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在说谁呀?”发色淡到接近纯白的红瞳少女咧嘴坏笑着,又问了一遍,“是我认识的人吧?”
“啧……”
短发男生此时的表情与其说是被吓到,不如说像是被恶鬼缠身引来一身祸的嫌恶感在作祟。“恶魔之女”,“人渣”,“混球”,“与怪物先生最般配的存在”,她身后这个尚未现身就被连着冠以四个称号的“大恶人”,此刻也十分配合地大摇大摆炫耀着自己完美的出场时机。
“你今天不是没来学校吗!”
似乎短发男的那两个跟班真的只是用来复读的摆设品,即便是这种时候只要领头的没开口他们基本是不会有动静的,于是,不得已和所谓的“恶魔之女”进行交流的,也依然是惹祸上身的短发男自己。
也许现在可以称之为倒霉男人了。
“只是散步——也不是,说不定是因为有人想我了吧。”
少女大概是玩腻了,绕过短发的男生与他擦肩而过,那副回头说话的姿势有着与身高不符的妖娆。恰好在她前进方向上的那两个存在等于跟班的男生也相当乖巧地给她让了道。
“你看,你这不是在念叨着我嘛。”
然后又补了一刀。
“什、什么啊,我又没说错!我只是给这个没人爱的倒霉家伙一点同情罢了!拿你来举例也没什么不对吧!”
倒霉男生指着鞠守喊道,以完全没有辩解的词句做着像是在辩解的反应。
尽管少女并未直接对其指责些什么,但“自己说的话惹到她了”这种基本的意识,这个倒霉的家伙心里还是有的。就算不是辩解也好,至少让对方看到自己并不想惹到多余的麻烦的意愿,这是人类出于自保的本能。
(同情……但是刚才的话题里突然提到了“女朋友”,这样毫无预兆地说出毫无边际的话,恐怕是因为那是他很早就在脑海里想好的台词吧。)
鞠守看着指向自己的指尖,一言不发地拔出一根辣条喂了头上的白兔子一口。
(不,也许只是自己刚刚失恋了才会不经意间转到这方面的话题上也说不定。虽然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但先前确实有看到这个人的“跟班”里还有另外一名气场不太一样的女生才对。)
“……不,这也和我没关系。”
他自言自语着,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名少女的身上。
“三生目千代子”,兔神鞠守知道这个少女的名字,也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传言和传说。事实上那个倒霉家伙口中所说的那些外号,什么“恶魔之女”、“人渣”,在别人的口中也时常能够听到同样的说法,如果以公众的视角来判断真实,那么这些所有的形容都是少女给他人所带来的固有印象。
(极其客观呢。不,说到底每个人都是主观地活着的吧,虽说这也没什么意义。)
像这样做些无端的思考是鞠守长时间以来在孤独中养成的习惯,大体上与自己的对话已经构成了他每天所用词汇量的大半,某种程度上可以让他认为自己还不至于太过无聊。
回到三生目的身上。
(打架斗殴,喝酒抽……不,抽烟应该是没有的,然后是……长时间旷课,顶撞老师,上课时突然公放摇滚乐,考试期间把答案大声喊了出来——说起来她的答案是自己做出来的吗,明明基本不来上课,好厉害啊。)
鞠守静悄悄地在心里数点着有关三生目“恶事”的传言,只是由于绝大部分都是自己亲眼见识过的真相,与其说是传言不如说就是将她所做的事扩散给更多的人知道而已。
(但这些都还算是“普通”……吧,尽管打架斗殴的程度已经到了时常身上带血的地步,但这应该还不算是“重点”。关键在于……)
“杀人嫌疑”。
三生目千代子的父母在几年前死于非命,她的哥哥也在同一时间失踪,由于凶器和杀人方法不明,当时唯一留在家里的少女也就不仅仅被视为最后的受害者,同时也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
并且,千代子从未主动否认过自己的嫌疑。
当然,她那个不明去向的哥哥也是嫌疑对象之一,只是由于千代子自己似乎完全不愿意解释,加上现场的处理过于完美,兄妹二人的“可能性”是一致的。
(再之后就是……逐渐被当作真正的“杀人凶手”来看待的事了。)
“但是说实话……”
“喂,那边的。”
“啊,在。”
旁观者被当事人揪出来了。
鞠守条件反射地应了千代子的招呼声,结果被从自我世界里拖出来之后才发现对方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个子不高的少女饶有兴趣地弯下腰,以恰到好处的高度差歪过脑袋仰视着眼前的男生。
这大概是鞠守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三生目千代子这个人,除了与传闻一致的“将惊艳之意写在脸上”的面容之外,那几乎不像是现代人的白色长发、炽红的眼瞳,都在将千代子的“特别”毫无保留地印刻在鞠守的脑海之中。
而刚刚他所没能说完的话,此时也再一次浮现出了后续的内容: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这个人真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完全可以下得了手的氛围呢,所以流言才会肆无忌惮地扩散出去吧。)
“那个……”
“兔神鞠守,是吧?”
“诶,嗯……你知道我的名字?”
“毕竟是个名人嘛。原来如此,的确全身上下散发着没人想接近的丧气呢。”千代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瞥了眼那边想跑的短发男。
“嗯……对不起。”
“这里是道歉的地方?……算了,也罢……噢对,我想到个好点子。”
千代子自顾自地拍了拍手,却把她背后打算逃跑的那三个人吓了一跳。
“好点子……吗?”
鞠守忽然发现自己头顶的白兔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时他才看到自从千代子靠过来开始,那些缠着他的禁目都和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为了不被千代子看到自己的动作免得惹上多余的麻烦,他埋下脑袋,偷偷向四周看了看。
白兔就藏在附近花坛里的灌木丛中,其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也藏在了那里,因为禁目的这种反应很少见,鞠守难得起了点兴趣。
(这是……在畏惧着三生目千代子这个人吧。)
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麻烦你们帮我传出去咯。”
与此同时,千代子二话不说揪起了鞠守的衣领,谈话的对象却依然是那个最初惹事的三人组,像是随时会把鞠守当打架时用的椅子给丢出去一样。
“那、那个……三生目——”
“叫我千代子。”
这次是对着鞠守本人了。白发红瞳的少女带着她那标志性的、宛若蔑视名为尊严之物的、与那精致的脸庞完美相排斥的恶质笑容,一边将凝滞的气氛踩在脚下,一边以命令的形式朝自己手中不知所措的男生发令道。
对鞠守而言,被揪起来的衣领处并未传来痛感,这似乎只是某种“示意”,或者说,这个揪住对方衣领的动作,是某种象征性的仪式。
他有些不安,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对于千代子所想要说的事,他有股不好的预感。很快鞠守也沦为了和对面以短发男为首的三人组同样的境地——希望麻烦不要找上自己。唯一的区别是鞠守对千代子并没有恶意,这只是求生的本能。
因为千代子的气势过于强烈了。
不过对于“拒绝别人亲近”这件事,就像“拒绝别人对自己施以同情”一样,是鞠守再三练习过的、再熟悉不过的行为。
他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
“但是直呼对方名字是亲近的人之间的行为吧……”他没有试图阻止千代子对自己衣服的侵犯,以平淡的语气回应了对方的要求。
“哦?这是你的规则吗?”
“不,与其说是规则,不如说是某种应该遵循的常理……”
“总之就是这句话需要被证明是合理的嘛。”
“某种意义上是这样没错……但我们是初次见面吧……?”
“在学校里撞见过几次吧。”
“不不不,一般初次见面是指互相之间正式有所交集的那一刻——”
“你好麻烦啊。”
“……嗯,我是个麻烦的家伙。”
每个人在开口时都有着自己渴望听到的内容,只要偏离出对方所想要的内容,只要让对方对自己的无趣感到厌烦的话,对话就可以终止。鞠守如此思索着,以他所认为的“最容易让对话结束”的方式回答着千代子的每一句话。
“真的是个一点都不会聊天的家伙啊。”
得到的,仅从言语的内容上,这也是鞠守想要的答复。
但在关键的地方却出了差错。
三生目千代子对于自己刚刚得出的结论,是笑着接受的。
对于“兔神鞠守是个麻烦的、不会聊天的家伙”这件事,她几乎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不过这就对了,这就是我想要的。”
她笑着说道。
“想……要?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准确地说,是字面意思。”
“……?”
“意思是,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几乎没有给人任何一点防备的空间,在吵闹的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三生目千代子猛地在抓住衣领的右手上发力,趁着对方倒向自己的惯性,不由分说地、霸道地、仿佛万分期待一般地,将自己的粉唇对上了兔神鞠守的唇瓣。
尽管这仅仅只是个历时2秒48帧的极短过程。
被千代子推开后,鞠守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当即进入了宕机状态。
“说点什么,我可不想这种时候气氛变得尴尬。”
三生目千代子擦了擦嘴唇,脸颊带着一丝微红,语气却依然是命令的态度。
(诶,一般这种时候会自己擦嘴唇吗……)
从宕机中系统重启后,兔神鞠守一边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边微微抬起了头。
以鞠守的理论,虽然自己被做了相当过分的事情,但只要在这种时候让千代子扫兴,他们之间的联系一定会就此切断。
这是擅长拒绝的鞠守最为熟悉的经验之谈。
然而,或许是初吻的冲击让鞠守遗忘了属于自己的规则,此时鞠守所想的,却是“如何让自己表现得更符合礼节”。
他丝毫未能察觉到自己在心态上微妙的改变,并找到了答案——把自己心中想到的最重要的事情告诉千代子。
他思索着,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对着强吻了自己的对象,缓缓开口道:
“……有股烟味。”
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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