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汇聚成池,在一片血红中,我看到美艳的女子在一个个柩柱之间穿行,只要越过那些早已没有了兄弟的柩柱,来到我面前。
“黑凰终成…!乃血炼离火之宝。”在那模糊的面目中,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刻骨的毒。
血池沸腾,婴孩的躯体蛆虫一样翻滚。
……
“他是皇子……”
“但是是不吉利的皇子。”
“短命。”
“没有人喜欢他。”
“所谓的凤凰家的皇子不过如此。”高挑俊秀的少年嘲讽的笑着,肮脏的双手伸出来。
别碰我,垃圾,我紧紧盯着那双手,肺腑之间日复一日的犹如被烈火炙烤,此刻更为剧烈,仿佛要撕裂胸腔喷吐火舌。
我倒在地上,冷眼看着这些进宫的宗门学子,纵是门内精锐儿郎又如何,你们的死期将至,却还在为皇宫服务而雀跃,我没必要为死人想些什么。
“住手!”
少年纵剑而来,黑眸与黑发在日头里亮的似水,一身白衣仿佛要化在日光里,面目模糊。
我爬起来拍掉衣服上的泥草,黑衣上的灰痕像尸体永无愈合的创,内府发热而堵,似乎要从喉头溢出一阵火流,我踉跄着掩住唇齿,腥甜的血还是溢出了指缝。
“你……”他没说完,我便眼前黑了下去。
……
再次醒来便是在寒舍中了,辰时的天空渐亮,我推开屋门便见到一颗大好头颅探出墙头。
“我甚是担忧。”漆黑的眸子弯成半月,唇里露出一排白齿。
当时也不知是何情绪,一掌劈了身边的侍童,毕竟昨夜才等到的时机不能耽搁,不惧脏污撕开侍童的胸腹,腐烂的血腥与机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看了一眼墙头。。
那边的少年已经吓得掉下去了。
直到午时一如既往的清静,尸童打开烫金漆木的食盒,在矮几上放下菜肴。
这清淡的菜肴难得吃到一顿,我拾起筷箸挑起一丝清粥,忍不住冷冷一笑,圣天誉为上善圣帝之国,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法行刺凤凰家多年……却,始终没能要了他的命……他凤鸾轻衣的命!
思及之前一面的长兄,他思慕之人竟是女装男身,怎能不叫我耻笑!
“此毒甚好,须佐肉食”我并指如刀,刺向身边的尸童,从出生起我从未惧怕过毒物。
我捻着指间的肉块,却听到不速之客甚是熟悉的脚步声,转向开启的竹画门,门外风景秀丽,有池、有莲、有翠竹,却多了一个少年踏着藏青的石地而来。
“呀,正是饭点,姑娘可否捎带我共进佳肴?”
我挥手将菜肴全部打下几面。
从那之后,那少年倒是有一股顽劣劲,三天两头我用膳就跑过来,从此以后我再没用过膳,莲花池里的鱼越来越少。
……
月色渐浓,我在池中呼出一口气,身边徜徉的天地之灵气缓缓平静下来,握住冰凉如冰的手腕,尽管夜凉如水,体温似冰,我的内府却十年如一日的炽烈灼痛,垂眸看向脚下一池清水,扭曲的倒影白发红眸,饱含恨意的红瞳在池水中与我对视,最终挽起一个恶毒的笑,时辰已到。
“殿下,祭时到了。”侍童悄无声息的走过来,腐尸的气味混合着机油的气息,冰冷的手未及我动身便扣住了手腕。
一路穿过长廊与夜影中沉默而冰冷的宫殿,我终于看到了纠缠我一生的梦魇之庭。
红漆的大门在月色下亮的像涂了一层血,缓缓洞开的门内透出妖异而深蓝的光,那些尸身血肉为傀,骨骼为铁,剔除的白骨被做为磷灯,宗门学子的下场不过如此。
洞开的大门淌出阴冷的风,怨恨的灵魂冲出头顶在尖啸,我抬头看向殿内高居王座的凤鸾轻衣,生生咽下才溢到齿间的血。
……这吃人的世界。
磷灯明明暗暗,满地盘踞的线管与其中流淌的嫣红液体发出轻声回响,仿佛血脉中奔流的洪流,凉薄的刀锋埋入皮肤割开血脉,冰冷中涌出的却是滚烫的血,在盘中激起红色的烟,满地线管连接的机器终端发出被激活的咆哮,蒸汽四溢。
“以血为引,燃我皇血。”凤鸾轻衣发衣皆动,明煌的气焰震开连接全身的注射管,惨白的皮肤上蔓延出烈火般的藤萝,那是全身血脉清晰的轮廓。
失血逐渐带走我压抑情感的意志,漆黑的焰影在围绕,左手上仿佛有活物紧贴肌肤扭动,黑凰的戾鸣在魂魄内回荡,我看向凤鸾轻衣,而暗影中数名尸傀仿佛魑魅般出现在我身边。
恨啊……
尸傀冰冷的手藤萝般缠上来,怨煞之气在耳边呼啸,难得御使的凰焰就这样散了,宛如陷落潭泥……把我拉入无边的大沼,深陷囫囵生不如死。
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在潭中荡起波澜,我怒视声音的源头,一个有着齐整发际、黑水长发的女童走到凤鸾轻衣座前,指间捻着一朵断头的红茶,荼蘼盛开。
女童拈花而笑,焉的,那茶花被碾得粉碎。
时光流年,她长成美艳无双的女子时,我才知凤鸾素兰……那笑容不是讽刺、不是嘲笑、而是与我的恨不同的另一种恨与狂。
……
“白子?”
我看了一眼这青衫女子,便觉得,她定会死在这沼中,因为那双空海般的眼目,干净的容不下丝毫污浊,我头一次起了欲望,想要把她按在身下蹂躏,直到那空海般的眸子开出深蓝的孽花。
“夫人,这是凰涅桫椤殿下。”走来的男子身着藏青朝服,才到她身边就挽起她的手。
上官沉岸,我想杀他,我想让这女子亲眼看着他死在我手上。
似乎是那日我的目光透露了些什么,上官沉岸再也没让那女子接近过我,我却知道了她的名字,顾幽兰——祁煌兰,沧海剑圣门下。
翌日,我查到凰涅清峦在月圆之夜有个行动,靠着动过手脚的尸傀搜来的蛛丝马迹隐隐指向顾幽兰,可我在当夜才忽然察觉。
当我赶去上官家的一叙雅筑的时候,那个女子竟然没死。
“我不会让你威胁到轻衣。”凰涅清峦勉强拄剑屹立,而他面前正站着一身浅蓝衣装的女剑圣。
尽管身染艳丽血污,却仿佛是为那明净的人儿点缀上艳丽的红花,清高明洁中透出一丝艳骨,我更加想尝试一下这个女子毁灭的模样。
“她犯下了杀生之罪,我为剑圣一门当救人民于水火,以剑正道,皇族以人命练血,是为邪道!”顾幽兰湛蓝的双瞳清澈如水,满月的光芒把她手中兵器抹得水一般清亮银一般闪亮,她抬首,月色震颤,杀机呼啸。
“蠢女人。”我轻声说,看着她一剑将油尽灯枯的凰涅清峦击倒在地,可惜却没杀了他,我纵身跃下屋顶落在她面前。
“凰涅桫椤…?你这是?”顾幽兰讶然的看向我。
我看着上官沉岸在曾是轿子的碎片中俯卧的身躯,忍不住皱眉,竟然尚有一息,明亮的气焰在身周旋转,我思虑着何以速法要了他的命。
“祁煌兰……!”无声无息现身的人从亭中走来,月色映亮那美艳的笑靥,一息间红色的狂焰滔天,那人黑发与艳红金色皇袍飞舞“圣天四圣之一的凤凰,倒是要领略一下剑圣的风采。”
“爹~!娘~!”少年执剑从大门外急步跑来。
“你和兰儿交情甚好,我只求你护他。”顾幽兰望着我道。
“你错了顾幽兰。”我刻毒的冷笑起来“我是凤家黑凰,你的命,亦是我的!”
……
“黑凰,你护不了她!”凤鸾轻衣丢下顾幽兰的尸体发出一声长笑,转头望向凰涅清峦“清峦,我命你为摄政王……替我……好好守护这国家。”而后,他身形一倾,美艳的脸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死了。
“原来上官沉岸背后有你指使。”我沉声道,胸腹间的伤口又淌出一阵泛黑的鲜血,满地的焦灼,黑烟缕缕中走来的男子面目亦是模糊了,看不真切,也许又是是因我死期将至。
“白桫椤,你信我便能脱离这宿命。”
“不,我想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思及恨怨,我不甘就此死去。
“你信我吗……凰涅桫椤?”
我能看到,一道华贵的金黄锁链震断藤萝,再次将我在沼中拖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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