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章荷包蛋与提拉米苏&时机与机遇&店长与梦想(单数)下
「是吧,女朋友大人。」
「哎哎哎唉?!」就如我预期般的,店长脸上挂着一副吃惊神情,瞪大了她那双猫般眸子看着我们。
「是的,负心汉小人。」
端木慧小姐哼的一声将双手抱在胸前,闭眼的同时还微抬下巴,留给我一个略显傲气的侧脸。
好酷喔——虽然很想这么昧着良心地说,但是。比起那种廉价的阿谀奉承,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端木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不过她却彻底无视了我的发言,扭头凝视着一旁不知所措还在发出呜呜声的店长,然后仿佛确定了某种对我来说非常不妙的结论般回头瞪了我一眼,便把自己的头挪向店长,还用着完全听不出是在开玩笑的口气,故意把声音压低到我刚好听得到的程度,说「店长小姐如果遭到性骚扰的话,记得一定要报警噢。」
哈哈…端木慧你的搞笑能力……
「一定噢!」
真是越来越…
「手机的话我现在就能借你!」「你快给我住手!」
「我一把将那个只要再按下一个键就能轻松召唤公务员请我去警察局吃免费猪排饭的道具从被端木慧搞得一脸茫然的店长手中抢过!呼——」
「你在解说个什么鬼啊,JOJO嘛?!」「我还反倒想问你你之前是做安利的吗?!」
我指着已经陷入蚊香眼状态的店长,将手机收回了口袋。「所以啊,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一点不重要!」端木慧小姐双手一下子啪——的拍在桌子上。「你个性犯罪者!」
「啥?」
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地俯视着我。「哟哟哟,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吗,强吻狂魔!」
「…哈?!!」我与才清醒过来的店长,一并被端木慧小姐刚才那句台词里的某个字眼所震惊。
「喂喂,我说,你该不会搞错什么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灯光师,灯光特写!没错,那个现在正下跪道歉的茶色发女性,就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好了不用再道歉了,你是个蠢货这点我早就清楚了,所以我不会因此而怪罪你的,快点起来吧。」
「你从刚才开始就在一边瞎叨叨些什么啊?」
当我从臆想的世界中弹出后,等待我的是正对面坐着的端木慧小姐的扎眼视线。如果硬要我把那种视线转化为文字的话,大概就是俯视着臭水沟里的蟑螂老鼠还略带关爱智障儿童的怜悯目光……吧?
「所以说,都是误会啦,误会。」难得能察觉到我与她之间不对劲气氛的店长,牵强地笑着妄图改善我们的关系。
「我可不记得和能把捏脸脑补成强吻的女人之间有什么误会。」
「我也才不认识大白天就在咖啡屋消磨人生的贵公子。」
「哈哈…哈……」我想这种状况,即使是店长那种人也应付不来的吧,那最后淹没在我与端木慧之间对话的尴尬笑容,大概就是最好的证明。
「喔对了。」胸前的双掌啪的一声,店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抛出话题。「端木慧小姐,你是?」
「抱歉抱歉,都是因为那家伙的缘故,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站起身比犬猫店长高出半个头的端木慧,非常有礼节地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我是端木慧,是那边那家伙的……」
「女、女女…朋友?!」用盘子半遮着脸的店长,吞吞吐吐地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
端木慧似乎察觉到什么般眯起了眼,边「喔——」边意味深长的用着四十五度的仰头看了我这一眼,随后解释道。「虽然完全不想承认那段黑历史,可硬要说的话,应该再加个‘前’。」
「是…是吗。」「没错哟,你说是吧,(前)男友大人。」
所以说——就是因为这家伙的狐狸模式高中那时的我会才应付不过来!
「哈哈哈」干瘪无力的笑声算是我的答复。
放下手中的报纸,本想解释的我,不经意间与店长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措手不及的自己就像小孩怕被大人当做故意恶作剧般的刻意偏开视线,挠着有些发烫的脸颊说道「她…她啊,就是我现在的责任编辑。」
而这一切,都被端木慧,我的前女友看在眼里。
「大小姐,这是您的提拉米苏。」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从厨房出来的迷之女仆,在我们面前轻飘飘地转了个圈后便把蛋糕摆在了就差流下口水的端木慧面前。
「饿鬼缠身吗。」「唯独不想被初中时能一口气吃下十个炒面面包的家伙说教。」
我对端木慧的调侃就被她这么轻易地化解掉了。
「唉?你们两个是初中同学?」后半句话店长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还以为是高中……呀!早恋禁止!」
「店长你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啊。」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补充道「我和这家伙是段孽缘,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很不幸的和这个怪异女士同班,喔对了差不多算是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
「所以我才会说漫画里都是骗人的,又帅又温柔的青梅竹马怎么可能出现在三维空间里呢。」
「我又不帅又不温柔还成为你的青梅竹马,让你对现实失去信心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既然知道了就给我回到过去拜托你妈妈再晚一年生你,这不就解决了吗。」
「等我造出没有手指和耳朵的机器猫我就完成你的心愿!」「咿呀呀那看样子,这会成为我的夙愿了咧。」
「所以说——」我今天第三次的抛出了这个问题。「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致能猜到端木慧来的目的,不想再继续废话下去的我强制终结了上面那段毫无养分的对话,摆出一副认真的态势凝视着她。
而她也切换成了平日里工作的口气,「就是这次的比……」但我们的视线却被犬猫店长的怪声吸引了过去。「唔唔唔呜。」
「唔唔唔」「那…那个…店长?」我试探性的对坐在隔壁桌的店长打招呼。
随后店长的头像是生锈般的机器人喀拉喀拉地扭向我这边,手握刀叉的她对我和慧抛出了一个世界级难题。
「呐,我说,荷包蛋的蛋黄该什么时候吃掉比较好啊。」
一加一等于几。
超自然现象是否真的存在。
以及,荷包蛋的蛋黄到底该什么时候吃掉。这三个问题,在私底下被我并称为世界三大难题。先不论前两者我可以举例出无数反驳我们脑中常理的证据,光是最后一条,有一段时间就差点搞得我神经衰弱。起初对于这个细节我也并不太在意,直到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和朋友一起外出吃饭。我们点了同样附带荷包蛋的牛肉铁板烧,可能是趣味相投,我和他都是喜欢把最好吃的留到最后的享乐派,但是我却发现,那家伙竟然直接戳破蛋黄,把里面吸了个干净,而我则是吃光外面的蛋白,再把蛋黄一口气吞下享受一瞬间的丝滑。也就是这小小的差异让正值脑洞奇大的青春期少年陷入了逻辑的死循环,大概是略微强迫症,想要判断到底孰优孰劣的我,试变了各种别人的吃法,可是……
「我是把蛋黄和酱油混在一起浇到蛋白派喔。」端木慧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店长的问题。「你想啊,黏糊糊的蛋黄配上酱油这不是绝佳的美食作料吗!」
「愚蠢的异端。」我稍微推了下眼镜。无视了她那句意味鲜明的「什么」,继续自顾自的演说,「蛋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食材,怎么能让酱油那种低贱的调味料来玷污它的味道呢?!所以正确的吃法应该是先隐忍地把周围的蛋白蚕食掉后,再一口气吞下整个蛋黄。无法理解这一点的人,可以说——他的人生是残缺的!」
没错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蛋黄最后派。
「不懂得慢慢享受的野蛮人,别给我强词夺理。」慧十分不爽的反击道。
「把一勺糖拆成一百份变成糖水,还不如一口气喝完完整一勺糖的糖水来的甜蜜,就连这种道理你都搞不清了吗。」
「比起先苦后甜的人生,明明一直幸福平淡的人生才是最好的选择!」
「嗯唔唔唔——店长你说呢!」争执不下的二人,打算将话语权交给店……
「啊啊啊啊啊店长你在做些什么啊!」「喂,哪有你这样糟蹋蛋黄的啊!」
无法忍受的画面催动着我的强迫症,用筷子戳破一个洞的店长正从里面**着一只蛋的精华,这种举动让我和端木慧几近抓狂,而店长却是很平淡的抬头看着我们说了一句。
「肚子好饿喔,所以懒得再想了。」
「……………………」
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席卷全身。
话说刚才我们争得那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这就是那个吧,那个什么,笨蛋烦恼少之类的?
「咳咳」翘起二郎腿的慧生硬的咳了两声,很显然她是想要做个台阶下。「刚才说我来找你的事。」
而我也很识趣的接上她的话茬。
「嗯。」
然后。「这次的征文比赛,我希望你不要再参加了。」她如是这般的说了。
端木慧走后,只剩下我与店长二人的咖啡屋被莫名的沉默所笼罩。起因大概就是端木慧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毕竟被责编当面指出,你最好不要参加比赛反正也拿不到奖,这种尴尬场面,说不定一辈子都难遇到一次。虽说对于端木慧这种直白的性格,会说出那种话,我到是一点都不在意,毕竟是十几年朋友外加三年恋人的关系,但站在店长的角度大概觉得我会因此颇受打击吧?
「还真是被关照了啊。」「啥喵?!」站在柜台前的店长突然反应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挥着手,讲着从各种方面而言都算是谎言的话。
「那个…」「什么。」「没…事吧?」店长歪着头试探性地问道。
我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于是我也答复她希望听到的——
「没事喔。」骗你的。
「这种事情我早就习惯了。」一半是骗你的。
「或许适合我的时机还没到来吧。」骗我自己的。
店长少见的用了起疑心的语气对我投来一句「真的」。
「说起这个,刚才店长不是问了荷包蛋的蛋黄该什么时候吃比较好吗。」
而我则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啊…那个啊。」「这个问题我很久之前就考虑过了。虽说彼此的方式都各不相同,但归根结底,大家都是用「嘴」完成「吃」这个动作,从本质上来讲根本是没有区别的吧。可还是会有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吃法而争执,就和豆腐脑到底该甜还是咸一样。」
——没有。
「所以我想啊,其实说不定我们都考虑错了。」
——又没有。
「或许大家争执的,并非是某种吃法所特有的体验感,而是——」
——还是没有。
「时机本身。」
——到底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失败的总是我?不,为什么我总是失败?
「喜欢先把蛋黄吃掉的人的时机,喜欢把蛋黄留到最后的人的时机,喜欢混合着享受的人的时机,就是各种各样对他们而言「正确」的时机,才能给他们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幸福。而强硬地想要抓住并不适合自己的「错误」时机,那样对自己来说,就会——」
——还是…失败了吗?这次的比赛。
「会什么?」犬猫店长问道。
「会变得难吃喔,荷包蛋。」我像个小孩般地哭着说完了这句话。
今年本将是我第十次参加这个征文比赛——如果端木慧没有对我那样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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