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没有。
……智慧，也只有最低限度。
……就连原本心念一动就能链接上的，让人无比恶心的“自伤自灭”的概念，都丝毫感受不到了。
我受到的拘束就是这么强力。
拉莱耶啥的都是灰灰好吧，今天的我才是邪神中最丢脸的一个……
“是啊，摸索到你都逃不出来了。”
一个很幼的声音。
“在虚空里，投影比本体好用多了，你和奈亚就是不听。”
那个声音好像可以直接听到我的心理活动，所以我尝试着用心灵跟对方“说话”。
——你是谁？谁在那里？
“你的前辈。”
我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高的大约一米六五，但矮的那个只有一米一。
可惜，在这个信息都被削弱的房间内，我甚至难以辨识出两人的特征。
我想，从音色来辨识，刚才的那段话是那个小只的家伙说的。
“啊啊……你就是新进的外神吗？——阿撒托斯那个家伙会不会走眼了啊。”
一米一挠了挠头。
——你们是谁？
“她是塔维尔。”
一米一指了指旁边的一米六五。
我刚开始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就说出了下一句更让我瞳孔骤缩的话。
“我么——虽然只是个分身，有些不合实际，但是，你可以叫我”
她顿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难以辨识却又无比熟悉的发音。
“尤格·索托斯——也就是泡泡。”
……………………………………
在我因为震惊而失神的时候，面前的小女孩蹲下了身子，用丝绢一般触感的小手仔细地将我脸上的灰尘拭掉。
“真是的……怎么会被抓到呢？明明只要逃跑就好了——这里的话，有着世界传送技术的影子城的话，没有人可以抓住一个到处乱窜的邪神的。但……你为什么要触怒他呢？”
像是慈母一般，很久没有人能给我这种感受了。
可恨的是，就连这种温馨的感觉也被房内自带的信息削弱装置给变成了泡影，难以辨识了。
——因为，我认为这座城市过于接近我的理想了，但却并不完全。
——我想要拒绝它，因为它……还不够完美，却已经在完美的边缘了。
“在完美的——边缘？”
——我讨厌这座城市，因为我喜欢它。
——人们，或者不是人们的家伙在这里聚集，成为一个全新的城市。
——古老而强大的使徒们带领着他们，尽管使徒们有些不着调，但依旧在及格线以上……起码比我们好。
——那些守护着世界的人，守护着世界的神，虽不说完全同心，但却已经是世界上能够做到的程度中最好的了。
“那……为何呢？”
她的声音很细，带着淡淡的无情味道。
——因为第四区。
“……”
她的声音停下了。
——我知道那里都是罪大恶极的家伙，也知道外面的人都是好人，甚至也知道……那里是“必要之恶”。
——但是……但是啊……在我知道这个帝国有着穿梭时空的能力的时候……我就没法冷静了。
既然有着这种科技，为什么不去拯救那些本不应该死的人？为了救人而违背常理难道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还是说，只有自己身边的人值得拯救？其他人就可以酌情况而定？
——我理解不了，完全理解不了。
——如果不能拯救所有人，那么就算不上完美。
——如果不完美……我，宁可毁掉一切。
——直到所有东西都消失为止，我宁可让那些不幸福的和幸福的都一齐埋葬在他们所说的无尽虚空当中。
大约是这个空间里的某些设备的缘故，我那不为外人道的，扭曲的欲望，被如数家珍地道出。
而尤格……泡泡，则只是静静地听着，我虽然看不到，但是我感受得到她的视线。
冷漠，但却绝不是拒绝之色——对于全知，乃至于部分全能的她，我的理想或许不过是稍稍让她惊讶的程度罢了。
【因为那份完全的理想，所以我不会去区分亲疏——平等地给予所有人我所拥有之物。
因为这份理想，所以我杀。
因为这份理想，所以我救。
我亦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但直到我将一切救起，亦或者被某人完全的杀死之前，我都不会停下。
因为——这就是我的邪神之道。】
“泡泡大人，规避预言的装置差不多到极限了。”
一旁，塔维尔恭敬地对泡泡提醒道。
“无妨——祂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不知道她们在说谁——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精神逐渐地恍惚，在最后一刻，泡泡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边。
“明天，我还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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