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回到教室后，海阳趴在桌面轻声念叨着。
乐菱还是以往那样，开着窗户，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那个叫彩乃的女生一定是和乐菱有关的，虽然想开口问，但自从回来之后班上就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但都期盼海阳千万不要开口问。
“算了…那件事先不管了…”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海阳看着堆在桌前的一堆习题册大声的喊道。
“啊…那个…水木同学，那是慧心老师特意嘱咐你要做完的…”
传来了班长的声音。
“我知道这是习题册，但为什么？”
“因为你的成绩不太好…”
“啊？”
此时，海阳和班长的对话已经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当班长拿出成绩册的时候，很多人，包括泽强和沫沫，唯都凑到了班长身边看。
那是第一天进来时正好赶上的测验，看样子分数已经下来了。
“哇…气功基础知识居然90多分，貌似是第一呢…”
“好厉害…”
“但是除了这个，其他科目基本都是零分啊…3分，1分，1分，啊！'合技'居然直接0分！”
“好惨…”
从同班同学叽叽喳喳的讨论里，海阳大概听出了端倪。
班级的科目，正常高中的知识属于综合的百科，另外就是'符咒'，'气功'，还有包含剑术和弓道的'合技'。
其实海阳心里也清楚，因为那天除了气功那科，基本就没有动笔。
第一学院有教授过，但是那时候从来不听课，如果不是曾经慧心教过气功的话，估计就要全科0分了。
“所以…慧心老师特意叮嘱我督促你把这些都写完呢…”
“这些…？全部？”
翻动着桌上的习题，量太大了，就算是全知道答案，昼夜不停地写也要写好几天吧。
关键是——还全都不会。
“饶了我吧…”
一边无奈的叹息，一边翻出书，拿起笔开始学习。
放学有一会了，学院放学比较早，是为了让学生更好的开展社团活动。
海阳一直在写着慧心留下的习题，一边抱怨着。
下午的课基本没听，不过那听也听不懂，目前只是的水准，完全是刚起步。
“要是那时候像阳雪那样每节课都听也不会这样了…”
话虽如此，既然已经是这种情况，也只有尽力弥补。
“啊…不好，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同学都已经离开，教室里只有自己…不，还有一个人。
“二小姐？”
听到海阳的话，正在写着什么的沫沫停下了笔。
“在教室要叫我沫沫，你想让你寄宿我家的事情暴露吗？”
她站起来有些不开心的说。
“啊，抱歉，你不先走吗？”
“我也没有社团活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学校的宿舍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
“啊…说的也是，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写话说，你在写什么？”
提问完之后，沫沫突然就把头扭了回去，一言不发，沉默了一会之后再次响起了她动笔的声音。
（算了，还是继续写习题吧）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间社团活动应该也已经结束了。
终于，教室里沫沫动笔的声音停了下来。
她手上拿着什么靠近了海阳。
“给你。”
海阳抬起了头，接过了她递来的东西。
翻开一看，上面居然是一些笔记，都是她手写。
“这…为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寄宿我家的人考试都0分而已。”
她转过了身，轻轻说着。
海阳想起了在第一天与她在别墅碰面的那晚上。
虽然被喝令住在仓库，但晚上她还是亲自送来了被子。
今天也是，这笔记她应该整理了一下午吧。
感觉她，令人意外的很关心人呢…
“那个…谢谢。”
“……！”
背过身去的她，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
“对了…乐菱和那个叫彩乃的女生到底发生过什么？”
看她即将离去，教室里也没有别人，海阳问出了今天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收拾东西的声音停止了。
“很难回答吗…？”
沫沫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下后开口说
：“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们以前是好朋友…”
“好朋友？那怎么会？”
在弓道部里，彩乃那种口气，根本不像是对朋友的态度。
“其实我也问过唯，但也只听来了一点。”
“就是几个月前，彩乃发生了一次事故，住院住了好久。”
“受伤了…？”
“学院当时宣称是偶然事故，但听唯说，是恶灵的攻击。”
“怎么会…”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之后，沫沫也收拾好了东西，站起身直接走出了教室。
“喂！沫沫！”
她似乎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一样迅速离开的样子，但这从早晨已经看出来了。
——大家都有意不提这件事情。沫沫刚才说的这些，已经是她知道的全部了吧。
嘴叼起了笔，背靠在椅子上，海阳沉思起来。
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又蹦出了一个问题。
“沫沫那家伙，怎么感觉最近有点怪？”
上次送被子大抵是觉得白天做的太过分了，但这次这笔记则是她完全自愿的行为。
翻开笔记，上面的字工工整整，都是要点。
更重要的是—
“她是那种我问什么就直接老实回答的人吗？”
至少现在她的行为和初次见面大相径庭，这种奇怪的感觉从转学过来的当天就开始了。
不过接下来海阳再怎么回忆，也记不得转学之前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能让她态度改变的事。
“那两人的关系…”
周五和沫沫一起回别墅后，第二天周六的早上。
躺在苏家别墅破烂的储物间里的杂草上，海阳仍双手抱头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自己看出那个叫彩乃的女生和乐菱的关系不一般，苏沫沫也亲口说了。之后也去在适当的时机悄悄问了其他人，但是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就是和沫沫说得差不多，甚至情报还要更少。
今天是周六，晓晓和沫沫要去参加什么聚会，所以别墅里只剩下了海阳和其他仆人。
“好，去干活吧。”
穿着便服，海阳来到别墅正院里，拿起水龙头的管子开始浇花。
突然有个身影停在前面。抬头看见她面容的海阳呆住了，手上抓着的水管也掉到地面。
“你是…彩乃？”
眼前站着的，就是在弓道场院里的那个女生，也是现任的弓道部长。
“你是…怎么进来的？”
院子里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看她出现的位置，应该是从正门走进来的，但苏家明明对来客十分谨慎，怎么会…
“我们家族和苏家交情很深，所以我想进来轻而易举。”
“这样啊…”
看着彩乃，海阳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地上的水龙头继续浇水。
“那么…和苏家交情很深的你，在周六来这里做什么？顺便说一下，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不在哦？”
然而听了海阳话的彩乃依旧盯着他，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是来找你的。”
她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找我？”
海阳用左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反问，但是对方似乎是认真的，因为她立刻抓住了海阳的衣服，拉着他走起来。
“等…等一下！”
海阳手忙脚乱的抓住了彩乃的手，让她暂时停下了。
“那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扰乱了你们弓道部的训练。但我并不是自愿过去的。”
“我知道。”
“那…那为什么。”
在海阳诚恳地道歉后，彩乃仍旧伸出手抓住了他。
这一次她直接抓着海阳的衣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眼睛死死盯着他。
“什么都别问，过来就好。”
无奈，海阳只得乖乖的跟着她。
周六，去学校的路上比起平时更加热闹了，毕竟在工作日学生要上课，成人要上班，所以去学院的这条路的店面至少没有眼前这般火爆。
“怎么这么紧张？你应该是每天上学都会经过这里吧。”
看着海阳有些慌张的样子，彩乃平静地询问。
“不…只是…”
海阳只是感到疑惑，因为自己是寄宿在苏家这件事情学校并没有人知道，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却轻而易举的调查到了，然而她也没有问这事，这更让海阳对她现在的目的地感到好奇。
“难道你因为是第一次和女生单独出来感到紧张了？”
略带戏弄的内容，然而彩乃她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琢磨不透的样子。
“不…和女生单独出来的情形还是有过的。”
“哦？是乐菱吗？”
海阳指的并不是乐菱，或者说并没有想到她，但这时从彩乃嘴里出现这个名字让海阳突然明白今天把自己叫出来，一定是与乐菱有关的事情。
“算了，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乐菱会对你这种人感兴趣。”
“啊…不，我和乐菱一点关系也没有。”
唰！如同迅雷一般的身影，一只手如同利刃指向海阳的颈部。
彩乃瞬间死死抓住了海阳的衣领，并用愤怒的目光看着他。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事不关己的愚钝。”
她冷冷地说道。
两人的脸凑得很近，一瞬间被吓到的海阳不知该做何反应。
“哇！那对情侣的女方好强势！”
一旁传来了小孩子活泼的声音，一个小男孩正看着这里惊叹。
除了他，还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海阳和彩乃。
“算了，不过你稍微有点自觉。”
脸微红着，丢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之后，彩乃再一次松开了抓着海阳衣领的手，向前走动起来。
“啊…嗯。”
避开了周围的目光，海阳沉默着跟着她走了一路，却发现彩乃居然带着他来到了学院。
周末的学院自然是没有什么人的，除了留校的学生之外，只有少数社团活动在周末的学生会来学校，所以走在路上都没有看到什么人。
“那个…冒昧的问一下，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从她之前不友善的态度看来，这次去的目的地还是挺让人在意的，如果把自己带到什么了无人迹的学校角落…然后杀掉分尸…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要问，跟过来就好。”
她这样回答，海阳也只得乖乖一言不发的继续跟着。
她绕过了学校的中央教学楼，穿过了中心湖上的木桥之后，来到了校园后侧的社团楼。
楼下单独分离出来的院子，是弓道部的活动场地，木制的走廊之后，是紧靠社团大楼的矮平房，那是弓道部的活动教室，而在走廊面对的场地尽头是整齐的几个靶子。
因为没有人，空旷的场地看起来有些冷清。
彩乃一步步走到了场地的中央，停下了脚步。
依旧是之前来过的空旷场地，凭借社团大楼的阻挡，阳光没有直射到场地中，因此阴凉的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轻轻掀起彩乃穿着的浅蓝色校服短裙。
“那个…带我到这里是为什么？”
一头雾水的跟着她走了一路，看见她停下的海阳终于开口问了，但彩乃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保持着背对海阳的姿势。
唰！
突然间，彩乃猛地转身，同时扔出了一些东西在空中飞舞起来。
“那是…符咒？”
与气功，法术式并驾齐驱的符咒术，虽然有着些许制约条件，但威力也因此有所增强，而且也有着简单术式释放更快的特点。
一些简单的术式，只要在制作符咒的图案中加入些发动的术式图案，就可以在使用的时候更快地发动，因为使用者只需注入灵气，而不需念咒语。这样的符咒叫做—泛式，是由第一学院的一名女天才符咒师首先提出的。
正因这名女天才是海阳的熟人，所以海阳才在苏家的事后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这些。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因为毫无疑问，彩乃扔出的就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泛式”。
“沽…”
沉闷的声音从喉中哼出，海阳两脚平站开摆好架势，迎接彩乃突然发动的攻击。
先要看清符咒的属性，这是战斗的基本。
空中飞舞的符咒开始发出光亮，下一秒开始燃烧成为火焰。
“天霜！”
聚集灵气在手中之后，海阳对着空中刚刚开始燃烧的符咒平推而出。
蓝色的灵气潮水一般涌向了火焰，短短几秒内就将几张“简式”燃烧的火焰吞噬尽，化成了黑烟在空中飘散。
“呼…”
解除了危机之后，海阳呼了一口气。
“果然很有一手啊。”
彩乃在刚才结束的寒风中抚了抚自己的黑色长发，略带深意的看着海阳说道。
“什么意思？”
“我只是听说你有很特别的能力，所以特意去弄到了一些简易符咒来试探你，没有想到你真的如传闻那样。”
“特别的能力？”
彩乃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海阳。
“你应该知道灵术的分类吧。”
“法术式，符咒术式，还有最近兴起的气功，都是非常有代表性的。”
海阳点头表示赞同，这些也多少听到过，除了彩乃没有提到的—灵器之外。
“但是，这些东西都有着相同的特点。”
停顿了一下，彩乃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符咒纸张碎片，看到了散落在旁的一些闪耀着光芒的冰晶。那是海阳刚才的招数留下的。
据彩乃肉眼判断，那应该是气功的一种，但与普通的气功又有很大的区别。
“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属性？”
彩乃像是在询问海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而海阳只得“啊？”的一声一头雾水的反问。
“所以问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属性，听好了，所谓灵术说到底就是把人体中的灵气转化成战斗的属性的技术，法术式，气功，还有符咒术都是如此。”
“但是。”
语气突然转变，彩乃微微侧过头，看着海阳说：
“冰属性的，我从未听过。”
“从来就没有能够操作寒冰之力的人存在，因为长久以来都没有掌握将灵气转化为寒冰属性的方法，而你则是这么轻松的使用，如果不是自身将灵气转化的话，那只有…”
彩乃停下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从她的引导海阳也可以猜出她想说的内容。
如果除去自身转化灵气的可能，也就是排除了符咒，气功，以及法术式三种灵术三大派系，剩下的只有少数人才拥有的力量。
——“灵器。”
少数人与强大的精灵建立契约，从而获得了特殊的力量，所以如果是通过精灵而获得的寒冰力量，那就可以解释了。然而此时的海阳感到背后一股凉意，一是因为彩乃已经把话说道此地，也就是直接怀疑自己的力量与精灵有关，而是如果获得的力量真的是因为精灵，那雪殇到底…
彩乃咚咚在木质走廊上的走路声打断了海阳的思绪，不知为何她走进了场馆后的房间之内。
因为刚才一直在沉思中发着呆，所以并不知道彩乃有没有从自己发呆的表情中读出什么特别的讯息。
不一会她回来了，而此时她手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把弓，从外形上来看似乎与普通的弓没有区别，但海阳看到这把弓的第一眼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不会有错，这就是在以前的大赛之中，乐菱所使用过的那把长弓。
比普通弓更长的身形，还有弓身上流线型隐约可见的图案，以及—与普通物品绝对不同的气场。
绝对没有错，这把弓是灵器。
“你身上到底有怎样的过去，我并没有兴趣。”
“我只是证明了你与精灵的力量有关，所以想请你帮一个忙，仅此而已。”
“帮忙？”
在海阳疑惑之时，彩乃已经双手把弓向前递出。
“我希望，你可以唤醒这把弓的力量。”
“因为，这把弓是灵器。”
*
“唤醒？那是什么意思？”
“如同我字面的意思，因为这把弓沉睡了。”
听了彩乃的话，海阳端详了眼前的这把弓，确实，作为灵器的话，这把弓并没有散发出很强的力灵气，有点像契约之前的雪殇带给自己的感觉。
但之前明明见到过乐菱用这把弓战斗的样子，也就是说再后来的那段时间内，这把弓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力量。
更让海阳感到奇怪的是，这把弓肯定是乐菱的灵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乐菱的身边，而是在弓道场地里？
有这么多疑问，自然不能茂然行事，所以海阳犹豫了。
“作为拥有精灵力量的你，应该会可以让同是精灵的她产生共鸣的吧。”
“等一下。”
海阳打断了彩乃，然而疑问太多却不知从何开口。
看了海阳犹豫的神情，彩乃应当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如此，她从双手捧着弓的姿势变成了单手抓着弓身，然后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抓住海阳，硬是把弓塞到了他的手里。
“什…”
惊讶的呼喊到一半就停止了，因为出现了更让海阳在意的事情。
太轻了。
即使是普通大小的木制弓，也一定远超手中此时感到的重量。
“很轻是吧？”
彩乃看着海阳笑道。
“大概是完全失去了灵气的缘故呢。不过如果不是这么轻，我也不可能就这样把她带过来的了，以前她可是相当有分量的。”
说着这句话的彩乃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眼神忧伤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伤心的过去。不过那样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瞬，马上就被她的笑容取代了。
不过那是绝对有问题的，之前给人印象如此冷漠的她不应该露出这样的笑容，恐怕只是纯粹为了掩饰此刻的悲伤吧。
“你不来试一次吗？”
略微露出笑容的彩乃扔过来一支箭。
“桦因为失去灵气连显形化的力量也失去了，你就用这支箭先试试吧。”
接过了那只箭，海阳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是普通的箭，也就是一般弓道部社团活动使用的那支，拿到箭的海阳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弓重量的不自然，即使身形比弓小一圈的箭，也比弓重多了，因此当海阳把这支箭搭上弓弦的时候感觉非常的别扭。
彩乃略带期待的看着海阳，于是海阳看了看手中的弓箭之后张开了步伐。
—也许使用一下就可以明白为什么这把弓会变成这样了
这样想着的海阳一边使力拉开了弓弦，一边把目光盯向了十几米开外，弓道露天场地尽头的靶子。
虽然没有学过，但是至少也看过别人射箭，模仿的动作还是有模有样的。
沉下心来，蓄力的一击。
嗖！
松开手的瞬间，箭极速窜出。然而—
“哇啊！”
因为弓重量太轻带来的别扭感，松开手的同时，两只手并没有把握好力度，于是。
唰！
箭和弓同时脱手，弓飞舞在半空，而箭更是朝着天空射了出去。
“危险！”
彩乃瞬间上前一步抓住了海阳的衣袖然后拉着他往后跑了好几步。
咚咚…
弓落地的声音，还有箭插入地面的声响，刚才如果不是彩乃反应快，如果真的被箭砸中说不定就糟了。
“谢谢。”
“你在搞什么啊？一般人不可能射出那样的箭的吧！”
彩乃是非常严厉苛责的语气，而做错了事情的海阳也无法反驳。
“真是的，把唤醒'茗桦'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我还真是愚蠢。真是去搞不懂乐菱为什么对你这种人感兴趣。”
“不过…”
说到这里，她再一次露出了笑容，那仿佛是看着自己弓术不精后辈温柔鼓励的微笑。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我从初中开始就待在弓道社，把箭射到天上的你还是第一个。”
彩乃嘲笑着海阳，海阳只得脸涨红在原地。
“我没学过射箭，你应该很精通这个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自己试试却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嘲笑我吧？”
海阳是真的对这把弓产生了兴趣，毕竟是这么强大的灵器，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外行没有办法发挥她的力量，那么作为弓道社的她应该是有能力的。
但让海阳没有想到的是，彩乃在听了他说的话之后低头沉默，一言不发。
怎么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想什么心事是我刚才的言论惹怒她了？
海阳正仔细思考着，琢磨自己刚才的话。
一股夏日的微风吹过，在这个被社团大楼阴影笼罩的弓箭场地，虽是夏日，风却有一丝凉意，就在彩乃蓝色的学院制服短裙随着她黑长的直发飘扬的时候。
——“我没有办法拿起弓箭了，从三个月前那次事故之后。”
彩乃摞起了自己校服衬衫的短袖，拉到肩部。
并微微侧过身，这时，海阳注意到她两个关节部位都有很明显的痕迹。
—黝黑的印记，曾经见到过。
那是浊气直接进入人体会造成的伤害印记，严重时会危及生命，而看彩乃的关节可以看出她应该是接受了及时的治疗，虽然命是保住了，但也一定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而这个伤害的代价是—
“我一生都不能从事和重物有关的体力活，平时搬拎感东西的时候也要十分注意，自然…”
“我没有办法再射箭。因为我根本拉不开弓。”
她说的如此的平静，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但事实上这件残酷的事情就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
无法射箭，这对于从初中一直在弓道部，如此热爱弓道的她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对不起。”
海阳下意识的说出口。
“为什么…要道歉呢？”
“额…嗯？”
她抬起头，那似乎是真的感到疑惑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手放在胸口，皱着眉头。
“受伤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道歉呢？”
“为什么？当然是…”
因为话题引出了别人悲伤的过去，所以才要道歉。正当海阳准备这么说的时候，却被彩乃的自言自语打断了。
“她…也是呢…”
她…？从彩乃悲伤的神情中，海阳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竖起耳朵认真的听她接下来准备说的话。
“是我自己遭遇厄运受伤，但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的错，说什么如果当初没有拿到这把弓，如果当时在我的身边就好了…”
“这样，很奇怪的吧？绝对很奇怪的吧？”
彩乃用希望得到海阳肯定赞同的目光急切地看着他，却没有在意海阳根本无法从她刚才满是主观感情的陈述中判断。
“难道…你和乐菱现在僵持的关系，和这把弓有关？”
海阳向前走了几步，捡起了地上那把名叫“茗桦”的长弓，因为重量很轻所以很轻松的就拿在了手里。
接着把目光投向了彩乃，看到了她忧伤的眼神。
本以为她是一个冷漠的人，却没想到当触乐菱和她之间关系的时候，她也会露出这样富有情感色彩的表情。
“这把弓…不，这个精灵原先是要在我和乐菱之间选择一个作为主人的。”
“什么…？”
精灵选择主人，如果是这样的话…
“以前，我和乐菱是同在弓道部里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聊天，还有一起比赛射箭…”
彩乃看向了天空，在夏日午后那无云的苍穹中，彩乃似乎看到了以前和乐菱在一起的场景，露出了苦笑。
“那一天，“茗桦”出现了。”
“她说让我和乐菱比赛弓道，胜者将会成为她的主人。那把弓我们都可以看出是相当强大的灵器，因此，喜爱弓箭的我们都不愿意让给对方。于是，我们进行了一场比赛。”
“结果呢？”
海阳急切的询问。
“结果我输了，所以“茗桦”成了乐菱的灵器。”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等等…突然想到了什么。
把刚才彩乃的陈述中，联系起来。
拿到了弓的人是乐菱…彩乃受伤…
—“如果当初不拿到那把弓就好了。”
—“如果当时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思考了一阵之后。
海阳恍然大悟。
因为乐菱她在争夺中获胜，拿到了那把弓，却因为在彩乃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所以一直愧疚着吧。
灵器失去力量那只有一种可能—主人自己切断了灵气回路，也就是说，让长弓“茗桦”失去力量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对这件事情感到愧疚的乐菱，不再拿起弓箭以此来惩罚自己。
“她一定是觉得如果当初是我拿到了这个灵器，遇到恶灵的时候就一定会被灵器保护了…”
“这样想真的是太傻了…”
这就是所谓的不坦率吧。
一个不善言语，一个外表冷漠，但实际两人都很善良，善良到希望让自己承受对方的痛苦。
“啊…为什么我会和你这种无关人士说这些呢…像个傻瓜一样。”
彩乃苦笑着自言自语，看向了远方。
“又是那个词，无关人士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什么？”
“昨天你在这里也对乐菱说了同样的话吧。”
“啊…”
彩乃露出了懊悔的神情，不甘心的咂了咂嘴。
“你能对我说这些，正因为我是“无关人士”，因为你和乐菱实际上都是非常珍视对方的吧，所以你们俩才在那件事之后无法坦诚相对。”
“所以乐菱并不是“无关人士”。请你以后也不要再对她说那样的话。”
海阳不大的声音仿佛有穿透力一样，彩乃的表情渐渐从惊讶转变为释然。
“你，还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大概明白乐菱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了。”
她饶有兴趣地露出笑意，手背在身后走到了海阳的身前，稍稍前倾了身子。
“额…”
海阳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你叫水木是吧？”
“啊。嗯。”
接着，彩乃把脸凑到了海阳的耳边。
“那么，水木同学，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夏日午后和煦风中，海阳接受了她的拜托。
10
雨天，
穿着蓝白相间学院制服的一名女生匆忙的赶到了一家医院。
听到那个消息已经很晚了，从学院到医院的路并不近，加上下雨，变得更加不方便。
但女孩还是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那里。
市里最好的一家医院，但女孩要看望的好友的情况并不好。
因为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被恶灵袭击了。
来到医院的3楼，一路匆忙的跑到这里，伞都没有来得及收起，雨水从有些湿的制服和伞上慢慢滴落。
亮白的走道灯光照的女孩有些眩目。
上衣的口袋里，她的松鼠精灵也窜出了头，看着主人焦急，悲伤的神情之后，'呜呜'的哀鸣两声之后又钻回了口袋。
从楼梯口上来的瞬间，就看到一群人都停在某个房间的门口。
有自己弓道部的后辈，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和自己穿着同样制服的同学。
那些同学看到走道里过来的她时，纷纷板起了脸，有些愤怒的神情。
只有弓道部的几个后辈先迎了上去。
“乐菱部长…”
“她…怎么样？”
“其实彩乃副部长她…”
后辈她们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让乐菱更加担心了。
“你还有脸过来啊！”
身前马上传来了愤怒的叫喊，抬头望去，乐菱看见一个女生正直接用手很不礼貌的指着自己。
除此之外，周围的其他不认识的同学和她一样，满是责怪的眼神，让乐菱心中一阵刺痛。
乐菱清楚，她们都是彩乃的同班同学。
彩乃平时为人很好，虽然不会灵术，但很会照顾人，所以有不少同班同学都很喜欢她。
自然想与彩乃成为朋友，一起上课，吃饭这样，但没有她们之中并没有人做到。
这个原因乐菱再清楚不过。
因为彩乃身边的好友，她最珍视的朋友，一直都是自己。
“彩乃…到底怎么样了？”
轻轻推开了弓道部后辈的学妹，乐菱询问刚才发火的女生。
“你居然还有脸问…你不是她的朋友吗！？”
“但为什么…为什么…灵术实技年级第二的你…没有在她的身边好好保护她！？”
非常愤怒的样子，情绪有些失控，身边的同学马上拉住了她。
“她…彩乃她…手臂的伤可能影响她一辈子了啊！”
说出口的那一刻，走道里立刻静得出奇。
在场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满脸的悲伤，呼吸变得凝重。
乐菱一脸惊讶的把目光投向了弓道部的后辈，想要寻求她们的解释。
弓道部的其中一名后辈上前一步。
“彩乃副部长手臂的伤很重…也许再也没有办法射箭了…以后也不能拎太重的东西。”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炫目的白炽灯光，和众人恼怒，同情，悲伤的表情融合扭曲。
大脑缺氧的感觉，扶住身边的墙壁勉强站住。
“乐菱部长！”
“没事…我没事…”
摆了摆手之后，听到有人急促两步上前的声音，接着视野悬空。
“听到了没有…彩乃她…”
面前的女生便是刚才发火的那位，她趁着拉住自己的同学发愣的空隙，挣脱了她们两只手抓住了乐菱的衣领。
——“为什么你当时不在她的身边！”
——“你有那种实力的吧！如果是她的朋友为什么最近都让她一个人！如果是她的朋友的话为什么要让这种事情发生！”
哭泣着突出的话语深深嵌入了乐菱的心，她们迁怒于自己的理由也完全知晓了。
说的也是…
如果是恶灵，自己对付绰绰有余，而且更不用说现在还有'茗桦'。
不，如果彩乃有'茗桦'的话，也不会置于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
但事实上是，夺走了'茗桦'的自己，却没有在彩乃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她，因为这样，为彩乃受伤感到不甘心的同学才会这么敌视自己。
“柚季冷静一点！即便是朋友也不会一直在一起的。这样说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我就是要说！朋友？过分？既然是朋友，为什么最近彩乃她都是孤身一人！？”
瞳孔瞬间睁大，呼吸变得急促，赶紧低下头的乐菱开始恐惧起来。
“冷静点啊柚季！”
“别吵了…”
那个女孩子再次被拉了回去。
但——她说的并没有错，不，其实乐菱自己也是知道的，被恶灵袭击的彩乃，那时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并不是偶然，而是——根本不可能在她的身边。
因为从几个月前开始，与彩乃的关系就疏远了。
但还是害怕听到那句话，即便明白那是事实。
—“全部！全部都是你的错！”
歇斯底里的喊声，那句话终究还是传了过来。
表情崩落，心脏的骤疼。胸腔深处仿佛被开了一个洞，超越疼痛的麻痹感。
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耳朵也开始逐渐听不清了。
推开了眼前的人，乐菱扶着墙慢慢往前走。
面面相觑的大家只得静静的看着她。
当路过病房的门口时，因为有布挡住，乐菱没有办法得知彩乃在病房里的情形。
但是，大脑不由自主的开始在脑中描绘出景象。
那是一个少女，眼含泪水，不甘心的坐在床上握拳颤抖的样子。
“呜…”
那一瞬，屏住了呼吸。
不知哪里又涌来的力气，乐菱扭头奔跑起来。
“乐菱部长！”
身后的喊声渐渐变弱，至完全听不见了。
回到学校。
已经很晚，还在学校的都是一些留校的学生，因为走的匆忙，伞还留在了医院里。
这个时候留校的学生要是看到了这样独自走在大雨的自己，应该会过来关切的吧。
——但不要那样，只想一个人，甚至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怕是连摆手拒绝的心情都没有。
当穿过校中后院湖泊的木桥之后，乐菱一人来到了弓道部。
已经空无一人的道场。
全身已经被淋湿透，只有门外的灯光隐约的照耀进来，无精打采，一步一步走到了道场后面房间里。
“茗桦。”
绿色的光芒应声出现，那是已经陪伴了自己几个月的灵器。
乐菱把它放到了桌上。
但此时乐菱抓着她，感受到的只是深深的罪恶感。
茗桦似乎也知晓了一切，也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但，本可以实体化的她，却在此时一动不动，像接受审判一样平静的呆在那里。
终于——
“再见。”
断绝了身体里的灵气回路，封闭了与'茗桦'的灵气交流。
不知晓解除契约的办法，只有这种事自己能够做到。
不过已经达到了效果，本该闪耀着绿色光芒的'茗桦'慢慢开始褪色。最后变成了普通的，没有灵气实感的木弓。
“对不起…”
留下这句话后，乐菱逃跑了。
从这天以后，乐菱辞去了弓道部部长，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
校内已经贴上了关于5校灵术比赛的横幅。
那是已经延续了很久，有非常悠久历史的比赛。
不过这个比赛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完全就成了第一学院炫耀实力的资本。因为大多数最后在项目中获胜的学生，都是第一学院的。
其余的灵术学校逐渐没落了，最悲惨的便是现在的‘彩丰’学院，原先能和第一学院媲美的实力，现在也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今年合校的‘彩丰’学院，无论从学生的实力，还是老师的能力上都无法和往年相比，大家也能遇见到这次5校赛上又是第一学院称霸的情形，但依旧不愿意承认。
校内的横幅，宣传栏里的海报大多都是学生亲手做的，都想证明合校之后的学院依旧是灵术学院中有利的竞争者，即便知道那只是徒劳和幻想。
这些宣传海阳也看在眼里，因为这也是他头疼的问题。
到最后，还是要做这件事。
彩乃拜托的事情非常简单，那就是‘说服乐菱去看这次的5校大赛彩丰学院的校内选拔赛’，和之前弓道部的那些学妹说的相比难度已经降低了一些，不是参加而是参观。
毕竟不是同班同学，见面会有些困难，即便想要修复关系也需要适当的契机。
所以让乐菱去看弓道部的比赛，让乐菱和彩乃在学校的场馆碰面，或许就能够实现和好的愿望。
“只是一个简单的邀请而已啊……”
海阳有些苦恼的捂着头自言自语道。
但即使如此，早已经编好的话语，不知该怎么对同桌的女孩开口。
正在沉思的时候
老师读书的声音停止了。
“乐菱。”
老师喊着名字，有些恼怒的看着她。是班上符咒科目的老师，合校之后为了填补原来跳槽的老师而新转来的。
“乐菱！”
“是。”
海阳这才从思考中回到现实，看到身边的同桌缓缓站了起来。
“乐菱，接着我刚才说的往下读。”
班上的同学都转头过来，教室里此时非常的安静。
“对不起，我刚才没在听。”
听起来毫无反省的那句话，明显惹怒了老师。
“坐下去！”
乐菱应声坐下，继续对着窗外发呆，老师砸了一下嘴之后，对着班上所有人说
：“就是因为你们都像这样，所以之前学校才会没落。”
又提起了这个话题，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不想落后别人的话就都给我好好听课！”
老师此时又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发呆的乐菱，见她还是没有认真听的意思，也无心再管她。
接着他指向了坐在乐菱右边的海阳。
“那位同学，接着刚才的我说的读一下。”
刚才也是一直在想事情完全没有听课的海阳愣了一下，抬头赫然发现老师指的人正是自己。很明显，符咒老师是发现乐菱在发呆所以故意喊她的，但对于自己则是无意，只是真的想找一个同学接着读下去。
但正巧的是，海阳也没有听课。
低着头，紧张的站起，如果这个时候让老师发现点起来的第二个同学也没有在听课的话，场面会变得很难堪。
求救的把眼光撇向了身旁的泽强，而他居然也是双手摊开示意不知道。
再把目光撇向前方的苏沫沫，可以看到她回头做着嘴型，可是努力分辨也没有办法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糟糕了啊……）
“怎么了？快点读啊。”
老师催促的声音传来。
“第109页第二行。”
小声的提醒是从左边传来的，海阳望去，看到乐菱已经在看着书本，同时用手指着书上的位置。
飞快的翻动两页之后，海阳接着第二行读了下去。
看来是正确的，因为这时，老师点了点头，捧着书转身走回了讲台。
（知道哪里就自己读啊………）
但这时，乐菱已经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窗外。
符咒课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的散去了，坐在第三排的沫沫也准备离开。
把目光无意识的看向了最后一排，看到海阳正托着腮帮看着旁边的乐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神情。
“总觉得好火大……”
不明原由的焦急，但是马上就被自己强制驱散了，这种焦躁感。
“算了，真是爱管闲事，随他吧。”
教室里还有两个没有走的女学生，苏沫沫摆起了笑容，邀请了她们两个一起去吃饭。
马上，教室只剩下了海阳和乐菱。
“刚才……非常感谢。”
海阳找准了机会对乐菱道谢。
“没有关系。”
“啊……刚才要不是你的话，我可就很丢脸了呢，明明是最后一名还不好好听课什么的，肯定会被老师训斥一顿的，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就停止了，就连海阳自己都觉得这笑容一定非常僵硬。
果然，乐菱保持着竖着摞起书本的姿势，一脸怀疑的望了过来。
“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不得不佩服她敏锐的洞察力，脸上僵硬的笑容逐渐散去，海阳最后认输的低下了头。
“是……”
“其实是想邀请你一起去看这次的5校比赛的校内选拔赛。”
说出口之后，海阳怕乐菱误会自己是因为上次弓道部的事情来说服她重回弓道部的，所以马上补充道
：“是一起去看，不是叫你参加！”
但乐菱不知为何低下了头，海阳也看着她也愣住了。
她把头轻轻的侧过去，背对海阳，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算是……邀请吗？”
不知为何，说到这个地步，只要一个‘是’字就可以完成彩乃的拜托，却无法说出口。
“那……那天我等你。”
丢下这句话之后，乐菱匆匆的离开了教室。
*****
不知为何而奔跑起来，已经来到了人烟稀少的二楼。
趴着栏杆，看着楼下的景色。
“我被邀请了吗……？”
他应该只是邀请了自己一个，一想到这里，乐菱胸口就悸动起来。
“这是……约会吗？”
卷心菜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乐菱的肩上，有些疑惑的看着主人。
然而——
“喂喂——我听说了哟，听说3班的彩乃在周日的时候和男生一起来学校约会的呢。”
“真的假的？是谁啊？好在意！”
“听说是1班的那个新的转学生啊。”
“哇——”
后面的内容已经听不到了，因为那两个相谈甚欢的女学生已经在走廊的尽头下了楼梯。
——！
在此时出现的好友的名字，让乐菱心中一惊。
接着她明白了什么，刚才脸上少有的表情波动也散去了，加速的心跳也逐渐平静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
长舒一口气，少女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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