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是一处广阔的舰桥。
处在高处的瞭望台，可以轻易地俯视下方成片的工作台。
工作台的设计都十分先进，可以看得出超越了这个时代一步，但是以众人的目力可以看到，上面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工作了。
“总觉得，设计有些眼熟呢。”
“怎么了？”
祭品注意到祭礼的眼神有些不对，问道。
“不，大概是我眼花了。”
才怪呢——那个横竖交叉着的图标，不管怎么看都是……希灵的军徽？
强行将自己的视线拉回来，看向了舰长。
“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
此时，舰长的眼神，终于失去了任何一丝怀念，变得空洞无神，像是深渊的住民，像是灌水巢穴中的蝼蚁。
“但是意外的，没什么好说的不一定。”
震了震精神，想起自己的使命——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现在站在现场的诸位。
“虽然如果如同那位天使所说的，崩坏并不是最可怕的灾难——那么，我们就连那最可怕的灾难都没有见过，就已经被崩坏所打败了。”
眼神露出讽刺的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力。
“不要妄自菲薄，深渊那种东西并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人类的文明，可是很脆弱的。”
出乎意料，祭礼没有讽刺，而是稍加褒奖地说。
祭品用责难的眼光看向插话的祭礼，但是张枫却注意到了后半句——祭品好像也说过。
只是不知道，这句感叹，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催生出来的产物。
“是啊……人类的文明是很脆弱的啊。”
舰长也叹了口气。
“你们知道，我们的战士，通过人工地感染崩坏来获取战斗力，从而对抗崩坏，然后，终究会在崩坏能的浓度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使得女武神死士化，变成没有神志的杀人傀儡。”
“即使女武神们已经接受了崩坏化的身体，但是每个人的接受能力都不一样。”
“接受能力更强的人即使接收更多的崩坏能，获取更强的力量也不会真正死士化，但是那些‘崩坏不适格者’则只要感受到一点点的崩坏，就会开始生命的倒计时——一般是一周。”
用更多的钱，赌更多的筹码——但是所有的钱都不能带出赌场。
“几个月前，我们突然发现，附近的崩坏能浓度异常上升——虽然鬼区的风水很不好，但是也一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幸好，对于鬼区的其他居民而言，崩坏能的浓度上升依旧不能对于他们造成影响——崩坏被鬼区的地脉压制了一部分的发挥。”
“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就是灾难——崩坏之间会互相吸引，而作为女武神们的基地的这个地方，崩坏浓度几乎常年处于危险线的边际，即使我们用特殊的手段压制这个数值在某个阈值以下，但是依旧不能改变这个地方崩坏能浓度的上升现象。”
“我们一开始猜测这是某个崩坏源的接近导致的崩坏共振现象……但是最终却因为在某一天，崩坏能浓度停止上升而最终不了了之——虽然很接近了，但是那个时候，浓度还在安全阀值以下。而且那段时间正好是‘头盔’的鬼区新人四处惹事的时间，所以工作量比较大。”
祭品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舰长好像不知道眼前的祂就是祭品啊。
但听到这里，祭礼的表情却稍稍变得有些凝重。
几个月前？是祭品来到鬼区的时间么？那么也就是自己的注意力来到鬼区的时候。
到底是自己的信息扰动力的影响，还是祭品的体质的影响？
“再后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噩梦。”
舰长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
“崩坏突然爆发——没有任何征兆，像是被某种东西刺激了一样……”
“我可以问下时间吗？”
祭礼突然开口。
“三天前。”
舰长的眼神灰暗得令人感到绝望，眼底闪过一丝红芒。
祭礼掐指一算——果不其然，是自己处刑那两个人的时候。
看起来，是自己的技能的影响，可能是因为能量性质类似的原因，刺激了这个基地内原有的崩坏能，要么是因为自己的能量刺激了另一个崩坏源，结果与这个基地内的崩坏能产生了共振……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想到这里，祭礼的脸上冷汗都下来了——要是眼前这货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引动了崩坏源，他会不会随手摁下某个红彤彤的按钮把基地炸了找自己陪葬？
“……首先死士化的，是b级的女武神。”
没有注意到祭礼的神态变化，舰长沉浸在自己最痛苦的回忆当中。
“她们的崩坏能抗性只是勉强及格，但是却被灌入了崩坏能以创造战斗力……所以，当崩坏能的浓度在五分钟之内超越了危险阈值整整百分之二百的时候，她们是最先崩溃的。”
舰长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那些令人崩溃的画面——突然之间向着朋友伸出的屠刀，由背后出现的攻击……以及……
“当时的情况下，一切都乱了，我……我……我……”
一反常态，舰长原本流畅的叙述出现了停顿，泪水从眼角划了下来。
“你处决了她们，对吧？”
姬音琦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的。”
舰长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用哽咽的声音说。
回想起那时的画面，他的眼中依旧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四溅的鲜血和红红白白的脑浆，带着决绝的表情的女武神们，原本应当指向人类之敌的武器却指向了曾经的朋友……
很疯狂的一小时，但是更疯狂的还在后面。
“然后，是崩坏不适格者们，虽然他们没有接触过崩坏，但是异常升高的崩坏指数依旧导致他们中的大部分感染了崩坏，随后……”
“看起来，你也处决了他们呢。”
事不关己的祭品，这么断言着，击破了再一次支支吾吾的舰长的沉默。
“是啊，我明明已经没有资格当他们的舰长了，不过是个罪人而已。”
舰长的嘴唇颤抖着，第二次回顾自己的罪行，让他的脊背缓缓地弯曲。
“站直了！”
突然，他的背后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
所有人都带着惊愕，看向了祭礼。
“你没有做错！听好了！你·没·有·做·错！”
一字一顿地诉说着心语，祭礼的表情，是急切地想要诉说着什么的。
（明天的更新……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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