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卷心菜!”
脚碰到了地上爆炸产生的碎石,同时又听到了两声爆炸。
之前就不知去向的卷心菜在这样的环境里,有可能已经…
摇了摇头,乐菱抛开了负面的想法,
继续前进。
“卷心菜!”
乐菱在场馆中央大声呼喊,叫着精灵松鼠的名字,但没有回音。
——即使松鼠有回应声音也会被淹没,鹰在场馆内部座位底下都藏了许多爆炸符咒,中央的火焰蔓延到观众席的座位上,使得座位席不断爆炸,乐菱只得在混乱的场面中艰难前进。
终于,她在场馆内观众席一条过道上发现了卷心菜。
“卷心菜!这里!”
同时,躲起来瑟瑟发抖的松鼠也是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向着乐菱的方向飞奔过去,乐菱弯下腰,伸出双手迎接。
在松鼠快要跳进她的怀中的时候,离乐菱非常近的一个座位下发生了爆炸。
轰的一声巨响,乐菱在爆炸的狂风席卷的前一秒把卷心菜抱在了怀里。然后被卷入了爆炸之中。
“疼…”
乐菱醒了过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整个场馆里面都燃烧起来了。
之前引燃的火焰迅速蔓延,看台上的符咒被悉数点燃。
转眼间,整个场馆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乐菱还是保持着紧紧的抱着松鼠的姿势,准备站起来。
“水木?”
发现有一个人趴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背上有许多爆炸产生的灰尘和座位的残骸,应该是在刚才帮助自己和卷心菜挡住了冲击。
挡在她身上的海阳,似乎被爆炸飞来的座椅主体正面砸中,所以并没有大碍。
“水木…”
“乐菱!暂时别动。”
海阳睁开了眼睛,迅速检查了乐菱身上的伤势,似乎没有皮外伤,但是,她表情有些痛苦,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脚…”
“哪里?”
海阳摞起了乐菱的裤脚,脚踝处已经肿了一大块,应该是在刚才不小心扭伤了。
两只手抱住松鼠的乐菱,把茗桦丢在了一边,海阳伸手拿起了长弓'茗桦',思考了一下。
——周围的火炎符咒完全燃烧,在场馆的四周外圈形成了凶猛的火幕,肆虐的火舌向着观众席蔓延,将观众席上的符咒也点燃,夹杂在炎符咒中的爆破符不时的爆炸,卷起的碎石和座位的残骸漫天飞舞。
这种情况,只有背着她才能更好的行动。
“上来。”
海阳蹲下了身体,用背部对着乐菱向后伸出了空出的右手。
“诶?”
面对海阳的动作,乐菱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温柔的看着手中的松鼠,尽管身子在瑟瑟发抖,还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准备开口。
“别说傻话!”
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了,海阳大声,粗暴的打断了她。
乐菱惊愕的睁圆了眼睛,眼眶慢慢湿润了。
“但是…现在带着我只会拖累你…”
“别放弃。”
海阳认真地看着她。
“你想让卷心菜,还有'茗桦'都失去重要的主人吗?”
“……”
看着手中哀鸣着的卷心菜,乐菱的眼睛湿润了。
自己当然也不想失去卷心菜,但是已成火海的场馆,支撑的木柱子慢慢的被烧毁,时刻都有倒塌的危险。此刻,脚受伤的自己只会拖后腿。但是突然乐菱注意到了海阳说出了'茗桦'这个词。
沉默了几秒,乐菱疑惑的看向了海阳。
“'茗桦'?,那个名字…”
无言的望向了乐菱的双眸,海阳才发现自己说出了那个不该说出口的灵器之名。
隔在彩乃和乐菱之间的一堵墙,七灵之一的风之长弓——'茗桦'。
只是'茗桦'在两人之中选择一个主人而已,却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一个因为追击'茗桦'的流浪者袭击差点失去性命,终生都不能参与重活,也再不能射箭。另一个则是抛弃了'茗桦'主人的身份,一直活在内疚中,以'不再拿起最喜爱的弓箭'惩罚自己。
不该是这样的…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和灵器的契约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那么为何…
海阳望着乐菱,准备坦白一切。
“啊,我全部都知道,关于'茗桦'的事,还有你和彩乃之间发生的事情。”
“啊…”
口中因为惊讶呼出。
“全部,都知道…?”
“啊,全部。”
又有爆炸的声音响起,海阳迅速抬头观察爆炸的地点,又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乐菱保护她。
“快点吧,要不然我们都要被困在这里了。”
必须要在场馆崩塌之前找到能够出去的方法,否则真的要葬身于此。
带着乐菱来到了场馆中倒塌的柱子架成的三角下。
这里,目前还相对安全些,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对策。
海阳用手想拉起乐菱,她的右手却耷拉着没有接受,左手温柔的把松鼠放在胸口。
“都是…我的错…”
她低着头轻轻啜泣。
又来了,和彩乃的时候也是。
因为在两人之中,乐菱获得了与'茗桦'契约的机会,与彩乃的关系在两人的尴尬气氛中越来越僵持。
表面上看起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实际上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坦诚相待的挚友关系。
即使两人都有着修复友情的意向,却谁也没能首先迈出那一步。
在彩乃出事之后,乐菱更是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夺走了'茗桦'
—如果当时自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和以前一样的话…
所以,全部都是我的错。
还有,大家身陷险境,遭遇那么痛苦的回忆,都是因为…
火光之中,海阳无言看着不停喃喃说着“全部都是我的错”的乐菱,却完全没有反驳她的勇气。
乐菱在那件事情之后,再也没有拿起过'茗桦',以至于无法从乐菱的灵气回路中取得力量的'茗桦'进入了沉睡状态。
无法再拿起最喜爱的弓箭的彩乃,乐菱想要用同样的事情惩罚自己。不再拿起弓箭,那对于同样喜欢弓箭的彩乃有多么痛苦,比起从彩乃看着弓道社活动时那落寞的眼神,自己亲身感受的痛楚要更加强烈。
多少次都想触碰弓,拿起'茗桦',却又一次次在指尖快要触及的时候在脑海闪过彩乃悲伤的眼神。
然而比起乐菱,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
乐菱选择了逃避,自己也是。
在那次被千叶刺伤之后,没有去寻找铃和阳雪的原因,就是希望以后不要把她们再一次卷入到危险中。
与其这样,还不如全部都由我自己一个人承受——
—“你问过她们本人的意见了吗?”
在走廊中,慧心的训导,想起。
“她们有说过,因为碰到那些危险,所以要和你断绝来往么…说到底,那只是你个人懦弱的行为。”
那一刻,海阳醒悟了,自己该做的,应是回到铃和阳雪的身边。知道自己懦弱无能的一面,只要变的更强就好了。
但就像慧心说的那样,谎言只会越陷越深,会被卷入更多的事情中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无法回头。
因为戳穿的话,会伤害更多的人。
现在,在乐菱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同样是选择了逃避,自己本身的行为更加的可恨,所以没有那样的勇气去说服乐菱。
也没有那样的资格。
瑟瑟发抖的乐菱,坐在原地,在这样的险境中,最怕的是失去求生的念头。
—必须说服她。
然而乐菱深深的自责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消除,与其这样的话,不如—
“啊…确实有你的错。”
在火光和爆炸中,海阳缓缓开口。
“…?”
无法理解他话中含义的乐菱惊讶的抬起头。
“如果不是因为你和'茗桦'契约,彩乃就不会受伤,大家也不会被卷入危险中了吧。”
“而且你选择了放弃'茗桦',与她契约之后,又这么做,这可是亵渎灵器的行为。”
在海阳平静的话语中,乐菱身体越发的颤抖。估计是在回忆中感受到了自己更加沉重的罪恶感吧。
不再拿起'茗桦',以此惩罚自己,却伤害了当初选择与自己契约的她。同样,也伤害了认同自己与'茗桦'契约的彩乃。
“逃避什么的…实在是太差劲了。”
海阳的这句话并不只是对着乐菱说的,也同样说给自己。
乐菱低下了头,眼眶中的泪水无声的滑落。
“但是…我说的只是有你的错,并不是说你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彩乃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虽说如果她和'茗桦'的契约的话,说不定'茗桦'可以从当时的恶灵手中保护彩乃,但那也只是假设而已。”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做什么也没有用,彩乃已经受到伤害这件事情。无法改变。”
无言的乐菱静静的听着海阳说的话,移开了视线。
说的没错,什么都改变不了,相反,自己的行为反而伤害了更多的人。
“该…怎么做…”
这次是真的迷茫了。
乐菱的右手不安的搓着衣角,俯身把受伤的松鼠精灵拥在怀里。
要告诉她,不能说谎。
“我和彩乃单独相处过。”
“啊…”
乐菱抬头望着海阳。
“我和她单独相处了一天。”
“那种事情…”
其实乐菱已经知道了,但没想到海阳会直接坦白。
因为知道,所以也明白海阳之所以会邀请自己来看大赛,也是为了创造自己与彩乃和好的机会。
本以为是约会,却是这样,当时确实非常失望。
说不介怀那肯定是骗人的,乐菱却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责怪的话。到底为什么要生气,到现在也不太明白。只是听说海阳与彩乃单独相处的时候,心头就一紧,感觉不只是彩乃,连他也要离去的感觉。明明一直觉得相互拥有秘密的他是共犯,永远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但是,那一天我们谈论的都是关于你的事情。”
海阳没有说谎,乐菱抬起头,被他极其认真的眼神吸引了。
“那天,她跟我说了很多她和你之间的事情。对,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是她本人告诉我的。”
“怎么会…”
那样的事情,彩乃从未和乐菱提过。那些事情自从彩乃出事以来两人均只字不提,只有沉默是变成了两人之后不变的默契。而她却和海阳说了这些话。让乐菱疑惑之余,又有些惊讶。
“那天…我和她聊了很多。”
“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确实,她深深的喜欢弓道,所以当她告诉我她没有办法再拿起弓箭的时候,那时候她的眼神确实十分忧伤,那份痛楚,即便我作为与事件无关的旁观者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乐菱自然明白,因为她给自己的惩罚,就是这份痛楚。
“但是。她还露出过更让我痛心的表情,恐怕那件事带给她的痛楚,要比不能再练习弓道这件事情还要严重百倍。”
“是什么?”
面对海阳坚定的语气,乐菱在火光中抬起头,用仿佛不想漏听一个字的表情看着海阳。
“就是她在和我谈论关于和你以前那段无话不谈的快乐日子之后,她那一瞬间,露出的悲伤表情。”
没有办法忘记,那天黄昏之时,彩乃有一瞬笑着兴奋地谈论和乐菱以前一起练习弓道,一起流汗之后,怅然若失,仰望天空的样子。
黄昏的余晖之下,是她那么悲伤的神情。
“对,她最害怕的,不是以后无法拿起弓箭,而是—失去你这个挚友。”
乐菱瞪圆了眼睛,一句一句反复想着海阳刚刚说出的那几句话。
“她之所以没有办法对你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你对于她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无法开口。你自己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越是对于自己重要的人,越可能处理不好双方的关系,简单的坦诚相对,却谁也无法首先迈出那一步。
就像一堵墙一样,隔在两人之间。
和现状相似,场馆外的彩乃和乐菱之间,隔着这堵由熊熊烈火组成的墙壁。
但是,如今的海阳,下定了决心。
这堵墙壁,必须打破。就用手中这支名为'茗桦'的灵器。
“你自己也认为,彩乃的事故,是有你的责任吧。”
海阳伸手触碰了乐菱的头,轻轻抚摸起来,乐菱如同猫咪一样闭起了眼睛。
“你觉得彩乃的事情是因你而起,那么你更不可以放弃了。”
“因为…她的伤痛是一辈子的,如果你认为那是你与'茗桦'契约所造成的话,那你更要负起责任,一辈子用这把弓保护她——作为她最喜欢的挚友。”
海阳说着,向乐菱伸出了手。
“一起努力,出去吧。”
片刻的犹豫之后,乐菱点了点头。
在火光之中,她把自己纤细的手放在了海阳的手心。
14
“以水之名!”
与此同时,场馆外的大家也在想着办法营救被困在里面的乐菱和海阳。
苏沫沫不断发动着水系术式。与大火匹敌最好的术式便是'水流',不依靠速度,单纯的把灵气转化为术式中的水,向着场馆里窜出的火焰发动。
水在碰到窜出的火舌时,因为相反属性的灵气碰撞,发出'呲呲'的响声。
水在高温下很快被蒸发,短短几秒,发出庞大水量的法术式'水流'就被完全火焰吞噬的连影子都没有剩下。
“不行吗…”
慧心望着又一次失败的苏沫沫,发出了遗憾的声音,这样的火焰,自己的灵气也是无能为力,却没想到已经强到能压制住这么强大的相反属性的术式。
“没关系,我再试一次。”
苏沫沫轻抚着胸口,平缓因为消耗太多灵气而变得急促的呼吸。
再次摆出水系术式的手形时,身子明显的晃动了一下。
“沫沫!”
彩乃马上扶稳了她。
“灵气消耗太多了吗…”
她自言自语道,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不停的使用水系术式,这样的消耗还是太过勉强了。
“休息一下吧…”
“不行!”
苏沫沫坚决打断了彩乃,把她轻轻推到一边。
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等到灵队从市中心赶过来,估计整个场馆都要被烧成灰烬了。
必须要靠现在在场的人的力量,然而会水系法术式的只有她自己一个。
屡次的尝试却只得出了这火幕无法被打破的结论,自己的水系术式在如此凶猛的火幕之下变得不堪一击。
“我会继续做下去的…”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苏沫沫再一次发动了术式,蓝色灵气闪耀在她的身边,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但和之前几次相比,灵气的量显然少了许多。不过从她吃力的表情来看,这已经是现在的极限了。
“呼…呼…”
'水流'术式没有什么发动的技巧,单纯的把灵气转化为水即可,不过那也说明对这个术式灵气的消耗十分巨大,而且——灵气越少,水流的威力也就越小。
之前几次都没有打破火幕,那么这一次更加的不可能了。
这一点,苏沫沫心中也很清楚。不过,还是没有办法放弃。
“水流!”
随着手势,缠绕身体的蓝色灵气开始实体化为水,顺着手指的方向在空中旋转几圈之后,向着火幕倾泻而去。
呲呲-
又是这样的声音,火势并没有减弱,水流全部被吞噬,但沫沫还是不愿意停止,因为灵气已经只能让自己发动一次水术式了,这一次再失败的话—
体内极速减少的灵气突然涌出,浑身又充满的感觉。
那样轻盈,雄厚的灵气充斥身体,让苏沫沫不禁一愣。
“啊…”
回头望去,慧心老师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把手放在自己的背部,把她输送着灵气输送过来。
“老师…”
“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不能帮上其他忙真的对不起。”
“不…很感谢。”
周围刚刚逃出的学生相互讨论起来,接着,彩乃也把手放在了苏沫沫的后背。
“虽然我的灵气很少,但希望能帮上一点忙吧。”
“我也是…”
“还有我…”
学生一个一个走向前把手搭在苏沫沫的后背。
“大家…”
闭起眼睛,苏沫沫感受到了大家的力量。
能行。
“我会尽力的。”
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术式上,苏沫沫手中的水流变的更加汹涌,又一次冲向了火幕。
“好烫…烫烫烫烫!”
背着乐菱的海阳把寒气聚集在手中向火幕推出,结果换来的是被烫的通红的手。
火势已经完全起来了,火幕变的越来越厚,'天霜'的寒气只能驱散一米左右的火焰,但那空隙马上会被周围的火所填补。
果然如同刚才所想,进来的时候容易,等火势起来,出去就难多了。
——与进来时的大门相同的路线,都已经被火焰覆盖,那本来在门口只有一米左右的火幕,如今已经变成了十几米的火海。
寒气刚刚触碰到火焰就消失,可以感受到刚才空气中的水汽已经很少,现在就连发动'冰刃'都很难。
“看来用寒气是不行的了…”
把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长弓'茗桦'。
也许要借用这把弓就能出去。
砰!呲呲!
正在想着办法的时候,前方响起了奇怪的声响
“什么声音…?”
海阳仔细听着,外面跟着火幕可以听到有什么在撞击的声响。
“是水碰到火蒸发的声音。”
在海阳背上的乐菱回答。
“水?”
对了,是二小姐。她在努力着啊。
水系术式学生中只有她才会,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放弃了。
海阳再一次聚集了灵气,紧紧抓住手中的'茗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水!”
如果水和寒气两方面单独和符咒火幕对抗的话,成功率无疑很低。
如果能结合在一起成为冰—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隔着火的水和寒气相互接触。
“如果先把火焰驱散的话…”
海阳把'茗桦'举起。
“乐菱,能把箭叫回来吗?作为她主人的你,应该能做到的吧。”
“桦。”
背上的乐菱轻轻伸出了手,绿光从不远的地上穿过,原先插在地面的箭消失不见,重新出现在乐菱的手中。
“帮大忙了。”
“不过,等会可能还要再拜托你一次,而且下一箭——”
“由你来射。”
乐菱的瞳孔瞬间张大了,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尝试开口,却发现海阳在接过箭之后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茗弓之上。
把箭搭上了弓弦。
“去吧!”
果断松开右手,箭离弦之际,爆破的绿色龙卷气流跟随着箭冲出。
气流切割开了火幕,因此箭轻而易举的穿进了火焰之中。
同时,围绕的气流继续扩张,暂时驱散了箭周围的火,在箭穿过的轨道上,留下了一条空白的通道。
这一瞬间,似乎又有了逃出去的可能,但背着乐菱的海阳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
因为,符咒燃烧的火焰马上又聚拢回去,从最先被驱散的外侧开始,逐渐恢复原状,在射出去的箭击穿火焰之前,场馆内侧,最靠近海阳的火幕已经又牢牢挡住了去路。
“果然如此啊……”
即便是七灵之一“茗桦”的风之灵气,也只能暂时驱散符咒之火,通道出现的时间不过几秒,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个人逃出去已经很困难了,更不要说还背着乐菱。
但,海阳熟知茗桦与其他灵器完全不同的一点。
那就是她是由弓和箭两部分组成,箭射出之后可以通过主人召回,继续进行下次射击。
射出去的箭一旦被召回,也会传达一个信息给外面的人。
这是一场赌博,海阳的想法是无法隔着火幕传达给外面的人的,但是——
“我相信着她。”
抓着茗弓,海阳望着火焰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砰!
“怎么了!?”
在外面尝试着用'水流'冲破火焰的众人突然听到了爆炸声,接着目击了一道绿光如雷般窜出,碰撞到了场馆正门外的一棵大树树干之上。
随之而来的狂风卷的大家睁不开眼。
“看那个!”
顺着一名男学生的手势,大家发现了深深嵌入了树干那个东西。
“箭?”
而反应过来的苏沫沫还发现了箭窜出的道路上驱散了火焰,不过在很短的时间内,风就散去,火幕重新聚合。
“用箭的灵气之风驱散火幕吗?”
“但是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不可能用这个时间逃出来。”
慧心分析了眼前的情况,而且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海阳并没有利用这个风驱散火幕形成的通道逃出来的想法。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尝试一下而已么?”
“不。”
打断慧心的是苏沫沫,她正认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形。
“那个人不会做无谓的事情的,现在在里面乱用灵气无疑会更危险。”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但沉思后大家都无法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水木他有必须射这一箭的什么理由吗?”
“或许是吧。”
“就算你这么说还是没办法弄清楚啊。”
正当大家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却有人惊呼道
:“箭,箭不见了!”
大家都把目光移向了刚才那棵树的枝干上,只剩下了被利器刺入的凹孔,刚才插在其中的箭已经消失。
“这是'茗桦'的能力。”
彩乃走前两步说道。
“乐菱可以用'灵器护主'召回射出的箭。”
“这么说的话…”
听了彩乃和慧心对话,在一边的苏沫沫思考着。
故意射出箭,再召回的话,得出的直接结论是…
——会有下一次射击。
但是目前的情况看来,就算用那灵器射再多次,也没有办法逃出来,绿风驱散火幕的时间太短了。
对了,下一次射击会和刚才一样还有一个前提——如果外面的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
那么…到底我应该做什么?
里面的他到底期望我做什么?
我能做到的事情…
回想起平日对待那个袭胸色狼的一幕幕,好像除了揍他就是用水术式浇他一身。
想到这里苏沫沫不禁有些惭愧。
但突然想起来了,有一次用水准备浇他的时候,他把手挡在脸前,却把水全部冻上冰块的事情。
把水冻成冰的能力,还有在樱空镇他的拜托——拜托自己用水系的法术式,并利用的事情。
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马上理解了海阳的想法。
人无法逃出,但高速水流在那么短的时间也许可以达到里面。
——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大家!再输一次灵气给我!”
“诶…可以是可以…但是。”
“拜托了!”
面对如此坚决请求的苏沫沫,慧心还有大家面面相觑。
“不要勉强自己。”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慧心把手放在了苏沫沫的身后,接着大家也都聚上前来,做了相同的动作。
“谢谢。”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臭管家。大家也是真么期望着的。
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个了,如果这是你对我的信任的话,后面就看你的了。
赌这一次。
还有如果我猜对的话,可要好好谢谢我,所以…千万不要死啊!
“以水之名!”
法术式随着手势展开,脚下出现蓝色边框的复杂魔法阵,灵气从身体中涌出,变成成蓝色蝴蝶一样的实体顺着两个方向飞舞在苏沫沫的身边。
还不够…
除了量,这一次还要速度。
'水流'术式本身在于把灵气转化的量,但如果想法是正确的话,里面的海阳需要的不只是量大的水,还要有着相当速度的水流。
不过这样无疑对灵气的消耗更大。
“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我呢!”
大声喊出,蓝色的灵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水流!”
瞬间,随着手指的方向,汹涌的,由灵气转化的水冲向了场馆大门边,与里面窜出的火焰正面撞击。而沫沫对准的,正是箭刚刚射出的地方。
“拿着,我说射的时候,你就把箭射出去。”
海阳伸手向后,把茗弓递给了乐菱。
但她并没有伸手接住。
“怎么了吗?”
乐菱没有回答,微微侧过头的海阳看到她移开了视线,没有正视着那把弓。
她在逃避着。
原因非常的简单,因为是她自己决定放弃茗弓的,为了惩罚自己,她决定不再做任何有关弓道的事情。
茗弓正因为这样,所以失去了主人的灵气,变成了普通的轻质木弓沉睡了。
“拜托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我要提前准备灵气,所以这一箭无论如何都必须由你来射。”
再一次提醒之后,乐菱终于尝试着伸出了手,但在快要触碰到茗弓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
但此时——
茗弓上浮现出绿色的灵气,如同丝带一样飘扬起来,轻轻抚摸着乐菱的手臂。
“看吧,她在呼唤你。”
海阳露出了微笑提醒道。
“呼唤……我?”
“啊,触碰她吧,这样你才能明白她的心声不是吗。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要逃避。”
——对,已经答应了,要正视彩乃,同样的,也要正视自己的灵器。
眼前这把被自己抛弃的,风之长弓。
伸出了手,触碰到了茗的弓身。
“这是……”
乐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茗所想的一切,都传达给了她。
那是只有契约的灵器和主人才能做到的交流。
“谢谢……你。”
抓着茗弓的乐菱,眼眶湿润了。
下定决心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眼神。几个月前,在那次大赛上,她才露出过的神采。
“话谈完了吗?那么对准刚才我射击的位置,拜托了。”
“是。”
再熟练不过的把桦搭上了茗,然后瞄准了前方,在肩头卷心菜吱吱两声之后——
“无风,距离17米。”
少女说出了坚定的话语。
同时,海阳也做好了灵气的准备。
接下来他闭起了眼睛,仔细感受灵气的波动和周围的声响。
场馆的支柱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声音,整个场馆摇摇欲坠的声音,还有火焰燃烧物体噼噼啪啪的声音。
但是,要冷静,等待那个水流到来的一刻。
海阳静静的等待着。
噗嗤!
外面传来了等待已久的撞击声,那是法术式'水流'与火幕撞击的声音。
“就是现在!”
在海阳刚刚喊出口的时候,乐菱就迅速松开了拉满弓弦的右手。
箭离弦之后,带着狂风再一次冲出。和之前一样,箭的绿风相互切割,如同利刃轻而易举的切开了火幕,穿过了熊熊烈火形成的墙壁快要冲到了大门门口。
整个过程,仅仅一秒不到。
和之前一样,火焰恢复的速度如此之快,当箭还没有射出门的时候,海阳面前的火焰已经开始重新聚合了。
海阳抬起灵气聚集在右手,寒气缠绕在周围。
目不转睛的透过火焰看向门口,在箭快要窜出门口之时—
哗!
箭窜出的地方正是法术式'水流'冲击的地点,在水流刚刚冲击火焰,最猛快速的第一股水流冲击力还没有被火焰抵散的时候,恰到时机的箭破火而出,马上联通了水流。
汹涌的水流源源不断的沿着'茗桦'的灵气之风驱散火焰而形成的通道窜入。
在火焰完全聚合之前,水流即将冲到海阳与乐菱的眼前。
“一定要赶上。”
海阳举起充满蓝色灵气的右手,伸向了火焰快闭合只留下的一个孔中,在火焰完全聚合之前—
“冻上吧。”
海阳的手触碰到了水流。寒冰灵气顺着之间涌入水流之中。
“天霜!!!”
吱吱喳喳的冰块极速冻结的声音响起,涌入场馆的汹涌水流从里向外全部冻上了冰。瞬间,有了水这个凭借的寒气迸发,冰块和寒气马上震开了火焰。
冰块从外连接到场馆内部,在火焰之间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条通道。
“这样就行了。”
用灵气维持着冰块,海阳松了一口气。
“这是…”
被眼前景象惊呆的乐菱瞪大着眼睛,瞬间把这么多的水冻结成了冰,这比起之前,海阳的灵气明显变强了。
但是,冰块虽然挤开了火焰,但作为实体依旧挡在了身前。
这样,又如何逃出去?
“乐菱,抓稳了。”
“诶?”
海阳提醒了乐菱一句,用手放在了冰块的前段表面。
闭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冰块的所有大小角落。
这便是'破冰'可以发动的信号—雪殇消失之后,海阳获得她的能力之一
“破冰。”
触及指尖的冰块开始迸碎,最接近海阳手的冰块悉数碎裂,同时海阳开始奔跑起来,乐菱马上敏捷的缠紧了海阳的脖子。
“啊!”
大声叫喊着的同时,奔跑起来的海阳的手不断触及已经化成冰晶的碎片之下的冰块,不断发动着'破冰',冰块从里侧一截一截的碎裂,同时背着乐菱的他顺着冰块碎裂,火焰还没有来得及填补的空隙通道往外冲去。
乐菱把头深深埋在了海阳的背后,手臂紧紧缠绕着他的颈,在奔跑的时候,乐菱只能看见顺着眼前在侧面飞舞的冰晶碎片,却看到了那些冰块是红色的。
“血…”
目光投向前方,海阳的右手因为不断触碰破碎冰块的时候被锋利的冰块划出了许多伤口,鲜血涌出,染红了飞舞的冰块。
“水木…”
“不…海阳。”
抱紧海阳的乐菱这时感到这背的温暖,就像自己的去世的父亲挡在身前保护她的感觉。
很快,视线从耀眼的火光,变成了明亮的阳光。
“父亲…”
“您说的人…我大概找到了…”
困意袭来,乐菱在温暖中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海阳背着乐菱破开了10多米的冰块,冲出了被火墙包围的场馆,冲出之时灵气消耗过多的海阳已经精疲力尽,在扑倒了面前一个人,并双手紧抓她胸前的隆起之后,就沉沉睡去。
“快送医院!”
“啊!是!”
四周叽叽喳喳的慌乱声音,还有背后强烈爆炸,场馆轰塌的声音,渐渐随着模糊的意识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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