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对于村子里的各种风言风语,红藕只是淡淡的吐出了这个词。
我刚从神社回来,亲眼看见巫女将那颗宝石埋葬在树下,然后伴随着整个树干,将之化作一股纯净的力量送入世界中,这是相当神奇的一种丧葬方式,以前完全没有听说过,或许,这就是一种改变吧。
“愿神灵能宽恕你的罪恶,带领你的灵魂,越过三生池,引渡至那理想的彼岸。”
啪,巫女双手合一,默默的低下了头。
“愿来世还能作为人相遇。”
后来,我在问巫女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时,她是这么说的。
“事实上最后一句是后人加上去的,至于原因谁也不知道,或许,有人已经醒悟到,能够作为人而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才是世界所给予的莫大的恩赐吧。”
作为人在这个世界上吗?我抬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红藕,本来就不需要进食的她,面对有些粗糙的饭菜,多少是有些下不了口的。
或者说就是所谓的食欲不振吧。
倒是兰小月吃的相当的香。
“对了,红藕,昨天晚上睡的好吗?”我假装挑起话头问道。
“不好——emmm,一般吧,有着古堡味道的衣服垫着,睡的还是很舒服的,就不介意别的了,比如说性别什么的。”
红藕露出了一个坏笑,似乎在提醒什么。而兰小月就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脸上泛起一点红色。
到底在娇羞什么喂!冷静点……我。
不过红藕的话,让我更加警惕了,如果红藕说昨天晚上睡的很好,那才是假话,从古堡软软奢华的床上,改变到这硬硬的木板床上,无论如何都是不能适应的吧。只有现在,才是真正的实话,应该是的吧。
“怎么了?”红藕抬起头看着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昨天晚上发生那种事情。没有一点感觉吗?”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红藕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一个馒头,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
“啊……那个啊。”我愣了一下,“没有呢,所以我才奇怪,为什么有人能悄无声息的……”
“那两个都是普通人吧。”红藕打断了我的话。
“嗯,是这样,可是就算他们是普通人。”
咔嚓,红藕将手上的筷子掰断,声音清脆利落:“只要稍微有点力量的存在,哪怕是不使用魔法,也可以很轻松的做到吧,把那个人的脖子拧断。”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那种声音,在晚上就和树枝断裂一样,那个女人也是吧,虽然没有尸体,瞬间夺走性命的话,我们是不可能察觉的不是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只要对方会隐藏气息,再加上我们没有刻意警觉起来的话。
但是那种东西真的是虚兽……
“打扰一下,请问,我现在可以布置法阵吗?”忽然,巫女小姐就出现在我们的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啊,可以不用出来,我在外面就能解决。”
“那就麻烦你了……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站了起来,跑出了门外。
巫女小姐就站在门口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的等待着,眼睛中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光芒。
“这里说话合适吗?”
“没问题的。”巫女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大中午的,大家都在休息,总之尽量避免在烈日下活动。
“我昨天晚上看到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很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看到了什么能描述一下吗?”巫女像是预料之中一样,“昨天我就感觉到了,你的眼睛中有不一样的东西,你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于未知,你应该是见到了你理解之外的东西。”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嗯……我看到的虚兽的样子,并非怪物——不,也不能这么说,总之就是那个失踪的存在,但是身体扭曲的根本不像是人类,不过从外貌上能够确定,绝对是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虚兽还能隐藏在人类中吗?”
“抱歉这个问题我……”她欲言又止,然后仔细打量了我很久,“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强迫她说,毕竟我不擅长这么做,无论如何,愿意坚守这个破旧的村庄,这个巫女绝对是个好人,也许她离开的时候,就是村子消失的时候吧,毕竟这个没有什么收益的地方,怎么也会被帝国放弃吧。
但是秘密我还是会继续探寻下去的,我绝对不想要当作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告诉你也没关系,但是我能摆脱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能试着,去当巫女吗?我的意思是,报名圣菲利亚学院的巫女系,我想,你们应该不是商人吧。”她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
“嗯……”我几乎毫不犹豫的警惕了起来,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
“不用紧张,我不在意你们的来历,能将兰小月送回来。而且她魔法上的进步,绝对不是正常的练习。”她转过身,“能被神眷顾到这种地步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被神眷顾?
“不说那个了,你有什么事情。”巫女转了回来,恢复了之前波澜不惊的样子。
“阵法不用布置了,如果布置阵法的话,村子里没有目标,虚兽就不会再出现了吧。我想尝试一下。”
“当诱饵吗?”巫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我,同意。”
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吗?
“昨天晚上我感觉到了魔法波动,阁下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吧,我想交给阁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吗?
“那就拜托了,最后告诉你那个秘密吧,无论你会不会去圣菲利亚学院学习,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和曾经一度肆虐的兽形虚兽不同,最近出现的,是能够把人,化作虚兽的种子,是在谁也不知道种子是如何播撒下来的,但是人群中永远隐藏着这样的炸弹,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切的爆发是在情绪爆发为前提的情况下,也就是会出现这种——人形虚兽。”
“这是仅仅流传于巫女间的秘密。”她忽然将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除非不得已,不能说出去。”
也就是说,把我当作巫女的一员了吗?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虚兽不是从世界之外闯入的生物吗?人变成虚兽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没有预防的方法吗?”
“不仅没有。”巫女低声道,“甚至有人信奉这是神迹。”
不敢相信,简直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人信奉这一切是神迹,难道是在……不可能。
“世界衰败的同时,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寻找新的出路。”
就是要……推翻一切吗?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晚上注意一点,虽然说,有着强大的实力,但是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我用力点了点头,分明面前的巫女并没有强大的力量,但是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让人不敢质疑。
“另外,今天晚上兰小月得留在我那里。”“没问题,本来她就是你的学生……”
“我的学生什么的,太高估我了,她已经快超越我了,将来,必然是帝国的栋梁。”
时间过去的很快,又很漫长,熬到晚上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薇薇安在最后的时候给我准备了不少枯涩的书籍,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但是这打发时间的书籍,哪怕流传一本出去,都会引起轰动吧。
好想知道古堡到底怎么样了,只要契约没有消失,薇薇安就没有死,这是我唯一可以信仰的东西,在找回记忆之前。
但是找回记忆之后我还能是那位神上的巫女吗?
我吹熄了灯,外面已经足够的黑了,从我带的表来看,已经过去了相当的时间,大概和昨天晚上的时间差不多。红藕已经睡着了,因为床只有一张,面积也还算大,所以我就躺在她旁边,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放松身心……
“嘿嘿嘿嘿……”来了!几乎在那一刹那我听清了那个笑声,头皮发麻,就仿佛在我耳朵边上一样,而且和上次一样毫无感觉。
不……只是我不够警惕而已。
探知力全开。
【魔力搜索】
伴随着有相当强度的魔力波扩散到整个村子,我感受到,门口有一个相当怪异的实体站在那里,伴随着近乎和周围融为一体的诡异能量。
还是太弱了。
事实上我连靴子都没有脱,直接跳下床,从完全没有关的窗户翻了出去。
那个影子几乎在我面前掠过,然后向着村口逃去,扭曲的身影苍白的宛如一具尸体。
“嘿嘿哈哈。”
“大魔导术·重力操纵!”我猛地一跃,然后催动魔力将我整个人带了过去,以一个极快的加速度,追上了那个身影。
“嘿嘿嘿……”就在拳头要砸上去的一刹那,那个身影向着一旁晃动了一下,空了,而那张扭曲的连几乎贴着我的脸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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