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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A 冻空的猎犬I

OVA 冻空的猎犬I

“深度80,航向修改:0-8-2,遇敌准备,全部武器使用许可。虽然对方只有一台WAP,但是你们很清楚他可以达到什么实力,自己多当心。”

2020年9月末,名为“愚者”的组织挑起的世界性战争现在已经将要进入第四个月。原本对于国联军来说应该是快速而肯定的胜利。现在却演变成了无休无止的消耗战。

即使是集结参战各国全部情报机构和网络体系的力量都无法确定“愚者”的本土究竟在哪里。近百万联军深陷非洲大陆,剩下的兵力却只能拆散固守在重要地区等待着不知何时会从何地发动的攻击。

尽管如此开战3个月来情报工作还是有一定的收获的,已经初步确定愚者的领袖即为三年前犯下“叛国”“间谍”“大规模屠杀”等罪行的万雪待中校(即使官方上CN持否认态度),因此除了已经控制住长期潜伏在PLA内部的郝际少校外,三年前同万雪待一同叛国之后消声灭迹的另外一人进入了PLA总参谋部的视野。

现在,在美国情报部门的协助以及许可下,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终于确定了这个人的行踪。

“不过···想想也是奇怪。既然是这么大的一条鱼,为什么不活捉套出有用的情报,而是下令确认身份后就地处决?”最后一次检查机体的武器系统和操作系统王正凯中尉忙里偷闲的与后座的机电员闲聊起来,“主声呐工作正常,HUD观瞄系统正常,火控系统完备,主炮系统完备,电热剑系统完备,导弹鱼雷舱系统完备,水下控制舵检查中请确认。”

深处海洋母亲的怀抱,对于所有的物体来说这都是一项严峻的挑战。海水的压强和盐水的腐蚀,无时不刻的想要将这台“蛟”吞噬,任何微小的疏忽以及装甲上的细小裂缝都可以直接将它碾压成“可口”的沙丁鱼罐头。

“水下控制舵正常已确认,航行辅助声呐正常,CPU运作正常,液压正常,仿生机构运行正常,海水腐蚀压强在可接受范围内。”谢枭中尉扭过头确认“尾巴”以及侧面“蛟鳍”的工作状态后也搭上了话,“也许是因为这个家伙太难抓了吧,而且既然已经揪出了郝际这么个宝贝。现在这个家伙脑袋里的那么一点情报也就没那么值钱了吧。”

“目标进入声呐探测范围,距离4千米,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迹象,电击鱼雷发射准备。”根据从长机共享的数据,各机的声呐屏幕上一台标准二足机正以均速向着冲绳的方向驶去。

“了解,主炮切换为鱼雷模式。”王正凯将左操作杆上的保险拔到下面一格,“蛟”口中的300MM高压水流切割机更换为双联重型鱼雷发射管。

“冲绳···这家伙该不会是打算单机袭击美军基地?”王正凯暗想,“说不定还有其他人马,战斗结束后向队长申请警告美军吧。”

“三号,四号,你们到上面去包抄,二号你跟我来。”在王正凯左侧另外两台“蛟”应声减速调整“蛟鳍”再迅速向着上方游去。

“各机装填电击鱼雷。”长机继续下达命令,“把鱼雷设定成高速模式,等待我的命令。”

说罢长机驾驶向着目标冲去:“二号下降包夹他!”

“了解。”前推操作杆“蛟”立刻向着深海游去。

“装甲振动无异常。”后座的谢枭随时注意着机体的状况,以免机体被海水碾碎。

逼近到足够的近的距离长机扬起蛟头,口中的鱼雷先后喷射而出,根据制导引线的修正数据靠近目标。

高压氧气的喷射和刺耳的机械噪音不可能不引起目标的注意,二足机立刻向上拉升做出各种机动动作回避制导鱼雷的追踪,无奈二足机在水中机动性有限,原本稍显笨拙的鱼雷倒也能够死咬住目标不放。

就在二足机将注意力放在追尾鱼雷上的时候,长机迅速的同他拉近距离张开如同铁钳一般的双臂,看准时机在二足机应接不暇的时候用手臂死死的将他夹住。

“全体齐射!”无法做出回避动作的二足机,自然也就成为了完美的靶子。

在众僚机教科书般的鱼雷轮射,以及紧接着第二轮补射之后。长机立即开始扫描已经瘫痪的二足机。

“数据确认:石田重工制WAP‘重生’。”长机松开双臂,缓缓将自己推离二足机,“叛国者张翼的座机无错。你们保持距离不要过来,做好准备随时补枪。”

将标准型的鱼雷装填进鱼雷发射管:“张翼,奉总参谋部的命令,以‘叛国’‘制造恐怖袭击’‘反人类’‘颠覆’‘刺杀政府要员’‘屠杀’等罪名,执行你的死刑。”

话音还未落下,重生琥珀色的独眼再度亮起,右手狠狠的握住蛟的咽喉。情急中蛟下意识的发射了鱼雷,鱼雷却擦着重生的肩膀脱离目标。

藏在蛟龙双臂中的T32-08式电热剑伸出,斩断重生握住他咽喉的手臂。重生见手臂被斩倒也不多做纠缠。一脚狠狠的踢在蛟的驾驶舱上,借着这股后坐力让自己和蛟拉远距离。

“可恶的家伙。”蛟试着将颈部的断手扯下,无奈没有手指的蛟无法在断手上找到着力点,只能带着这么一个部件先干掉这家伙再说。

“贴身近战锁死他的校角,水中机动性我们占优势!”

听到长机带着几分狼狈的呼喊,王正凯操作蛟急速上去。他们的上方,三号四号正在不断的发生鱼雷干扰重生的移动。

重生在水中翻滚躲过鱼雷的追击,立刻拔出左手的T-32-06式电热剑。欲将已经受损的长机拦腰砍断。

“休想!”王正凯及时赶到,用蛟的后背狠狠的撞在重生后背将他手中的电热剑撞飞。再以坚固的双颚咬住重生的左腿带着他向海洋更深处游去。

“被海水碾死吧混蛋。”王正凯骂道。

“深度120即将进入极限下潜深度。”

“继续!”再下降一点就好,王正凯已经可以感觉到,借助水压的帮助蛟的双颚正在一点一点的陷入重生的左腿。

重生见无法摆脱蛟龙的双颚,索性全力一拳砸在自己左腿的裂缝处。

撞击加上蛟的撕咬再加上海水的压强,重生的左腿整个被扯断。王正凯松开双颚将重生断肢吐出,掉头追赶正在上浮的重生。

“鱼雷发射,友军注意回避。”通讯中传来三号机的通讯,不多时一发接着一发的无制导鱼雷便向着王正凯的方向冲来,在视野的极限勉强可以看到重生为了躲避鱼雷,再次露出了破绽。

三号机四号机立刻抓紧时间上下包夹重生,分别咬住他仅存的左臂和右腿。

长机上前用T32-08式电热剑,顶住重生驾驶舱前的装甲:“无计可施了吗?”

“哼···狗奴才。”通讯穿来一名30岁左右中年男性的声音,简短的几个字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鄙视以及仇恨。

“有遗言吗?”长机并不为所动,说老实话这种漫骂对于他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一起下地狱吧。”随着张翼的话音落下,重生周围被数团火球吞没。

周围的三台蛟尚且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被火球吞噬,唯有尚且还在原处的王正凯和谢枭幸免于难。

待火焰褪去王正凯接近爆炸地点的时候,现场只剩下蛟的碎片以及只剩下头部和核心的重生。不过此时的重生已经完全沉静下来,电池组也完全停止了活动。

“任务···完成了吗?”谢枭有些难以置信道,“死前都要拉这么多垫背的······”

“回去吧···”王正凯调转蛟的机身,正欲驶向归途。

背后突然想起的机械噪音让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重生再度启动,并且从头部露出牙齿状得部件直接咬住蛟的喉咙处,深色的液体不断涌出周围的海水也逐渐被染成一团团血雾,再往后液体翻滚溶解成一团团气泡,将周围的一切都置于不真切的欢迎之中。

“液压持续降低,拟生系统失效,水压正在突破装甲的承受极限。”谢枭转而确认逃生系统的情况,“现有液压···只能弹射一人。”

“这样啊······”王正凯苦笑片刻,“你比我更擅长写报告···再见了我的朋友。”

“咚!”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血污染红了驾驶舱的前半段。

“你这小子······”没有更多的时间让谢枭对友人的死表示遗憾,按下弹射键海水逐渐从四周将他包裹住,紧接着驾驶舱装甲板从内侧炸开,谢枭也被推出了驾驶舱。

座椅上的气囊立刻充气,带着谢枭的身体向着海面上浮,谢枭勉强侧过头,正好同重生的琥珀色独眼对上。重生回过头,一口撕扯下蛟残存的驾驶舱,在谢枭的面前将驾驶舱咬的粉碎,连同王正凯的尸体。

虽然,谢枭知道这很荒谬,但是他却认为他这个时候听到了可以穿透人心,直接让人从心底感觉寒冷的声音。

那是来自逝者的怒吼···

(2020年9月25日 海参崴)

“少校郝际,对于你的罪行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施压,以攻破受审者的心理防线,要让他以最理想的神态对他们摇尾祈怜。

“······”但是当事人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而是平静的如同在收听一场与他毫无瓜葛的新闻。

“郝际,你以为一言不发就可以掩盖你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吗?”既然如此继续施加压力,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承受底线,慢慢压破这条底线即可。

“······杀了我。”郝际抬起眼皮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以为你的命可以告慰死在大连的八百万亡灵吗?”法官清清嗓子,站立而起为本案的结案做出最后的宣判,“前PLA少校郝际,因为你的行为造成了这个伟大的集体,这个伟大的国家难以统计的损失。现在本军事法庭以‘叛国’‘间谍’‘出卖军事情报’‘屠杀平民’的罪名判处你无期徒刑,即刻执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郝际依旧很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既没有对监禁的恐惧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此外因为本案还有诸多疑点,并且因当事人的态度所至,本法庭将以间谍罪的罪名引渡当事人的妻子协作我们进行调查。”

“哼···”郝际冷笑,这是整个审判过程中郝际唯一的情绪流动,“你们绝对不会称心如意的,人渣。”

(于此同时 雷塞斯)

“于是······”一蹴将眼睛从书面文件上抬起,“你们要求引渡我方在籍人员,贵军郝际少校的妻子?”

“是叛国者郝际。”PLA派来的照会使节改正道,“相信对于贵军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一蹴将文件拍在桌上,“那么我们也有要求,要知道我们这边也有一堆案子悬了这么多年,需要从贵军引渡一些人员协助我们调查以及审理。”

“请鹭泽准将列出名单,我方一定尽力配合调查”

一蹴起身向着酒柜走去:“也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士就是了,不必那么紧张。”

手指从一排排的酒瓶前滑过,最终定格在一瓶2014年份的红酒上:“为了帮助我军审理3年前DA军团遇袭案件,以及石田秀康中校与景天少将的身亡。希望可以向我们引渡贵军总参谋部与国家安全局的全体成员以及国防部长,来协助我们进行调查。”将红酒倒入杯中再轻轻摇晃酒杯,让葡萄的馨香慢慢浸透出来。

“鹭泽一蹴准将,注意你的言辞。”很明显使节没有想到一蹴会有这么大的胃口,“对间谍嫌疑人进行引渡是命令而不是协商!”

“命令?笑话,UNSF什么时候需要听从PLA总参谋部的命令了?”浅尝几口红酒,让舌头可以充分享受红酒的美味。

“鹭泽一蹴准将,如果贵军不遵循我方的命令。那么我方就会将其视为挑衅和对我方的宣战。”

“宣战是吗······”一蹴继续轻描淡写道,“‘你要战,我便战。’你可以走了,把我的话带给贵军尉级军官以上的所有人。”

“你!”

“慢走不送~~~”一蹴以轻松,甚至还有几分愉快的语气将使节同他的记录员“请”出自己的办公室。

当使节带着怒气同候在门外的随行人员离开之后,一蹴说道:“装了这么长时间的记录员憋坏了吧?”

一旁的角落里的记录员摘下眼镜:“再增加3个阿萨辛小队进行保护,凡是可疑人员一律就地处决。”

“阿萨辛的事情你决定就是,现在陪我去一趟医务室·······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那家伙···”

志雄:“······”

(医务室)

“也不知道你走的是哪门子狗屎运,竟然只断了3根肋骨。”隔壁的医生诊断室中传来这么一段对话。

谢枭抬起眼皮无聊的数着点滴的速度,虽然知道作战海域属于日本领海,但是却没有让他想到的是被派来救援他的竟然是UNSF。

“不碍事,不碍事,也不是第一次受这种伤。”虽然还有着几分青年音在里面,不过依然可以从声音里判断出正在就诊的是一名30左右的中年大叔,而且还是那种有点精力过剩的。

就在这个时候,医务室的自动门收纳进墙壁的声音,隔壁的诊断室中又出现新的声音:“他伤势如何?”

“断了3根肋骨,不过没有大碍。”

“那就好,这家伙比头牛还耐操些,这种小伤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恢复。”

“喂喂喂,我可就在你面前啊。”

“不妨碍走路吧?那就不要赖在医务室了边走边说。”

自动门的工作音再次响起,医务室再度陷入它应有的安静之中

“为什么不呆在格纳库,不在意‘重生’的修理进度?”

“那个格纳库现在太空旷了心里不踏实,不过说起来啊···”雷塞斯的观景甲板,张翼扶着栏杆观看海水拍打要塞的装甲外壳时泛起的泡沫,“志雄你还是不怎么喜欢说话来着。”

“精力有限。”志雄半靠住要塞的装甲外壳,不知道盯着张翼的背在想些什么。

“对于我这个International Criminal Police Organization的Need for Speed Most Wanted不放心?”张翼依旧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使现在几乎每一个国家都在通缉他,其中也包括他现在身处的日本。

“你知道就好,你在日本逗留的时间越长,给UNSF带来的麻烦的可能性也就越多。”志雄突然觉得有种释然的感觉,至少张翼还知道是非利害。

“不必担心,作战结束我就走,直接从战区离开,连要塞都不会再多回一趟。”

“那就好···”志雄总算是放松一点,“对了,一蹴是用多少钱把你请来的?你在PMC中介上的报价可足够闪瞎大部分人的狗眼。”

“喂喂喂,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认钱不认人?”张翼汗颜,“我自己要保养‘重生’自然需要很多钱。”

“那么就是用实物当做报酬喽?”

“嘛···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张翼现在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情,“任务开始前,在市内自由活动的许可。”

“······果然是如此吗?”

“当然我不会让别人认出来的,你知道我的乔装水平。”

“······后悔当初那么做吗?”志雄问道。

“如是你,你会怎么做?”张翼反问。

电车缓缓在月台旁停稳,随着下班的人群张翼缓缓的融入人流之中,当然同他一起的还有离他只有半米距离的志雄。

数日的自由活动许可,雇佣来了市场上报价最高的佣兵的雇佣合同,其中的缘由志雄当然清楚,而张翼现在要去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

待走过车站前繁忙的商业区,人流变得渐渐稀少的时候,志雄才慢慢走上前来:“你现在去她也不一定在家,而且我也不认为她家里人会让你进去享用晚餐。”

“你觉得这些重要吗?”张翼笑着反问道。

说话之间已经走过了车站周边辐射出的公寓楼群和住宅群,他们两个人的周边几乎已经见不到任何人的踪影,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一片院墙出现在视野里。

看到院墙的出现,即使张翼依旧极力控制自己,不过志雄看的出来,他已经不再冷静了。

继续走到院墙的跟前,张翼如同沿着自家的后院小径散步一般,缓缓调整自己的脚步,平稳自己的呼吸。

并不算高的院墙,对于他而言连称之为“障碍”的价值都没有。只要他愿意,翻过这面院墙再将里面的人带出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走吧,耽误你回家的时间了。”沿着院墙稍微走了一小段之后,张翼转身向着来时的电车站走去。

“张翼···你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天知道呢···也许是将那座千年帝都焚为灰烬的时候,也许是我血液枯竭的时候,也许是重生停下的时候。”

“······”

“反正不管怎么说,等待我的都不会是善终。”

“一个人改变不了世界。”

“至少也可以为改变世界的那群人创造条件。而且······”

“而且国境和民族本无意义。”

(于此同时 石田家 后堂)

“······”一蹴正襟危坐在元让面前。

元让将已经暖好的茶杯从茶座上翻过来,清香的花茶从茶壶中缓缓注入茶杯:“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元让叔父。”一蹴没有拿起茶杯,而是谢罪一般低下头,“请原谅。”

“这样啊···”元让缓缓端起茶杯细细的品尝一杯茶,“放手去干吧,不用顾虑什么。”

“是···”一蹴抬起头来,发现元让正扭头看着灵台前一排灵位。

先是秀康和雅。

不久之后田中的牌位也出现在上面,

到现在,不久之前川森也死于北美的战场。

“天知道,接下来还会有谁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元让的低语,一蹴却听得分外真切。

“战争······

这是实现政治目标经济目标或者是文化目标的诸多手段中,最愚蠢的一种。

但是不可否认,有些时候这也是最有效的一种手段。”

这是志雄写在日记中的一句话,这也是这些年来志雄的日记中最长的一句话。

出于职业习惯,志雄所写的日记从来都很简单,一般情况下都只有每日个人的财政支出之类的清单。既不会写上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也不会记下自己的心情。就如同最标准的阿萨辛范本,不在任何记录和公众场合中留下任何自己的情感,想法,思考模式的痕迹。

匆匆将日记本塞回口袋中,志雄已经站立于自家的门前。手表上的时间也已经指向9:00,平时这个时候孩子们早已入睡,为了不打搅到他们志雄自己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不过就在钥匙即将**钥匙孔中的时候,房门就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志雄···”克罗艾从里面为志雄打开房门,恐怕自孩子们入睡之后她就一直等在门旁也说不定,“快进来吧。”

“啊···抱歉,有点事情回来晚了。”志雄进来的同时把门随手带牢,“孩子们睡了吗?”

“刚刚睡下,”克罗艾帮志雄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还饿着吧?”

“没时间吃饭啊···”志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像脸色那样灰头土脸。

“快去洗个澡吧,水还热着。”

“我先去看看孩子们···克罗艾。”志雄叫住转身准备去厨房的克罗艾。

“嗯?”克罗艾回过头。

志雄飞快的在克罗艾嘴上一吻:“我回来了。”

“那么······”克罗艾带着几分笑意的又吻了回去,“欢迎回来。”

不管怎么说,不管寻找怎样的理由,不管如何的去解释。继承了他血脉的女儿,佳织注定是不幸的。而他从来就不是,也没有可能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轻柔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生怕稍微多用点力就会将女儿从睡梦中惊醒。尽管···佳织并不喜欢他这个父亲。

早年,佳织刚刚出生时。克罗艾还没休完产假在家中就已经回复到工作状态,时刻关心着家族产业:加贺美食品公司的管理工作。而志雄自己则往返于中东,东欧,西欧,雷塞斯之间,难得有在家的时候。如果不是那件事情,让自己退役并且也让克罗艾放弃继承权的话,恐怕女儿人生的头8年就会变得一团糟了吧。

虽然···温存的日子没几天,又摊上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恢复服役。

恋恋不舍的从女儿旁边缓步走开,志雄又来到隔壁炼的房间。

于兄长苍桔的养子身份不同,炼身上流着的是秀康和雅的血脉,是原本无法降生的奇迹。不过上苍的仁慈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孩子···”志雄看着熟睡中的炼暗自低语道,“无论如何,都不要变得和我们一样。”

如果自己再强一些,如果“圣徒”的速度再快些,如果“月光”再锋利一点,现在······

现在至少就不是这种结局了。

(于此同时 黑泽家)

“祈···”玲叫住刚刚从若叶的房间中走出来的祈。

“有什么事吗?婆婆。”祈问道。

“一蹴把自己埋在书房里。”玲指了指书房的门,“去把他揪出来让他早点休息,这个家里也只有你的话他才肯听。”

“······”

每日每夜都在计算,计算装备采购磨损翻修,计算人员的退伍离职补充训练,计算同各个国家组织的关系,计算同其他六个家族之间的平衡。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在家中还是雷塞斯,无论是在卧室还是在驾驶舱中。

“讽刺啊······”

虽然直到今日,一蹴也没有将自己的姓氏从“鹭泽”改为“黑泽”,但是他却早已履行着“黑泽一蹴”被赋予的责任。

“鹭泽一蹴”这个名字也仅仅是他对于之前的岁月最后一点点的象征意义罢了。

有些时候让失去的记忆和被掩埋的血脉重见天日,对当事人来说更多的要算作是灾难。

随着“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缓缓的拉开。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蹴突然觉得一阵怒火攻心也不回头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就吼道:“我说过了!待会就去休息!”

但是进来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生母。

“一蹴······”听到祈的声音,一蹴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大概延迟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进来的人是祈。

“抱歉···”一蹴不知道自己比自言自语大不了多少的声音祈是否能够听清,“抱歉···我还以为进来的是···,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就好,这里处理完了我就去休息。”

“一蹴···”祈的声音里代表着担忧的讯息,一蹴自然听的出来。

“······可能是很八卦的新闻,不过你有兴趣听听吗?”一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祈说这些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祈是他最信任的人。

“嗯。”祈走到一蹴身边的位置,将自己的手放在一蹴的手上。

一蹴稍微整理一下思绪开口道:“第一,PLA来找我要人,我拒绝了。

第二,秀康打算发动对针对远东地区的作战行动。

第三,张翼现在在这座城市里,受我的雇佣。”

“···他会去见果凛姐吗?”

“不可能的,至少在花祭家中见面绝对不可能。”一蹴头疼的按住太阳穴,深深的吸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喃喃自语道:“‘我需要力量,当母亲过世的那一刻,就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每日每夜百次·千次·万次的回响,我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还记得是谁说的这句话吗?”

“志雄,在和小艾结婚前夜说的。”祈记得很清楚,那天志雄在教会忏悔室内说的话。

一蹴带着几分苦涩继续述说着:

“是啊······我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有太多的人需要去保护,

有太多的信念无法放弃,

但是我们却只有

这么稀少的时间,

这么微薄的力量,

这么贫瘠的空间,

以及

这么懦弱的勇气。

真想现在就放下这里的一切,跟着秀康一起同这个世界杀个痛快倒也算是一了百了。”

“那么,为什么一蹴不这么做呢?”

“因为我不能···我这么做有什么作用?志雄到现在还在懊悔自己当年没能救出秀康和雅才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但是就算当年秀康和雅平安无事,ORCA还是会出现,亡灵还是会复出,压抑的愤怒并不会因为一个人两个人的得救而缓解。唯一的不同只有···我们剩下的4个人不用自相残杀罢了。”

“一蹴···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

“今天就到这里,快去休息吧。这是你私人医生的命令哦。”

“祈···”

“嗯?”

“如果秀康和威尔还在这的话,他们现在会怎么做呢?”

“这种事情···只有神明才会知道吧。”

(数日后)

“神明···”张翼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扬起半边嘴角,“如果这个家伙真的存在,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到底是长的一副什么嘴脸。”

大连战役结束后半月间,ORCA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放缓了进攻的脚步,在扫荡了法国南部从马赛到雷恩—巴黎—斯特拉斯堡一线之间的区域之后。德国最先通过瑞士(瑞士不在宣战范围内)向ORCA提出了和平谈判的协商。

起先仅仅只有诸如卢森堡,奥地利等数个被迫拖进战争泥潭的欧洲小国响应德国的停战协议,但是在上次战争尚未痊愈的疤痕下再遭重创的经济急速滑坡和欧元信用度急剧下降,再加上为了配合欧洲的谈判行动,欧盟最后的稻草美国本土被ORCA航空兵部队和潜艇部队闪电袭击,在极短的时间里造成了旧金山难以预估的人员和经济损失后,如从未出现过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一次行动也被不少人视为继西海岸的全面的沦陷之后,ORCA即将针对东海岸发动攻势的预兆。这次行动无异于在原本欧美不和的基础上再添加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指望美国依靠那仅存的条约对北约盟友进行支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与此同时,不堪忍受战争所带来的创伤的欧洲民众也接连发动大规模反战活动,内外交困之下,英法再也无法继续那“光荣的孤立”,不得不接过了ORCA早早递出的橄榄枝。

最终在各方协商和劝说之下,ORCA同欧洲诸国的谈判最终在意大利首都罗马如期举行。至此欧洲战场的战事暂且告一段落。

而此前伤亡最惨重的CN境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除了留在上海和大连的伤痕,战争仿佛从未爆发一般。长时间的高度戒备和漫无休止的等待早已让部队苦不堪言,而总参谋部在这个空隙时间里正在想法设法的揪出部队内部的“ORCA间谍”,全军尤其外籍军队(主要为原俄联邦政府军以及吞并的DA军团部队)的各级军官均受到排查,大批军事主官入狱,各部的军事指挥权暂且交由政委行驶。

为了维持住民间的局势,除了采取基本的军管措施之外。全部居民(除了生产部门的工作人员外)都受到了严格的外出限制,全部个人资产均遭到冻结,每日每家每户都只能到规定的银行去领取分配的生活费用,再到规定的店铺去购买各种生活必需品勉强度日。凡是任何逃离户籍区域的行为一律视为间谍罪就地处决。

不过对于居民来说,万幸的是除了对预备役人员进行动员外,并没有征召民间人员的情况(1:没有那么多的军费。2:储备装备大多无法应对ORCA的部队。3:也没有那么多兵力抽掉出来训练新兵。4:长期的和平以及平民军事边缘化的政策,导致国人军事素质和潜力普遍可以忽略不计,没有那么多时间从基础开始教。),至少暂时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至少还能全家人都在一起。

“说说看吧···你觉得秀康什么时候会再次动手。”一蹴把张翼叫来可不是为了听他如何批判神明,“虽然日本也不在宣战国行列,但是在这样下去美国强行调动自卫队也是迟早的事情。估计等自卫队的舰队驶出日本领海后,ORCA的炸弹也该砸下来了。”

“今天是29号,后天是中秋。”张翼说道,“你知道的雪待的作风,至少会让人们享受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

“······做好准备,我们两个大后天出发。”10月2日,中秋节后的第一天,也是战火再开的第一天,而雪待亲自参与攻击的地点,无疑将会是在那里。

“我们两个?志雄不出动?”张翼试探性的问道。

“我没忘记对克罗艾做出的承诺。”一蹴说道,“而且这次行动并不适合‘残月’。”

“信守承诺吗?”

“······”

“这很好,一蹴。”张翼不阴不阳道。

“轮不到你来说这句话。”

(两天后 雷塞斯第2格纳甲板03格纳库)

“你不是说格纳库太空旷了,呆在这里心里不踏实吗?”看到张翼穿着技师服,在“重生”前忙上忙下的样子,志雄还没从电梯里出来就大声吐槽道。

“是啊,你不觉得太空了吗?可以容纳6台机体的格纳库,可是那边···”张翼指向“重生”面对着的一排格纳荚回应道,“那边的3台机体呢?整整空出一半的空间谁能感到舒坦?”

“那边的3台机体”:

“灵狐”

“断头台”

“INFERNO”

现在已经都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这座格纳库中,连同他们的主人一起。

“虽然这么说,六式电热剑这种中古装备的整备实在不放心交给其他人,所以我还是自己来吧。”说话的同时,张翼启动工程电梯,让自己上升到“重生”肩膀的高度。

话又说回来,上次几乎就是除了核心其余全损的状态到达雷塞斯,却还能在几天的时间里将机体修理完毕。到底是配件原产地,效率就是高出一截。

(于此同时 花祭家后院)

和睦的阳光,这是非常适合晾晒的天气。

当然对于晚上的赏月来说这也是非常合适的天气,相信今晚的月色将会非常美丽。

果凛这么想着的同时,将洗好的床单撑开在晾晒架上夹好。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因为不久前爆发的那场战争。现在一蹴家那对口子和志雄家那对口子都忙得要死,没办法和往年一样一起赏月了。

至于某个没节操的干爹——现在更不知道在哪个轨道线上,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会突然出现,但是那个几率···很低。

“果凛小姐茶已经准备好了。”长年服侍他们家的玲子婆婆在晾晒区一旁的座椅上为果凛准备好了红茶。

“玲子,我都说过了这种事情以后我自己来办就好。”果凛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语气道,“反正我现在也不用再去工作,每天在家都闲得很,再让其他人来伺候不就真成寄生虫大小姐了吗?”

“但是小小姐说无论如何都希望至少让我继续把茶泡下去,因为小姐泡的茶有些···差强人意。”考虑到主仆关系玲子挑选了一个,不那么一针见血的形容词。

“羽······”果凛很不满的把脸靠近女儿的脸,“你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但是羽却依然不紧不慢的喝着红茶,吃着松饼,毫不在意气定神闲义正言辞道:“是的,妈妈实在是没什么料理天赋。还是爸爸和玲子奶奶做的东西好吃。”顺带一提,这个小鬼可以把人气得半死的吐槽态度也真是活生生的和她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料理·点心·下午茶我不碰就是了。玲子只能继续麻烦你了。”果凛彻底放弃道。

“您太客气了,果凛小姐。这原本就是我份内的工作。”玲子为茶壶点上酒精炉,以免水温过低糟蹋了里面好茶叶,因为战争的原因,这种茶叶现在已经越来越难买到,恐怕再过不久红茶就只能改成本地的麦茶。

“太好了!”羽天真无邪的欢呼到,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她母亲的胸口插上一把刀再撒上一把粗盐。

“喂,别在嘴里还有东西的时候说话,要有点淑女的样子。爸爸可是最讨厌粗野丫头的哦(谎话,那家伙是通吃)。”

“是,我知道了。”

“果凛小姐······不知道有句话我当讲不当讲。”这句话玲子已经说过很多遍。

而果凛的回答同样也不曾改变:“不必讲了玲子,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我会等他回来,无论多久都会等。”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称赞她做出的料理好吃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三年。至于还要多久他才会回来···谁也不知道。

“妈妈?你现在心情好吗?”羽又一次问道。

“如果你说我做的东西好吃,那么我心情会立刻变得好得很。”果凛半是玩笑的回答道。

“诶···撒谎的孩子爸爸也会讨厌的,所以我不能撒谎。”无形之中,又一把刀插在离刚才不远的位置。

“······”这种想要抓墙的挫败感是什么?

“那个···一蹴叔叔,祈阿姨,志雄叔叔还有克罗艾阿姨什么时候会来?今天不是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吗?”因为父亲长年不在的关系,其实羽很黏志雄和一蹴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确实是非常接近羽父亲的角色。

“很抱歉羽。今天呢一蹴叔叔和志雄叔叔都很忙,所以不能来了。”

“那······若叶哥哥和伊莉娅姐姐他们呢?”

“也不能来,不能再让祈阿姨和克罗艾阿姨分心嘛。”

“呜···真无聊。”

“有想去玩的地方吗?作为补偿今天你可以去任何地方,破例一次。”也不想看到女儿消沉的样子,即使他不在自己也要让女儿快乐健康的成长。

“那么的话···雷塞斯!”

“哈?”果凛以为自己听错了。

“雷塞斯!妈妈不是说过什么地方都能去吗?”羽得意的将母亲后路堵死。

“可是······”

“爸爸可是最讨厌言而无信的坏女孩哦。”再在退路上洒满煤油并且点上一把火。

“······”

玲子摸了摸茶壶确认水温后为果凛还有羽续满茶杯。并且分别在两人的杯子中加入两块方糖。

三块方糖被依次丢入咖啡杯,在醇黑的液面上激起微小的波纹。

志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口头上并没有说什么。

然后是第四块。

看着张翼淡定地搅动着手中的调匙、好让杯中的糖块溶解在咖啡里面,志雄终于忍受不住吐槽的欲望,张嘴爆出的一句话是:“这咖啡还能喝吗!!!!!”

不过志雄的问题丝毫不能影响到张翼把这杯咖啡灌倒肚子里去的欲望:“甜食有助于让人心情舒畅,淡化皱纹,提升睡眠质量。”

“那你喝咖啡有什么意义啊!!!”志雄依旧在不淡定的抗议。

“过嘴瘾···说起来你每天板着脸这样很容易长皱纹,来一杯特甜咖啡调剂调剂?”张翼淡定的一本正经气若神闲义正言辞道。

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和这个家伙淡定的对话超过10句——已经陷入抓狂状态的志雄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难道说这就是相性?

优哉游哉的享受完最后一次清闲的午后咖啡,张翼回到格纳库中继续进行“重生”的整备工作。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前去格纳库的路上······

“哇!”因为同时走过转角而几乎撞到一起的俩人,连忙以几乎相同的脚步向后退开。

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

直到······

羽头顶问号从果凛身后走出,先歪着头看看妈妈再看向妈妈对面的人:“嗯?···爸爸!”

听到稚嫩而又熟悉的声音,张翼有些僵硬的低下头向羽看去:“羽······”微弱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无法听清。

(当夜)

“星恋之丘”位于芦鹿岛唯一一座小山的山顶。

每年逢重要节日,这里都会举行相关的庆祝活动。加上天气晴好时这里可以看到非常漂亮的星空,所以近年来也逐渐成为周围地区的情侣或者家庭游玩常去的景点。

当然对于赏月这天来说尤其不能例外。

遥望空中点点的繁星,原本应该是今日主角的月亮反倒被星空夺去了不少的光彩。

“看来今天的天气有点好过头了,星空太亮反而盖住月色。”从张翼身后靠近的人,以无比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没关系,羽玩的很开心不是吗?”

“······肯陪我喝几杯吗?”果凛在张翼身边正坐坐好,并且将一个小矮桌放在他们的面前,矮桌上面摆着赏月团子,几壶热清酒,一点下酒菜和两个杯子。

“当然可以。”

顺带一提“星恋之丘”距离石田家只有数步之遥。

准确来说石田家坐落在半山腰,星恋之丘则在山顶。

拿起果凛为他斟好的酒杯,张翼将酒杯举到下巴的高度却迟迟无法将酒杯再进一步举到唇前,而另外一边的果凛也是如此。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果凛问道。

“······”张翼没有回答。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摔碎酒杯,再用碎片划破自己的腕动脉,这样也许就能把你留下了。至少明天早上羽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得到父亲就在她身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再顺带一提,因为玩的过于高兴,羽在庙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在张翼的肩膀上睡着了。于是他们只能就近来到石田家在这里暂住一夜,而元让老爷子也爽快的答应了。

“又或者,我应该划破你的劲动脉,这样能把你的尸体留在身边。”果凛拿起一个赏月团子,细细的咀嚼着。

“······”

谁也不曾想到,三年前的一句:“出门去便利店买一罐啤酒,喝完就回来。”这一去就是杳无音信的三年。如果不是今天羽一时兴起想去雷塞斯玩,恐怕时间会更久。虽然···今夜注定也只会是这场分别中小小的插曲罢了。

“对不起······”许久张翼才憋出这么一句话,虽然这三个字同一张白纸没有多大区别。

“用不着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要是我们两个互换一下,我也会这么做。”再次饮尽杯中的清酒,而张翼酒杯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有酒不喝,这不是你的风格。”

“嗯······”听完果凛的话,张翼才勉强喝完这杯酒。

这辈子目前为止最苦涩的一杯酒。

还没等张翼开口,果凛就又为张翼斟满酒杯,如同最贤惠的妻子一般。

虽然名义上来说,两人现在已经不再是夫妻,从张翼被全球通缉那天开始起。

“羽还好吗······”无法开口询问果凛的近况,张翼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的很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每天都很快乐很健康。和我一样爱吃肉包,也和你一样爱欺负人。”

“是吗······这些年,我应该呆在你们身边才对。”原本来说,闷酒应该是一个人喝酒才会有的状态,可是如今他也知道了,原来两个人的酒也能喝的如此苦闷。

“别自视太高了,即使没有你我们也能过得很好。或许再过几年,等羽稍微长大一点,我就应该再张罗和自己找个伴了。‘花祭家的女婿’——恐怕会有不少人为了这个头衔踢破我家的门槛吧。”果凛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的说完这句话,不过紧接着就将清酒比之前快几分的速度喂入自己口中这个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真正的心境。

“是吗······”张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开心就好啊···”话才出口他自己就觉得后悔了,恐怕这种话也只有他这种该被吊死的人渣才会说的出来吧。

果凛侧过头看着张翼,面色平静读不出任何明显的情感。用银色发带盘起的头发还带有一丝水汽,表明头发的主人才刚刚梳洗完不久。

“你·····”果凛最终还是开口。

张翼原本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责骂和埋怨的准备。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果凛说的竟然是:“最近是不是枕头太硬了?”

“哈?”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枕头太硬了?脖子有点僵你自己没发现吗?”

张翼试着活动活动颈部,确实就像是果凛所说:“最近都是睡的休息室里的沙发。”

“······”果凛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起身走到张翼身后。

“干嘛?”张翼有些紧张的问道。

“别动,腰杆挺直坐好,敢动一下我就掐死你。”果凛的语气中听不到半点玩笑的意思。

而张翼倒也顺着果凛的意思端正做好。

尝试性的握住张翼的肩膀,确定好每次移动时所需要的距离和力道。

再拿捏住合适的穴位,适当的在穴位上施加一定的力道,不消片刻张翼的颈骨就传来“咔嘣”一声脆响,顿时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不少。

并不是要掐断张翼的脖子,也不是什么处罚项目,而是最简单的肩部按摩,就如同张翼离开前,果凛经常做的那样。

“不用特别在意什么,如果我不愿意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果凛说话时的呼吸喷打在张翼的后劲上,不免让他觉得有点痒痒的。

“嗯···我知道。”

“不过说起来,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果凛带着几分嫉恨的口气道,“明明男性,身体却比女孩子还要柔软。”

“又是说这个?”果凛已经不止一次就张翼身体比女孩子还要柔软这个问题表示嫉妒,“这父母给的身体我又不能决定,而且果凛你的身体也很柔软不是吗?”

“少说好听的,我每天都要控制饮食,进行练习和锻炼才能保证身体的柔韧度和脂肪比。但是你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去死吧······”说完果凛果真加大手指的力度,深深的掐入张翼肩膀的皮肉中。

当然因为隔着浴衣,再加上张翼原本就因为驾驶WAP的原因习惯了各种体痛,果凛施加的这么一点小小的处罚自然不算什么。

“哼!”果凛像是还不解气,直接张嘴咬在张翼的脖子上。

张翼这才感觉到疼痛,但是依旧没有说什么。

直到最后果凛松开,在张翼的脖子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血痕,他依旧没有多说半个字。

“······”

“······”

“翼···”果凛这个时候才流露出几分幽怨的语气,她应该有的语气。

“嗯?”

果凛解开发带,让长发随风散开:“你听好,我只说一次。”

“我听着呢。”

“我喝醉了,所以今天我们说的话,做的事情到了明天早上都会忘记。”

“······”

“而且我会睡的很死也会起的很晚。”

“···抱歉···果凛。”

(10月2日 6:00AM)

“在我离开期间,让塚本上校暂时接管要塞指挥权。要塞全部工作造成进行,不要提高警戒度,也不要进行过多的巡逻任务。一切就和平常一样······”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一蹴就已经明白人已经到了,“就这样,去忙吧。”

仔细确认命令书上的条款后,一蹴拍拍副官的肩膀示意让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准备好了吗?”没有回身,只是侧过头简短的确认道。

张翼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走吧。”将HUD头盔在头上拍牢。

顶着西伯利亚的风雪以及漫长的夜晚,数十台各型战机轰炸机依次排列在起飞跑道和待命区中,只等一声令下随时都能扑向夜空。

“诸位,我只想说一句话。”古斯塔夫的声音,平静而沉稳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兴奋,“那是我们洒下的种子,所以也必须要由我们来收割。

祝全体好运

一切荣誉归我们曾经的祖国。”

伊尔库茨克的早晨,永远都是伴随着鱼肚白的天空,逐渐爬上远方草原的夜空,贝加尔的湖水在太阳即将升起的那一刻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暴君”稍显拥挤的驾驶舱紧紧的簇拥着马里克压抑在肺中的空气一吐而出,“从哪里开始······”

微微震动的地面,惊吓到了早起的鸟儿,在鸟儿们受惊飞起的那一刻。无数T-102,T-94,T-90C,以及豹2A6从伪装的房屋中破墙而出,进行简单的编队和整合之后就向着南方的蒙古草原推进,空中划过的数架SU-30所留下的航迹云,为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就从哪里结束。”

“嘛嘛···休假结束。”布鲁斯·布鲁克林简单的活动活动身体的时候,阿鲁比斯头顶的库门缓缓的打开,清早的第一缕阳光映照在青色的机身上。

带好头盔式HUD,“裹尸布”紧紧的贴住他的身体:“到点上工,今天可不要加班。”

“郝际少校。”漆黑的牢房,数台聚光灯突然亮起。

郝际用手遮住刺眼的人造光,稍微过了一段时间,让眼睛逐渐适应了现在的光源。只见全副武装的数名动力装甲步兵由刘枫领着围在他的牢前。

“有何贵干?”

“······”刘枫一身不吭的举起左臂,身后的动力步兵同时抬起各自的步枪。

“······原来如此。”

喝尽最后一滴咖啡,“镰刀”从快速巡航模式,回归到正常的航行速度。

舰桥的防护装甲在修里兹右手的命令下缓缓升起,蓝色的水星和即将从她背后探出脑袋的太阳出现在全景式舷窗中:“哟···阿波罗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丑啊。”

跟随“镰刀”一同展开的还有数十艘“百灵”和排列在后的“罗门”“回旋者”随时准备前扑进入近地轨道。

而他们对面的地球轨道上,早已恭候多时的星海群也在展开自己的防线。

“小让,手艺大有长进。”

不疾不徐的用茶杯盖轻拂开青瓷茶杯中漂浮的茶末,仅仅是轻轻地嗅闻溢出的香气便已经足以沁人心扉。

听着伊谢尔伦的赞许,端坐在一旁的石田元让微微有些诧异,这种类似功夫茶的简单的冲泡方式居然让面前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大为满足并且赞赏有加。——他的脑袋是不是中了一箭?

当然,仿佛是从石田元让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伊谢尔伦轻轻**了一口茶杯后,凝着窗外的天没由来的说到:

“好戏开场了——”

“北国的雷霆,生者的叹息。”

而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清脆的房门开关声,再**一口清茶,细细的听着那木屐和地板相碰的清脆声响,一扫脸上的认真表情,老冯坏笑着故意提高了声音,对元让大声说到:“早上通知厨房熬点银耳红枣汤血糯粥什么的,有人辛苦了一夜啊。”

回应老冯的,只有门外猛然停住的脚步声。

当然,至于在十分钟后破空呼啸而来的菲尔的折扇,还有老冯突然想起忘记洗张翼的耳朵大呼后悔冲到雷塞斯却被挡在门外,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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