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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乌取相遇，并且与他成为同班同学的9月初旬
我怀着怎样的心情上学，怀着怎样的心情前往学校，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路
如果硬要说的话，嗯，那就是没什么特别的心情
就是一般般的在走路的心情
仿佛道路并不存在于我的脚下，而是存在于我的幻想中
在闹钟响起之前就醒来
穿上校服，吃好早餐，搭上公车
之后徒步走过1个街区，前往与我不太相称的私立升学高中
就像家庭作业一样的日常生活，我已经日复一日地度过了9年
即使路线有所不同，目的地有所改变，但是我还是平稳的进入了学生时代的第十年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日复一日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我大概想过，想了又想
但是找不到答案，所以我很早就放弃了
这个国家，大部分身为“学生”的少男少女都是如此，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大家从表面上看都是“自己决定”接受九年义务制教育的
但是不要说具体的理由了，就连抽象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个
这大概就是这个社会的现状吧
在那些极少数、脚踏实地过着充实生活的高中生眼中
自己也许是蛆虫、垃圾一般的愚蠢存在
但是我每天上学时，低着头一副痛苦愤恨的表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每天听课时，咬着嘴唇一副艰辛忍耐的表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请不要弄错了
虽然常常失神，常常做出奇怪的行为
但是这并不是我对上学有所不满而做出的抵抗
一旦模模糊糊地思考这个问题，内心就会变得有点浮躁，但是绝非有所不满
就算不上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我是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平凡就是我的人生
不久前得到的高中生的身份
学校这个地方
都是让我找到自己存在的要素
我问乌取，我感受不到日常生活的意义
这算不算意味着我不被日常接受呢？
乌取和往常一样站起来，靠在我的身边
用令人安心的笑容安慰着我：
“海江啊，因为你是情感细腻的人，才会有这种多余的烦恼
所谓日常，就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生活在日常中的人们，不会感受到它的‘重要’和‘珍贵’
就像看到前面有路就走过去一样，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
乌取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永远守护在我身边，守护着海江所剩无几的日常
“嗨，你好啊，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前座了，咱们认识一下吧~”
开学第一天，刚刚开完班会，坐在我前面的男生就转过头来
把手搭在我的桌子上，满脸笑容的看着我
“申徒海江……是个奇怪的姓氏，你叫我海江就行……虽然也是个奇奇怪怪的名字”
低下头，不用眼睛看他
至今为止，海江的人生里遇到过很多很多这样子，一开始露出虚伪的笑
然后抛弃自己，背叛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嘲笑自己的人
所以……不要靠近我了，既然注定要背叛，不如一开始就嘲笑吧
“海江是吗？是个好名字呢~海江一般源远，海江一般深邃，海江一般神秘”
面对我的抗拒，他没有畏缩，依然笑着，温暖的笑着面对着我
“我叫乌取，乌黑的乌，耳又取。也是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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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江，再陪我一会儿嘛”
“别这么恶心，我还要去赶公交车呢”
放学以后过了半小时，将近黄昏了
乌取的家很远，所以一直是家里人开车来接送的样子
每天每天，乌取要在教室里等待1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回家，有时候要更久些
所以我会陪他一会儿，顺便把作业写完
两个人的效率向来很高，今天的功课也少些，所以很快就写完了
“诶~不嘛不嘛，反正回家也很无聊，错过了公交车，就坐我家的车回去好了”
“先说好，再陪你一会儿是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我？”
“嗯！行哦”
其实离末班车还有很久，这里也不是什么偏僻地方
即使他不送我，我大概也会多陪他一会儿
和往常一样，黄昏的教室里又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看着窗外的景色，作出思考的样子
其实我什么也没有想……对我来说放空思绪其实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为了发呆反而要集中精神，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如果稍有不慎，大概我就会被吸到另一边去吧
毕竟黄昏的太阳，看起来就像一个空穴
连接着世界的另一面
“海江，之前思修的老师不是说了吗，人格是人类对外在环境刺激所产生的一种表现形式”
“啊，所以呢？你要对自己娘的过头的人格做出什么正当解释吗？”
“哪里有娘嘛！”
“这句就很娘嘛！”
可恶……这家伙装傻的等级太高了
不努力估计就跟不上他了
想着和他一起度过余生应该也不错的样子
……
……
……
我在想什么啊？？
“都是你太娘的缘故！！！！！”
“又是我的错咯？？？？”
“嘛嘛，总而言之……”
大概是觉得对话这样子歪下去，区区1个小时什么的马上就浪费掉了
乌取总之是露出投降的表情，把话题拉回正规
“海江啊，如果把2个相似的人放在相同的环境下，每天接受相同的刺激，他们会不会形成相同的人格呢？”
“不会吧”
肯定不会的，唯独这点我清楚的很
我可以自信满满的否定他
“诶？为什么啊，如果两个人想着相同的事情，面对相同的环境做出相同的反应，他们形成相同的人格一定是可以的吧？”
“不会的，人类要复杂很多。即使面对相同的环境，做着相同的事情，但是不同的人还是会形成不同的人格，要说为什么，就是不同的人承受能力也好，创新能力也好，生存的动力也好都是有不同的。所以即使面对相同的情况作出相同的反应，他们的初衷、态度、结果一定也会变得不同”
说出了与平日里的自己印象相悖的话
但是这也算是没办法的事情
“哦，这样子啊”
挠挠头，乌取一副半懂不懂的表情
“又被否定了嘛，还是以不同的理由被否定了……明明我有努力思考过的说哦”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卡片放在桌上
“周日晚上我路过这个地方的时候，对那里的老板娘也聊过这个问题，但是她也把我否定了嘛，虽然和你的说法不一样来着”
一张普普通通的卡片，和名片差不多
但是上面打印的是一副咖啡馆的简笔画
背面有地址和座机号码
名称是外文，分不清是法文、德文还是意大利文，但是看得出不是英文就是了
“老板娘是个外国人哦，是真的金发啊，虽然看不出年纪，但是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哦。
“她说自己以前对这种事很感兴趣，所以花功夫研究过呢
她说不同的人即使面对相同的环境和刺激，做出相同的行为，但是他们的本质还是不同的
人类是为了作为自己而出生，保持自我而活着，完成自身而死去
所以无论多么相像，不同的人就是不同的”
照搬完这句话后，乌取挠着头说着我也不太清楚啦这样子的话
……作为自己而出生，保持自我而活着，完成自身而死去
摆弄着手上的卡片，我仔细回味着这句话
然后没过多久
窗外传来了轿车的喇叭声
“哦哦，我的车来了，海江，送你一程吗？”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今天我想一个人再独处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哦，这样子啊
乌取明白了的样子，然后收拾东西走出教室
“拜拜~明天见哦”
我挥挥手和他道别，竖起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深处
噗！
忍耐力到了极限，趴在桌子上，用手臂把脸围起来
身体热得不行，脸颊就像火烧一样
恐惧，耻辱，愤怒，绝望……
身体忍不住颤抖着，泪水涌了出来，全力捂住嘴，不想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嘶嘶嘶……嘶嘶……
忍耐……忍耐下去……明明已经习惯了的……
……过了许久，身体的支配权终于回到了自己手中
撑着桌子站起来，抹掉眼眶边花的乱七八糟的泪痕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整理东西，要赶上末班车才行
看了看手里，被泪水和汗水浸湿了的，揉成一团的纸片
仔细平展开来，想了想，小心收进钱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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