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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次死亡之后的胜利

千次死亡之后的胜利

原本还在天空正当中的太阳现在正缓缓的落下,天空早已被染成了夕阳的颜色。在昏暗的阳光照射下,由混泥土和钢筋所组成的现代建筑的废墟堆之中,时不时会传来几阵巨响。大量的士兵们在离这片废墟数公里的地方聚集着,建立起了一条由沙包和铁丝网组成的临时防线。

而在废墟的中心,声音的源头,在那里的是一个巨人和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假面男子。

“还在打吗?都已经快五个小时了啊。”

佐佐木站在防线的后方,单手叉腰,用双筒望远镜观察着废墟的中心。

“最开始的时候还感到非常惊讶,但现在感觉再下去就快要习惯了啊。。。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啊。唉。。。”

长叹出一口气。心中怀着无数的无奈但却毫无办法的佐佐木用原本插着腰的左手胡乱的挠了挠头。

废墟中心,激突还在持续着。

秋人不断借着速度的优势和相对巨人来说非常小的体积对巨人从四角一次又一次的发动攻击,而巨人也趁着秋人每次攻击之后的机会挥下重拳。时间一长,在旁人看来就像一种回合制游戏一样,而且看起来永远势均力敌,永无止境。但双方的每一下攻击都确实的起着效果,这意味着这场战斗终会以其中一方的胜利而告终。

吼!!!

巨人的口中发出了咆哮,宣泄着愤怒。听上去还是充满着人类无法想象的力量,但是却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能够压迫整个世界,而只是单纯的在发怒罢了。

巨大的身体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疲劳。秋人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点。

飞奔着,秋人再一次挥出一拳。

每一击挥拳之中都像绯樱所教的那样包含着魔力,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积累了那么多下打击,就算是巨人那如同巨山一般的身躯也一定承受不了了吧。还不如说已经比山结实许多了,毕竟要真只是一座山的话,现在早已经被磨平了吧。

紧接着,在秋人所站着的位置,巨人的一拳从天而降。

倘若只是观战的人的话应该很难看出来,但秋人却十分清楚的知道——巨人的挥拳变慢了。虽然由于自身原本那上百吨的体重,巨人所挥出攻击威力看上去并没有有所减小,但是渐渐积累下来的疲劳不但使他身体变得迟钝,就连原本快速的反应能力也慢了下来。

可是既然巨人收到了如此的伤害,秋人自己也不可能完好无损。虽然从外表看来并没有明显的伤口,移动和攻击的速度也没有变慢。但即使是可以无限次复活的秋人也是确实的有被损伤的——那是精神上的伤害。经历了已经不可计数的死亡和死亡时的痛苦,数次挣扎着想要放弃,但是还是坚持到了现在。而所付出的代价是因为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大量的死亡而导致的人格有所变化,甚至已经开始在战斗中思考起了“人为何存在”的哲学问题。多不论如何,为了让自己保持意识清醒,不在上万次的死亡中迷失自我或者发狂,现在秋人的精神状态也已经非常的疲劳了。

但是这场看上去没有止境的战斗,也即将要划上句号。

巨人一将拳头从地面上拿开,秋人就像被松开了弓弦一般飞奔而出,奔向巨人的下方。使劲的蓄力向上跳起,对着巨人的胸口使出一招升龙拳。

不断积累着伤害的身躯,终于迎来了临界。随着打击一声巨大的皮肉的声音,那原本巨大的身躯破裂了。整个上半身像是绽放的花朵一样,像是被戳破裂的水球一般,巨人的血液和被击烂的腐肉混合在一起,在空中炸裂出了巨大的烟花。

“干掉了。。。吗?”

在远处透过望远镜看见这一幕的佐佐木不可置信的呢喃着,慢慢放下了拿着望远镜的手。

秋人的身体开始下落,落回了原本起跳的地面之上。随之而来的,是由巨人的血液和腐肉、内脏所组成的血雨。雨点打在了秋人白色的西装之上,然后就像接触到了不吸水的塑料一般向下流去。

在血雨的洗礼之中,秋人缓缓地从着陆下蹲的姿势站直了身。

胜利。。。了吗?

看着眼前夸张的血雨,以及在远处倒在地上的巨人的下半身,秋人呆滞的思考着。

仅仅是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人的精神理论上就已经很疲惫了,更何况是经历了将近四五个小时的激烈战斗和反复的死去重生。

“哈。。。。哈哈。。。”

从已经干渴的喉咙中挤出了干扁的笑声,然后秋人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径直的倒在了满是瓦砾的地面之上。

原本已经紧绷的快要断裂的神经现在一下子松弛了,就像是早已经蓄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大坝突然打开了一样,思绪夹杂着安心感如同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冲溃了原本的大坝,冲垮了秋人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心。

面朝大地,脸上的面具被秋人抵在了粗糙的地面之上。一切就这样保持着寂静。

一会儿之后,原本像是尸体一般一动不动伏在地面上的秋人突然开始抽搐,然后动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完全被托付给本能,只能够思考战斗,无暇思考除此之外任何一切的大脑又重新开始了运作,恢复了原来应该有的思维和人格,找回了被本能几乎冲淡了的理性。

但是在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理性面前,准备着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在战斗中积累下来的巨大的精神创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嗯哈哈哈哈哈哈!!!!”

秋人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转变成了跪在地面上的姿势。然后,嘴里原本干扁的,无力的,像是坏掉的玩具一般的笑声,突然转变成了疯狂的大笑。

在之前的战斗时,秋人在一遍又一遍的死亡当中,无意识地选择把一切都交给了战斗本能,而自己则选择了紧锁上了心房,由此才能够在足以使一般人发狂无数次的无限的死亡轮回地狱中幸存了下来。但是随着战斗的结束,原本占据着主导地位的战斗本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脆弱的那个作为一般人的秋人。

所以,毫无疑问的,发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尽的狂笑回荡在刚刚结束了战斗的废墟之中。

一边狂笑着,秋人用两手从两边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头。像是要将自己的头挤爆一般的用力。是仅存的一丝理性想要阻止自己疯狂的行为吗?这点不得而知。

但就算如此,狂笑声还是没有停止。

“哈哈哈!!!。。。嗯哈哈哈啊啊!!!!。。哈、哈啊啊、咕哈啊哈!!!咕咕啊咕啊啊哈哈哈!!!!!”

就算连呼吸也已经跟不上,笑声中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甚至已经发出了非人的声音,狂笑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秋人的意识渐渐进入了疯狂的泥潭,并且越陷越深。原本就脆弱的人格现在正在渐渐的支离破碎,变为粉末。

“咕哈哈哈啊!!!哈啊啊、咕哈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止了这疯狂的行为的是突然来自右手的剧烈疼痛,狂笑变为了凄惨的叫喊声。

这突然的剧痛不是一般的伤痛,而是像之前死亡复活时一样的,烙在灵魂上的疼痛,而且比之前的更加痛苦。秋人将两手迅速的从头上拿下,并且用左手紧紧的握着右手的手掌,这是之前被铃握住过的手。

剧烈的疼痛为秋人带来了一瞬间的清醒,暂时地取回了理性。

秋人松开了左手,张开了右手,露出了右手的掌心,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会如此的剧痛。但是在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之中没有任何东西。

下一个瞬间,秋人的脑海里闪过的是三张少女的笑脸。紧接着从胃里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胃开始翻腾。

“唔噢噢噢噢!!!”

干呕声响起,秋人从面具的口中呕出了胃中仅存的一些胃液。

尽管现在秋人的胃里空空如也,但是恶心的呕吐感还是没有消失,继续干呕着。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一样的用力。因为一瞬间决堤的压力,使胃做出了本能的自卫反应。

虽然非常的痛苦,但是既然感觉到的是恶心,而不是继续发出狂笑,那就意味着——

在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的呕吐勉强停止之后,秋人狼狈的用右手的袖子擦了擦面具的嘴的位置。然后,

“。。。诶?”

意识到了已经自己恢复了自我这个事实。

“诶!?骗人。。不会吧?”

秋人会如此的惊讶,不是因为自己恢复了自我。而是因为自己恢复了自我但是之前的痛苦还未被忘却。对,并非是依靠忘却来治愈心灵,而是自己把一切的痛苦都承受了下来。

这。。。应该都是归功于她们吧。

秋人这么思考着。

因为有她们,自己才能够挺过来的。——秋人判断到。

“那么。。。既然都已经结束了。”

秋人重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环顾着被严重破坏了的战场,最终视线停留在了巨人的尸体上。

“那就准备先回到车子那里去吧。。。”

秋人背向巨人的尸骸转过了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跨步走去。

但就像是配合好了一般,从秋人的背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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