道亮银色的白光,向那人逃窜的方向飞掠而去。
“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做主人的也要拿出些真本事了。”
说完,我双腿上的傀儡机构瞬间发力,将自己向着那人逃窜的方向弹射出去。
“小贼哪里跑!得罪了本住持还想跑?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你!”
听见我的发言,那“小贼”跑的更快了。
“我说叫你站住,你怎么还加速上了?你要再不站住,我就动手了啊!”
很明显,我的威胁和警告依旧没有什么卵用,这个“小贼”该跑还是继续跑,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图。
反而他还向我抛出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青石砖头,不得不说这个“毛贼”砖头扔的还挺准的。
倘若不是我躲避的及时,那块砖头估计就正中我帅气的面庞了。
看着从身边擦过的那块青石砖,我心有余悸的想到:“从这两次攻击的方式来看,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打算对我们下杀手了,就是不知我们到底和他有什么过节能让他这样对我们呢?这家伙该不会是我以前的什么仇人吧?如果是这样,那可就不好玩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我破口骂到。
“娘希匹!我看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吹雪!给我上!”
随着我一声令下,一道银色的光猛然出现在那个“毛贼”的前方。
就见吹雪手中扛着庙前那立棵枯萎古树中的其中一棵,并宛如棒球手击打棒球一般,把手中的古树抡圆了向前方那人挥去。
她一边挥舞着枯树一边大喊道:“只有我和晴明大人才能欺负安珍大人!其他敢欺负安珍大人的人,必须死!”
那袭击我的“毛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吹雪给打飞了出去撞到了破庙的外墙上,而吹雪手中的枯树也因此而变成两段。
飞散的木屑和枯树上的尘土随风飘洒,又在寺内形成了一道类似雾霾的风景。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这短暂的一切,我的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自从我捡到吹雪那天开始,我便没有认真的让吹雪为我战斗过一次,毕竟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平安京里被晴明他们看守着。
像平安京这种有许多阴阳师坐镇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战斗的机会。
就算偶尔有一些小的精怪,也都是安倍晴明出面解决,哪怕晴明脱不开身我也能轻松应对,不需要吹雪上场。
比起一个为主人战斗的式神,她在我身边更多的时候还是像是弟子、侍女、徒弟、朋友、妹妹、女儿……之类的需要被关照的女性亲友的存在。
而这也就意味着,我其实根本没有看过吹雪去认真进行战斗的,偶尔用的几次小法术也还都是用来整蛊我来着。
其实这些年里我不止一次的在脑中设想过,吹雪的战斗方式会是什么样子。
在我的设想中,吹雪她会像某个恶魔管家赛巴斯,或者和某个会时停的女仆十六夜一样,用绮丽的战斗技巧和法术来进行战斗,并将敌人华丽的终结。
但通过刚才的战斗来看,很明显我错了。
我也不是没想过吹雪会用其他风格的战斗方式,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吹雪结束战斗的方式居然这么简单粗暴并且十分暴力。
吹雪啊!你可是狐妖啊!狐妖不应该擅长用幻术和各种法术吗?
哪怕你达不到十六夜和赛巴斯的那种华丽战斗,你用法术弹幕洗地也行啊!
你看看莫莫姐啊!她也是真式神人家就是用的法术啊!
直接用树抡什么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这完全不符合我的审美啊!我这种喜欢华丽战斗招式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暴力的式神女仆啊!
不过为什么这种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会这么眼熟啊!
等等……这不是安倍晴明那个老女人的习惯做法吗?为什么会这样啊!吹雪不是我的式神吗?为什么她的战斗方式会像安倍晴明啊口牙!
我好像想起来了……
没记错的话,吹雪当初好像一直都在晴明那边学习式神的战斗技巧来着。
“TND,早知道就不让安倍那个老女人教她了。也幸亏我如今从安倍晴明那边脱身了,不然吹雪这丫头迟早变成安倍晴明那种怪力女。”
我回忆着刚刚发生的战斗场景,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吹雪刚刚的战斗表现虽然让我吃惊不小,但是还在可以接收的范围内。
毕竟那棵枯树里面是空心的,真要说起来其实没有多沉,一个稍微有点力气的正常人就能举起来。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吹雪的发言,我只能让她和晴明欺负什么的,这种发言对我来说真的有些不太妙啊!
“看样子我以后要好好对待吹雪了,不然的话这丫头很有可能向安倍晴明那个老女人的方向发展。我可不想刚摆脱了安倍晴明那个疯婆娘,又来了一个新的疯婆娘啊!”
看着将手中古树随手扔在地上的吹雪,我不住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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