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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1 月乃 ——先行执子 part1

ep1 月乃 ——先行执子 part1

ep1 月乃 ——先行执子

一个个体作为一个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或许根据自身境遇的不同,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吧。如果是多愁伤感的人想必会得出相当浪漫而令人感伤的答案吧?

如果回答问题的人是哲学家或者是诗人,凭借他们对于人生以及生命意义的理解一定会得到无限接近于正解的答案。

但是对于我来讲,这个问题的正解并不存在。

即使怎么去想,得到的都是一个错误的答案,然而却是无法抗拒的事实。

为了被杀掉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无论谁都好,但是必须存在的这么一个个体。从出生到死亡没有被任何人关心过,更没有被任何人爱过。然而我却不认为自己是不幸的,哪怕有着无数的替代品,自己的死也拯救了许多许多人的性命,这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然而我生命中存在的这个唯一的价值却被不知道哪里的神明大人亵渎了,以各种形式各种时机被赋予的各种死亡,将我生命中唯一存在价值的死一遍又一遍的亵渎着。

无论是我自己的,还是我所拯救的生命。

不都应该是只有一次的值得珍重的东西么?

那么,我想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以此剑此理将汝贯穿,以致这个世界唯一之真实。

◇ ◇ ◇

总之想办法去找他道歉吧?

但是道歉时所说的借口实在是让我有些头疼,如果实话实说的话,那就变成了我不小心死掉了所以无法遵守约定,抱歉了哦~

这样操蛋的情况……

先不提事实怎么样,总之我是不会信的。

我从pda里面找到了歆的地址,盯着那张脸发呆。

凭心而论歆的那张脸还是长得很帅的,但是却总给人一种伪善者的感觉,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不过姑且还是看起来很养眼的那种,改天diy的时候拿来用好了。

不不不,不对,现在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来着。

我揉了揉太阳穴,斜着眼睛瞄了下在旁边那只嘴里说着‘呜喵’这种软绵绵的台词趴在旁边的塞西莉亚。在自己苦恼的时候看到被人毫无烦恼的样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恼火呢,其实我明明也是知道的,塞西莉亚什么错的都没有。

但是知道归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和这个无关,毕竟我是那种忠实于自己欲望的女人呢。

嗯,举个最通俗易懂的例子大概就是这样吧——

脑内斗争,

恶魔:把手里的这杯开水倒在她脖子里面吧。

天使:好啊好啊\(^-^)/~

恶魔:……你tm在逗我?

结果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塞西莉亚头上的那根呆毛猛的绷直,然后她立即从那种软绵绵的昏睡状态苏醒过来,用眼神在我和我手中的水杯之前来回瞄着。

“那个……你能不能说点什么……你这么沉默下去我也是很难受的……”

“嘛,当做play的一种接受起来也没什么难的。

只要把这个脑补成滴蜡的话,瞬间就会转化为**所以没问题。”

“对不起我错了。”

面对面带潮红已经进入**状态的塞西莉亚,我老老实实的低头道歉了。果然以后这孩子睡觉的时候还是让她睡好了,当然能永远睡下去就更好了。

塞西莉亚用一只手的手背揉着眼睛,另外一只手则在桌面上摸索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么?”塞西莉亚在办公室里因为一直处在这种半清醒半睡眠的状态,所以认真在做什么事情的样子是非常少见的,并不是因为感到关心而想要帮她,而是单纯的感到好奇。

“嗯,之前一直放在桌子上的那个东西不见了。”

虽然现在还是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线,但是对于塞西莉亚来说那绝对是所谓的超清醒状态了。

我则是盯着塞西莉亚那个无论怎么看都空无一物的桌面发呆,在我的印象中那个桌子上应该是从来没有放过东西的才对。

“这不是月乃酱应该在意的事情哦~”塞西莉亚侧过头用手指捋着自己淡黄色的卷发淡淡的说着,“话说现在月乃酱应该已经下班了吧?还不回去么?”

“回去的话也是宿舍吧。”我从储物柜里面抱出巨大的枕头铺在桌子上,“就在这里睡就是了,要过来一起睡么?”

“月乃酱要在上面么?”

“旁边啦!!”我按着那个正在脱衣服的幼女把她按在枕头上,结果她保持着手指解扣子的煽情姿势,在接触枕头的瞬间就睡着了。

我虽然也顺势趴在了枕头上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果然是因为上班的时候睡觉睡太多了么?

不过上班的时候睡觉睡太多什么的,还真是相当奢侈的烦恼啊。

“大家还在精神的工作么?”随着把手的滑动,带着开朗声线走进来的是我们的boss,欧阳苍紫,“看到月乃酱那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不过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夜班辛苦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哦。”

“啊,嗯。”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不过还是敷衍的答应着,因为上班时间一直在睡觉,所以现在很有精神这件事倒是真的。

“至于塞西莉亚……”苍紫的视线移动到已经开始在嘴角留着口水的塞西莉亚身上,“嗯,能睡的孩子长得快。”

苍紫用完全不像上司的温柔视线守望着正在上班时间睡觉的部下,嗯,这么说的话一直在陪着我值夜班的塞西莉亚原本正好是我执勤的替班才对。

我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如果那个表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从我死亡到现在大概是已经……在仔细观察了那个钟表过后,一股恶寒逐渐随着自己的神经和脊髓蔓延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呐,苍紫,那边那个表没有出问题的么?”

苍紫听到我的话之后随手掏出自己的pda对时间进行了一下核对。

“没有问题,十分准确,月乃现在可以下班了。”接着苍紫便发现了我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她的嘴角露出了冷笑,表情淡定而沉稳,“月乃的身体不舒服么?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么?”

“有一些在意的事情……么……”

我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小声重复着这句话,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开。

因为苍紫明显在暗示着,关于时间的诡异现象她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的表情,语言以及动作却是在提醒我不应该太过于留意这件事情。这让我反而开始在意起来她对我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吧?无论是时间还是因果,早晚都是会收束的东西。”她用手指转动着铅笔,并最终将指尖指向了我,“我认为已经给与你足够多的暗示了,在这里怎样采取行动最明智,我想聪明如你一般的人一定都会明白的吧。”

苍紫用自己深不可测的深邃眼眸凝视着我,让我感觉自己仿佛正在被一个巨大的深渊不断的吞噬着。喉咙呜咽着根本无法发出声音,指尖开始麻木,身体的各个部分开始失去知觉。

“那,我先回家了。”我几乎是从嗓子里面挤出的这句话。

“贤明的判断。

那么,贵安。”苍紫对我露出了与她自身性格不符的高雅笑容,深深的鞠躬然后退出了这个房间,留下了表情有些失神的我和完全不看气氛一个人在一旁爆睡的塞西莉亚。

◇ ◇ ◇

真是的……这到底算是什么……

不断重复着死亡的我很少对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感到惊讶,无论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将要发生过的事情都只不过是时间流动的一小部分。虽然在这个世界中生存着但是仿佛这个世界跟我又没有任何的关联,如同在遥远的地方俯瞰着这个世界的观测者一般,完全没有生存的实感。

作为神明而活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么?

我想应该不是的吧,即使知道很多正常人一生都无法知道的事情,依然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我能够做到的终究就只有随波逐流罢了。

这是我不该知道的事情么?

我扶着额头仔细回忆着不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内心陷入了少有的纠结。

经历了那么多次常人只会经历一次的死亡,对生与死的界限已经非常模糊,只要不在意生死的话,随之而来的就会不在意很多事情。因此我大概有着很好的心境,无论怎么样都可以,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

如果说让人在意的事情的话,应该就是这件事能够对自身的常识和伦理造成多大的影响。毕竟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将这个相对正常的心智维持多久

这个世界非常的混乱,无论是谁,在什么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都没有必要当成事实看待。昨天死掉的人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你面前跟你搭话,本来以为已经完全结束的事情会毫不在意的发生第二次。但是即使是这样世界还是存在着一个绝对不变的规则的,那就是时间轴的位置一直是保持在同一个点平稳移动的,只有这个从来没有出现过变化和任何与常识相悖的地方。

这个一直以来被我视作真理的事实在昨天却突入其来的出现了偏差,而且那样的苍紫我也是第一次见。虽然当时被她散发出来的恐怖感所支配,当时除了恐惧之外应该还有更值得我在意的事情。

苍紫她绝对知道些什么,虽然不知道她具体了解多少,但是比起这样一无所知,这是一个危险而又充满希望的切入口。

“yoo,久等了,骨汤拉面超大碗。”

随着一声粗犷的声音,一碗汤汁四溢的拉面摔在我的面前,我拿起筷子双手合十。

“真是感谢,大叔,明明是这么早还没做好开店准备的说,麻烦您了。”

破旧的推车摊点被帐篷包裹着,热气腾腾的汤锅不断散发着充满了油脂的热气,液态的油脂在帐篷上凝固成一个又一个的黑点。即使有些不太干净,但是却不可思议的是一种能够让人安下心来的气氛。

这虽然是一个移动摊点,却是这个学园都市里面最好的拉面摊。

在这个大体属于高科技接近的都市里面还存在着这种古董一样的摊点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奇迹,再加上拉面摊的主人是一个帅气到不像话的中年大叔。

这个大叔和他的拉面摊已经成为了一种接近都市传说的东西了。

好像从我有着在这个都市的记忆以来,似乎就一直在光顾着这个拉面摊,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据点之一了。

“没什么,月乃酱是我店里的常客呢,稍微一些破例是应该的。”大叔在一旁搅动着那个巨大的汤锅,“月乃酱,最近很少到这里来吃拉面呢,工作很忙么?”

“工作很忙至少不用担心失业呢。”我心满意足的吸溜着面条,用很不文雅的动作吃着拉面,“像这样没有失业都是多亏了大叔呢。”

当我将这句客套话说出口之后才感觉到有些不太合适,不过我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低着头吃着拉面。

“别这样,就算是客套话我也很不舒服。”大叔停下了搅动汤锅的手脸颊留下一滴冷汗,“话说最近这个都市里面还是很多么,猎奇杀人事件。”

“不是说最近这种事情特别多。”我停下了正在卷起面条的筷子,“和往常一样,完全不必担心。

嗯,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事实上和往常一样反而是更加需要担心的事情吧。”

这个由学生为人员主题的城市里面案件并不多,但是只要出现案件,文档的标题没有一个不是以猎奇或者碎尸打头的。

“嘛,毕竟这个都市里面这类的案件从来都没有少过呢。”大叔一边回应着我一边将切碎的骨头和肉沫倒进汤锅里,而我则是凝视着那堆不断被倒进汤锅里面的食材发呆。

“呐,大叔,你觉得将人类切成碎肉是一件相当过分的事情么?”

“那,当然是很过分的事情吧,即使是有什么怨恨要杀人的话只要对准要害一刀就足够了,根本没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吧。”大叔停下了搅动汤锅的手闭上了眼睛,“毕竟那种死法已经不是属于人类的死法了。”

“不属于人类的死法?”

“人类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是一种带有尊严的生物,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被人剥夺了这最起码的尊严的话,那边不再是人类。

而只是家畜。”

因为现在大叔在背对着我,坐在一旁吃面的我没法看到大叔的表情,但是从他背影的轮廓可以感受到一种沉重的沧桑感。虽然不知道他的过去有着怎样的经历,不过肯定不单纯是一个普通的拉面大叔那么简单

“大叔意外的对人类评价很高啊。要说碎肉的话我们不是也做出来很多么?比如大叔刚才倒进汤锅里面的那些。”

“喂喂,无论怎么说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话可不太好。”大叔摘下帽子和围裙,斜靠着身后巨大的汤锅,将粗狂的眼角拉细并露出微笑,让他在一瞬间看起来年轻了很多,“月乃酱,我只是一个作拉面的大叔,有很多话可能说不好。不过家畜这种东西呢,是因为接受了人类的保护从严酷的自然竞争中被分离出来,并且和自己的同类相比获得了更多的生存和繁衍的种族。

而人类也不是为了单纯的一时兴趣而捕杀的家畜,单纯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罢了。至少我在享用这些食物的时候是对它们的生长表示着感激,并尊重他们死亡时的痛苦的。

无论对于任何生命,为了单纯的兴趣就杀掉什么的,这种行为我完全无法理解。”

“也就是说,为了吃而去捕杀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为了兴趣就不行?那么大叔觉得遗弃者们对我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么?”

“嘛,对于他们自己来讲应该是没有错,但是作为我们自身还是要活下去的。因为我们还有反抗的能力,家畜就是因为没办法抵抗自己的命运所以才被称之为家畜的。

虽然视点的不同会影响对事物的看法,但是对于我来说遗弃者绝对是单纯的恶,因为我毕竟只是个人类罢了。”大叔拍了下手,重新带上了围裙和手套,“好了好了,无聊的事情说了那么多,快点吃快点吃,好好地拉面不都凉掉了么。”

“大叔的拉面油汤很厚,所以完全没问题。”我继续吃着拉面,和大叔之间的对话也就此打住。

然而就在我低头吃面的时候,在眼角突然飘过一个淡绿色的光球。速度不算是很快,但是没有太过在意的我,竟然没有去观察它而让它慢慢飘走了。

等到已经完全看不见它的时候,我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

“大叔,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一个淡绿色的小球飘过去了?”

“啊,我没怎么注意呢。

不过在这之前淡绿色的小球倒是见了很多呢。”大叔蹲下身子,从橱柜里面翻找出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在里面装着很多刚才飘过去那种绿色的光球,“最近这段时间这种东西很多呢,虽然说还没有看到什么不好的影响,不过总感觉像是大团的霉菌一样,看起来会很不舒服。”

“大叔觉得这些东西像是什么。”借助着摊位上微弱的灯光打量着瓶子里面的那团霉菌,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没有什么惹人厌恶的感觉,甚至可以获得‘可爱’这种评价。

“从形状上来看像是遗弃者的孢子,但是唯独只有这作城市是不可能的吧?”大叔指了指依然布满群星的夜空,偶尔有一些淡蓝色的流光以弧形从空中闪过,证明了这作城市是被某种透明的东西所包裹着的,“以深渊者的遗骸为核心,构建的这个等级压制屏障,这个城市自从建立以来就从来没有遭受过遗弃者的入侵吧。”

实际上有的,只不过这些入侵事件全都被进行了信息封锁而已。无论是秘密处理尸体还是清楚所有的目击者,见惯了这个城市黑暗面的我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即使用遗骸核心将这个城市伪装成高级遗弃者,也只对拥有等级观念的遗弃者有效,而大部分遗弃者是甚至连食欲以外的的本能都不存在。而等级高于这具遗骸的遗弃者则可以无视这个等级压制屏障,自由的出入这个城市。

所谓的遗骸的主人是一只深渊者,只不过是为了向群众说明这个屏障绝对安全可靠地说辞而已。

真正的深渊者不属于遗弃者任何分级,是因为各种奇迹互相重叠才诞生的几个个体。目前得到判明的只有五只,然而就是这仅仅的五只让联邦数次迁移了首都。因为联邦已经用很多惨痛的教训明白了,这些个体通过目前拥有的伤害手段是绝对无法击杀的。最聪明的应对方法就是避开她们,并给她们提供足够广阔的活动空间。

学园都市安全总署,不是为了保护居民的组织,而是保护这个都市正常运行的组织。居民的死活对安全总署来说根本毫无轻重,只要不减少到一定数量以下的话,这个城市就足以维持它所拥有的正常机能。

但是在这里对大叔说出事实的真相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在这里给他添加无谓的不安罢了。

“大叔,感谢招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我双手合十向大叔致谢之后,随手拿起了身边那个瓶子,“这个东西我带走了哦,明白了什么事情的话会通知大叔的。”

“哦,要小心哦,月乃酱,你是那种喜欢勉强自己的那种类型,要是你太长时间不来吃拉面的话大叔我可是会伤心的。”

“真是的,大叔不要说那么坏别心情的话啦。”我站起身子用力伸了一个懒腰 ,“不过只有命够硬这点咱还是有自信的。”

◇ ◇ ◇

人类是位于食物链顶点的生物,至少人类自己是这么想的。虽然翼人,暗使以及神族都有着远超人类的智能和身体能力,但是人类在数量总体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而且这些种族毕竟不是靠着捕食人类而生存的。

在居住的范围以及作为种族的根本原则没有发生冲突的前提下,绝大多数拥有知性的种族不会挑起彼此间的战争。如果对手过于强大或者势均力敌的话发起战争会考虑到己方的损害,而对手过于弱小的话也会出于自己作为上位种族的自尊对这些弱小种族不屑一顾。

当然这是绝大多数的情况,因为存在着两个种族的例外。一个是人类,因为对于人类来说无论是在他们内部还是和其它种族之间,所有的一切交流都是政治,所谓的战争也只不过是政治的一部分。另一个则是遗弃者,因为遗弃者虽然是智慧生物,但是拥有着高度智能的只有被称为overlord的统帅者以及数量及其稀少的个体意识者。

而剩余的绝大多数低级遗弃者除了接受overlord的意识之外,甚至不拥有除了食欲之外的本能。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为了被一个名为overlord的个体进行绝对的支配,绝大多数的遗弃者舍去了自我意识和思维能力。

遗弃者作为人类的天敌,对人类进行捕食和猎杀从而被普通市民所认知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一类。

然而对于人类联邦真正有威胁却是那数量极其稀少的个体意识者,其存在本身就可以造成毁灭性的灾难的深渊者姑且不提,作为个体意识者的遗弃者往往拥有着高度的智能和极高的社会能力。他们在人类社会中拥有着和普通人相同的身份以及极其接近人类的行为方式,他们将自己拟态为人类而活,但是却拥有着和人类完全不同的价值观。甚至有极少数已经混入人类联邦的领导阶层。

它们只在必要的情况下进行极其少量的捕食,无论是手法还是选择的目标都非常的谨慎,而用现有的手段分别出他们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虽然它们对人类的捕食并不严重,但这些混入人类社会却以遗弃者的价值观看待人类的它们则人类真正的威胁。

◇ ◇ ◇

在大叔的拉面摊那里偶然发现的事情多多少少让我感到一些意外。

不,应该说是曾经感到有一些意外。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我称之为‘昨日’的过去,无论是大叔招呼我到拉面摊上吃饭还是那些从空中飘过绿色孢子这件事,都是之前经历过的了。所以在现在所处的时间轴线上的‘未来’已经不再是未来,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未来的东西。

过去发生的事情不一定会成为已知,但是将要在未来发生的事情一定是未知的。

因为未来作为时间延伸点的无限可能性产生了绝对的神秘,而现在的未来因为被实际发生过的事件所限制已经彻底成为了死物。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所能观测到的未来而已,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作为观测者所观测到的一切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至于为何会发生这种现象,我觉得也很好解释。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修正,甚至不惜扭曲这个世界的基础法则来让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现象合理化。所以在这个城市里面死人会复活,行人会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虐杀事件视而不见(在那个瞬间他们的思考方式被更改为自己目击的这种虐杀行为是合理而且合法的。)

然而如果发生了从根本上发生了动摇这座城市存在本质的事情,比如深渊者降临吞噬这座城市中一切生命这种事态的话。为了维持这个城市的正常运行这种误差究竟应该以怎样的形式进行修正?

虽然扭曲观测者的主观意识可以掩盖绝大部分的不合理,但是要阻止观测者的死亡就只能逆转因果关系。

这个城市要把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实际上它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时间的流动才会被逆转。

然而无论如何我都不认为这个城市能够逆转所有的因果线,所以在总体走向不变的这个前提之下,所有的因果都将收束,也就是说这个城市终将会走向灭绝的命运。

那么以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存在以及必然会灭亡的这两个既定事实为前提,这个世界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运行下去呢?

就在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想起的信息提示音吓了我一跳,本来在查看之前就已经决定如果是塞西莉亚的话就直接无视掉,然而在实际看到塞西莉亚的id时突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我犹豫不觉得按下了接受通讯的按钮,结果我所预想的那个开朗活泼的声音并没有传出来。

回响在通讯器里的只有凌厉的风声和泣不成声的呜咽。

“塞西莉亚?”

虽然作为单纯的恶作剧有些过分了,但是我现在却真的很希望这通电话只是普通的恶作剧罢了。

“月,月乃酱……”在令人感到无比漫长的沉默过后,通讯器中终于传来了称得上回应的声音。塞西莉亚此刻的声音是那么的细弱,仿佛仅仅是呼唤我的名字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可以隐约的听到牙齿不停的碰撞在一起声音。

“救救……救救我……”

接下来传入我耳朵中的是锐利斩击声和肉体被撕裂血浆喷涌的声音,过于清晰的声响让我似乎可以目视现在发生在塞西莉亚身上的是何等残酷的光景。

最后只剩下凌厉的风声不断地在扬声器里回响着……

虽然塞西莉亚作为不断目睹着这个世界黑暗面的人,对这些事情多少有着觉悟,但是我实在不愿意将那个稍微有些工口的天然呆萝莉和平日里看到的那些碎肉联系起来。

所以我竭尽全力去阻止那些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出的猎奇想象。

被剖开的腹腔,暴漏在空气中的小肠和被撕开脑髓膜的大脑,被临死前的恐惧所扭曲的面部表情。这一切无法阻止的和我平日里看到的那个温柔善良的笑靥重合起来。

我保持着握紧pda的动作,催动着似乎已经哽噎住的喉咙吞下一口唾液,结果它在喉咙里滑动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感觉。

似乎是将绝对不能吞下去的什么东西咽下去了一般,身体所有的器官和感觉都在拒绝着它。我冲进厕所疯狂的呕吐着,仿佛要将体内的脏器全部呕吐出来一样,呕吐出来的液体中逐渐开始掺杂着血丝。

按下冲水按钮之后有些脱力的靠着浴池瘫坐在地上,然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在这个都市里面一直重复着各种各样的猎奇杀人事件,在看到那些被撕碎的肉块时我甚至早就已经把它们当做摆放在路边的盆栽一样无动于衷。而且在自己的记忆里面自己被撕成碎片的感觉也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然而为何我现在的精神依然如此脆弱?

可以无数次的重生,虽然说是这种类似于诅咒一样的东西,但是我应该早就已经成为了看透生死的存在。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如果在知道了一切还要保持常态的话,需要具有的是比这个世界更加疯狂的心智。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内心竟然如此脆弱,竟然会因为塞西莉亚的死动摇到这种地步。

塞西莉亚的死……塞西莉亚的死?

死?……?

等一下,在这个都市里再也没有比死亡更不可信的东西了。这个都市里面虽然出现了无数的猎奇杀人事件,但是却从来没有发生失踪事件。

按照常理,这种类型的犯罪没有被发现的死亡应该更多才对。那些名义上是失踪但是却已经死亡的人应该确实存在着。

而且即使是死亡人数也和猎奇杀人中发现的尸体不对应。跟具体一点,真正从都市里面消失的那些人不是被杀死的那些,而是被发现了尸体并且成功的进行了身份判定的人。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无法在允许他继续存在下去了。

我之前已经对这项世界的法则进行了一部分的推断,要确实的造成一个死亡的事实,需要被少数称之为观测者的存在所观测并进行认证才会确实的死亡。换而言之只要没有被观测到的话,死亡本身就不会成立。

虽然常规的世界只要被造成了无法继续维持生命的伤害就会死,但是这个世界对于死亡却很宽容。只要在自己死亡之后,重生后的自己被观测者承认的话,没有死亡这件事就会变成客观的事实。无论后面发现的尸体再怎么和活着的人相似都只不过是推论而已,完全不会作为事实被这个世界所接收。

规则之所以能够作为规则存在便是因为规则的绝对性。然而即使是这样依然会存在着特例,比如我之前已经判定绝对不会发生改变的时间流动方向。然而这种改变也一定被我所不知道的某种更加高等的规则所约束着。

不过我们无法将其称之为规则约束下的一部分,而是规则本身进行了修订。规则虽然绝对,但是规则所能束缚的只是处在规则下事物的而已,规则本身并没有能力阻止高等规则对自身的变更。

虽然我不知道死亡的判定规则在什么时候被人改变。

但是至少在目前为止的规则之下我能够理解的就是,在被名为观测者的个体观测到之前,塞西莉亚不会在这个世界出局,而是已经到达了之前在分支点选择的另一条世界线上,那个自身没有遭遇到死亡的世界线。

塞西莉亚一般在我下班之后都会尾行我回家,然而我今天却没有感受到类似的气息,也就是说塞西莉亚在尾行进行了没多久之后就被什么在意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然而她所在意的那个东西,毫无疑问就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

所以进行进一步的推断,没有被转移注意力的她现在……

想到这一点的我,立刻将头顶上盖住通风管道的盖子拉了下来,然后那只身穿哥特萝莉服的天然呆少女从天而降。

总之……bingo……

面对已经蹲下抱头等着挨揍的塞西莉亚,我突然哭着抱了上去。无法抑制的泪水不停地滴在她漂亮的头发上面,一开始还会对抱上来的我动手动脚的塞西莉亚终于发觉到现在似乎不是那种场合,开始拍打着我的后背不停地安慰着我。

在这一刻,只有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能够活在这种规则下的世界里真是太好了。

◇ ◇ ◇

“是,没错,半个小时之后带塞西莉亚去见歆,就是类似于**……不对,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对了,联谊,就是类似于联谊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难道你想让我现在去找他然后对你在家里的生活习惯说一些有的没的么?”

翌日中午,我十分罕见的答应了塞西莉亚邀请我去食堂吃饭的请求,当然她带给我的便当我是一口都不会动的,因为天晓得她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我拿着买好的饭菜在走到塞西莉亚身边时断掉了通信,然后坐到她对面。

“塞西莉亚,我们过一会要去见一个人。”

冰筱歆,最早是因为对夕音的私生活感兴趣才接触到的人物,在各种偶然的条件下我认识到了他作为观测者的事实。虽然已经跟踪观察他很久了,但是实际上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原本打算最近找机会和他正式接触一次……

不对,我和他见过面的吧?

我用力抓挠着刘海吧头发弄得一团糟,但是却始终理不清头绪。

是理应见面却被杀死了么?不,在死之前应该的确见过一次才对,然而那一次真的是死亡而已么?

难道在第一次见面之前也被杀了么?

可能是因为时间轴乱掉的关系,像这样关于死亡前后的记忆竟然如此模糊还是第一次。

“月乃酱,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么?”面对神情焦躁不安的我,虽然还是那张仿佛一万年都睡不醒的脸,但是塞西莉亚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若然,她用手中的叉子来回拨弄着自己面前的沙拉拼盘,“那个,关于昨天的事情我仔细想了想,实在是感到有些难以理解,月乃酱感觉不是因为单纯的喜欢我所以扑过来抱住的,总感觉有什么更加复杂的理由……”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塞西莉亚随后说出的话一根根锐利的钢针一样刺进我心里。

“仿佛人家快要死了一样。”

不是快要死了,而是已经死过了。

然而,面对正在担心我的塞西莉亚我却无法说出事实的真相。正当我开口准备说一些安慰她的话的这个瞬间。我突然感受到一阵眩晕感,摇晃着身体靠着椅子瘫坐在地板上。在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突然被渲染成一片血红色,破碎损毁的天花板和墙壁完全不是刚才那种干净整洁的感觉,在血红色的视界里那些墙壁上裂开的纹路仿佛在不断渗透着鲜血。

最令我震惊的却是在我身边这些正在说笑着的‘人’,他们操纵着自己用碎**合到一起的尸体,不停吞食着面前不断蠕动着的内脏,而被他们吃下的那些东西也不断地从他们体内漏出来。我扭动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回过头,去确认塞西莉亚的样子。

“月乃酱?”

然而只有塞西莉亚已经是完整无缺的人类的样子,并不是什么缝合起来的碎肉,不仅如此,刚才笼罩着我视野的这片血红色也随着塞西莉亚的声音而消散。

我深呼吸,重新在塞西莉亚的对面做好。

“不,没什么。”

虽然有一些犹豫,不过我还是将刚才那些被我看成内脏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是的,即使刚才并不是幻觉而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本身也没有发生改变,改变了的只是看到并感受到这一切的我而已。

我所做的事情终究也只是像一直以来所作的事情一样罢了,哪怕那是作为碎肉的聚合体,吞噬着内脏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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