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研究所的面积很广，仅仅只是一层，似乎就堪比大城市的机场那般大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秋易和叶雯就坐在一个让人感到很安心的环境里——咖啡厅。
没错，地下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全部都签订了保密协议，每一年都难得有离开研究所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整个远空研究所就是他们世界的全部。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秋易这样来去自如的。
而远空研究所，也像是一座地下城市，里面甚至也有超市，毕竟有超过八千人在此长期工作，电影院和KTV都不会少——虽然不能离开，但他们也都是有休息日可以自由安排生活的嘛。
有一家咖啡厅那也不算太过奇怪了。
咖啡厅的四周都是高清显示屏，想要看什么风景，不过就是点击一下选项之类的小事而已。
现在显示屏显示的是碧蓝色的大海，好像置身于海面的一艘游轮上，甚至可以嗅到淡淡的海风。
秋易注意到，那是从通风口中吹出的气味，或许就是为了尽可能的模拟真实吧。
甚至可以通过头顶隐蔽的小灯来模拟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但终归是和真正的阳光有些区别——反正秋易总觉得怪怪的。
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没有穿工作服，而是穿着自己的便服在咖啡厅里聊着天，也有人拿出桌游来玩，他发现根本没有人在玩手机，兴许这里真的没有和外界连接的常用网络吧，就算有，也只有少数人才能使用。
咖啡厅是水稚诗带秋易来的，据说是想让他帮忙安抚一下十雨的情绪，因为她在基因改造的时候，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现在虽然身体没有了危险，但自我意志却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简而言之，就是作为同龄人，更能和她拉近些关系吧。
而万剑雷那边，则会收到警察局的通知，暂时由国家机构代为照顾她什么的，反正就算是他感到奇怪，也没法去质疑什么。
秋易坐在桌前吃着免费的冰淇淋，享受着虚假的海风吹拂，还别说，真有那么点意境，或许这种设备就算等人类上了太空，都会用上的吧？
毕竟那茫茫宇宙是和地下空间一样无趣的呢。
不多时，水稚诗就将坐在轮椅上的十雨推了过来。
“呃……她的腿？”秋易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只是暂时太虚弱，不大能走动而已。”水稚诗微笑着解释道，“我还有工作要忙，接下来就请你照顾一下她了。”
“好……”秋易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十雨。
十雨看起来十分憔悴，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她的嘴唇有些发紫，而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中，好像也掺杂了几缕金色的发丝，像是营养不良而变得枯黄一样。
“那个……十雨……说起来我们还见过一面来着……”秋易有些尴尬地凑上前去，讪讪地笑着问道。
后者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极其厌恶的神情，几乎是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秋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咳……那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我们去借一副桌游来玩吧，你喜欢玩什么？大富翁还是三国杀……？”
“唔——！”十雨没有回答他，在躲开了秋易的目光后，痛苦地抱着头呻.吟着。
这让秋易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太丑了，以至于让她吓成这样？
当然，事实上不可能是被吓的……
秋易感到一阵无奈，只能安分地继续吃着冰淇淋，让叶雯上去安抚她。
同为女孩子，这样总不会厌恶了吧？
叶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十雨的脑袋，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在摸一只随时可能会咬人的猫一样谨慎。
十雨的头疼好像缓解了很多，她抬起头，看着叶雯的小脸，怔怔地出神，然后像只小猫似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抱着根本不肯放手。
叶雯无奈，也只能抱着她，或许是错觉吧，她觉得十雨头上的金发变得多了一些……
十雨的身子很冷，就像是抱着一块冰块一样，她蜷缩在叶雯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眉头不时的皱起，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来。
这份柔弱的模样，让人不禁升起浓浓的保护欲，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喂喂，老板，这里只有桌游吗，没有游戏机吗？”秋易无聊地叩着桌子问道。
这里的食物对于秋易来说全部都是免费的，因为他虽然职位不高，但地位却不低，毕竟是唯一可以在特异点和现实之间自如穿行的人啊……
“当然有，掌机的话只有PSV和NDS，游戏主机的话有PS3，你想要玩哪一种？”老板——或者说管理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微笑着问道。
“呃……主机怎么玩？有屏幕吗？”
“有，就在你的桌子旁边，那不就是屏幕吗？”
于是秋易就让叶雯抱着十雨，而自己玩起了主机游戏。
之前充当外景的显示屏，在接上了游戏主机之后，又可以当作游戏屏幕来用了。
这让秋易有一种拿窗户当屏幕打游戏的错觉。
咖啡厅好像是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一直到凌晨都依然在营业着，而且也时不时的会有脱下了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来到这里喝上一杯。
当困倦袭来的时候，就连游戏都没法让人振作精神了。
秋易终于还是趴到在桌上睡着了。
由于不仅仅是身体困倦，是连精神也疲惫了，所以叶雯也和她一起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不，不是秋易的名字，而是叶雯的名字。
“雯雯，雯雯……”
一片漆黑中，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循着声音走去，但那声音却一直不远不近，似乎永远找不到源头。
“雯雯——雯雯——”
“我不是叶雯，我是秋易。”梦中的秋易在黑暗中回答道。
“你是叶雯。”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二人就像是复读机一样的你一句我一句。
当秋易最后一次反驳那个声音后，没有了回应。
这让他有些不大习惯。
在这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黑暗里，他迫切着希望自己赶快醒来。
“我看到了我的未来，我知道我就快死去，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回来，是我犯下的错……所以我自己来承担……”
“什么死不死的？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那就是既定的未来。”
“切，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这么认命了，那也太没用了吧？”
那个声音终于不再做出任何回答了。
秋易就在这黑暗的世界待了很久，不知道是一天还是三天，一直到他终于无法忍受，发狂似地大叫着的时候，才从梦中醒来。
他分明看到，在自己身旁的叶雯是睁着眼睛的。
“嗯？”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他的本体才刚醒来，叶雯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是睁着眼睛的呢？
“果然是合上的啊，刚才肯定是我看错了……”秋易嘟嚷着自言自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叶雯的身子也动了动，她感觉浑身都发麻了，显然是因为抱着十雨在这咖啡厅的沙发椅上睡了一个晚上的缘故。
“唔……”叶雯的动作惊醒了十雨，她有些慌乱地睁开眼睛，在看到叶雯时，顿时显得安心了许多。
“十雨啊，你自己坐椅子上好不好呀？我的腿都发麻了……”叶雯拿捏着语气，尽可能地轻柔的说道。
“……”十雨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但她刚迈出一步，双腿就像是支撑不住身体一样，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上。
秋易赶忙上前扶住她，却被很嫌弃地甩开了手臂。
只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秋易仍旧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这活儿还是得秋易自己来做，因为叶雯现在浑身发麻，也没什么力气抱她呢。
他看到十雨的手腕上各有一道淡淡的红色疤痕，她的手也很冰凉，一点力气也没有。
甚至想要拿起冷掉了的咖啡喝上一口，都要用上两只手。
并且还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会拿不稳杯子让它滑落在地似的。
秋易帮她拿住咖啡，却仍然投来一个厌恶的眼神。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十雨会讨厌自己呢……
明明上次大雨天，还是他把伞递给她的吧？
他可还是淋雨回去的呢……
好人没好报啊！
果然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秋易像个怨妇似的，肚子里冒出了一大堆抱怨，但终究还是没有和她一般见识，招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指了指十雨说道：“来杯温咖啡，给她喝的。”
“好的，那么冷的还要留着吗？”
“不用了。”
十雨不情愿地看着冷咖啡被拿走，怒瞪了秋易一眼，像是在怪他多管闲事。
秋易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全当什么都没看见，水稚诗让他照顾好十雨，那也得尽到基本的责任嘛……
说起来，一晚上过去了，现在都快中午了，水稚诗怎么还没出现？
秋易的肚子可是已经饿了的。
咖啡馆里是有点心，但他还是喜欢吃正餐，一天不吃主食，他实在是无法适应。
正在想着的时候，水稚诗抱着一个肯德基的全家桶出现了，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而她身后的季滢樱则充当了苦力，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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