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哲学进入终极的境界时,总会有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那就是……我是谁。
那涉及到了人类的自我存在意识等复杂的方面。
但秋易所思考的,却要比这个浅显许多。
他所想的,单纯的就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只因为叶雯的那句话。
“秋易,你知道,你是谁吗?”叶雯笑着问道。
“我是谁?我是秋易啊?”
“是吗?为什么你不可以是叶雯呢?”
“我怎么可能会是叶雯啊,我又没有叶雯的记……”
他突然想起,在自己那纷乱混杂的记忆之中,好像还真有那么几段以叶雯自身为第一视角的记忆。
而且可以肯定,实际上不止这一些,只是其他的被忘却了而已。
“你和我都是同一个人的灵魂,拥有着不同的躯体而已,为什么你不可以是我呢?”叶雯脸上的笑容依旧,但在此时,却显得有些诡异。
秋易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他需要理清思绪。
首先,现代科技是否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不去深究,无论是记忆也好,灵魂也罢,在最一开始的时候,是应该只有秋易这一个单独个体的。
将这个最初的秋易,可以比作原始文件,将它命名为原始文件A。
那么,后来出现的女性的叶雯,则是将文件A复制到了另一个改了名的文件夹里。
而文件是会更新的,就像记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多。
接收的记忆不同,更新的方向不同,两个原本一样的文件也会产生不同。
到后来,虽然二者十分相似,但严格上来说,却应该已经不是同一个个体了。
这是梦世界里的事情,文件A和B分别代表秋易和叶雯。
但是,现实世界中的秋易做那个梦时,却并不是这样独立分开的。
就好像一个人在同时操控两台电脑一样,他其实拥有了两份记忆。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缺失了一大部分。
如果单纯的删除有关叶雯的记忆,那么他就是秋易,如果单纯的删除有关秋易的记忆,那么他就是叶雯。
现在他二者都有,且都不完整。
那么,其实他不是最开始的秋易,也不是最开始的叶雯……
他当然还是秋易,但却不是那一个秋易了。
就好像同样的物种,比如中华田园猫,它们大体相同,但却有着不同的毛色一样……
但不管是什么毛色的猫,有着怎么样的名字,我们都可以称之为——猫。
这就和称呼秋易一样。
C型秋易?
感觉就像在说什么机械设备似的……
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摸了摸秋易的脸颊,叶雯直勾勾地盯着秋易,问道:“你……想明白了吗?”
“无论如何,我都确实是秋易无疑,雯雯,我会把你找回来的!”
叶雯笑着摇了摇头,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脸颊贴在秋易的额头,她说道:“秋易已经不会回来了,但我却……一直都在呢。”
秋易茫然地看向叶雯,思绪有些纷乱。
太多复杂的事情,让他已经难以理解她所说的话了。
未知的有太多,不仅没有人给他答案,反而给了他更多的问题。
“留在这里陪我,好吗?”叶雯抱紧了秋易,将小脸贴在了他的胸口。
“我……好……”秋易无法抗拒叶雯的哀求,他也反手抱住她,和她一同坐在了一旁布满了灰尘的长椅上。
“我们在这里,可以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不分开。”她笑着对秋易说道,只是笑容里却透露着些许的勉强。
“我……”
秋易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不知从何开口。
当另一个女性的自己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他却又感到不知所措了。
叶雯也只是笑,并没有说话,像是很幸福的样子,倚靠在他的肩头。
秋易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看着那柔软的白云,恍惚间,好像有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但是,声音是听得见,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就像是上帝的呢喃和低语。
……
在废旧的步行街之外,距离好几条街的一座公园中。
这是一座岛上的公园,岛屿是人工填成的,本来打算在周边建造配套的设施,但却因为小城市的政府资金短缺而暂时停工了,这一停就是好几年。
已经造好了的公园变得荒芜起来,明明从岛屿上出去,再过一条街就是热闹而繁华的街区。
但人们却好像连这么一段路都不想走,哪怕是路过,也是匆匆而行。
金家辉站在这座荒废的岛上公园里,似乎是在打量着这里是哪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抵达此处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秋易好像被困在了某个地方,他应该去救出他来。
但这种直觉来的很突然,甚至有些荒诞,而就在直觉愈发强烈的时候,他眼前的世界就变了。
他就站在了这座荒废的公园之中。
“秋易——秋——易——”
金家辉大喊着秋易的名字,他有一种使命感,目标就是找到秋易。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古怪,就像是见到有人被欺负了,然后拔刀相助的正义感一样。
但这个使命感却比前者来的更加突兀。
他踩在腐烂的枯叶上,缓缓地超前走去。
这座荒岛上的公园,只有一条出入口,这并不难找,金家辉很快就走到了出口前。
出口外是一条长长的小道,道路是用铁板铺成的,两旁是栏杆。
而此时这条小道……或者说小桥,开始摇晃了起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缓缓地向前走来,然后在那唯一的出入口停住了。
金家辉望向那个少女,后者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二人沉默了良久,还是金家辉先开口说道:“小妹妹,请让一让。”
少女摇了摇头。
金家辉干脆无视她娇小的身躯,打算从旁边挤过去,但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那力量此时还很柔和,但他有理由相信,它也可能会变得强硬起来。
“闪开。”金家辉的语气有点不客气了。
少女依旧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根本不打算让他通过。
金家辉有些生气了。
“难道你知道秋易被困在这里,所以想阻止我去救他?!”
少女面无表情,但看起来像是默认了的样子。
“闪开!我最后说一次!”
回答金家辉的,依旧是沉默。
金家辉向前迈步,稳稳地扎个马步,然后一拳朝少女的胸口砸去。
少女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无形的力量似乎就缠住了金家辉的双手,像是有一个透明的壮汉在和他角力一样。
“喝啊——!!”他咬紧了牙齿,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额头上青筋直暴。
但仍旧无法向前寸步。
少女那没有表情的脸,就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他突然一弯腰,一个扫腿袭向少女的双腿,打算将她绊倒在地。
这一下的变化很突然,速度也很快,少女有些没反应过来。
金家辉的腿甚至好像已经勾到了她的脚踝。
但是……还差那细微的一寸。
“砰!”金家辉被莫名的巨力给击飞了出去,就像是从炮膛中发射出去的炮弹一样,直接撞断了一棵有些柔弱的柳树树干,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脊椎都要断了。
“咳……咳咳……看不见的力量吗?呵……”金家辉费劲地爬了起来,背部的疼痛依旧,但却被他强忍了下去,直觉告诉他,找到秋易这件事,极其重要。
于是金家辉上前,这次换了另一套打法,脑海里另一个会武术的自己的记忆涌上心头。
武术,或许真的有很多花架子,但不可否认,其中确实有实用的招式,而且最重要的是能融会贯通,否则再怎样厉害的套路,也仅仅只是套路而已。
毕竟敌人不可能完全按照你的套路来出牌。
他现在将主要的力气都用在了速度上,让身手更敏捷,让出拳和出脚的速度更快,避免被那无形的力量缠住。
除非这个少女的力量是无限的,否则金家辉总能找到一处来不及防御的破绽。
于是。
出拳,收拳,出脚,收脚,跃起,蹲下,绕到侧面……
假动作,全部都是假动作。
但任何一个假动作,只要有机会,他就可以将之变为真的。
只是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他仍旧保持隐忍。
先用大量的假动作消耗对方的注意力,也是不错的办法。
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女孩儿,但金家辉却已经将她当作了和自己同等水平的对手。
没有丝毫的轻视。
他又一次绕到了少女的侧面,少女转过身来,但这一次的速度,却慢了。
金家辉看到空气就像是水面一样,划过无形的波纹,那应该就是少女所控制的力量流动时留下的痕迹。
那么……这就是机会!她来不及了!
金家辉再一次出拳,被挡下了。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少女的四方似乎都有这样的力量阻挡,但是,另一边的力量不过来的话,他就有机会了。
“砰!”他用力地将自己的头砸在了少女的额头上,这一下可是用尽了全力,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头有些晕忽忽的,更别说少女了,她的额头上,顿时多了一块明显的淤青。
“唔!”她闷哼了一声,被这猝不及防的头槌给撞倒在了地上,一头长发在此时,也变得有些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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