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的阳光中醒来的时候,她依旧坐在我的身边。
梦中之事恍如昨日云烟,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今天有什么想做的吗?”
她温柔的声音让我有些想要躺回去再睡一觉。
但不行,因为比起睡眠,我更想再逛逛这个大花园。
“我想……去远处的瀑布看看。”
——尽管我不记得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但这里的景色好似永远不会重复,不知为何,这里的自然风光每天都是不一样的。
但因为连绵的雨天会干扰我对时间的判断,所以我从来不让她将下雨持续一个小时以上。
——说起来很奇怪,她到底为什么可以操纵天候呢?就连昼夜反转这种事情我都看她随手做出来过。
“……瀑布,是吗?好的。”
我注意到了她一瞬间的犹豫。
“走吧,别回头,会变成盐柱的哦。”
但她随即的话却又让我脑海里失神了一瞬间。
接着,面前的植被随着她一声令下,像是被摩西分开一般,自然地分出一条路。
——就连地面的泥土都被植被抚平,变成恰好不会难以行走的柔软。
这服务周到得有点恐怖了……
(转场,瀑布)
这就是,瀑布吗?
还以为会更壮观一点呢——现在在我面前的瀑布,好像只有十米高,跟我远处视距测的不一样。
“……”
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旁的身影。
她面色如常(我也看不出一团光有啥变化),四肢协调,安静得像一个死人。
——反而显得稍有异常。
她动过手脚了……为什么?
我再次将视线投向瀑布。
与我在远处看到的别无二致——这才是问题,它在我眼中的大小跟远处看到时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应该在近看的时候比较大吗?
我极力遏制住转头问她的冲动。
我在脑海中,将瀑布逐渐地放大。
——说到底,真实虽然可以被她改变,但幻想不同。
我需要的只是一点想象力而已。
(屏幕闪烁)
很突兀的,像是突破了什么界限一样。
【看透自己,然后全盘加以接受的人,才能够做出极端之事。】
【极恶亦或者极善都无所谓,为了在真相尚未被揭露时,产生对其对抗的思绪的人都是疯子,所以无所谓善恶。】
【若是抱有迷惘就无法前进,若是沉溺凡俗就会故步自封,若是仅仅停留于此——那我就一定会败给真相。】
【华生,留在这里,这是我的战斗,而我——不会输。】
我看到,那个在我梦中出现,自称H的男人,对一个似曾相识的女性如此说道。
画面像是频闪照片一样,在模糊的视野中快速闪动。
——有一个巨大的裂罅,两岸矗立着黑煤一般的山岩,往下裂罅变窄了,乳白色的、沸腾般的水流泻入无底深壑,涌溢迸溅出一股激流从豁口处流下,连绵不断的绿波发出雷鸣般巨声倾泻而下,浓密而晃动的水帘经久不息地发出响声,水花向上飞溅,湍流与喧嚣声使人头晕目眩。拍击着黑岩的浪花,发出的宛如怒吼的隆隆响声。
【我叫你别来了吧?!为什么不好好在贝克街待着!】
愤怒的声音,像是在怒吼,却又带着对友人的无奈。
【啧……只有莫里亚蒂我倒是还有些办法……挡子弹?滚啊!别靠近我!】
我看到H焦躁地将华生推下瀑布,那种焦躁是如此明显,以至于我也像是被感染了一样,胸口的疼痛停不下来。
“呼……呼……”
喘息,就连脑门都溢出汗液,水珠顺着脖颈流下,蜿蜒如——蛇。
“嘶~!”(屏幕变红)
我被惊醒——喘着粗气,红着双眼确认周围的情况。
眼前依旧是那个小小的瀑布。
周围依旧仅仅只有花园。
“没事吧?你怎么好像……”
她关切地看着我。
“嘶~!”(屏幕变红)
然而,幻觉再一次侵占了我的视野。
面前的大花园逐渐扭曲成了一个小小的,娇生惯养的花朵成团紧蹙的院子。
远处的教学楼像是矗立的墓碑。
【她的鬼宅很安全?】
我不认识的少年对着面前的模糊光影说着。
【但你最好别再靠近那个地方。】
【我会解决你的问题的——就像我一定会解决她的问题一样!】
视角的转动越来越快。
【这不过是时代的悲剧!魔女——无论是假货也好!真货也好!她们必然被平反!】
年青的学者在处刑台前,怀抱着休克过去的少女,向着麻木的人群咆哮,声音震得处刑台瑟瑟发抖,却没有传入任何人的耳中。
少年是如此的自信,仿佛预见不到自己悲惨的末路。
他曾经不知道天高地厚。
曾经无知,自以为有着充足的准备就能够保护下自己所欲求之物。
但是……但是啊……
世界是如此残酷。
【视角……视角……如果这仅仅是一个主角怎样都赢不了的游戏……?】
我看到H趴在案桌前,挠着凌乱的头发,满眼血丝,在无数的白纸上一次又一次地演算。
——远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每个人都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道士先生……吗?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我看到白衣,模糊的幽灵在地牢的肮脏角落,抬起希冀的双眼,望着衣角沾血的道士。
而道士堆起虚假的微笑,背后的桃木剑散发着腥臭,却消散在同样味道的地牢内。
【混账!你们这些混账!这根本不是魔女狩猎!你们这些混账只是……】
我看到抱头懊悔的学者,在无数的情报纸堆后痛哭失声。
他的身旁,杂着烧焦味道的蛇蜕静静地看着一切。
……
“原来如此……”
“我想起来了啊。”
幻想完成了任务,静静地消退。
我睁开双眼,掀起讽刺的笑容。
“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啊。”
“因为……我,雪风,会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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