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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罪与罚的叙情诗

所谓罪与罚的叙情诗

0.

在我们所处的年代,没有什么是正确的。

因为“正确”一词本身,就有待商榷。

1.

正在剥落的外墙。

生锈的金属水管。

咯吱作响的铁门。

三层公寓。

我。

门打开了,我走进了那间只有15平方米的公寓。到处都是熟悉的气息,我感到安心。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我脱下烟灰粉的长毛衣外套,搭在门口鞋柜旁的衣架上。呆坐在扶手椅上很久,我才站起身走向如同笼子一般狭窄的洗漱间。

面无表情的冲走水后,我拿起架子上的瓶子倒了一点洗面乳在手上,洗了洗并不脏的脸。

好烦。总像是有什么事没有完成。

好烦。不安心。无法集中精力练琴了。

……哦,对了,如果那样做就好了,如果那样做的话……

我真是天才呢。

2.

东川町2号公寓区的楼下整齐的用铁丝网围成了几个区域,分别是不同的垃圾投放点。浅粉色的公寓外墙由于五十年的风吹日晒变成了灰粉色,只有墙根那里还隐约可见当初的颜色。

杂草在最近刚刚被志愿者处理过一次,公寓的院子还算是很干净的。

今川明今天早早的从被子里爬起来,开车去外面买一些生活用品。他气喘吁吁的将两大袋子的物品放到地上,突然想起今天忘记了倒垃圾。

于是住在6层的今川不得不再一次下楼去,扔掉他的垃圾。

他面带疲惫,一看便知是那种常年高强度工作的人。今川走到回收处那里丢下了今天的垃圾,并顺便去露天公园吸了根烟。

今川虽然有烟瘾,却讨厌房间里充满烟味,所以他经常在室外吸烟。

他四处走动着,突然发现面前的灌木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放在了那里。他走上前去,拨开树枝向里看去……

他嘴里叼着的过滤嘴掉了下来,啪嗒的一声。

他想要喊叫,但是他的喉咙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无法发声。

他在颤抖。不住的颤抖。

良久,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于是拿出了电话,用仍然抖个不停的手拨通了警视厅的电话。

“这里……这里是东川町,我在高野公寓附近的露天公园里,我的……我的脚边有一具尸体,你们可以过来下吗,我……我不知如何是好。”

他在放下电话的时候,才稍稍的感觉到安心。

但是他拒绝低头去看那片灌木丛,也拒绝寻找自己的过滤嘴。

那些……都不重要。

我需要确认的,是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3.

“你是说,我的儿子被什么人杀掉了,并且抛在灌木丛中?这……怎么可能?你们别想骗我,我们是不会给你汇款的。”电话中的女人气势汹汹的吼道。

酒井雅纪揉了揉自己那因为熬夜而发酸的眼睛,一边盯着电脑上传来的尸检初步结果一边通知受害者的家属。

“我说过了,我是警视厅刑事一课的酒井雅纪,是来通知您来分局认领尸体的,并不是什么骗子。至于详细的情况,还需您来这里确认之后再说。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

女人的声音变得犹豫起来,看样子是相信了。挂了电话后,他将搜查组的报告看了一遍,一页一页的分析着调查的结果。

没过多久,下属来找他,说是第一发现人和死者的家属都到了,正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他连忙喝掉了自己办公桌上剩余的乌龙茶,整理了领带后匆忙的跑出去。

门外的三人分别是不同的表情,一位年轻男子看上去十分恐慌,右手在微微颤抖;他身边的中年女子衣着很是讲究,但是面带愤怒;另一位中年男子穿着灰色的定制西服,一言不发,似乎在担心什么。

他走过去说道:“打扰了,安部先生的父母请过来一下,第一发现人先生请去右手边的那间屋子坐一坐,暂时还没有问题找您。”他伸出手对那两位中年人说,“这边请。”

女人刚一坐下,就开始询问关于自己儿子的事。酒井没有办法,只好引导她去讲一些相关的问题,防止她继续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浪费时间。

“您说,您的儿子昨天夜里是要去同学家里留宿,对吗?所以您才没有在意他是否回来?”

“是的,久作喜欢和他的朋友出去玩,经常不在家,我不怎么关注他是不是回来了。”

“那,如果您同意,我可以把现场的照片给您看,您可以看一下是不是您的儿子。”

女人颤抖的点头表示了同意。不过她还是没有接过酒井的照片,而是男人拿了去,在看到第一张的时候就脸色大变。

女人见了丈夫的反应,忍不住哭了出来。

“久作……是死了吗?你告诉我,真的吗?明明昨天出门的时候,他还笑着和我说再见,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你们有没有找到杀了他的人,我要让他不得安生!”

“别太激动了,会伤身的。”酒井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凶手,为他讨一个公道。安部先生,能否扶她出去,让夫人先安定下比较好。”

“那,我们也只能选择相信你们了。你记住,伤了我的儿子,就是打算摧毁安部家的名誉,我不会放过他。”

酒井一脸无奈的看着二人离开。他知道夫妻二人肯定很伤心,一定是的。但是他没办法为他们感到悲伤。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他对上级交代的任务还是一头雾水,打算把这个案件交给课里的下属。

毕竟,再多的案子在我这里,只不过是升级的台阶而已。我要以什么表情面对那些有求于我的人呢。

伤脑筋。

4.

东京大学优雅的银杏树林下走过一位穿着实验服的女孩。她抱着一本看似是英文的很有分量的教材,慢慢的走在极富历史感的石板路上。

“嗡—嗡—”

镜,也就是这位女孩,拿出了自己正在震动的终端机。

“是这个手机在响。一定是客人打来的。”

她按下绿色的接听键,将话筒靠近耳边,并理了理鬓角的栗色发丝。

“您好,我是津野田镜,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您好,我是安部真子,我在网络上听闻您很擅长破解案件,所以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凶手。您能答应我的要求吗?”

“您是遇到了凶杀案?没问题的,我可以帮助您解决。我们需要约定一个时间见面,方便您说一说具体情况,可以吗?”

“可以的,这星期我们都有时间,地点由您定。”

“明天上午我有实验课,所以我们在明天下午一点钟在东京大学校园咖啡厅会面,您觉得如何?”

“那就明天见,津野田小姐。谢谢您。”

“哪里哪里,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毕竟是我难得的客人,怎能怠慢。”

待到女人挂了电话,镜将终端机收起来,放在自己毛茸茸的云朵拎包里。

她平日里为了方便,使用两个手机,一个用于与家人朋友联系,另一个则是用于与顾客联系。

如果有客人的话,明天就不可以在实验室呆到傍晚了。还有三个药物的特性没有测量,拖到后天好了。

不知道这次的客人会带来怎样有趣的案件来让我解决呢。

5.

啊。

红色。

温暖的红色。

好安心的感觉,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安置好男人的尸体,将手套摘下来,面无表情的向回走。

这下,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了。

不过,还需要更多。

更多的证明。

那些真正的渣滓们,可要小心了哦。

我露出了与白天上课时别无二致的微笑,回头望向尸体放置的地方,再转过头继续前进。

像是发现了什么世纪珍宝一样,我感觉自己无比的兴奋。

或许这就是幸福?

谁知道。

6.

翌日下午,安部夫妇如约出现在东京大学校园咖啡厅。他们选了一张靠里的桌子,方便进行私密的对话。

津野田镜穿着与初秋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樱色手球花纹小袖和服,拎着她那标志性的毛茸茸云朵包,踩着母亲当年穿的木屐,迈着内八字小碎步走向约定的地点。

三个人问过好,坐在软软的刺绣沙发椅上。津野田点了柠檬苏打水,客人们则是点了抹茶拿铁。

“安部太太,能麻烦您说一下现状吗,我需要记录,细节越多越好。”

对方点点头。

“那我就不客套了,这次我是来拜托津野田小姐来解决我的儿子久作被杀一案。我的儿子在三天前的晚上外出去朋友家玩,因此我并没有在意他是不是在家。但是他在晚上不知怎么被人杀害,尸体被扔在露天公园的灌木丛中,直到上午九点钟才被发现。”

“虽然很冒犯,但是还希望您能描述一下尸体的状态。您有听到法医的检验报告吗?”

“……久作他,是后脑受到强烈撞击而死的,但是发现他的时候,他的下体处插着一把木柄裁纸刀,检验科的人全部检查过了,那把刀上十分干净,什么都没有。他们告诉我,在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灌木丛只有不到一米高,那里发现了几根断裂的枝条。附近并没有装摄像头,所以他们无从寻找犯人。也因为这样,我才来找你,希望你可以代替那些无能的警察替我们找到犯人……”

“我说一下我记录的内容,您帮我找一找是否有问题。”

“可以。”

“您的儿子在三天前的夜晚被害,据法医推断死亡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至十二点之间。死因是后脑受到撞击,大概是摔倒在某个台阶上,但是死后被一把裁纸刀插在下体处。那把刀上面没有指纹,并且在周围找不到可疑痕迹。对吗?”

“是的。”

“那您的儿子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是恨他的人?杀人动机总是要有的。”

“他的事,我不是很了解。只不过他最近很是喜欢他们班上的音乐教师,还说是要去调查一下她的家。其他的,他也没和我讲过。你可以试试去问他的朋友和同学,他在东京市天上院高等学校二年级C班。”

“那,也谢谢您了。最后再向您请教下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是谁?”

“是酒井课长,这是他的联系方式。”女人从钱包里将酒井雅纪的名片拿出,递给了津野田。

“谢谢。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尽力解开这个案子。”

7.

“所以,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坐在不大的公寓的沙发上的女子皱着眉说道。

“非常抱歉,因为按照目前的证据来看,您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我们要仔细的询问一下您,泉小姐。”

身穿素白色帝政长裙,系翠绿色织金腰带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闯进家中的不速之客,她没有慌乱,也没有不停的辩解,只是用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面对着想要知道些什么的调查员们。

“我们希望您可以透露一下您知道的事,毕竟即使您不是凶手,我们也需要证据。”

“你们想知道什么?”

“据安部直子女士说,她的儿子爱慕您,因此打算对您进行跟踪?”

泉点点头。

“没错,那家伙似乎脑子有什么问题,每次到我上课的时候,永远都是比任何人都积极,下了课还会继续跟在我后面问来问去。他是个很烦的学生。”

酒井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随同调查的津野田,表示叫她注意些。

“那,他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

“不过是个痴汉跟踪狂,我会空手道的,根本不在乎他做了什么。”

“是……是吗,您还真是厉害呢。”酒井应道。

“您可否说一说在安部被杀的那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您在做什么?”津野田终于开口问道。

泉并没有马上回答镜的问题,而是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这位低调却极为时尚的侦探穿着Givenchy的定制外衣和长裙,用标准的日式站姿站在她前方。

泉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她似乎是想要笑,却又抑制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我一向是十一点钟入睡的,十一点半的事情我怎么清楚。”

“这样啊,那就没问题了。泉小姐,可以要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吗?”津野田问。

泉从椅子上的提琴包里拿出名片夹,将一张装饰得富有欧洲田园气息的名片递给了津野田。

后者接过去,看到上面写的字迹。

泉 沙耶加 东京市天上院高等学校艺术科

电话:xxxxx

原来她叫沙耶加。

有趣的女人。

镜想着。

8.

“泉沙耶加,25岁,是被害人的音乐教师,也是最有可能杀了安部的人。除此之外,没有人和他有什么纠纷。那家伙虽然是个富家子弟,却几乎不惹是生非,唯一的爱好是和朋友玩纸牌。我看,我们去调查一下泉小姐的公寓附近,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酒井对津野田说。

“也好,你派人过去吧。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还打算继续观察观察。”

津野田坐在酒井对面的旋转椅上,向后靠着放松自己的颈部。她刚打算把眼睛闭上,好休息一下因熬夜做实验而劳累的大脑,就听到酒井那里来了电话。

酒井在听到电话内容的瞬间就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一模一样的死法?”他惊讶的叫道。

这下,镜也站了起来,睡意全无。

“怎么回事,课长?又有人被害了?”

酒井放下电话,穿上刚脱下没多久的外衣。“抱歉,我想我们还得出去一趟,这次的现场是在樱川町,死者的状况与安部完全一致。”

“这次不会是连环杀人案吧,我们要不要上报?”

酒井一边走一边说道:“那得看这次犯人能做到什么地步了。暂时还不能确定死者之间的关系,调查之后我们再来总结如何。”

“最重要的是找出规律。我们必须要在犯人对下一个目标出手之前保护他们。”

“啊,那这种事就交给我好了,你还是去分析一下证据。”

二人说着,坐上了下属准备好的车,将警灯打开,一路超速的赶到现场。

现场在一栋普通的公寓楼,樱川町的环境很不错,这里也有大量的灌木丛和树林环绕。不过这次的尸体没有被扔到树丛,而是留在了家里。

几个鉴识科的人过来向他们问好。酒井连忙问了现场的情况。

“被害人住在公寓顶层,尸体是房东发现的,因为他拖欠了房租,不过他来收的时候发现没有人开门,并且有很多苍蝇在飞,因此他很恐慌,这才报了警。”

“多谢,你去忙吧。”他说道。

鉴识科的人走后,他们上了楼。公寓一共有六层,不是很高,但是内部看得出是很久没有打扫过的状态,包裹水管的海绵出现了脱落,墙上的漆几乎看不出曾经颜色的影子,被灰尘弄得很脏。楼梯也很窄,只够两个人并排行进,不过因为出了事件,所以这里的人流量很大,二人上楼用了不少时间。

还没到门口,津野田就发现有许多苍蝇在飞。酒井皱着眉走进去,看到里面乱成一团。在本来就不大的单身公寓里,挤进了十多个检验人员和刑警,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您请?”津野田伸出手说,“您不进去吗?”

“我还是觉得,应该带一个口罩过来。”酒井艰难的说。

“那我先进去好了。”镜没有等他,穿上鞋套走进了现场。

尸体还没有被搬走,因此有几个见不得血腥的新人警察已经开始在一旁干呕了。津野田像个老司机一样从容的走近尸体,仔细观察着。

“津野田小姐,死者名叫堀江总一郎,36岁,是一家汽车修理厂的员工,目前是单身,但是在数据库中找到了他的记录。”

“有前科?”她惊讶地问。

“是的,堀江曾经因为跟踪一名高中女生并试图侵犯她而被捕,不过坐了几天牢就被放了。后来应该是没有再犯了。”

“我知道了。死因和安部是一致的,后脑受到撞击,死后下体插着一把刀。死亡时间大概是我们拜访泉小姐的前一天,身体没有其他痕迹,没有打斗的伤痕或是抓伤。房间都是好好的,唯一让我在意的是那边有两个茶杯。”

“是啊,我们觉得其中一个应该是犯人使用的,但是似乎犯人没有喝下那杯茶,因为我们没有检测到唾液。”

“真是奇怪。”

“不过,厨房的大理石窗台上找到了被害人的血迹,和他的头部伤痕吻合,像是摔倒后撞在了上面。”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在他不反抗的时候将他的头狠狠的撞在窗台上。那家伙一定力气很大。”镜说道。

“我们推测,犯人应该是敲门进来的,然后堀江接待了他,并且为他泡了茶。犯人并没有喝,而是和他谈论了什么。随后犯人一定用什么理由骗他去了厨房,然后趁其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他。”

津野田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可是,这就很让我头疼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会这么做呢,模仿杀人吗,不过安部的案子并没有报道,别人不会知道的。

那只有凶手本人了。他……和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啊……

好困难。

9.

翌日。下午三点。

“酒井课长,泉小姐那边,查得怎样了?”津野田问。

酒井挠挠头。

“查是查到了,可是……没有什么进展。东川町泉小姐的公寓楼下的一处台阶上有一点血迹,大概是犯人将安部的头撞击所致,不过出血量没有太大,我们一开始甚至忽略了那里。”

“果然吗,安部先生的死一定与泉小姐有什么关系。但是……堀江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这时,二课的课长坂上宗介推门走进来。

“你们又有事要做了。刚刚接到两个接连的报案,说是在梦原町和河原町两个地方,都发现了尸体,死状与之前你们发现的那两个一模一样。上级那边有动静了,叫我来协助你们。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案件了,上级叫我们尽快解决。”

“这是想尽快就能尽快的事情么……你好歹想一想啊,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完全没有监控,就算是有,负责监控录像的那群人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酒井一边伸懒腰一边发牢骚。

坂上叹了口气。“好吧,但愿我的加入没有给你们的调查造成麻烦。这个凶手还真是狡猾,竟然会细心到这种程度,真是可怕。”

津野田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我们,先去查一查死去的这几个人有什么共同点。酒井,你的账号借我,我要去登录一下数据库。”

“哦,好的,给你。”

坂上看着远去的津野田,倒是有一种看到希望的感觉。

未来,大概是属于她这种成功人士的吧。

没有她那在外务省一字千金的父亲,她也不会有权力参与调查。

我们呢……

不过是蝼蚁而已。

10.

津野田在数据库储备室坐了五个小时。

长时间盯着屏幕,使得她的双眼十分疲劳。但是她的劳累没有白费,她的确查出了这几个人的共同点。

“你说,他们都曾经有过侵犯女性的经历?”酒井问。

“是的。堀江是因为侵犯过一个女高中生,导致后者自杀;尾崎是因为在地铁上猥亵女性使得对方被自己的丈夫强迫离婚;而饭田是因为**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被拘留,不过后来女孩还是因为被同学与家人疏远而自杀。但是这些人不但没有受罚,反而活的很好。我认为,凶手应该就是针对这些人下的手。”

“我能理解,可是他是怎么弄到他们的资料的?”

津野田闭上眼睛靠在沙发椅上。“黑市。这东西不值钱的。但是要找渠道会困难一些。”

“所以,津野田小姐知道了原因吗?”坂上问。

“谈不上知道,只是大体上有一种感觉。我们的推断,一开始就错了方向。这几个人没有什么关系,而我们这几天都在寻找和他们都认识的人,这本身就错了。或许,犯人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愤怒而已。”

“随……随机犯罪?”酒井张大了嘴巴,“现在还会有这种凶残的人吗?”

“变态什么时候都是有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津野田说。

“我需要重新调查,你们可以先做你们的事。”

“啊,没问题。”酒井回答。

看来,泉沙耶加……

还是要从你开始。

其他的可疑人员,我暂时没有发现。

11.

“你以为,我杀了他们几个,就因为你找不到在他们几个所在的地区的可疑人员?”

“是的。我很怀疑你。泉小姐。”津野田严肃的说。

泉搅动着杯子里的红茶,一边拿起点心架上的醋栗马卡龙一边略带嘲讽的看着她。

“给我一个足够说明一切的证据,我就相信你。不过,你就是找到了,也会发现与我无关。”

“我记得,泉小姐会空手道?没错吧。”

沙耶加咽下红茶,冷漠的看着面前穿淡橙色枫叶花纹和服的津野田。“我会,怎么了?我的水平足够把你送去医院。”

“我当然知道你很厉害。我想说的是,你为什么会学空手道?”

“我学什么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

镜笑了。

她用右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笑了足有十几秒。

“还真是难以沟通啊,沙耶加。”她说着,眼中泛起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

“别想从我这里套话。”泉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冷漠的吃着点心。

镜盯着咖啡店的窗外看了一会,才转向沙耶加。

“我们不说那些。对了,你的大学是在哪里读的?”

“御茶水女子大学,音乐学院。”

“诶,你是大小姐吗?很厉害的嘛。”

“东大的人别和我讲这句话。”

“我只是找你聊天而已,又不像那些渣男一样有什么其他的企图。你没必要这么防范我的。”镜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但是泉丝毫不为所动。

“在某些方面,你和他们并没有差别。”沙耶加说。

她那张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让一直怀疑她的镜也不得不产生了疑惑。

我的推断……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12.

自从与沙耶加谈过话,津野田便开始再一次怀疑自己的推断。她总是觉得,自己有什么是从一开始就想错了的。

津野田躺在家中柔软的羽毛床上,用被子遮住脸。床四周的帷幕半悬着,她却没有在意是否将蚊子放进来,而是不停的在床上翻滚。

她作为一个成功解决过不下几十个事件的侦探,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案子。

这是完美犯罪。她目前甚至找不到分析的切入点,因为凶手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她现在只能期望酒井和坂上会带来一个能够分析的调查结果。

父亲津野田政在楼下和母亲绫小路葵一起招待厚生省的长官,母亲说他们是要一起商议一个与出口贸易相关的提案,叫她不要下楼打扰。

镜自然也不想干预父亲的事务,只是点头答应,就上了楼。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酒井打来的。

她立刻接听了电话,希望对方能够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的确问出了很多信息。与堀江之死有关的可疑人员是那个高中生的父亲,与尾崎和饭田相关的可疑人员并没有发现,因为那位被迫离婚的女子并没有亲人朋友,而那位初中生的家人认为她是家族的耻辱而拒绝谈论她,看样子也不像是会杀人。只有阿久津先生值得怀疑。”

“他有什么情况?”

“他…….他的妻子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他是一个人将女儿养大的。他将女儿视为珍宝,但是她却因为那件事自杀,这使得他极度痛恨堀江。不过他并没有能力让女儿复活,因此在那以后开始酗酒。目前是一个人居住,也丢掉了在公司的工作,靠着救济金过活。”

“他哪里像是有嫌疑的人?感觉不过是一个自暴自弃的酒鬼而已。”津野田叹道。“还有吗,你没有说到的?”

“最直接的证据就应该是我们在安部一事案发期间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阿久津先生。所以我们很怀疑他。那家伙经常喝醉,杀了仇人也有可能。”酒井用一种特殊的报告腔调说着。

“不对,不是这样的。告诉我阿久津家里的环境情况,一个酗酒的人不可能做出如此细致的判断,你们应该去过他的家,给我描述一下。”

“他的家里……不是特别的乱,但是有一些没洗的衣服随意堆在椅子上,地面倒是很干净,也没发现什么酒瓶,应该是整理过了。”

“那看来他的酗酒不是很严重。你们有问过他,在安部一案发生前,他在做什么吗?”

“他说那天,他在喝酒。应该是十点半到十一点半,在东川町的一个酒吧。”

“喝酒?你有没有问他是否有随身携带手套的习惯?”镜有点急切的问。

“没问。如果您需要知道,我可以再去问问他。”

“尽快。我要知道他是不是绝对清醒的。否则,他不应该是犯人。这次的案子怎么看都太过于完美,一个意识不清的人做不到那种程度。”

“知道了,这就去,津野田小姐。”

放下电话后,津野田坐在自己白色调房间的旋转椅上,有些自嘲的笑了。

我啊。

我的经验还是不够。不够去揣测犯人的心理。

……但愿我可以成功。

13.

放学的铃声响了。该回家了。

我慢慢的走在熟悉的路上,看着天上变化的云。

最近走这条路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久违的自在。

被那个学生跟踪……有多久了呢。

每次走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他那令我恶心的视线。想到他在班级里过分积极的表现,我就更加的讨厌他。

啊,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放弃他的想法呢?

我可是会生气的。

所以在那一次他跟踪到我的公寓楼下时,我和他发生了争吵,并且装作故意的样子将他推到。

他的头砸到了台阶上,却没有流血。

只不过,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等等,我在想什么呢。

他就是该死的。他们,都是该死的。

我没必要去同情他们。

纵然法律有自己的评价标准,我也会一意孤行。

你大可以来带我去监狱。

我无所谓的。

14.

“我没有进那个公寓,我只是在外面走过而已,我不是凶手这句话你们要怎么才会相信?你们都不长脑子吗?”

津野田还没有走到办公室就听见了里面阿久津气愤的吼声。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了推开门。屋子里的酒井,坂上和一个下属正在对“嫌疑人”进行审问,显然是把他当成犯人了。

但是津野田并不认为他是。

“津野田小姐,日安。”看到她推门进来的酒井清清嗓子说道。

“日安,酒井。你们问得怎么样了?”

“哎呀,”坂上挠挠头,“你也看到了,他不承认自己是凶手,还一直在骂我们。我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您试试?”

“你们当然问不出来,他基本没有可能是凶手,当然对此一无所知。”

坐在椅子上的阿久津跟着嚷到:“你看,我都说了,叫你们不信。”

津野田忽略了他激动的表情,坐在他的对面,问他:“你出门的时候会不会随身携带手套?”

“我会带的,我一般随身携带一双针织手套,主要是我不希望自己的手在拿重物的时候裂伤,你看我的手,几年前被冻伤后只要一拿重的东西就会裂开。”

“冻伤的话……有可能的。你有将手套带过来么,去检验一下。我要知道现场有没有发现同样材质的纤维。”

“哦,好的。”男人将手套拿出来,不情愿的递过去放在托盘里,由人送去鉴识科。

“他的手套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类型,而是用比较高级的白色纤维制成的,辨识度很高,希望你们尽快。凶手一定会留下相关纤维的信息。”

“是,津野田小姐。”

看着推门离开的下属,津野田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无比希望那个男人就是凶手,这样她就可以完美的交差了。

但是她作为一名侦探的自尊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她似乎猜到谁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她没有任何证据。

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寻找证据。

毫无头绪。她心里说。

15.

杀死他们的时候,我毫无愧疚。

我坐在狭小的家中,一边细细的研磨茶叶一边回忆自己的丰功伟绩。我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将他们欺骗,又是如何杀死他们的。

就像是他们杀死的那些无辜的女孩一样。

他们惊恐的眼神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强大,我甚至觉得,杀人嘛,也不过如此,没有那么困难。

因为没有人料想得到,自己会在某一天被他人杀害。

我不在意神明是否会惩罚他们,我只是负责送他们去见神明。神的事情我无法插手,人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就算是脱离了家族的束缚,我依旧是当初那个样子。

我这么想着,整理了自己穿着的墨绿色和服,端端正正的坐下,喝起了抹茶。

16.

津野田在三个小时后收到了关于手套纤维的报告,然而在现场发现的一点点纤维根本不能够用实验法检验,只能让人凭肉眼分辨。得出的结果自然也很粗糙,因为残留的纤维连取样的量都达不到。

津野田知道会是这样。她亲自去了鉴识课,打算利用自己的知识分辨出手套的纤维。

有些材质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是有些需要仔细分辨。

就像她现在这个样子。

她透过高倍显微镜观察着少得可怜的纤维,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无比确凿地对酒井说:“是导电纱,氨纶和棉纱混纺。”

“导电纱?”酒井惊讶地问,“这是触屏手套?”

“是的。”她点头说。

“你怎么做到的?”

“我是化学系的学生,还是侦探,这点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工作。”津野田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能露出导电纱部分的手套不难找。”

“阿久津的手套有磨损,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买的是触屏手套。”

“但是人证物证都在,不是吗?”

酒井有点犹豫。他凑过去问津野田:“老大,我们真要栽赃给他?他好像除了这几点之外并没有什么疑点。”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说的是另一个人的话,我们甚至找不到任何证据来指认她。指认泉是凶手的证据可以说是没有,但是阿久津的疑点多到不需要思考。在这种情况下,你选择什么?”

酒井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先将报告写完,交给厅长。这样民众的恐慌可以缓解了。”

“明白就好。我会在开庭审理阿久津之前尽量找到证据指认泉,你先压着这个消息。”

17.

“你又来找我。这次是什么事?因为凶手抓到了,和我道歉?”沙耶加略带嘲讽地说。

津野田坐在她对面,还是上次的位置,但是她这次的心境却与上次完全不同。穿着CHANEL白色针织连衣裙的津野田看上去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说出那些话会导致什么后果,但是她还是会选择说出来。

她没有露出一贯的微笑,严肃地直视对面的人。

“我知道你是犯人。”津野田说,“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知道你是。”

沙耶加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色。她靠着墙壁,端着自己那杯热巧克力慢悠悠地品尝。

“是的,你没猜错,我就是。”

“你都不否认的吗?”

沙耶加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了起来。

“你把我叫出来,不就是为了让我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吗?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让我说出来,与其被你套话,我更愿意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我就是犯人。吓到了?”

津野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盯着自己咖啡上面的奶沫,希望对方能够拯救一下尴尬的局面。

“你做的事我都清楚。你们为了早日交差,随便找了一个无罪的人定罪,就算有再多的证据,他也不是犯人。你们会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津野田镜。”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选择。”她低下了头。

“那都是自我欺骗的鬼话,”沙耶加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们和那些被我杀掉的人有什么区别,自以为自己很安全,不会有问题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被什么人杀掉。”

她放下了杯子,伸出手:“把我带回去吧,侦探先生,你找到了真正的罪犯,用我的命来洗清阿久津的冤案,如何?”

沙耶加嘲讽却带有怜悯的眼神让津野田不知为何十分的愤怒。她一下子站起来,伸出手将沙耶加按在她的椅子上。服务生看到后吓得跑去找了老板。

“怎么,恼羞成怒?”沙耶加丝毫不为所动,她伸出自己的手,“不想把我带回去判刑吗?还是说你觉得这样太无聊了?我不介意自己的履历上再多一条命,侦探先生。”

“闭嘴。我不会把你带回去,但是我自有一套处理你的办法。”

“办法?呵,你想怎么样?把我关起来?”

“我认同你的犯罪。要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津野田突然的话语让沙耶加愣了一秒。

“别开玩笑,你这种正派人不会理解的。”

津野田松开了她。“我当然理解,那些无辜的女孩自杀时一定很痛苦。我认为你是在为她们报仇,所以我不会将你带回去。你是在维护正义。”

“正义是不存在的。那是我的标准,和大多数人不同。”

“不同也无所谓,我认同你的标准。”津野田扫了一眼被弄乱的桌子,“看样子我们得走了,在老板生气之前。”

“付钱。”沙耶加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津野田扔下一张福泽谕吉,跟着她出了门。

18.

“今日是东川町连续杀人案审理的最后一天,犯人阿久津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过,他被判处22年有期徒刑,并向被害人家属赔偿一定财产。这个造成重大恐慌的杀人案到此结案,愿逝者安息。”

电视机上的新闻播报着结案的消息。刚从法庭回来的津野田坐在沙发上喝水,沙耶加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花。

从那天开始,沙耶加便被以监视为名软禁在津野田的家里,连出门都不可以,说是怕她再次犯案。她辞去了工作,但是她仍然有自己的隐藏职业。拥有复杂家庭背景的沙耶加不是很在乎生活在哪里,只要她还有她的古董裙子,她就有动力生活。

津野田的父亲似乎很忌惮这个冷冰冰的女孩,不是因为她是犯人,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你可真是一位好侦探,津野田,看看你做的事。”沙耶加说。

“我知道。”

“你为了自己的私心去害那个人,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他不会在监狱呆很久,我会找人放他出去。”

“你以为你是谁。”沙耶加气愤地说。她转身上楼,连一个正面都没留给津野田。

上楼后的沙耶加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什么人发着消息。

之后,她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既然你认为你有能力解决一切,那么就让我们较量一下。”

这只是个开始。

我期待看到你绝望的表情。津野田镜。

19.

“那么,开始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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