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阳撇开遮挡的树枝,仔细的瞧了瞧,但除了满地的树枝落叶、苍天大树以及几只被随便乱扔的塑料袋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记得就在这里的呀,嗯——果然是错觉。”
没感觉到任何异常的李晓阳自我安慰着,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回头的一刻——李晓阳看见一副万分可怕的景象,顿时让他“啊——”出声来,心脏都感受不到跳动了,不知不觉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在一棵树边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手臂上、身上、腿上好像被捅了好多刀,不停的涌着血,左脸有点暗色的烧伤,冒着热气,和自己一样的灰红色头发烧焦了一半,白色的像是修道服的大衣已经已经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并冒着烟,周围的土壤也被血液浸染,男子旁边还有几个血脚印——不用说,那是李晓阳自己无意间踩上的。
李晓阳的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一定是个梦,自己一定还在热烘烘的地铺上睡着懒觉。然而,这一次,自己手掌上的这种黏糊糊的有点温暖的红艳艳的东西狠狠地把他扯回了现实。
大概矜持了一分钟。
“额——你能——帮帮我吗?”中年男子发出微微的呻吟声。“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什、什么——还、还活着?”李晓阳惊慌得有点口齿不清,怎么办,这种紧急抢救应该怎么做?用绑带包扎,这个地方哪有什么绑带呀!打急救电话?笑话,李晓阳哪有手机——这么贵重的东西。真是的,平时学的急救方法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请——救救我,用——止血灵。”男子微微睁开双眼,虚弱的喘着气,手臂的肌肉开始痉挛,这是失血过多时人的生理反应。
“没事——”李晓阳这才勉强回过神来,赶紧到那个男人身边。“我马上叫医生,你、你一定要挺住啊。”说完准备跑出去喊人帮忙。
中年男子却尽最后的力气扯住李晓阳的书包,奄奄一息的咳着血说:“没事,相信我,把我包里的止血灵——给我撒上就行。”
“啥?止、止什么?”
“止血灵,在我包里——快——我快没意识了,快——”说完,男子头一歪,昏迷过去。
“喂喂——振作一点啊!包?包?……包!”
在男人的附近,李晓阳看到了一个和自己的书包一样大小的绿色旅行包,急忙打开包。包里面东西不多,只有几个巴掌大小的塑料瓶和一个金色的像是奖杯的东西。塑料瓶里装着一些灰色的粉末,每一个都完全一样。
“是那个?哪一个是止血灵,这瓶子上没有标签啊!喂——”李晓阳焦急地对着男子喊叫着,可男子再也没能说一句。
“没办法,都撒上好了,总有一瓶是止血灵”
李晓阳鲁莽地拧开所有的瓶子,把瓶子里全部的的药粉撒在男子的伤口上——
“啊!!!!——————”
男人突然开始痛苦的喊叫,双目圆睁,四肢开始痛苦的搅动。同时,他伤口处冒出了可怕的红色气泡并产生红褐色的蒸汽,同时发着‘滋滋——’像是烧开水的声音,但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
“你怎么呢?到底怎么了?”
李晓阳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现象,靠撒药粉止血?这种止血方法他从来没见过,不——估计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没见过,那场景让他联想到老师播放的钠与水的反应实验视频,是要用什么样的化学反应能使血小板迅速在伤口凝固的呢?
“啊!!————”
这声尖锐的叫喊是从李晓阳背后突然传出来的。
李晓阳回头一看,身后是一个像是刚刚晨练结束的大妈,她颤抖着用手捂着嘴吧,眼睛像看见鬼似的凝视着可怕的现场。
“快快——快救人——你有手机吧,快打120!!”
大妈赶快掏出手机,用颤巍巍的手指点下了120,随后拨了一次110——
“可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吗?同学?”
一位穿着整齐的警察坐在李晓阳的身旁,另一位则站在一旁,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现在李晓阳正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这里是枝江市人民医院,李晓阳与伤者一同坐上急救车一同被送到了这里。走廊上时不时会有医生或其他人走过,他们总会下意识转头或者斜眼注意长椅上的几个不常见的人。
作为发现现场的第一人,李晓阳想,配合协助调查应该是不可逃避的。于是,李晓阳点点头,示意可以提问。
“你叫什么?”
“我叫李晓阳。‘李靖’的‘李’,‘晓阳’就是——早上的太阳的意思。”
“嗯,年龄?”旁边站立的警察飞速的记录着。
“十五岁。”
“才十五岁呀!我还以为你十七八岁呢!这么小就染发呀。”警察颇有点惊讶,眼睛直盯着李晓阳怪异的头发。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无数次,我的头发是天然的,就是灰红色的。”李晓阳苦笑了一下,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表示连发根都是同一个颜色。
“哦!少见啊——你家住哪里?”惊讶之后,警察立即回到提问之中。
“城南巷。”
“你今天为什么会经过那里?”
“我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今天准备去同学家去考帮助他前补习,觉得走公园会更近,就这么走了。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
李晓阳没把自己那奇怪的感觉说出去,否则只会让人觉得怀疑,或者脑残。他以前也对很多人谈起过这种感受,但也只被大家当成希望被关注而随意制造的话题而毫不关心,没有人相信。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遇害男子的?”
“大概——早上7点50分,左右吧。”李晓阳抓了抓脑袋。
“当时,你看到男子是什么情况?”警察的眼神好像告诉李晓阳,不准撒谎。
“他的伤势非常严重,我都被吓傻了,还以为在周围在拍戏。但他那时还有意识,曾向我求救过,我才意识到是真的。”李晓阳老老实实的说。
“为什么要翻开他的包?”警察的笔记本翻到下一页。
“他要我给他撒上药,我想应该是急救药。”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喊人求救?”警察严肃地说。
“我本来想喊人,但他拼命的拽住我的书包,要我先给他上药,我就按他说的做了?”
“你为什么当时要做这种无用功呢?看过的人都知道,那种伤不是撒药能解决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心里有点蒙,心想就按他说的做。”也难怪,毕竟毕竟李晓阳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惨状,那时也只能按本能走。
“你和他认识吗?有过什么交集吗?”警察对‘交集’两个字咬的很重。
“————”李晓阳思考片刻,努力在自己的印象中搜寻这个男子的容貌。“没有——完全没有,我没有关于他的印象。”
“你和他的头发一样都是这种颜色呢?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警察感到有些意外。
“嗯嗯——说起来他的发色也是灰红色的呢!和我一样少见啊,但——我确实没见过他。”李晓阳这才注意到这个细节,突然产生了这个人会不会是自己某个从未谋面的远方亲戚的想法,这种情况在那些少年公子被抛弃后与富贵世家重新相认题材的网络小说里很常见。不过一想,如果那个人是出于某种兴趣把头发染成那种颜色的话,也是说的过去的,别小看现在人的染发水平啊。总之,李晓阳从来不曾见过这个男人,即使头发发色几乎一样。
“你手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警察指了指李晓阳手上的血渍,他还没来得及洗掉,说起来此时李晓阳的裤子上、衣服上全是红色的痕迹。突然间李晓阳有了一种会被误以为是凶手的危机感。
“这——这是我吓得腿软时,坐在地上时沾上的。”李晓阳低头看着手心,较为冷静地回忆。
“为什么现在还没洗掉它?”
“抱歉,我现在一想到血,就有点阴影,可以不谈血的事情吗?我等会儿就去洗掉它。”只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杀人现场,回想一下公园里的场面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喔——对不起,我都忘记你还只是个孩子了,也是——”警察点点头,表示理解。
“还有别的问题吗?”李晓阳抬起头看着两位警察。
“还有——当时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我当时吓傻了,没注意那么多?”
“真的没有?现场可是有一双血脚印的——那可能是凶手的——”警察皱起眉头。
“抱歉——那可能是我不小心踩上的。”李晓阳傻傻地一笑。
“啊——”警察看起来有点失望。“你没注意到你破坏了现场吗?”
“对不起,我之前确实没注意,一个慌张的人怎么可能注意那么多?再说,救人要紧。”李晓阳终于有点心烦了,明明只是去同学家,怎么突然摊上这个难摊子,明明是见义勇为的少年,为什么现在还要在这里被警方问话,一想起明天的考试,李晓阳就有些着急。
“那——你当时撒的就是这种药粉吧?”警察拿出那个绿色的旅行包,从里面取出那些瓶子。
“是的。”李晓阳的态度稍微差了一些。
“你知道这些瓶子的药效吗?”
“不知道,我只听那个人说什么——止血灵。”
“止血灵?”警察奇怪地望着李晓阳,“那不是妇科药吗?”(妇科止血灵)
“什么?这我可不知道,反正他说是止血灵。”李晓阳有点窘迫,他理解在他们眼中应该是种什么药。
“嗯——好吧——另外,我想问一下,这些瓶子没什么区别,你怎么知道是哪一瓶的?”
“当时,我只是想,总有一瓶是止血灵。”
“嗯——你给他上药后,他的伤势有变化吗?根据几个目击者描述,被害人似乎很痛苦的喊叫过。”警察把笔记本翻到下一页。
“——好像是这样。”
“能仔细描述一下吗?”
“就是伤口处出现一阵烟雾,然后不停的冒泡,很奇怪的反应,不过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现象太奇特了,就像化学反应一样,我还真不好描述。”李晓阳回忆时,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那么奇妙的反应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置信,他这一生可能也看不到第二次了。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果然,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
“还有别的问题吗?”李晓阳有点不太想回答了,他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等等,还有——现在的问题是凶手是如何将还未死去的被害人运到公园深处而不引起怀疑的?搬运那样的被害人一定相当显眼,就算是早上,也应该不会没有目击者。另外——被害人浑身是血的情况下,凶手也不可能身无血渍,必然相当容易被人注意,但同样,附近没有目击者,看大门的大爷也没见过。你认为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这、这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警察和侦探要做的事吗?”
“抱歉,因为这起事件是在有点诡异,包括你刚才说的关于药物现象的的描述——”
“等等——”李晓阳似乎明白了他们的话中隐藏的意思。“你们不会在怀疑我吧?这很奇怪啊,我一个初中生,又不认识他,我救了他,也算是见义勇为,为什么还要怀疑我!”李晓阳站起身来,生气的自我辩护。
“你冷静点,我们只是觉得事情经过有点太诡异——按你说的,你应该是现场的第一发现者,但现场的情况更像是行凶现场。无缘无故出现的被害人,难以解释的逃走方法,可能性最大的便是——”
李晓阳终于理解了他们的意思,这种事件,嫌疑最大的无疑便是现场的第一发现者,因为现场的第一发现者既可以在现场杀人,同时也可以为浑身是血找到理由。而李晓阳恰恰是现场的第一发现者,而且浑身是血。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了,冤枉啊——我真的只是个好心的路人啊,才15岁的名副其实的初中生啊,我只是按那个男的说的给他撒上药粉而已啊——”
“你冷静一点,我们不是说你是——我们只是——对了,问一下,你有间歇性精神病史吗?”
“我一直健健康康的,这么可能会有这种病。你们才有神经病好不好!你们警察是怎么当的?”李晓阳愤怒的瞪着警察的脸,有种突然想揍上去的冲动。
“不是,听我解释,有些病人在发病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警察解释道。
“你们硬是要给我加上‘莫须有’的罪名吗?你们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吗?你们这群笨蛋警察,傻子都知道,一个初中生怎么打得过一个中年男子。”李晓阳的脸绷得紧紧的。
“——”两位警察沉默了一下。“总之,这段时间可以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吗?”
“最近一段时间?我明天可就要期末考试了!”李晓阳喊道。
“没事,我们会晚上请你来会做笔录,放心只是做笔录,绝对不影响你的正常作息。晚上再让你的家长把你接回去。”
“家长——”李晓阳一怔,眼神也变了,刚刚全身沸腾的血液像是突然冻结了似的。“不行!!绝对不行!!”
“放心,不会有问题,只是例行检查。”警察对李晓阳态度的突然改变感到有些奇怪。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我妈妈知道,无论如何我不想让她操心,她已经为我们操了太多心了。”李晓阳拼命地摇着头表示拒绝。
“这可是件命案,杀人未遂,人命关天啊,你妈妈——”
“不行!!!绝对不行!!!否!!!决!!!”李晓阳狠狠踩踏着地板,拼尽全力喊叫出声来。整个楼道像是袭来了狮吼功,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闪了几下,贴着“保持安静”字样的玻璃被震得发颤,过道上休息的病人吓得不轻,以为哪里发生了爆炸,旁边的病房里的人也纷纷走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两个警察也对李晓阳的反常吃惊不小,久久的注视着李晓阳,沉默不语。
李晓阳凝视着警察的眼睛,知道自己一下失去了理智,这样下去反而会更容易被怀疑了。这样一想,气也消了,不知为什么,李晓阳突然流下泪来。
“求你了,警察叔叔们,这件事千万别通知我的家人,连我的妹妹也不行,我不想让他们操心,实在——不想——一点也不想。”李晓阳开始啜泣。
看到他这副模样,警察沉思片刻,又问李晓阳:“这是——有什么理由吗?不能告诉家人?”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不想让他们操心罢了,仅此而已,您也别多问了。”李晓阳背过脸去,把泪水擦干。
“——好吧,那你有电话吗?在我们还未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至少要能随时传唤到你。因为我们是警察,我们必须给所有人一个很好的交代,所以就请你稍微配合一下吧,其实我们也不觉得你这样的学生会是凶手。”警察的话语中明显带有了一丝疑虑。
“嗯嗯——我知道了,但是,我没有手机”
“家里有座机吗?”
“也没有,我把我的身份证号码给你们行吗?”李晓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行——就是这个吗?”
随后,警察查抄了李晓阳的身份证号。
“还有别的事吗?我可以回去了吗?”李晓阳背起书包,准备离开。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好吗?”警察竖起一根手指,表示这真的是最后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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