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且又枯燥的引擎声再次长时间的支配了双耳。虽然说车内坐着三位充满活力的孩子,理应是会充满欢声笑语,但是近日里发生的事情里实在是没有可以让人愉快的分享或者玩味的,所以长时间的沉默就成为了现状。
虽说前往附近最近的一个有可能有人的军事据点,也就是直接与边境的封锁接触,但是还是有着相当的一段距离。
最先受不了这让人耳朵发痛的沉默而发言的人不是看上去最有活力的铃,而是在驾驶中的秋人。
“那个。。。”
“怎么了吗?下仆。”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啦。。。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气氛沉重啊。。。”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难道想我们几个在这里快乐的开始女子谈吗?”
“那样比较符合角色。。。我想。”
“哈。。。”
像是要把满腹的无奈和不耐烦一起吐出来一样,莉蒂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才是要搞清楚状况啊。。。我们接下来可要是去袭击军方对吧?而且最终目的还不是地方军队,而是联合政府的军队,而且是在现在这种接近世界末日的情况下啊。你知道在别的不知情的人看来我们像是什么吗?”
“嗯。。。拯救世界的。。不是呢。。。”
“只是一群货正价实的反人类恐怖分子罢了!而且还是世界级别的!你叫我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开心的起来啊。”
被秋人愚蠢的回答激怒,莉蒂亚的声音不禁的向上提高了一度。但从还是冷静的说完了这一点来看,应该还并未真的生气。
“但是莉蒂亚酱,这么说好像有一点不太准确哦。毕竟恐怖分子再怎么说也只是人类,但是哦尼酱现在可是半神了哦。”
“那我要叫它什么?神罚吗?”
“嘛。。。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说到底最先出手的不就是他们吗?”
听见了一旁两人的对话,铃也加入了进来。
“啊。。。铃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了,我原来还是受害者来着的。”
“不对吗?”
“不,很正确哦。话说直接受害者还有一个人来着。。。呐,绯樱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窗外来着,在想什么呢?”
“啊!。。。呀。。虽然知道这是几千年后的世界,但是还是不敢相信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啊,而且不是借助神的力量,只是靠人类自己,有点不可思议而已。”
绯樱被突如其来的呼叫吓了一跳,稍微顿了一拍才缓过神来回答。
“嘛。。。毕竟中间过了那么多岁月啊,要是有什么困惑就尽管开口问吧,虽然不能说全部知道,但是关于现代的一些常识问题我还是有自信回答的。”
“。。。嗯!有需要的时候我会不客气的!”
巴比伦的巫女顿了一拍,然后充满活力的回答道。
*
随着着零散的对话,作为目的地的封锁线已经渐渐出现在了眼前。
“那么从现在开始要保持警惕了。莉蒂亚,把机枪打开吧。”
莉蒂亚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快的敲打了几下,随着‘咔嚓’的机械声,在车顶的蛋形机器人的身体两侧打开了,从里面左右各伸出两挺机枪。
“虽然不能就这样冲进去,但是在我出去的时候自保总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哦尼酱,果然你还是要一个人去吗?”
“嘛,这么危险,可不能把你们一起带上。我可没有一边战斗一边保护你们的自信。”
吼哦哦哦哦!!!!
突然间的一阵巨响打断了车内的谈话。秋人的全身本能的紧绷起来,冒出了冷汗。
“这个声音!莫非是。。。”
那能够令大地震颤,令空气震动的咆哮声,秋人一生都难以遗忘。
随着咆哮传来的方向向远方的地平线看去,虽然内心极力的否定着,但是在那里的确实就是那只巨人。
“巨人。。。为什么。。。”
“怎么办?要逃吗?”
剩下的三人中,就只有莉蒂亚能够提出有建设性的建议。
“逃。。。”
秋人不假思索的准备要回答,连半个字都已经脱出了嘴,但他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逃还是不逃?只要是一个稍微有点理性的人就会马上回答前者,甚至连提问都没有必要,直接飞快的逃离此地。但是秋人会犹豫并不是因为他已经丧失了理性,而是其他的原因。
那阵窝囊的哭喊声传入了秋人的脑中。那无力,弱小,却充满着贪欲的哭喊声。不是他人的声音,正是秋人他自己。
要逃吗?再一次的?
人在过于强大的对手面前会想要逃跑这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了,这只是遵从了本能的求生欲的正常行为,并不是什么对人的行为。又更何况是在一个足以压迫世界的巨人面前。若是平时的话秋人早就已经选择逃跑了吧,但是这一次秋人却没有。原因毫无疑问,是因为上一次与巨人的接触。
因为过于的恐惧,所以秋人甚至连逃跑都没有能够做到。不,当时的情况的确是足以令人心生畏惧的,但是因为恐惧而无法逃跑就不是单纯的因为害怕了,而是有着其他的原因。秋人自己也非常清楚的了解这个原因——因为屈服了,因为自己的内心在巨人的面前屈服了。的确,那是已经刺激到了人类最本能生存欲的情况,足以让人类像野兽一样只凭借着本能四处逃窜。但是秋人懦弱的屈服了,在自己认为绝对无法战胜的敌人面前屈服了,抗争和逃跑一个都没有选择,连失败都算不上,而是直接的选择了最不应该的选项——放弃。连抗争都还没有开始,连双腿都还没有迈开,只是在看见这一切的那一瞬间,就选择最让自己轻松的选项,放弃。因此而屈服了。如果不是因为海拉的帮助,现在的秋人应该就只是一滩烂泥罢了吧。
事实上,自从那时活下来开始,秋人的内心没有一分钟不在祈祷,祈祷能够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个怪物,能够不再经历如此的恐惧,能够尽可能的遗忘那种令人连生的希望都会放弃的恐惧。但现实并没有理睬渺小的祈祷,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再一次把已经消散的恐惧灌入了秋人的全身。甚至连之前想要舍命保护一切的想法都显得毫无意义,甚至是可笑。
这么弱小的自己,又保护得了什么呢?——秋人陷进了思考的泥潭。
急促的呼吸,缩小的瞳孔,心脏疯狂般的快速跳动着,全身止不住的冷汗和颤抖,一瞬间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使体表温度骤降,因压力而产生的剧烈的胃痛早已无法传递到大脑,紧抓着方向盘的双手早也因为汗水而和方向盘粘在了一起。但是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如此的狼狈不堪,不,应该说他早已经无暇去顾虑这些。紧张与恐惧像一张大网一样紧紧的包裹着他,把他逼得喘不过气来。就这样,秋人的思绪在没有尽头的思考中渐渐越陷越深,甚至失去了挣扎的气力,最后连视野也渐渐的变得模糊昏暗。
把秋人将要失去的自我从泥潭之中拉上来的,是一阵小小的,但是温暖且柔软的触感。秋人奋力转动眼球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结果看见的是覆盖在自己颤抖的右手上的另一只小手。
从刚才开始秋人就一直颤抖着,为了能将他从恐惧的深渊中拽上来莉蒂亚和绯樱已经不知呼唤了多久,但是秋人对此都没有反应。铃为了哪怕给予他一丝的安慰也好,将自己的左手轻轻的放在了秋人那摸上去已经冰冷的右手之上。对此秋人虽然只有一丝细微的反应,但铃也没有将此放过。
像是为了将秋人那如同冰块一般寒冷的手解冻一般,铃费力的把他的手从方向盘上分开,然后用双手包裹住,埋入了自己的胸膛。
从那微小且又单薄的胸膛传来了一阵阵平稳的心跳声。像是要和这个声音同步一样,秋人原本已经暴走失控的心跳渐渐慢了下来,最后不单单是心跳,就连呼吸也一起平稳了下来。
这个过程很漫长,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有余。在这一分多钟里,车内的世界仿佛和车外的世界隔绝了一般,没有任何的纷扰,就连巨炮的轰炸声,甚至巨人的咆哮声也没有能侵入车内的这个世界。仿佛这里就是与世隔绝的幻想乡一般,宁静且又适意。
“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了吗?哦尼酱。”
随着这句话,秋人的意识才正真的终于回到了这里。
“。。啊。全都是亏了你啊。。。谢谢你,铃。”
“嗯嗯,”铃摇了摇头,蓬松的黑发随之摆动,“不用客气。”
“那接下来哦尼酱准备该怎么做呢?”
随着铃的提问,秋人强烈的意识到,如果这次自己也选择了逃避,那么自己将永远生活在巨人的阴影之下。将永远的无法跨越、无法战胜对巨人的恐惧,眼前的这个巨人将永远的成为自己的天敌。秋人自己也将永远无法无法实现保护她们的承诺。
现在车内全员的目光都集中在秋人的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
秋人环视了一圈车内的三名少女,一边在心中止不住对自己的自嘲‘呈什么英雄啊,真是的我这个人’,一边用左手挠了挠头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那当然是要,把那个挡路的混蛋巨人给揍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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