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是错误的。
但肯定没有人对的。
如果我不去做，那么……就没有神明会去做了。
…………………………
确实是很高级别的礼遇了。
居然让这么多位帝国高层来接待我么。
——但同时也是一种管束吧，毕竟只有同为神明的家伙才能够阻挡我发疯……
可说是让我稍稍有些不爽但又意外安心的安排呢。
“好吧——既然是两个神族文明间的第一次接触，就让我们用一些学术性的话题来开始讨论会比较不那么容易引发争端——说起来……你不知道虚空，那是怎样在不同的世界中航行的？”
陈俊问出了问题，可以看出这个家伙对于异种族间的交流显得得心应手——跟我这个万年交流苦手没法比。
但我对于这个问题的解答可能会让他们失望的。
“我的话——就是‘biu’一下就到了另一个世界，顺带一提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会传送到哪个世界……硬要说的话，跟那个格赫洛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格赫洛斯可是我的友人之一呢——虽然它太大了跟我没法交流，但我俩在蛮多地方都蛮像的，所以我就单方面地把它当做友人了。
我的感性拟声词让他微妙地挑了一下眉毛：“听起来跟我家其中一个女儿——小泡泡有些相似，不过她的传送天赋可不会跨越世界。”
“……”
听到了其中一个关键词，我不禁愣住了——身上的寿衣上多了一个抓痕。
“……怎么了？”
“不……没事。”
我摇了摇头，心里强忍着惊涛骇浪，接着说明。
“但别的克苏鲁神明的传送方式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们一般会使用‘投影’的形式来进行传送，将力量从世界的外侧——这个世界甚至可能包括你们所谓的‘虚空’——投影到世界内侧，而传送就像是他们转移了目光一样。”
“这种方法不但可以做不同世界间的传送，也包括于世界内的传送。”
听到这里，他的神色还是没有半分疑惑。
我的双眼微微地眯了一下。
——看起来，这货对于他自己日过奇怪的东西丝毫没有自觉么。
“那下一个问题——我们在各个世界里找到的外神典籍……‘信息扰动力’你总知道吧？”
我表示了肯定。
‘信息扰动力’，是类似于“趋同进化”的东西，在同样的环境下的生物会进化出类似的特征——而这表现在神明身上的特点，就是他们的“特征”会无意识地扩散，逐渐侵蚀世界的现实。
而这个扩散的过程却是符合逻辑的。
比方说我现在手上持有的一个黄印，被哈斯塔那家伙骂过是赝品，但其确实是在哈斯塔的信息扰动力下随机诞生的某个文明的产物——其可以真的产生类似于吸引哈斯塔注意力的作用。
它只是某个画家随笔画下的东西，但却在某种不知原理（我不知道尤格那家伙知不知道，反正我不知道……）的作用下产生了真的吸引哈斯塔的作用。
——顺带一提那一次我的附身者就是那个画家，那个文明最终沦为了我和哈斯塔的玩物。
“在我们所能找到的，信息扰动力所产生的典籍中——外神一半不会以本体出现，也不会像你这么弱吧。”
“噗咳！”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面前这个揭伤疤的家伙居然一脸无辜……
我心中十万匹奈亚子奔腾而过……
“骂人不揭短你不知道啊！”
我恨不得跳起来一发祭刃砸他脸上……然后考虑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我还是放弃了，接着跳脚骂街。
“不就是神位差吗？——降维掉B格掉力量连神志都变成人类级了一气呵成有问题吗？”
我的脸色扭曲得不成样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要这自伤自灭的神位啊！给我无貌之神的神位我能搞上天啊！现在这个样子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神位给摔了啊！
“是……外神中的豪杰……豪杰，嗯。”
陈俊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赔笑了一声。
“好了……到我问你了——首先，你得跟我解释一下……”
我的脸色陡然一转——哎，在这种不能发神经的地方呆久了真不舒服。（我有发神经吗？有吗？没有吗？有吗？）
“问吧问吧，你想知道虚空还是我们的军力？”
——得了吧，你刚才问的那两个问题都不算切入核心，我也不会问这么不识趣的问题……
“第四区。”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哎？我又问错了啥？
“如果是存心来找茬的……”
“我和笨蛋姐姐会把你轰成渣哦~”
两发巨大的炮口迎向了我——来自潘多拉和维斯卡，两位半神萝莉将军。
“抱歉……第四区的话题是静止的。”
就连陈俊也摇了摇头，示意两人将炮管放下。
“我知道你很怜悯那些囚犯，甚至不惜用神术将他们的无期死刑变为即刻死刑——仅仅这一次的话，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们都杀了太多人，也过于邪恶了，我不得不将他们这么处置。”
他脸上的神色很正经，带着一丝难以直视的威严——只有这一刻，他才显现出来自于希灵之皇的气息，像是俯视苍生心怀万物的至高神明一般。
我抿住了嘴唇。
确实——他们甚至是能对第一次见到的漂亮少女施以陷害的暴徒，没有人能够为他们开脱。
修女甚至可能是他们之中拥有较高道德水准的——在万年的生涯中我也见过比她更恶劣的家伙。
但是啊……
但是啊……
“别让我看轻你——一个完美的帝国不需要第四区。”
我直视着陈俊——不是以邪神的身份，而是以曾经的人类的身份，作出了暴言般的发言。
“无端干涉他国内政是要以死谢罪的！”
“潘多拉！停手！”
陈俊眼睛都不转就将手边的萝莉制止住。
“……可以让我听听理由吗？——对初见的家伙，你还真能说呢。”
——隐藏在威压之下的凶气让我知道，面前的家伙虽然是个会对出现在自己帝国极密地区里的邪神以礼相待的烂好人，但绝不仅仅只是个烂好人。
——是个能活很久的烂好人呢。
“啊啊……因为看透了你这家伙的本质我才会这么说的——我都能做到的时间跳跃，你们没理由做不到吧？”
“让我们时空跳跃回去拯救还没有大屠杀的他们？”
“还有他们所杀的人。”
我补充道。
“为什么？”
“因为那能救人——而你是个烂好人。”
“……那只会产生一条‘他们没有大屠杀’的世界线而已，没有意义。”
他苦笑，摇头。
“不，不会这样的，世界线理论基于法则——而法则，是你我手中的玩物。”
“……”
他没有说话，等着我接着说。
“随着时代的发展，女人身上的衣服一度增多又减少——这种概念性的改变原本应当是自然发生的，但此时却需要我帮你们改变，这未免有些奇怪。”
是的，人为因素导致的结果——他们的科技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跟克苏鲁神系一个级别，但三观却正得太过了。
“如果能够随意复活，人们就不会再珍惜生命。
如果能够近亲相交而没有丝毫负面影响，人们就会趋向选择近亲作为生殖行为的对象。
如果死亡不再痛苦——那人们甚至会死至五成不到……”
科技的进步往往伴随着某些东西的流逝——但这里却没有。
影子城像是一个保存完美的器皿，带着诱人的芬芳。
我不是说这种保存着人类高尚自尊心的东西不好。
但……有些东西，不可能完美地停滞下来。
这不是我在诱使他们堕落。
因为，克苏鲁神系也经历过这个。
——最终，为了理想而各奔东西的怪物们，将奔跑在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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