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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自内心深处的牢笼解放

19.自内心深处的牢笼解放

“这里是……?”

不知为何,我是在一片漆黑中醒来的。

“哪里?”

四周是铁笼,更远一点的地方是石壁,它们组成了我现在所处的环境。

我转动头部,四下张望。

镂空的铁笼外侧是一片纯粹的漆黑,仿佛世界只存在于这四方一隅,再往外处都是无尽虚无一般。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在因斯佩吗?

不是正被洛尔萨德脚下的触手攻击,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出去吗?

“嘶痛痛痛——”

疾风骤雨般出现又消失的剧烈头痛,缓解过后我放下了捂住脑袋的双手,茫然地看向身下。

我正坐在地上。

湿漉漉的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稻草向前后左右四个不同的方向延伸,我往左手边看了过去,刚才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多了两根铁链,末端应该是手铐的物件正打开着落在地上。

我往右手边看去,稻草尽头出现了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床上盖着一层床单。

“唔……”

一阵彻骨的寒意,我低头重新审视,这才发现自己娇嫩的身躯一件衣服都没穿,就这样**地暴露在阴湿的空气中。

“好冷……”

环抱着手臂依然无法保留温暖,我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走到床边把床单掀起。哗的一声,随着我手的动作床单在空中张开,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在了身上。我两手分别抓住床单的两角,往前一扯把它当做衣服披了起来。

铁笼外依然是一片漆黑,仿佛不存在一般存在着。我慢慢走到了铁笼边缘,细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的黑暗。

那黑色像液体般扭曲流动着,原来并非什么都不存在的黑,而是存在着“什么”的黑。

收回视线,我观察了一下铁笼。锈迹斑斑的铁杆,很明显这个牢笼已经使用了有些年头了而且无人打理了,铁笼差不多一米高度的位置有一个长方形的机关,应该是门锁。

“……”

我用手推了一下门锁。推的时候并没有想要成功,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铁笼居然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就把门推开了。不仅如此,在门向外打开的同时,原本包裹着牢笼四周的漆黑当真如失去源头的瀑布一般向下流尽,露出了外面世界的阵容。

至此,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的手……”

此时此刻,我四肢健全双目明亮,活脱脱一个健康人。

“……”

放下心中的疑虑,我把脑袋伸出牢门往外看了看,然而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能看到的都只有黑漆漆的油墨。相对的,当我把视线转向正前方,便能看到一小块陆地,然而这块地面往前不远也便中断了,只剩下一条独木桥般的小路向前延伸出去,但是独木桥的尽头又沉入了一片黑暗。

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牢房,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存在,于是毅然地走到了外面。

空气中飘浮着星星点点的荧光,靠这些荧光,我走上了独木桥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走。

呼呼呼——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在耳旁呼呼作响,脚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窜出来一样,发出着和风声差不多的声音。

最终,也没有什么东西从脚底下爬上来。松了口气的我终于离开了狭窄的独木桥,来到了监牢的另一侧。

回头望去,已经看不见我出来的牢房了,峡谷对面是一片黑暗。

重新正视前方,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扇铁门。门边上有一座巨大的盔甲骑士雕像,一副这扇门的守护者的模样。

“出口……吗?”

我走到门前,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门板上出现了一连串的光纹,淡金色的光纹以某种规律形状从中心向四周流动,瞬息即逝,在这之后啪的一下,电流一般的刺激吓得我抽回了手。

“什——”

嘎吱。

异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一抬头,便看到刚刚还静止不动的盔甲雕塑居然微微颤抖,之后像活物一样活动了起来。

“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恐惧地向后挪动起脚步。

“啊啊啊——”

一不小心,我踩到了不知哪里来的一块石块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杀死逃逸者!杀死逃逸者——”

金属盔甲高举起铁剑,向我挥了下来。

要死了。

我举起双手,在本能的驱使下挡在身前,侧过脑袋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幕。

要死——

然而,下意识挡在身前的双手并没有被斩断,只听见哐的一声,尖锐的声响震荡耳膜,狂躁的气流掀起了我金白色的长发。

“欸?”

重新睁开眼睛,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原本应该已经落下的巨剑就这么停滞在了半空,剑锋之下,黑色的尘雾四处飞散。

飘然的银白色长发,纯黑而消瘦的身躯,纤细的左手持着一把长剑,漆黑一片的后背上生长出的两片羽翼向全世界宣告了主人并非人类的事实。

——是,之前在因斯佩最后看到的那个天使!

我望着她黑色尘雾中的背影出了神,这时,刚刚不知为何停止了动作的铠甲又活动起来。他重新高举起大剑,用狰狞的声音又一次呼喝:

“杀死!逃逸者!”

“哼。”

是错觉吗?面前的天使似乎轻哼了一声。她提起左手的剑竖直置于身前,右手握住剑柄把剑缓缓从剑鞘中拔出。

绚烂的彩虹光四散溢出,仅仅只是拔出了剑锋的根部,那四射的光芒便照亮了整个空间。我忍不住把手挡在紧闭的眼前,即便如此我的视野依然被染成了纯白。

“嗡嗡嗡嗡嗡嗡——”

过了10秒钟,当白光逐渐暗淡耳鸣逐渐消退,我这才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透过指间向前看去。

“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飘飞在我眼前的稀薄黑雾中,原本庞大恐怖的巨大盔甲被整齐地分成了64块碎片,它们安安静静地飘浮在空中,仿佛被固定在那里一直等待着我睁眼,被我看到的一瞬间同时落下到地上,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这到底——”

哐。

轰轰轰轰——

啊!不对!

原来我错了。

碎片不止64块。

被分割成碎片的不只是盔甲巨人,还有他背后守护着的那扇巨大铁门。庞然大物如今应声碎塌,白色的烟雾从里面向外流出。

我望了一眼那一地碎片,踩着碎片与碎片之间的空隙,来到了门前。

从这里看不见外面,即便靠得如此之近,门对面的世界却依然是一片漆黑。但是我不得不走过去,除了这条路我没有其他路可走,除非我想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等死,否则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

深吸一口气,我下定了决心。

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盔甲碎片、独木桥、存在于独木桥对面一片漆黑中的牢笼,我有预感,跨过门槛我便永远都不会回到这里了。

于是,回过头,我无所留念地穿过了大门。

——对了,我是谁来着?

跨过门槛的瞬间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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